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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發(fā)表時間: 2024-07-27

兩日后,老馬場周圍,總算是圍起了木樁,這樣一來,即便是有山匪要搶莊子,也得好好考量一番。

作為上一世的裝修設(shè)計師,徐牧有的是辦法,讓整個酒坊莊子,變得更加有建筑性。

“陳盛,這幾日多取些高木?!?br>
左右,老馬場北面有的是林木,不過要費(fèi)些氣力錘樹罷了。

“東家要做啥?”

“造箭樓?!毙炷恋恍?。

若是平和時期,自然沒必要如此,但現(xiàn)在乃是亂世,不說其他的,單單北面老山上的那幫山匪,都足以構(gòu)成威脅。

有了箭樓,不僅能登高瞭望,而且以俯視姿態(tài)射弓驅(qū)敵,往往會事半功倍。

“東家,咱們這是造莊子,還是造營寨呢?”陳盛狐疑道。

“自然是酒坊莊子,但有備無患,總是沒錯的?!?br>
“那……聽東家的?!?br>
“陳盛,我等會還要去望州城一趟,莊子里的事情,便先交給你,記得了,若是有山匪來,便立即閉上莊門,放出糞煙?!?br>
“東家,我曉得?!?br>
徐牧點(diǎn)點(diǎn)頭,只讓司虎取了一把樸刀,余下的,都留給陳盛這些人。加上那七八個散戶,整個莊子里,也有十幾人了,除非是大規(guī)模的山匪,否則的話,老馬場還是安全的。

“司虎,上車?!?br>
司虎豪氣地倒提樸刀,扯了扯幾下褲帶,才咧著嘴嵌了進(jìn)去。

“你特么快點(diǎn)?!?br>
司虎干笑兩聲,才翻身上了馬車。

馬車駛離了一段距離,徐牧才轉(zhuǎn)過頭,看著莊子前,那個漸漸模糊了的瘦弱人影,越來越小,直至消失在地平線上。

一路上,馬車駛得飛快,晌午時分,四十里路一馬平川,便到了望州城門。

“牧哥兒,進(jìn)城干啥?”

“問些事情?!?br>
說著,徐牧皺起眉頭,城門不遠(yuǎn),一個棍夫原本百無聊賴站著,在見著他后,便立即臉色一頓,匆匆往后跑去。

“司虎,沿著衙門的路走。”

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馬拐子這幫人,估摸著都把他當(dāng)成眼中釘了。

……

如徐牧所想,那名在城門盯梢的棍夫,幾乎跑斷了腿,終于喘著粗氣,跑回了老巷子。

“怎的?你真見到那牧崽子了?”馬拐子咬牙切齒,驀的從酒桌上起身。

“認(rèn)了許久,真是牧哥兒?!?br>
馬拐子獰笑著回過頭,看著酒桌上的兩人,一個是正捧著酒杯的殺婆,另一個,則是滿面怒容的富紳。

“盧坊主剛說要拿配方,這倒巧了,牧崽子這回入了城,那便留在這里罷?!?br>
被稱為盧坊主的富紳,亦是憎恨至極的神色,“規(guī)兒先前就講了的,某家得了醉天仙的方子,每賣一壇,二位便得一兩銀子?!?br>
“有人摸了不該碰的東西,便打斷手吧?!睔⑵抛右舱酒饋?,滿臉褶子的老臉上,露出兇戾的笑容。

“馬兒,派幾個人,捅了他的馬,只要他今夜留在望州城,便是一個死字!”

馬拐子獰笑不止,親自點(diǎn)了幾個壯實的棍夫,又下了二兩銀子的彩頭。

“牧崽子,直娘賊,今日等著三刀六洞!”

此刻,還在富貴酒樓里的徐牧,還在和周福商量著定金的事情。

“五十兩?”周福臉色微微不悅。

“徐坊主,這有些大了,你如今又不在城里住。”

“四通路老馬場,我有官坊公證,再說了周掌柜,你也見著了,如今望州城周圍,哪里還能收糧食?”

“徐坊主的意思?”

“去河州,一輪收得多些,至少一兩月內(nèi),給富貴酒樓的供應(yīng)不會斷。”

周福沉默了下,又不時回頭,望著酒客爆滿的光景,最終掩住不悅,數(shù)了一袋銀子,緩緩放在桌子上。

“這銀子,當(dāng)某家押了寶,若是你死了,便算祭錢——”

“若是我沒死,周掌柜便要走大財。”

周福難得露出笑容,“若非是知道徐坊主的本事,某家也不敢相信,半月前,徐坊主還是老巷子里的一個棍夫。”

“好說?!?br>
“來人,給徐坊主上桌酒菜。”

徐牧平靜地坐著,一臉云淡風(fēng)輕,他猜的出來,周??隙ㄊ锹犚娏耸裁达L(fēng)聲。

左右這望州城,天色一暗,便是芻狗棍夫的天下。

“牧哥兒,老馬被捅了!”

司虎慌慌張張地從外面跑入,兩手都是血,那把樸刀,明顯是入鞘太急,還有小半截卡在褲帶上。

“司虎,先坐下吃酒?!?br>
“牧哥兒,天暗了!”

“坐下吃酒。”

徐牧微微笑著,還不忘給司虎斟上一杯。

旁邊幾桌的食客,突然間躁動起來,顧不得多飲兩杯,便匆匆結(jié)了賬,倉皇跑出去。

周福皺著眉頭,讓幾個小廝提著柴棍,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站在門口,算是賣了徐牧最后一個面子。

將酒杯放下,徐牧饒有興致地抬起頭,看著富貴酒樓前,黑壓壓的一片人影。

城南的,城北的,城東的……許多棍夫擠成一團(tuán),還有穿著褂子的酒鋪伙計,背著長棍的老打手。

“周掌柜,這是為何?!毙炷撩髦蕟柊悖痔痤^,飲了杯酒。

“你賺銀子的手段,有些太快,讓很多人眼紅了?!敝芨@著氣,比起和二月春老酒鋪合作,他更喜歡徐牧這種新起之秀。

“周掌柜,且上樓,若有打壞的物件,我徐牧一律照賠?!?br>
周福皺了皺眉,沉思一番后,終究是不想蹚這道渾水。

“某家賣了個臉,徐坊主,你只有一炷香的時間?!?br>
“多謝?!毙炷凉笆郑裆琅f波瀾不驚。

這副模樣,讓踏著腳步的周福,沒由來的心頭一震,沒染上一身銅臭之前,他尚還喜歡讀書。

山崩于前,而色不變。鹿奔于邊,而目不瞬。

若非是生活茍且,誰不想做個鮮衣怒馬的少年,橫刀立馬,巍然面對萬千敵。

不知覺,周福沉默地拱起雙手,行了一個抱拳禮,爾后心事重重地踏樓而上。

“牧哥兒,你是吊卵的人,敢出來走兩步?”

富貴酒樓外,馬拐子嘶啞的聲音,平地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