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別是陳瑾寧李良晟的現代都市小說《重生后我成了大帥寵妻全本小說推薦》,由網絡作家“六月”所著,講述一系列精彩紛呈的故事,本站純凈無彈窗,精彩內容歡迎閱讀!小說詳情介紹:無刪減版本的穿越重生《重生后我成了大帥寵妻》,成功收獲了一大批的讀者們關注,故事的原創(chuàng)作者叫做六月,非常的具有實力,主角陳瑾寧李良晟。簡要概述:,“在這莊子里都是他們的人,我們很吃虧的?!薄坝植皇谴蚣?,要這么多人做什么?”瑾寧失笑。海棠嘀咕道:“甭管打架還是不打架,橫豎人多就不吃虧,咱以前在瑤亭莊子跟對面的莊子吵架最后打起來,我們贏了,就是靠人多的?!边@些事情,在瑾寧如今聽來,仿佛是隔了很遠。那時候,隔壁的莊子管事都十分兇狠,種植的時候總是往瑤亭莊子靠過來,分水嶺也一年一年地......
《重生后我成了大帥寵妻全本小說推薦》精彩片段
石榴走出去之后,在外頭轉了一圈,確定沒有人跟著,便進了長孫氏的屋中。
“你是說,她真的要賣莊子?”長孫氏剛安頓下來,她一年來一次莊子,總會在這里住上幾天,因此,之前便選了坐北向南的那間房住,卻沒想到被那小賤人搶了去,心里窩火極了。
“回夫人,三小姐說莊子既然是虧損,留著無用,不如賣掉?!?br>
陳瑾瑞從外頭大步進來,聽得此言,打發(fā)了石榴出去。
她坐下來看著長孫氏道:“母親你擔心什么?”
長孫氏忐忑地道:“我只是覺得,這一次的計劃若是不順利,這莊子真叫她賣了怎么辦?你如今在武安侯府,可全指望著這莊子和那兩間鋪了,你可別忘記,那莊子鋪如今還沒轉咱們的名字,還是甄氏名下的?!?br>
陳瑾瑞歹毒地道:“她一旦獲罪,這輩子怕也出不了來了,到時候是誰的名下又如何?我和弟弟也是甄氏的兒女,名正言順地繼承,否則每年拜祭,可不就是白費了我叫她這一聲母親?”
長孫氏埋怨地看了她一眼,“可不是?每年拜祭,你叫她母親,我便覺得是我死了一樣?!?br>
陳瑾瑞道:“母親你也是的,總是介意這些做什么?甄氏雖然死了,可父親心里從不曾放下過她,既然父親喜歡,那你投其所好便是,總歸得益的人是咱們?!?br>
長孫氏恨恨地道:“人都死了那么多年,你父親心里還惦記著她,我怎么能甘心?”
陳瑾瑞嚴厲地道:“不甘心又如何?利益才是最重要的,你得罪了父親,他收回甄氏的產業(yè),你和弟弟怎么辦?母親,也休要怪女兒說話尖銳,以后你事事順著父親點兒,再督促弟弟長進一些,祖母手中那一份才是大頭,若哄好了父親,把祖母手上的拿回來一部分都足夠你和弟弟一輩子無憂了?!?br>
長孫氏虛應道:“好了,知道了。”
陳瑾瑞看著母親,心里確實是恨鐵不成鋼,格局太小,眼界太淺,總是在意眼前利益,一點都不懂深謀遠慮,事事仰仗舅舅,可娘家始終是娘家,不能依靠一輩子,何不好好經營自己在國公府的勢力?
她叮囑了幾句,便問道:“莊子里的人我都打點好了,一切按照計劃行事就好,舅舅那邊,你可都聯系好了?他什么時候來?”
長孫氏道:“明日官員休沐,我叫了他一早過來的的,還特意叫他邀約幾位大人用過來莊子休閑的,放心,都是他陣營的人。”
“嗯!”陳瑾瑞瞇起眼睛,冷笑道:“好,那我先跟嫣兒到她屋中去一趟?!?br>
“好,你快去。”長孫氏連忙道。
陳瑾瑞嗯了一聲,轉身便去了。
瑾寧在屋中等了半個時辰,管事和賬房都沒有來。
海棠道:“小姐,看來他們都得了夫人授意,沒把你放在眼里。”
“嗯!”瑾寧神色不驚,“沒事,不來便不來吧?!?br>
意料中事。
不過,她的放話卻是很認真的。
“小姐,你說夫人到底想干什么呢?”海棠不解地問道:“叫了您來,說是把莊子還給您,卻也故意交代下去讓人不配合您,難道就不怕初三叔會告知國公爺嗎?”
瑾寧微笑:“當一切都不太合理的時候,背后就一定有陰謀,咱等著就是?!?br>
海棠聽了這話,不免有些擔心,“在這莊子里都是他們的人,我們很吃虧的?!?br>
“又不是打架,要這么多人做什么?”瑾寧失笑。
海棠嘀咕道:“甭管打架還是不打架,橫豎人多就不吃虧,咱以前在瑤亭莊子跟對面的莊子吵架最后打起來,我們贏了,就是靠人多的。”
這些事情,在瑾寧如今聽來,仿佛是隔了很遠。
那時候,隔壁的莊子管事都十分兇狠,種植的時候總是往瑤亭莊子靠過來,分水嶺也一年一年地移,就是欺負瑤亭莊子只是個孩子管事,在青州也沒有過硬的后臺。
瑾寧一氣之下,便把莊子里的人集合起來,扛鋤頭的扛鋤頭,拿菜刀的拿菜刀,掄扁擔的掄扁擔,百余人堵在了隔壁莊子上山的路上,見一個打一個,直打得分水線生生減出去一畝多地。
自打那一次之后,瑤亭莊子便再沒有人敢欺負了。
陳瑾寧三個大字,也響徹了整個青州府。
“以前,真的很開心。”瑾寧沉默了一會兒,靜靜地說。
瑾寧讓管事們來,他們沒來,倒是陳瑾瑞把他們帶來了。
進門就讓他們跪下給瑾寧請安。
陳瑾瑞坐下來,語重心長地道:“瑾寧,這些人都是母親昔日提拔起來的人,他們就指著這個莊子養(yǎng)老了,你若是賣了莊子,他們往后怎么辦?”
瑾寧微微一笑,反扣了方才喝水的杯子,水慢慢地從杯沿里滲出來,她手指染了些茶水,在桌子上比劃,“那就和我沒有關系了?!?br>
跪在地上的孫大媽聲淚俱下地道:“三小姐,您別賣了莊子,莊子是夫人留下來的,往日夫人最喜歡便來棗莊度假,您若是賣了莊子,怎么對得起夫人?”
瑾寧看著她,“大姐說你是我母親提拔起來的人,是嗎?”
孫大媽聽得她語氣有些不一樣,便倨傲地道:“回三小姐的話,我和張老爹都是夫人早年賞識,安排在莊子里的人,當年夫人對我們十分倚重,每一次來都會傳召我們到跟前伺候的?!?br>
“是嗎?”瑾寧眸子里有一抹隱晦的暗色。
孫大媽道:“三小姐可以問初三侍衛(wèi),昔日國公爺與夫人過來的時候,初三侍衛(wèi)也會跟著過來的。”
“那我母親過來的時候,都住在哪里?”瑾寧再問。
孫大媽略有些得意地道:“就是住在這個房間,我最記得夫人愛坐在外頭看著院子里的棗樹,還叫張老爹給她摘棗子吃。”
瑾寧笑了起來,卻是笑得十分冰冷,“如此說來,你們還真是我母親的人。”
“可不是嗎?本還有兩人,不過夫人死后,他們就走了。”孫大媽對莊子里的事情如數家珍,“不僅他們兩個,這莊子里許多地農,在夫人死后都走了,唯獨我們幾個老人還留在莊子里,維護著夫人的莊子,即便虧損,我們也不曾放棄,所以三小姐請您不要賣掉棗莊,聽大小姐說,您得了皇上賞賜的黃金,何不把一部分挪到莊子里,讓棗莊再像夫人在的時候那般興旺?”
她本該是受萬千寵愛于一身的,卻最終成了無人在意的孤兒。
“送我回青州吧!”陳瑾寧側頭看著他,臉色依舊蒼白,“父親見不到我,不會心煩意亂。我在青州,過得很好?!?br>
“別說傻話,父親不會送你回青州?!标悋那槭置埽@個女兒確實被他仇視了十幾年,可看著她那張臉,哪里還仇視得起來?沒有了那些脂粉遮蔽,她酷似生母。
她暈倒之前說的那句話,就像劍一樣刺向他的胸口。
“莊子里頭,我養(yǎng)了一窩雞,一群山羊,十三頭牛,還有五匹高大的駿馬,有奶娘,有海棠,有花,有我種的菜,有一片片的麥子高粱,我會騎馬,舞劍,喝酒……我愛青州的瑤亭莊子,我不舍得離開,可管家來了,他說父親想念我,想我陪在身邊,他老了……”
陳瑾寧的淚水奪眶而出,她是想做戲,可到最后發(fā)現說的都是心底的話,前生就是這樣。
她從未割舍過這份父女親情,否則,前生就不會聽信長孫氏和張媽媽說的去做,來討得父親歡心。
尤其,尤其她還曾經做了母親!
她輕輕地嘆息,眸光幽幽地看向帳頂的花紋,“我回來了,才知道原來管家撒謊!”
她說得很諷刺,卻又說不出的悲涼。
陳國公心底是震撼的,但是,面上并未流露幾分。
他方才就在外頭,聽著她在噩夢里哭得撕心裂肺,他從不知道……
他斂了斂眸子,說:“武靖將軍已經入宮向御醫(yī)為你討要消毒丹治療你的傷勢,至于海棠說張媽媽下毒之事,為父會調查!”
陳瑾寧一動不動,甚至表情都沒有,仿佛壓根不在乎。
她從父親眼底看出了一絲憐惜,這是前生從沒有過的。
親情,是要在她歇斯底里花光心計之后,才能獲得那么一丁點兒,那么,她就不會稀罕了。
她閉上眼睛,聽到了幾不可聞的嘆息。
“你能告訴父親,是誰教你學武的嗎?”陳國公問道。
陳瑾寧沒有搭理,她不能搭理,她要比任何人都生氣憤怒,要讓他覺得她才是最大的受害者。
只要他在衙門里說張媽媽下毒謀害主子,她便不被追究。
殺張媽媽,是立威,也是泄憤,更是宣戰(zhàn),小打小鬧,從來都不能震懾人,只會激發(fā)對方的斗志。
既然出手了,就得狠!
良久,聽到他起身出去的聲音。
陳瑾寧慢慢地睜開眼睛,眼底閃過一絲疲憊之意。
她從來不是擅長勾心斗角的人,在莊子里的時候,她認為沒什么事是不能以打一架來解決的。
她其實未必會敗給長孫拔,可她還是不得不用苦肉計,但凡她在這個家中有任何的依靠,何至于此?
本來只是想把長孫拔牽連在下毒之事里,卻沒想到他會和陳李良晟一同回來,牽連長孫拔頗費周章,所以,她干脆就用苦肉計離間兩人。
前生和今生之事,在心頭交織翻涌,恨得目眥欲裂。
血氣涌上,她吐了一口鮮血,又沉沉地昏過去了。
再度醒來,便感覺嘴里有甘甜的味道。
她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是海棠那張擔憂焦灼的臉。
“小姐醒來了!”海棠驚喜地道。
一道陰影籠罩在陳瑾寧的頭上。
她抬眸看,是一張略帶峻冷的面容,陳李良晟。
“感覺如何?”他問,聲音沒有什么感情起伏。
“好多了!”陳瑾寧扯了一下嘴角,凝望著他冰冷的俊顏,“聽說將軍入宮為我討要消毒丹,謝謝。”
消毒丹是宮廷療傷圣藥,聽聞還是當今母后皇太后親自研制的。
“你是義父的恩人,這是本將該做的?!标惱盍缄傻卣f著。
“嗯!”陳瑾寧沒說什么,只是讓海棠扶她起來。
陳李良晟拱手,眸子如深潭般瞧不出感情來,聲音淡漠,“既然三小姐沒事,本將就先告辭!”
一路入宮,他反復想起進門之后看到的一切,長孫拔出掌之前,她其實虛晃了一招,誘長孫拔出狠招,她是故意被長孫拔打中的,不管出于什么心思,她擅長心計。
他一貫不喜這種內宅爭斗,更不喜這種愛爭斗的女子。
看著陳李良晟高大的背影消失在簾子外,陳瑾寧沉沉地舒了一口氣,然后揚起眸子問海棠,“外面怎么樣?”
海棠為她的后背塞了一個軟枕,道:“小姐您暈倒之后,國公爺很生氣,調查下毒之事,也請了大夫來驗查飯菜,證實下了斷腸草汁,張媽媽的尸體被丟了出去,夫人也被斥責了一頓,小姐,我們贏了。”
陳瑾寧臉上浮起一抹冷笑,“贏?沒那么快!”
海棠微微一怔,“夫人以后也不敢刁難您了,而且,國公爺下令從府外找?guī)讉€人來梨花院伺候,張媽媽也死了,我們再不必受張媽媽的氣了?!?br>
“張媽媽算什么?她不過是長孫氏的爪牙,像張媽媽這種貨色,長孫氏身邊多了去了?!?br>
海棠剛輕松的臉又緊張了起來,“那怎么辦?”
陳瑾寧眸子里籠罩了一層冰冷,“不要緊,我們慢慢來,一個個地來。”
長孫氏在府中,可還有一個靠山啊。
那就是老夫人,她的祖母。
長孫氏可以從姨娘抬為夫人,除了長孫氏的娘家忽然崛起之外,這位老夫人也是功不可沒。
老夫人如今在南國,在她的小兒子處暫住,不過,很快就會回來了,還把她的二叔二嬸給帶了回來。
前生,她們回來之后,發(fā)生了什么事?
那才是她前生真正悲劇的開始啊。
一個鄉(xiāng)下回來的野丫頭,不懂得內宅斗爭,不懂得人心險惡,只一心欣喜,自己終于有家人了,愚蠢得連母親的嫁妝,都雙手奉上。
海棠輕輕嘆息了一聲,“其實小姐您長得比表小姐好看,國公府家世又比將軍府好,也不知道江寧侯府為什么喜歡表小姐,不喜歡您?!?br>
瑾寧淡冷一笑,當然是她陳瑾寧只是個鄉(xiāng)下回來的野丫頭,連自己的父親都不待見,且國公府看著是侯爵府邸,可也不過是父親早年立下軍功論功行賞的,那一年,光是侯爵就封了十幾人,非世襲,食邑也就那么丁點兒,加上如今父親在朝中也不得力,在督查衙門更是得罪了不少人,幾乎沒有人脈可依仗,跟炙手可熱的長孫將軍如何能比?
她前生的那位婆婆,眼睛是長在額頭上的,怎么看得起她這個所謂國公府三小姐?
陳國公今天到了督查衙門,南監(jiān)的副指揮使周雷云便來取福州案的口供,說是要遞呈御前。
但是陳國公卻把這份口供留在府里了,昨晚取了回家,想看看口供可有疏漏之處,今日到衙門就忘記帶了。
周雷云急著入宮,兩人便一同回府取。
剛進府門,便聽得后院傳來打斗的聲音,而正廳里,卻空無一人。
國公爺臉色微變,與周雷云對望了一眼,兩人飛快往后院而去。
剛進入梨花院,便見長孫拔一掌打在了趙紫嫣的身上,趙紫嫣整個飛起,如敗絮般落下。
周雷云想也不想,飛身而起,接住那墜落的身子。
趙紫嫣一口鮮血吐出,兀自站定了身子,看著周雷云。
前生她曾敗在一人的手下,此人就是武靖將軍周雷云。
周雷云是江寧侯的養(yǎng)子,李良晟的哥哥,生父是神鷹將軍陳子忠,陳子忠戰(zhàn)死沙場之后,周雷云被江寧侯收養(yǎng),一直沒讓他改姓。
周雷云十三歲隨養(yǎng)父出征,陣前殺敵絲毫不怯,第一次出征,便誅殺了敵軍三十余人,被當時的攝政王夸獎有乃父之風,十六歲那年,被封為武靖將軍。
朝廷一向重視武將,江寧侯更是有心培養(yǎng)他,在他二十一歲那年,被封為兵馬大元帥,出征迎戰(zhàn)鮮卑,大勝而歸,被封為武靖侯。
然而,這位武靖侯卻是英年早逝。
在他封侯爵的第二年,死于梁東一役,是為救她而被敵軍射殺的,而諷刺的是,當時她是為了救李良晟而陷入險境的。
李良晟一直不喜歡這個便宜大哥,她后來拜祭武靖將軍的時候,還被他冷嘲熱諷,甚至踢翻了香爐。
周雷云是個頂天立地的武將,很多人都認同,唯獨李良晟不承認。
前生,為周雷云的死,她難過愧疚了許久。
如今見他一身玄黑素錦衣裳,束冠而立,俊美面容沉肅威嚴,活生生地站在自己的面前,她心中真是百感交集。
趙紫嫣眸子沉了沉,方才她并未敗給長孫拔,只是聽到了熟悉的腳步聲,才會故意露了破綻讓長孫拔傷了自己。
長孫氏看到陳國公,撲過去大哭,“國公爺救命啊,瑾寧殺人?!?br>
長孫拔面容微變,收了劍拱手,“守業(yè)!”
陳國公的字叫守業(yè),他們一直這樣相稱。
陳國公微微點頭,眸光復雜地看了他一眼,虛扶住了長孫氏,看著護衛(wèi)慢慢地爬起來,再看廊前張媽媽的尸體。
他眸光最后盯在了趙紫嫣的臉上,眸子里看不出情緒,“你殺了人?”
趙紫嫣發(fā)鬢凌亂,臉色蒼白,慢慢地走出來,直言不諱,“是”
她一步步走到國公爺的面前,長孫拔那一掌,傷了她的心脈,疼得入心入肺,她全憑一口氣穩(wěn)住。
她拖著流云鞭,地上有一道長長的鞭痕,她站在陳國公的面前,臉上浮起一朵蒼白絕望的笑容,諷刺又悲哀,“不待見我,便讓我回青州吧,何必在飯菜里下毒害我?我娘用命生下了我,是讓我好好地活著,不是給你們摧殘折磨的。”
陳國公面容震驚,眸子有驚痛之色,整個人如驚雷劈過一般,一動不動。
她眼前一陣昏暗沉黑,眩暈襲擊而來,身子一軟,便慢慢地倒了下去。
意識消散前,腰間被一道強壯的手臂一抱,淡淡的沉香味道鉆入鼻中,她認識的人中,只有周雷云,愛用沉香。
她昏了過去。
周雷云抱著她,俊顏微寒地看著長孫拔,“將軍武功高強,卻用來對付閨閣女子,未免失了身份。”
長孫拔冷笑一聲,“也得看她做了什么,再說,這是家事,和武靖將軍甚至南監(jiān)都沒有關系?!?br>
他看著陳國公,臉色已經恢復了如常,毫不客氣地道:“守業(yè),今日冒昧替你管教了瑾寧,你不會見怪吧?”
陳國公沒有回答,只是看著瑾寧的臉。
長孫嫣兒見陳國公不說話,便站出來義憤填膺地道:“姑丈,瑾寧竟然動手殺人,還要殺姑姑,父親是為了救姑姑才傷了她的,姑父若不信,問問府中的這些奴才便知道。”
陳國公眸色如刀子般冷冽,刮過長孫氏的臉,仿佛是沉了一口氣,維持著禮貌對長孫拔道:“有勞大舅兄了,只是,國公府的事情,還是讓我自己處理吧,請!”
長孫拔臉色驟然一變,這兩年,陳守業(yè)明里暗里討好拉攏他,他心里明白,便是自己再過分,他也從不用這種語氣跟他說話,更不要說直接下逐客令。
“好,好,好!”他一連說了三個好,卻是氣極,憨厚的臉上竟凝了幾分猙獰之色,“看看你的女兒,小小年紀,竟犯下殺人之罪,此事若傳了出去,你名聲不保,看在兩家還是親戚的份上,你最好親自綁了她去衙門?!?br>
說完,冷冷地拂袖而去。
長孫嫣兒怔了一下,也連忙追著父親而去。
長孫氏遲疑了一下,深呼吸一口道:“國公爺,哥哥和嫣兒是來探望我的,剛好遇到……”
“把張媽媽的尸體拖出去,你再來稟報我發(fā)生了什么事?!标悋卮驍嗔怂脑挕?br>
長孫氏咬了咬牙,“是!”
瑾寧被送回了房中,昏昏沉沉地夢里,她仿佛把前生又經歷了一次,她死于李良晟的手中,親眼看著自己的孩子被丟入火焰中,那小小的身子,瞬間被火焰吞噬。
她哭得撕心裂肺!
“小姐,小姐……”
有聲音穿越火光而來,在耳中尤為的清晰。
她慢慢地睜開眼睛,眼前一片迷霧。
她伸手擦了一下,滿臉的淚水。
“小姐,您好點了嗎?”海棠俯下輕聲問道。
趙紫嫣啞聲道:“沒事。”
她想撐起來,胸口卻傳來一陣撕心裂肺的痛,她無力地躺下,長孫拔那一掌,傷到心脈肺腑了。
“您做噩夢了嗎?哭得很傷心呢。”海棠憐惜地問道。
噩夢?趙紫嫣全身如被碾壓過一般,連心尖都是發(fā)痛的,“是的,噩夢?!?br>
“國公爺就在外頭,奴婢出去稟報一聲說您醒來了?!焙L臑樗龎汉帽唤潜愠鋈チ恕?br>
趙紫嫣閉上眼睛,腦子里依舊紛亂陳雜,心緒如潮。
腳步聲響起,瑾寧猛地睜開眼睛。
“好些了嗎?”陳國公輕聲問道。
趙紫嫣看著他,燈光跳躍下,他的面容有幾分隱晦的懊惱。
無論是前生還是今世,趙紫嫣從不知道父母之愛是什么。
在莊子里的時候,聽奶娘說,父親和母親年少夫妻,十分恩愛,母親懷著她的時候,父親很開心。
他們成親十年,母親都沒懷上,迫于老夫人的壓力,娶了一位貴妾為陳家開枝散葉。
她出生之前,長孫氏已經生下一子一女,或者說,本來是有兩個女兒,因為第二胎是雙胞胎,夭折了女兒。
瑾寧心不在焉地點頭,“是的,五千兩黃金?!?br>
前生,也是如此,皇上張貼皇榜,懸賞五千兩黃金,只要提供線索,線索準確的話這五千兩黃金便可拿走。
只是,到初八那天,都沒有等到人來拿走這五千兩黃金,倒是等到了暉臨世子的尸體。
瑾寧很猶豫,該不該告知平安公主。
若不告知,按照前生那樣,暉臨世子慘死,平安公主瘋癲。
可告知,平安公主會信她說的話嗎?假設信了,可如何解釋她會知道這件事情?
換言之,這會為她帶來極大的麻煩。
她不想惹麻煩。
心煩意亂之際,她站起來道:“海棠,陪我出去走走?!?br>
海棠問她:“小姐又餓了?”
以往她們出門去,都只為尋吃的,在府中吃素菜,瑾寧是吃不飽,偶爾出去打個秋風。
“是的!”瑾寧不想解釋,抱起了小黑便走。
出了國公府,兩人尋了一家雅致的酒館坐下來。
素日瑾寧是不來這些地方的,都是在街頭買些吃的,囫圇對付一下肚子就回去。
酒館里,多的是附庸風雅的世家子弟大家小姐,尋常百姓也有,但是多是坐在酒館外頭的小院子里,喝的是尋常的白釀。
當朝龍?zhí)笈R朝稱制過一段日子,驅逐蠻夷,邊疆和平,便開放民風,提倡文學,詩詞歌賦尤其盛行,因此,這些小酒館里,總有吟詩作畫的文人。
今天,酒館很沸騰。
都在議論著暉臨世子失蹤的事情。
瑾寧的鄰桌坐著幾位衣衫華貴的世家子弟,還有兩位打扮得體高貴大方的千金小姐,所有人的身后,都站著面容謹慎的小廝丫鬟。
他們旁若無人地高談闊論,時而大笑,時而擊掌。
“按我說,就是平安公主夫婦素日得罪人太多才有此劫,他們辦了這么多官員,難道就沒有冤枉過一兩個嗎?報應是有的,只是報應在他們兒子的身上,也真是可惜了,聽說皇太后十分寶貝那暉臨世子。”
“可不是嗎?寶貝得跟什么似的,你說當朝公主那么多位,皇太后為什么就獨獨對這位平安公主特別的寵愛呢?她可不是皇家的血脈啊?!?br>
一道女聲淡淡地道:“皇太后本來也不是什么高貴出身?!?br>
“可不是?聽說當年皇太后入宮是為先帝殉葬的,沒想到先帝卻下了一道遺旨,免了她一死,反而叫她風生水起了?!绷硗庖晃恍〗慵馑峥瘫〉氐?。
“希望平安公主和李大人這一次能吸收教訓,別老是查這個查那個,我父親說,前陣子李大人還打聽了他,真是夠了,鬧得京中風聲鶴唳的,我父親清廉,誰不知道???”
“可不是?”有一人壓低了聲音,“說真的,我還盼著暉臨世子慘死呢,這才是天大的教訓?!?br>
這人說完,便哈哈大笑,其他人也跟著笑了起來。
瑾寧手里捏著酒杯,聽得心頭狂怒。
且不管督查衙門有沒有錯判冤枉,這些有學識有教養(yǎng)的世家子弟卻竟紛紛盼著一個四五歲的小孩子慘遭橫禍,慘死歹人之手,何等殘毒的心腸?
想出來清凈一會兒,反而叫她惹了一肚子氣。
“走吧!”瑾寧放下杯子,對海棠道。
海棠哦了一聲,跟著瑾寧走出去。
庭院里的平民酒客,也在談論此事。
但是,語氣和態(tài)度確實天壤之別。
瑾寧走過他們的身邊,聽到有人說:“若是讓我知道是誰擄走了世子,我便是拼了這條命都得把世子救回來?!?br>
“李大人是難得的好官啊!”
“聽說平安公主都崩潰了,真慘啊?!?br>
“平安公主好不容易才得了這孩子,怎么不傷心?若是我家那龜兒子出了那樣的事,我……哎,別喝了,咱四處走走,竄竄,看有沒有什么線索。”
瑾寧走出去的時候,長長地嘆息了一聲。
為官者,是好是壞,看百姓的評價就知道。
平安公主和李大人被官宦和世家厭惡,百姓卻愛戴不已。
顏悅熙啊顏悅熙,你前生是被李良晟害死了,可你的良心也死了嗎?
你深受失去兒子之痛,又怎忍心讓一位母親承受你曾經受過的痛楚?
“海棠,我們去公主府?!辫獙幒鋈幌铝藳Q定,回頭看著海棠道。
海棠疑惑地問道:“小姐,我們去公主府做什么?”
“不要問,跟著來便是?!辫獙庌D身就走,海棠怔了怔,連忙追上去。
只是剛走出大街,便見兩名官差站立在瑾寧的面前。
“是國公府三小姐嗎?”那名官差打量著瑾寧,問道。
瑾寧看著他們,其中一人他認識,是京兆府衙門梁捕頭。
“我是!”瑾寧點頭,“什么事?”
梁捕頭道:“三小姐,請跟我們去一趟衙門,張桂芬的家人狀告你殺人?!?br>
張桂芬,張媽媽的名字。
海棠嚇得臉色發(fā)白,連忙辯解道:“是她先下毒的,我們小姐不是無故殺人,而且張媽媽是被狗咬死的,和我們家小姐沒有關系。”
“三小姐見諒,既然張桂芬的家人到了衙門擊鼓鳴冤,這案子就得辦,三小姐放心,若真是張桂芬下毒在先,便是謀害主子,大人會還三小姐清白?!绷翰额^一副公事公辦的模樣。
瑾寧倒不是怕去衙門,只是怕時間來不及,“我能否明日再去?我如今有要事辦?!?br>
“三小姐,還是先去一趟吧,耽誤不了您多少功夫?!绷翰额^指著不遠處的馬車,“三小姐放心,到時候問了案子,會有馬車送您回府,不會耽誤您辦事的。”
瑾寧順著他的手指看過去,確實有馬車停在外頭。
只是,她心里頭卻覺得有些疑惑,就算張媽媽的人告到了衙門,衙門的人也該去府中找她才是,怎么半路截下?
他們怎么知道她在這里?
她想起京兆府張大人,是督查衙門李大人一手提拔起來的人,辦案無數也是出了名的鐵面無私,應該也不會有什么問題,或許是剛好遇見她在這里。
“海棠,你去一趟督查衙門找父親,便說我在京兆府衙門!”
為穩(wěn)妥起見,瑾寧覺得還是找一下父親為好,張媽媽下藥之事,他調查過的。
“是!”海棠緊張地看著她,“奴婢這就去。”
瑾寧看著海棠離開,才對梁捕頭道:“現在去衙門?”
“三小姐請!”高捕頭十分客氣,見瑾寧似有猶豫,他便道:“三小姐不必擔心,雖說皇太后曾下令不可隨意杖殺奴才,可若奴才有謀害主子的行為,主子可打殺且免責,張桂芬的家人狀告,大人也只是叫三小姐去走個過場,把事實調查清楚,這樣對三小姐以后的名聲也有好處?!?br>
瑾寧點頭,抱著小黑,“我知道,有勞了。”
瑾寧回了梨花院,叫青瑩倒水,然后拿出瓷瓶倒出一粒藥丸在掌心上。
藥丸是紅色的,有清香的味道。
她服下了一顆,心里百感交集。
她和靖廷大將軍交集不多,但是他前生是為救她而死。
人的緣分真的很奇怪,遠沒想到,重生一世,第一個對自己好的,是前輩子曾以命相救的那個人。
陳國公今晚備下了酒席,等了許久,李良晟沒有來,只是叫人傳了一句話,說還在宮中議事,明日再來拜訪。
陳國公有些失望,呆坐許久,卻倏然靈光一閃,連忙就命人備馬出門去公主府找李大人了。
過了兩日,便有消息傳出來,說長孫拔與幾位北營武將都被傳到了南監(jiān)問話。
督查衙門但凡有什么舉動,在京中都會引發(fā)一輪地震。
因為督查衙門專門是抓貪官的,京中的勢力是擰成幾股,大家都屏息以待,看督查衙門這一次又揪出誰來。
而更讓一些人心驚膽戰(zhàn)的是督查衙門這一次與南監(jiān)聯手,調查世子被擄走一案,有內幕消息傳出來,說福州貪官案和世子被擄是同一個案子,這消息就更讓人震驚了。
各方猜忌中,江寧侯夫人馬上就采取了行動。
退婚之后,本就已經和長孫家談好了婚事,只等擇日入門。
只是,消息傳出來之后,江寧侯夫人口風就變了,先以妾禮迎進門來。
若不是長孫嫣兒懷孕了,江寧侯夫人怕是連妾侍之位都不會給長孫嫣兒。
長孫拔不同意,說他門楣不低,就算不能為正妻,也得以平妻之禮入門。
可正妻還沒有,如何以平妻身份入門?這就很強人所難了。
江寧侯夫人干脆不管,命人到將軍府傳話,說要么入門為妾,要么各自婚嫁。
長孫嫣兒懷孕的消息,早就傳了出去,若不嫁入侯府,誰會娶她?
長孫拔都快氣死了,他的女兒怎么能做妾?做平妻已經是委屈了,可現在連平妻都做不了,除非陳瑾寧先入門為少夫人。
江寧侯府除了李良晟納妾,還有一件喜事。
便是養(yǎng)子李良晟與陳侍郎的妹妹議親成功,擇日便下文定過大禮了。
這天傍晚,李良晟帶著暉臨世子來到國公府找瑾寧。
當然,李良晟說是暉臨世子要見瑾寧,公主和李大人都忙著,他剛好得空,之前也應了陳國公的邀約,便一同過來了。
李良晟先送暉臨世子到梨花院,看到瑾寧的傷勢已經好很多了,便問道:“我給你的藥還有嗎?”
瑾寧取出瓶子,“還有一半?!?br>
李良晟蹙眉,“若還有一半,你就沒有按時服用。”
“我之前服用過消毒丹,底子好著呢,因此就不必浪費,每日服用一粒就夠,現在傷勢已經沒有什么大礙,這半瓶便還給你。”瑾寧知道他的藥都十分名貴,舍不得這樣服掉。
李良晟眸色淡淡地道:“你留著?!?br>
瑾寧握住瓶子,眉眼低垂,“好,謝謝大將軍?!?br>
李良晟望著她,“義母叫我來問你一聲,你是否還愿意嫁入侯府?”
瑾寧微微錯愕,“她叫你來問我?”
“我只是傳話?!崩盍缄捎幸浑p很漂亮的眼睛,睫毛很長,凝眸看著瑾寧的時候,仿佛掩著煙波浩渺,“其實是讓我來跟你父親說的,我覺得此事還是跟你說說為好,嫁與不嫁,你自己看著辦,但是義母說她很有誠意?!?br>
瑾寧抬起頭,充滿諷刺地笑了笑,“誠意?我并沒有看到?!?br>
“她或許應該親自來,但是送過拜帖,你父親不愿意見她?!?br>
“那想必我父親已經有了決定?!辫獙幬⑽⑿χ霸诩覐母?,既然父親不想讓我嫁過去,我會聽我父親的話?!?br>
“好!”李良晟沒有再勸說,仿佛他真的只是來傳話的。
瑾寧牽著暉臨世子的手,看著他,猶豫了半響,才輕聲道:“大將軍,陳家小姐,非良配!”
李良晟微微一怔,“非良配?”
李良晟的姐姐李齊容嫁給了陳侍郎為妻,陳侍郎有個妹妹,自命清高,誰都看不上,挑著挑著,就過了婚嫁年紀。
最后挑無可挑,便打起了李良晟的主意,前生,婚事已經商定,這位陳家小姐卻出了幺蛾子,與靖國侯見了一面之后,死活要嫁給靖國侯做妾。
那位靖國侯南宗惠允,已經四十多歲了。
“只是略帶一提,將軍可不信我的話?!?br>
前生的事情,畢竟在這一世還沒發(fā)生,所以,陳家小姐會不會像前生那樣,她也不知道。
“瑾寧姐姐,什么是良配?”暉臨世子抬起頭,睜大疑惑的黑眸子,“你和靖廷哥哥是良配嗎?”
瑾寧臉色一紅,“快別胡說?!?br>
李良晟看著她,眸子里有些異樣,“謝謝你告知,至于良晟……若你還有更好的選擇,便再選擇吧?!?br>
瑾寧詫異地看著他,前生從沒有在他嘴里聽到過任何關于李良晟的話,好的壞的,都不曾聽過。
李良晟不喜歡他,憎恨他,所有人都知道都看在眼里,但是,他仿佛從不介意,只盡自己做哥哥的職責。
可如今他隱晦地轉告她,別嫁給李良晟?
李良晟已經端正了神色,俊美的眉目也斂去了煙波浩渺,清明地看著她,“我名聲不好,有高門小姐愿意下嫁已經是莫大的榮幸,三小姐與暉臨世子先玩耍,回頭我來帶他走?!?br>
瑾寧福身,“送大將軍!”
李良晟轉身而去,瑾寧牽著暉臨世子的手,在門口相送,看著那高大的身影逐漸遠去,瑾寧心底又涌起了那雜陳的思緒。
李良晟的名聲確實不怎么好。
不尊養(yǎng)母,行徑駭俗,流連煙花柳巷,軍功是江寧侯扶持,還吃著亡父神鷹大將軍的余功,得蒙皇上與皇太后看重。
沒有什么大家小姐愿意嫁給他。
但是很可笑,偏生,李齊容卻鼓動自己的小姑子下嫁。
瑾寧前生嫁到江寧侯府,便知道其中原因。
李良晟所有的不好,都出自李齊容的嘴巴。
陳家所有的家財,如今也都在江寧侯夫人手中握住,江寧侯夫人曾多次在外人面前說,等靖廷長大,娶了媳婦,屬于他的都會交還給他的媳婦。
只是,李良晟名聲不好,誰愿意下嫁?因此今年已經過了二十,卻還沒有議親。
那樣頂天立地的一名武將,最后真的會像前生那樣,慘死沙場嗎?
“瑾寧姐姐,靖廷哥哥要成親了嗎?”暉臨世子問道。
“聽說是的。”瑾寧慢慢地收回眸子,思緒也從前生拉了回來,含笑看著一臉天真的暉臨世子。
“靖廷哥哥多威武???你為什么不嫁給靖廷哥哥?”暉臨世子眼底一派的崇拜。
瑾寧笑了,伸手掐了他的小臉頰一下,“小孩子,你懂大人的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