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弘澤乖乖把工具包遞到了他手上。
俞子舜鉆到了衣柜里,抱著半扇門,仔細研究活頁。
陸弘澤伸長了脖子,“你小心點啊,這門有點重,我先前就是沒抱好,差點砸到腳。”
俞子舜見她一副驚弓之鳥的樣子,忍不住笑了。
霎時沖淡了方才滿屋的沉悶不悅。
氣氛逐漸輕松,俞子舜搗鼓著柜門,騰不出手,又把工具包還給陸弘澤,“給我拿一下十字螺絲刀?!?br>
“活頁給我……”
“扶著一下?!?br>
俞子舜也是第一次干這種事。
堂堂興業(yè)太子爺,俞家大少爺,自來手可摘星。從小到大別說這些修補的活,就連破損的家具都沒見過幾件。
但女人可以為心愛的男人洗手作羹湯,男人也可以為了自己心儀的女人擰螺絲刀。
而且,男人似乎天生就對機械手工無師自通。
沒一會兒,門就給俞子舜重新固定好。
他站在里面檢查其他部件關(guān)節(jié),陸弘澤就狗腿地奉承,“多虧有師哥幫忙,師哥真厲害?!?br>
俞子舜忍不住笑,“就這么怕我罵你?”
剛剛他黑臉的時候,看到陸弘澤頭發(fā)絲都緊張了起來,一臉隨時要閃避攻擊的模樣。
他就想到小時候,那個愛闖禍又怕挨罰的小姑娘,怯怯地對著嚴(yán)厲的父親伸出手心,一副膽小怕事的模樣。
誰能知道她其實膽子比天還大?
“師哥才不會罵人,”陸弘澤前后開合著柜門,小小得意,“師哥是我見過脾氣最好的人。”
俞子舜漫不經(jīng)心地拿扳手敲了敲柜子里面生銹的金屬件,狀似無意地開口,“我也就只對你好……”
“嗯?什么?”
他聲音略顯含糊,陸弘澤沒聽清。
俞子舜深吸一口氣,“我說,我脾氣好,所以總被你拿好人卡磋磨……”
陸弘澤笑了,正要打趣他。
啪嗒!
一聲木板破裂的脆響,俞子舜的腳直接陷了下去,卡到了柜子里,人也一趔趄,差點栽倒。
“哎呀!”陸弘澤下意識就伸手,想把他撈出來。
俞子舜剛把手臂搭過來……另一只手突然橫空出現(xiàn),擋在了兩人之間,把陸弘澤拂了出去。
俞子舜只看到阮清竹一閃而過的側(cè)臉。
嘭!柜門被關(guān)上了。
“阮清竹?”陸弘澤詫異,直接驚呼出聲。
她不懂他怎么會突然出現(xiàn)在這里。
阮清竹奪過了陸弘澤手里的螺絲刀,把柜門上的雙耳把手一別,直接卡死了柜子。
“你干什么?還有人在里面!”
陸弘澤想把螺絲刀取下來,卻被阮清竹扼住手腕,拖到一邊。
“謀劃多久了?”他寒著嗓子問,眼神里帶著一絲駭人的獰色,聲音落地的時候,也順手把陸弘澤一甩,直接讓她跌坐在床上。
陸弘澤神情愕然。
她聽不懂阮清竹在說什么。
見她面上只有茫然無辜,阮清竹怒火更熾,
“你和俞子舜,什么時候死灰復(fù)燃的?”
他俯身,單手撐住床頭,把她圈在退無可退的牢籠里。
“為了順理成章和你的師哥暗度陳倉,所以不惜親手偽造我和殷柔晴的戀情?段記者,真是玩得好一手春秋筆法!”
他的臉龐逼得太近。
陸弘澤可以清晰看到他緊擰的眉,和江夫人極似的鳳眸,以及貌若神祇的面容上,燃著憤怒、嫌惡、興師問罪的暗焰。
這些過去可以輕易令她顫抖和畏懼的元素交織在一起,陸弘澤卻輕易的……平復(fù)了心境。
她黑若檀木的眸子里流過冷萃的光,出聲就險些輕笑,“偽造?霄爺未免太抬舉我了,我偽造得了一時,偽造不了七年?!?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