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晚寧在床邊坐了一會兒,瞧見這屋中皆是李祐生活過的氣息,那床頭半開的暗格處,還隱隱露出一截用了大半的玫瑰膏……臉頰頓時熱了熱。
那玫瑰膏是夫妻間助興的物件兒,能增添情趣。
二弟瞧著是個清冷的,沒想到在阿月這兒卻這般不知節(jié)制。
傅嘉魚去歲及笄,母親便有了讓他與傅嘉魚親近的心思,只是人都送到床上了,二弟始終沒碰傅嘉魚,料定是嫌棄她年幼,身姿發(fā)育不如江畔月。
說句公正的話,她不是不肯承認傅嘉魚生得比江畔月還要美上幾分。
這么一個琉璃美人兒放在身邊,他連多看一眼都不肯。
想來,他自己都不知自己心里最愛的人是阿月罷。
她不敢再看,急忙將床帳放下來,胸口微微起伏的從內(nèi)室走出來。
一個男人愛不愛一個女人,從床上歡愛便能窺見一二。
就像她那位冷心無情的夫君,娶了她這么多年,進她房的次數(shù)屈指可數(shù),她成婚已久,卻多年膝下無子,備受冷落,婆母又時??链?,各種立規(guī)矩,拿她不能懷孕說事,若不是在婆家實在難過,她又怎么會隔三差五往娘家跑。
一想到這么多年,她都是靠傅嘉魚送的那些珍稀名貴的東西才能得到婆母一兩個眼神,她心底怨恨便更深了些!
她發(fā)誓,遲早……遲早有一日,她也會將傅嘉魚踩在腳底下!
……
天色越來越暗。
烏云破月,金烏沉入山底。
黃昏最后一縷光暈被黑暗吞噬,傅嘉魚才從搖搖晃晃的馬車里醒來。
她笑著將張娘子送回家,見人進了院子,唇邊那抹笑才淡了下來。
熱鬧過后,便是無盡的寂寞。
她的那些親人,一個一個都離她遠去了。
從她做出離開國公府的決定,她與傅家人,與國公府,便漸行漸遠。
她知道這是一件好事,可“眾叛親離”之下心里還是會有些難受,難受得像是一塊巨石壓在心上,讓人有些喘不過氣來。
疏星提著大包小包,察覺到自家姑娘心情低落,關(guān)心的問,“姑娘,你怎么了?”
傅嘉魚搖搖頭,一想到如今她也不是全然的一個人,她有吳伯伯,有徐公子,還有對她忠心耿耿的疏星與月落,心情愉悅了不少,抱著懷里的《高士圖》輕笑,“沒事兒,我們回吧?!?br>
到了徐家小院,抬眸便看見廊下明亮的燈籠。
她怔愣了一會兒,牽開嘴角,偏頭看了一眼書房方向。
果然,一個高大的人影正在書房里等她。
她心底油然生出一陣說不出來的陌生感受,頓時又高興了幾分,摒退疏星與莫雨,自己一個人走到了書房門口。
她小心翼翼抬起小手,敲了敲房門。
“進來。”
門內(nèi)聲音清冽悅耳,仿若冬日清雪一般。
傅嘉魚心緒萬千,推開房門,抱著畫踏入房中。
狹窄的書房里,一盞豆燈幽幽,昏黃的光暈下,男人丑陋的面容也多了幾分柔情。
傅嘉魚呆怔的看著他好一會兒,眼里驀然有些發(fā)熱。
男人蹙了蹙劍眉,咳了幾聲,走過來,大手撫了撫她的發(fā)頂,“怎么哭了?”
“我沒……”傅嘉魚忙笑著去抹眼淚,衣袖下滑,露出皓白手腕兒上青紫斑駁的扼痕。
她自己沒注意,倒是燕珩,眼神頓時沉了沉,大手握住她纖細的手腕兒,“這是怎么回事?”
傅嘉魚小手被男人灼熱的手掌緊握著,眸光無辜,低眸看了一眼,臉上便隱隱發(fā)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