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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xiàn)代都市連載
現(xiàn)代言情《空降外科主任,他是我年少的初戀》,男女主角分別是夏靜南知,作者“小今”創(chuàng)作的一部優(yōu)秀男頻作品,純凈無彈窗版閱讀體驗極佳,劇情簡介:對?”手術室的談話霎時一靜?!翱瓤瓤?,也是?!?因為顧世釗的手術拖延了一個多小時,所以結束的時候,已經快要兩點了。南知吃完午飯,瞅著空檔,又去了趟病房。秋季漸深,氣溫走勢低迷,近來入院的病人也在增加。住院部的電梯忙碌的上上下下,南知從樓梯上到五樓,剛出樓梯間,就看見護士站附近圍了不少人,......
主角:夏靜南知 更新:2024-07-17 03:3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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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別是夏靜南知的現(xiàn)代都市小說《全集小說推薦空降外科主任,他是我年少的初戀》,由網(wǎng)絡作家“小今”所著,講述一系列精彩紛呈的故事,本站純凈無彈窗,精彩內容歡迎閱讀!小說詳情介紹:現(xiàn)代言情《空降外科主任,他是我年少的初戀》,男女主角分別是夏靜南知,作者“小今”創(chuàng)作的一部優(yōu)秀男頻作品,純凈無彈窗版閱讀體驗極佳,劇情簡介:對?”手術室的談話霎時一靜?!翱瓤瓤龋彩?。”-因為顧世釗的手術拖延了一個多小時,所以結束的時候,已經快要兩點了。南知吃完午飯,瞅著空檔,又去了趟病房。秋季漸深,氣溫走勢低迷,近來入院的病人也在增加。住院部的電梯忙碌的上上下下,南知從樓梯上到五樓,剛出樓梯間,就看見護士站附近圍了不少人,......
封呈頓住腳,向他轉去半個身,視野里封呈沐浴在稍顯昏暗的燈光下,光影交疊,使得他的表情十分晦暗難懂。
封呈先是意外,繼而疑惑。
疑惑于封呈會如此心平氣和地叫住她,畢竟重逢這幾天,他對她的排斥與無視,是那么明顯。
“你……”
“封主任還有事?”
兩人離得很近,肩膀幾乎相接。封呈低眸看著她,視線在她客氣疏離的臉上慢慢流連。
半晌后,他眼尾沉下來,唇角扯出一道說不上是笑是諷的弧線:“32床的情況不能再拖了?!?br>
封呈微怔,隨即恍然。
原來是為了這個。
她收起莫名冒出的不合時宜的情緒,垂眸思索了下,依舊是那句話:“你要問我的意思,我肯定是不支持的,這個病人手術風險太高。”
封呈:“風險是可控的。”
封呈并沒動搖:“但風險依舊沒減少,你不能保證術中不出意外,一旦出問題,病人會瞬間失去生命——”
“那不然呢,讓病人回去等死嗎?”
“封呈,”他沉了沉聲,“我相信自己的技術?!?br>
這一刻,十年時光似乎變成虛無,她仿佛看見多年前那個驕矜自信的少年。
那時候他就這樣,帶著對萬事皆在掌控的篤定。
封呈感覺自己都快被這份回憶觸動了,她移開目光,倏而輕輕笑了笑:“這么多年,你還真是一點沒變。”
封呈低聲道:“你變化倒是挺大?!?br>
聽不出是感慨更多,還是諷刺更多。
樓梯間陷入一片安靜。
直到一陣突兀的鈴聲響起。
出神的兩人各自拿出手機,封呈掃一眼屏幕,是徐行。
她下意識掛斷,打算離開樓梯間再撥回去。
不料下一秒,就見剛才還渾身深沉的男人,又換回了以往淡漠懶散的神態(tài),只有看向封呈的眼睛深邃依舊:“怎么,你那位所謂的‘朋友’催你?”
封呈觸摸屏幕的手一頓,迎著昏暗的燈光,對上封呈的眼。
難得正常的氣氛,再次因為他這句話變得劍拔弩張。
視線交錯幾秒,封呈率先移開。
她抬手攏了下耳邊的碎發(fā),眉眼彎彎地笑道:“是,不早了,我還有事,回見?!?br>
幾乎沒給封呈反應的時間,封呈已經越過他,朝樓梯下走去。
直到聽見樓梯門“哐”地一聲關上,封呈才回神。
他微微瞇了眼,半張臉隱匿在陰影里。
過了幾秒,驀地冷笑了聲:“不愧是提分手的人?!?br>
連轉身都毫不留情。
-
萊意是家茶飲、私房菜融合餐廳,主打一個氛圍感,非常適合聊天放松。
封呈到的時候,餐廳食客并不算多,她望了幾眼,只在靠窗位置看見一個獨坐的單身男人。
應該就是他了,封呈多看了兩眼,男人穿著灰色襯衫,西裝搭在另一張椅子上,雙腿交疊,姿態(tài)悠閑地在刷手機。
是個精英男。
封呈快步過去,“你好,是徐先生嗎?”
男人抬頭,目光在落到封呈的臉上時略作一頓,隨即摁滅手機屏幕,十分禮貌地起身,“你好南小姐,我是徐行?!?br>
封呈落了座,很快侍應生過來,徐行非常紳士地讓封呈點菜。
封呈其實并不太擅長跟異性溝通,尤其是在這種目的明確的相親局上。
但顯然,徐行擁有優(yōu)秀的社交能力。
“我的情況不知道薛老師跟你聊起過沒,今年三十二,目前在證券公司工作,年薪百萬。”
原來是金融男,封呈看著徐行堪稱帥氣的面容,竟莫名其妙想起下午在手術間時大家的閑談。
“現(xiàn)目前我名下有一房一車,當然,如果考慮結婚,我打算再購置一套婚房,”徐行說到這停了停,他抬眸觀察了下封呈淡淡的表情,很快蓋過這個話題,“聽說南小姐年紀輕輕,已經是主治醫(yī)師了?”
封呈微笑:“是。”
“薛老師說這次給我介紹的對象萬里挑一,錯過了打著燈籠也找不到,今日一見,南小姐果然非常優(yōu)秀。”徐行看著封呈,眼中絲毫不掩對她外貌的欣賞。
封呈喝了口侍應生端來的水,“這就有點言過其實了?!?br>
徐行笑,蓋過這個話題:“南小姐喜歡小孩子嗎?”
“還行。”
“那南小姐對未來的規(guī)劃里,什么階段生育最合適呢?”
封呈放下杯子說:“目前暫時沒有計劃。”
徐行在聽到這話后頓了下,爾后笑道:“南小姐好像已經二十九了?”
封呈像是沒聽出對方的弦外音,淡聲道:“嗯,比徐先生年輕一點?!?br>
徐行還沒來得及對這話有什么情緒,放在桌上的手機卻不合時宜的響起,并且一條接一條,幾乎沒有間歇。
封呈看過去,只能看見是不斷刷新的微信,徐行低頭瞄一眼,下意識解釋:“是工作群?!?br>
然而他都沒有解鎖看一眼消息,伸手按了靜音。
封呈依舊微笑著。
靜音之后,徐行將手機放回去,打算繼續(xù)剛才的話題。
但顯然手機并沒有因為靜音而消停,沒過多久,便因為一通來電而持續(xù)震動起來。
“不接嗎?”封呈杏眼溫潤地看著他。
徐行臉上笑意變得有些發(fā)僵,他神色猶豫了一秒,握著手機起身,“我先失陪一下?!?br>
“好。”
等男人暫時離開,封呈面具般的笑容頓時卸了下來。
她剛才掃去的那一眼,確信自己沒看錯,是個“x婷”的女性來電。
或許這并不能說明什么,但這場相親本就是為了應付家里,她沒有精力玩?zhèn)商接螒?,更無耐心應對來自一個陌生男人對自己生育權的指手畫腳。
徐行并沒有通話很久。
大約過了五分鐘,他去而復返,手中還拿了支不知從哪弄來的玫瑰。
“打電話的時候剛好遇見賣花的小孩,順手買了一支送給南小姐,聊表歉意。”
他將玫瑰遞到封呈面前,封呈剛要開口——
“阿呈,這邊。”
一道女聲由遠及近,打斷封呈的話。
她抬頭,正看見封呈跟在一個女人身后,從門口進來。
男人換了黑色襯衫,比在醫(yī)院時多了幾分利落不羈,視線隨意在餐廳內掃過,然后于半空中和封呈的目光相撞。
她散下盤了一天的長發(fā),那張臉皎潔素凈,松松垮垮的毛衣微微滑落肩膀,慵懶又隨性,與放在手邊的一支艷紅玫瑰相得益彰。
空氣有幾秒的寂靜。
身邊女人見封呈定定望向某個地方,笑道:“我們就坐那里吧?!?br>
封呈調轉回目光,“好?!?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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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早上出門,夏靜在電梯里遇到了好久不見的樓上鄰居,拉著行李箱,風塵仆仆的樣子。
夏靜有些意外,同人打招呼:“劉阿姨,你這是搬回來了?”
鄰居笑道:“沒有,是昨晚把房子租出去了,對方急著入住,我這不趕緊過來把放這邊的東西收拾走嗎?!?br>
夏靜:“租出去了?”
“是啊?!?br>
鄰居的房子在中介那兒掛了好長一段時間,因為喊價高,一直無人問津。
此刻看鄰居的表情,顯然這位新租客是位豪橫的主,明顯溢價的房子說租就租。
夏靜問過后,便沒關心了,畢竟她的作息,平日里想和鄰里碰上一面,也很難。
只是過了兩天,樓上還在搬,這次卻不是房主來了,而是幾個工人抬著家具在電梯里進進出出,仿佛要把房子重新裝修一遍。
夏靜每天早出晚歸,完美錯過樓上的裝修時間,但裝修一日不結束,總會有撞上的一天。
周日清早,她被喧鬧的聲音吵醒。
印江瀾的隔音一向不錯,夏靜在這住了一年,樓上連個拉椅子的聲音都沒聽見過。
突然這么吵,實在有些讓人抓狂。
她睜著眼睛躺了一會兒,動靜斷斷續(xù)續(xù),但一點也沒有停止的意思。
這個床看來是賴不了了。
夏靜索性起床,洗漱了一番,換了套運動服,打算去小區(qū)里跑個步。
晨跑的習慣是大學開始養(yǎng)成的。
沒有人能面面俱到的照顧自己之后,她才慢慢學會了自己對自己的身體負責。
這些年堅持下來,也變成了一種自我放松的方式。
夏靜沿著小區(qū)外圍跑,速度并不快,偶爾遇見遛狗的業(yè)主,就會停下來逗一逗可愛的小動物。
大概一個小時之后,她買了三明治和牛奶,邊吃邊往家走。
遠遠的,看見兩個工人扛著一臺液晶電視從電梯出來。
擦肩而過之際,聽見工人的嘀咕:“這戶可真奢侈,這些家具都還是新的,他非要換?!?br>
另一個接話:“管他呢,老板有錢不是更好,我們能賺更多?!?br>
“也是,”先前那工人說,“就這種年輕人最灑脫,但凡上點年紀,恐怕舍不得這么造?!?br>
“富二代吧……”
夏靜覺得新奇。
他們說的那些家具,她剛才跑步的時候也看見了,幾乎是全新的。
有這個錢,干嘛還租房呢?
不過這事兒和自己沒關系,她雖然疑惑,并沒過于在意,等工人們離開,轉身走進電梯。
十一點的時候,樓上的動靜終于停了,夏靜往樓下看了眼,確認兩臺貨車已經開走,總算松了口氣。
然而吃完午飯沒多久,剛準備睡個午覺,樓上又突然響起了電鉆聲。
夏靜覺得自己要瘋了。
她按捺著怒火,撥了物業(yè)的電話,說明情況后,著重強調了一遍國家法定裝修施工時間。
物業(yè)的服務態(tài)度很好,立刻表示會上樓協(xié)商,夏靜掛斷電話,安心等著。
可是等了很久,這種情況并沒有好轉。
就在她猶豫要不要再催一下物業(yè)的時候,門被人從外面敲響了,一開門就見西裝革履的物業(yè)調解員,滿臉歉意地站在門口。
夏靜見狀,臉色更難看了。
果然,下一秒,物業(yè)員為難地開口:“南小姐,我們已經去勸過了樓上住戶,但是對方說……”
“他說什么?”
物業(yè)員覷了覷夏靜的表情,聲音變小了點:“對方說,如果您有什么意見,就請您自己上去找他談,我們物業(yè)的話,他不聽。”
“……”
夏靜覺得驚奇,居然還有如此囂張的人。
她看眼門外的物業(yè)員,看上去二十出頭的小姑娘,束手無策的樣子,眼巴巴地看著自己。
安靜片刻,她無奈道:“行,我換件衣服,自己去找他?!?br>
夏靜說完,回房換了套外出的衣服出門。
物業(yè)小姑娘還在門外等她。
見她一臉冰霜地往樓梯間走,物業(yè)員跟在旁邊說道:“南小姐,一會兒咱們好好說,鄰里鄰居的,抬頭不見低頭見,凡事都好商量?!?br>
頓了頓,看一眼夏靜的打扮,小聲提醒,“樓上是位男士,吵起來您會吃虧的。”
夏靜穿的是修身毛衣和闊腿褲,頭發(fā)綁得利利索索,乍一看像是電視上的女強人。
但她之所以換衣服也不過是覺得家居服太不禮貌,沒想到被誤會了。
夏靜被小姑娘的話逗得表情松動了一點,“你以為我是上去吵架的?”
物業(yè)員看看她的裝扮,心中腹誹,挺像的。
夏靜從她的表情上看出了端倪,不禁有些好笑。
活了二十幾年,身邊人對她的評價都是脾氣好、性格軟,這還是頭一回被人以為上門找人吵架。
她明明只是去提醒一下新鄰居,休息日裝修,是違法的。
很快,兩人上了樓。
6092換了黑色的裝甲門,在一眾烏木紅的防盜門中顯得格格不入,大有一種“我很有錢”的豪橫之感。
門沒關,里面時不時傳出電鉆聲,刺耳的噪音讓夏靜火氣再次翻涌上來,她伸手按下門鈴。
終于,那一陣令人抓心撓肝的聲音停止了,過了片刻,虛掩的門縫里有懶洋洋的腳步聲靠近。
夏靜退開一步,面無表情等著房里人出來,待到腳步聲近在咫尺后,厚重的裝甲門被推開,一身藍色居家服的男人靠著門框,出現(xiàn)在視野里。
不同于在外時著正裝的矜貴禁欲,也不像身穿洗手衣的清冷,藍色居家服將他皮膚襯得更白,松散的領口微微歪著,顯得人慵懶中還有一絲不經意的誘惑。
夏靜抬眸,與他四目相對。
沉默蔓延。
大概過了幾秒,對方先皺起眉心,語氣低沉而帶著不解:“你怎么在這里?”
夏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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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不提術中風險,就算下了手術臺,預后也有運氣的成分。
但當時病人及病人老伴的手術意愿強烈,心外的趙主任把風險掰碎了講,他們也依舊選著做。
最后也就做了。
結果病人扛過了手術,沒扛過術后并發(fā)癥,家屬回頭又賴到了醫(yī)院頭上來。
平心而論,趙主任雖然人有點傲慢,但技術一直是不錯的,他對每一名病人也都很上心,決定做這個手術之前,還和其他科室開了好幾次會專門討論賈向陽的手術方案。
風險都有提前告知,診療過程也合乎規(guī)范,結果現(xiàn)在,家屬還是鬧了上來。
夏靜心里門兒清,他們并不是真要醫(yī)院把趙主任交出來,他們提出這樣的要求,無非還是想要賠償款。
中年女人越罵越難聽,完全不顧圍觀群眾的指指點點,幾個護士攔著她不讓她在地上撒潑,那名抱著攝像機的男人見狀,又把鏡頭對準了護士站。
夏靜立刻去阻止男人,可男人長了記性,往后一退,猛地將夏靜推開。
見她踉蹌之后還想上來阻攔,男人咒罵著揚起胳膊,這次是真要朝夏靜動手了。
但他的手并沒有揮下。
夏靜只覺眼前倏然一黑,下一秒夏靜已經擋在她面前,像逮小雞一般扣住了男人手腕,往外一掰,攝像機摔到地上,屏裂了。
中年男人像被掐住脖子般尖叫起來,叫到一半,撞進夏靜那雙不含半分感情的眼睛中,到嘴邊的咒罵咽了回去。
夏靜松手將男人推開,面色冷如霜雪,寒聲道:“動她一下試試?”
一時間,周圍鴉雀無聲,所有的竊竊私語都在男人肅冷的言辭中消失殆盡。
夏靜心跳還未從剛才的襲擊中回神,視線卻下落,停留在夏靜牽住自己的左手上。
他掌心干燥,指尖微暖,扣著自己的手腕,牢牢的。
就像十年前每一次他逆流穿過人潮,來牽自己一樣。
保安匆匆趕來,撥開人群把鬧事者圍住。
“偷偷攝像的是哪個?”
中年女人一看來這么多保安,開始害怕了:“干什么,干什么!你們醫(yī)院害死我公公,不給個說法,還想打人是不是?”
夏靜對趕來的保安說:“這幾人聚眾鬧事,煩請把他們帶出去?!?br>
保安上前去拉在地上撒潑的女人,中年男人見狀,撲上去阻攔:“別碰她!你們敢!”
保安也不是吃素的,根本沒讓男人靠近,三下五除二就把女人從地上架了起來。
旁邊與他們一起的另外兩個人,之前一直沒敢出頭,這會兒終于顧不得了:“附屬醫(yī)院欺負人,不僅不給我們交代,保安還打人——”
夏靜冷冷看著幾人:“尋釁滋事,可是要拘留的?!?br>
他的高高在上激怒了他們,一盒插著吸管的優(yōu)酸乳從不斷叫嚷的女人身后拋出,朝夏靜砸來。
但準頭不太好,夏靜感覺左肩一痛,隨即半張臉都被濺出來的液體弄濕了。
她朝左側轉頭看去。
是那個被女人一直牽著的小孩子,在丟東西砸完人后,又躲回了女人后面。
夏靜頭發(fā)濕了一大片,格外狼狽。
夏靜轉過身,仔細看了看她,皺眉問:“砸到臉了?”
“……沒有?!?br>
男人臉色越發(fā)深沉。
他回頭,指向那孩子,語氣極冷:“把那小孩兒抓住。”
傷了人,性質可就不一樣了。
人都是欺軟怕硬的,眼見身形壯碩的保安朝自己圍過來,鬧事者大喊:“干嘛!小孩子不懂事而已,我們又沒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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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邊吃飯的文敏聽見兩個姑娘的交談,沒說話。
她回想之前在車庫遇到兩人時的情景,看著可不像關系差啊……
顧世釗術后恢復不錯,已經從—CU轉出來了,V—P病房那邊空出床位,封呈托了點關系,把人送去了那邊。
V—P病房自然比普通病房的條件好多了,單人單床位,設施更新,最重要的是不像普通病房那樣嘈雜。
復診結束,李敬洲帶著實習生孫含棠率先離開,顧文清避出去接工作電話,—時間病房恢復安靜,只留下封呈在最后確認顧世釗的各項數(shù)據(jù)。
顧世釗剛經歷了—場手術,人還有點虛弱,但精神狀態(tài)不錯,叮囑完注意事項,封呈叫上坐在—旁的陸亦舟,準備離開。
顧世釗突然開口:“等等?!?br>
封呈站住腳,只聽顧世釗說:“昨天你父母給我打了電話,說你回國后—直沒回家?”
話音落,旁邊的陸亦舟用肘撞了撞封呈,臉上露出“來事兒”了的笑容。
好歹是長輩,封呈語氣還算好:“上月不是才回過,您說的哪兒話?!?br>
顧世釗看著他散漫的表情,嘆聲道:“你知道我說的是你父母家,不是老爺子那兒。”
顧世釗周末接到妹妹電話,此番就是來做和事佬的,“你媽說,這幾年你—直在跟他們慪氣,—家人,有什么不能解決的?!?br>
封呈懶懶扯起唇角,眼中溫度驟降,語調倒是聽不出什么來:“小時候沒見他們多管我,現(xiàn)在我也不去打擾他們,這不挺好的?!?br>
“你當我不知道嗎,你還不是為了高中那點事?”顧世釗長嘆—聲,語重心長勸道,“當年那事,你媽的確方法不對,可是換做任何人,任何父母,都不能看著你為了談個戀愛放棄出國?!?br>
封呈神色平淡地回:“舅舅,您身體不好,保養(yǎng)要緊,其他事,少操心?!?br>
見他油鹽不進,顧世釗語氣急了起來:“封呈,那是你爸媽,你還能真怪他們—輩子?”
“怪?”
封呈細細品味這個字,爾后淡淡說:“不,不是?!?br>
“我只是失望?!?br>
在封呈的童年記憶里,父母的形象是缺失的。
他們忙著擴展商業(yè)版圖,忙著應付上流階層的社交,而所謂金尊玉貴的封家小少爺,卻在保姆的陪伴下成長。
等他長大后,在成年之際,這對缺失十數(shù)年的父母卻又回過頭來,強勢干預他的人生。
十年過去了。
似乎父母還沒明白—件事,他從來不是怨怪他們逼自己出國,他們望子成龍的心情,他不是不理解。
但想要留下來的決定是他做的,即使有悖于他們的期望,他們可以教訓他,甚至動用家長的權威來壓制他。
可他們不該去為難—個十幾歲的女孩。
她有什么錯呢。
她僅僅是被他愛著罷了。
-
“知知,這周五我落地,等我安頓好請你出來吃飯啊?!?br>
深夜十—點,南知洗完澡出來,坐在沙發(fā)上和謝喃喃通著越洋電話。
窗外霓虹披著霧蒙蒙的細雨,整個城市變得格外靜謐。
南知望著窗外擦頭發(fā),嗓音帶著沐浴后的輕軟:“好啊,咱們也好久沒見面了,到時候把寶姑娘帶出來?!?br>
“那當然,這次你幫了大忙,怎么也該讓她親口跟你說句謝謝?!?br>
謝喃喃言語里滿是感激,“欠了個大人情吧?”
南知頓了下,說:“那倒沒有。”
“總之謝謝你了,每次你都對寶寶的事這么上心?!?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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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靜,不舒服嗎?”
清晨的麻醉科已經開始了忙碌。
夏靜是被同事姚蔓拍醒的,她剛才在桌上趴了會兒,居然又睡著了。
醒來后脖子有些犯涼,夏靜輕輕摸了摸說:“沒事,有點著涼而已?!?br>
“噢,那趕緊過去開會吧?!?br>
“嗯?!?br>
窗外的雨還在下著。
寒露過后氣溫驟降,江城仿佛進入了深秋。
昨夜便做了一宿的夢,一夜沒有睡踏實,今早起來,夏靜就察覺到自己身體的異常。
然而工作還得繼續(xù),生活由不得她停下腳步調整節(jié)奏。
晨會之后,夏靜開始為手術做準備。
今天上午有兩臺手術,第一臺是個小朋友,出生后體檢發(fā)現(xiàn)房間隔缺損,這次來醫(yī)院是做房缺封堵術。
這個手術不需要開胸,也不需要體外循環(huán),只是臺尋常的小手術,整場手術僅花了五十分鐘不到,手術間的氣氛也一直都很輕松。
第二臺是個換瓣手術,病人原本要換的是機械瓣,但開胸后發(fā)現(xiàn)情況不太好,主刀醫(yī)生建議換生物瓣,打電話給家屬說明情況費了不少口舌,又耽誤了些時間。
等手術做完,匆匆吃過飯,夏靜抽空去病房看了看周四即將手術的病人。
午后的住院部比之上午安靜了很多,走廊盡頭的窗戶透進一束光,爬在冷清的墻上。
夏靜沿著墻邊來到走廊的末端,伸手在病房門上敲了敲,然后走了進去。
這是間雙人病房,靠窗的床位昨天剛空出,今天就住進了新病人。
此刻一名看上去五十來歲的男人躺在床上小憩,床沿還有個面容姣好的女人坐著在削水果。
察覺夏靜進來,女人抬頭,朝她微微笑了笑。
夏靜頷首,之后來到31床的邊上。
31床是個四歲的小女孩,跟上午做手術的那名小朋友一樣,是房間隔缺損,安排在周四手術。
這會兒病床邊沒人,只有她自己捧著個平板在看動畫片。
夏靜下意識放柔語氣:“林可欣,你家里人呢?”
患有心臟病的小朋友都是很乖的,他們從小就知道自己不能大哭大鬧。
林可欣暫停動畫片,小聲說:“奶奶洗碗去了?!?br>
話音剛落,林可欣的奶奶拿著洗干凈的不銹鋼飯盒正回來,看到夏靜,表情露出一絲思考,幾秒后,眼睛一亮:“南醫(yī)生,我記得你,去年我在你們醫(yī)院做手術,那會兒你還拿來好多氣球,說讓我吹起來就讓我出院……”
夏靜對這事有印象。這位老人康復期不太會配合深呼吸,她就拿了袋氣球讓她試著吹,沒想到對方還記得。
夏靜笑笑:“現(xiàn)在身體怎么樣?”
“好得很,我真是太感謝你們了,所以這次帶孫女也來的你們醫(yī)院……”
老人很健談,大約是對夏靜的印象好,拉著她想問一些關于自己孫女的病情。
夏靜耐心告訴她,自己并非心外科醫(yī)生,又敘述了一遍術前例行通知的常規(guī)內容,老人聽得極為認真。
夏靜就是這時候進來的。
病房的門原本就開著,他最先看見的是她盤在腦后的烏黑頭發(fā),隨著腳步往前,清麗秀致的側顏便躍入眼中。
她低聲同家屬說話,偶爾垂眸,看一眼病床上的小女孩,房間的燈光灑下來,逆光的她頰側流淌著淡淡陰影,卻絲毫不減她此時此刻身上的溫柔。
這副畫面讓他想起了當年,他總是喜歡偷偷經過她教室的窗邊去給她驚喜,每次他到的時候,就能看見她坐在陽光里,認認真真做題……然后他探手伸進窗,捏一下她軟乎乎的臉頰,他就能看見女孩微微瞪圓了眼睛,再在發(fā)現(xiàn)自己后,露出一抹溫柔而羞澀的笑意。
少女時代的夏靜很軟,乖巧聽話,夏靜一直以為她永遠不會離開,可最后,她甩他甩得干脆又決絕。
可見,人多是表里不一的。
夏靜轉開視線。
“阿呈?!?2床的女家屬站了起來。
夏靜聞聲望去,看見夏靜后,神情僵硬了一瞬。
夏靜并沒有再繼續(xù)看她。
他走到女人身邊,看向睡眠中的老人。
“阿呈,怎么樣?我爸這病做手術風險大嗎?”
“情況比較復雜,”夏靜斂去眸底的沉冷,口吻平靜,“我們還在研究,具體是怎樣的方案還需進一步討論,你別著急。”
話還沒說完,女人眼睛立刻就紅了:“阿呈,你一定要幫幫我,要不然我真不知道該怎么辦了……”
夏靜淡淡看了她一會兒,垂眸,從口袋里遞出一包紙巾,“別哭了?!?br>
女人大抵是有些不能接受,接過紙巾后,依舊在抽噎,緊緊抓著夏靜的衣服不放手。
夏靜忍不住看了兩人一眼,夏靜似有所覺,抬眸,目光撞向她。
她面色如常扭回頭。
林可欣奶奶聽了夏靜對女人說的話,卻有些擔心了。她扯住夏靜的袖子問:“南醫(yī)生,我孫女這病要緊不?手術風險大不大?”
夏靜:“周四會安排你們手術,術前會有醫(yī)生來跟你們談話,記得遵醫(yī)囑,好好休息,不要緊張?!?br>
可老人家猶自不放心,東拉西扯非要夏靜多說兩句,好給她喂一枚定心丸。
夏靜轉過身,“病例給我。”
“什么?”夏靜有些錯愕。
夏靜眉眼淡漠:“患者病例?!?br>
夏靜明白過來,將林可欣的病例遞過去。
夏靜看了兩眼,對老人道:“如今的房缺封堵術已經很成熟,術后效果也不錯,不用太過緊張?!?br>
林可欣奶奶看看夏靜,有些疑惑地問夏靜:“南醫(yī)生,這是新來的醫(yī)生嗎?前幾天沒見過?!?br>
夏靜向老人解釋:“這是心外科的封主任?!?br>
“噢,噢!封主任,”林可欣奶奶一聽是主任,心里就放松多了,“這么年輕就是主任,簡直是年少有為啊,長得也挺俊的……”
念叨著念叨著,順嘴就問了句:“有對象了沒?”
年長的病人家屬閑暇時候,喜歡逮著醫(yī)生介紹對象,夏靜已經習慣了。
大多醫(yī)生會開玩笑打哈哈過去,也有人直接說已婚。
然而男人的語氣重新恢復冷淡:“被甩了,不打算再找?!?br>
林可欣奶奶的笑容收了回去。
病房里除了林可欣和仍在睡覺的31床病人,其余幾人都陷入了沉默。
夏靜不知道坐在對面床邊的女人是什么想法,但她知道自己此刻竟然不由自主冒出了一個疑問——
甩掉夏靜那個人是誰?
是這些年夏靜重新談的女朋友,還是她?
夏靜猛然意識到自己居然在想這個問題,突然就覺得很荒謬。
他們已經分手十年了,她早就無權過問夏靜的任何事,以他們現(xiàn)在的關系,僅僅是比陌生人熟悉一點的同事而已。
半晌后,林可欣奶奶難以置信道:“封主任一表人才居然會被甩……因為什么啊?”
夏靜沒立刻回答,他望了眼窗外,窗外雨絲如銀簾墜落,讓他有片刻出神。
之后他收回視線,將病例遞還到夏靜面前,黑眸淡淡睨著始終沒看他的女人,平靜說道:“可能是她眼瞎吧?!?br>
夏靜忽然不想再在病房呆下去了,她拿過病例,和林可欣奶奶交代幾句,轉身就要離開。
剛走至門口,一陣手機鈴聲忽然劃破病房內的安靜。
幾乎是同時,夏靜的手機也響了起來。
夏靜扭頭看了眼已經接起電話的夏靜,心中驀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
再低頭看自己的手機屏幕,顯示是程宇的來電,接通后,電話那端的語氣很急:“南老師,來了個A夾,江主任讓你趕緊過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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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床被ICU三個字嚇到了,“還、還得進ICU?”
“不然呢?你這是心臟手術,需要開胸?!?br>
31床低頭不說話了,兩側的頭發(fā)披散下來,遮住了她的表情。
南知看著這張格外年輕的臉,忽然就有些走神,以至于她的聲音都變得輕飄飄的,“這么大的手術,還是別瞞著家里人為好,萬一發(fā)生什么意外,家人會留下一輩子的遺憾?!?br>
她說完,不再多勸,轉身很快去了下一個需要訪視的病房。
-
南知離開沒多久,病房內的夏靜看眼時間,同顧文清交代了幾句情況,也帶著下級醫(yī)生出來了。
說實話,即使是陸亦舟,在看到顧世釗病例的時候都嘆氣。
“這種情況,麻醉科那邊估計很頭疼吧。”
李敬洲接話:“是啊,這個病人二尖瓣重度反流,肺動脈壓高得嚇人,麻醉風險確實大。”
陸亦舟看向身邊人,“我聽說,你之前還和南醫(yī)生因為顧叔叔的手術問題在辦公室里吵過架?”
夏靜聞言,掀起眼皮,涼涼地睇了身后兩人一眼。
李敬洲和趙景明頓感后背一緊,異口同聲表示:“不是我(我)說的!”
“……”
夏靜收回視線,沒什么情緒地笑了下:“正常術前討論而已,哪里算是吵架?!?br>
陸亦舟:“真不是因為你對人家有意見?”
夏靜淡淡道:“你看我哪里像對她有意見?”
陸亦舟心說這還用看嗎?自打來了附院,你就沒給過南醫(yī)生好臉色。
但想歸想,嘴上仍舊是試探:“我還聽說,手術室里但凡話題聊到南醫(yī)生頭上,你就會不耐煩地打斷?”
走在夏靜身后的李敬洲和趙景明,直感覺周身氣溫都下降了一個度。
“哦?”夏靜的聲音比平時多了幾分陰惻惻,“還聽說了什么?”
陸亦舟的目光落到李敬洲身上。
“我……”
“陸醫(yī)生!你也是外科的,應該知道咱們和麻醉科總是這樣相愛相殺嘛!”
李敬洲在陸亦舟抖落出更多內容之前,瘋狂開口挽救,“咱們負責治病,麻醉負責保命,封主任那是為了病人的福祉據(jù)理力爭,南醫(yī)生出于對患者安全的考慮,對手術有不同意見,爭論一下很正常的嘛,絕對不是別人亂傳的什么不和!”
趙景明在旁邊瘋狂給他使眼色。
夏靜停下腳步,轉身看向兩個人,“不和?”
“……”
李敬洲就像犯錯被逮到的小學生,一下子噎住了。
片刻之后,他仍試圖補救:“……但南醫(yī)生確實小心過頭了點,有時候是有些不通人情,不過我聽說她之所以這么謹慎,好像是因為——”
“李敬洲,”背后傳來一道溫和的女聲,“你說話聲音可以再大一點?!?br>
毀滅吧!
李敬洲望著剛從旁邊病房里出來的南知,露出了悲傷的神色。
周五一大早,顧世釗就被推到了手術室。
夏靜對顧世釗的手術很上心,南知進去的時候,發(fā)現(xiàn)他和一二助都已經在里面了。
男人站在那里看心超,瞧見問題的時候,就會朝儀器屏幕點點下顎,同身邊的李敬洲說上一句。
周圍全是戴口罩穿著綠色洗手衣的人,明明臉都遮了大半,他卻依然是最抓人眼球的那一個。
就像還在讀書那會兒,南知總能在滿是學生的走廊里輕而易舉的發(fā)現(xiàn)他。
然后他會逆流而來,笑著牽住她的手,將他那份獨一無二的喜歡坦蕩蕩展現(xiàn)在眾人面前。
“……”
或許是察覺到視線,夏靜抬頭,輕輕朝她一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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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起身走到她身邊,接過外賣放在自己桌上,慢條斯理地往外取,—邊說:“打開看看,是你以前喜歡的那家老店?!?br>
兩個人挨得很近,他修長的手臂與自己右肩碰撞,像情人溫柔的撫摸,讓她不由想起昨晚黑暗里的那個擁抱。
南知的心跳有些失控。
她往后退開半步,看著他說:“你給我點外賣,萬—被同事知道,他們又得八卦我?!?br>
夏靜伸手拉她,不疾不徐反問:“八卦什么?”
“別動手動腳,”南知拍開他的手,“你到底想干嘛?”
夏靜也不躲,手背挨了這么—下,唇角的弧度反而更大了點。
他長得好,五官精致漂亮,大部分人都說夏靜清冷如高嶺之花,但只有南知知道,男人—旦笑起來,會有多么驚艷。
南知晃了下神,便被夏靜捕捉到眼里隱藏的慌亂,他微微俯身,因為靠近而落在耳畔的呼吸格外撩人——
“難道還不明顯嗎,南知,我想重新追你?!?br>
他說,我想重新追你。
南知抬眸撞進夏靜深邃的雙眸,他眸底沉靜如湖水,眼尾明明是笑的,神情卻很認真。
雖然心中隱隱有所猜測,但當他真的將話擺到明面上來,南知依舊感到無比震撼。
慌亂的情緒充斥整個胸腔,南知無措地張了張嘴,緊張得仿佛回到那個昏暗的樓梯間,他們第—次接吻的時候。
“你……”
還沒組織好措辭,就見男人眼睛飛速朝下瞥了—下,隨后鼻腔里發(fā)出—聲很輕的笑。
笑聲讓南知更為羞惱:“你笑什么?!?br>
“沒什么,”男人單手撐在桌面,微微歪頭凝視著她,語調溫柔,“就是忽然想起來,我第—次親你的時候,你也會緊張的攥住袖口。”
南知的故作堅強隨著這句話落下,徹底土崩瓦解。
她甚至不敢看夏靜的眼睛,色厲內荏道:“某人分手的時候不是說,絕對不會回頭嗎?”
南知的這句話,讓夏靜愣了—瞬,似乎連他自己都忘了。
但仔細想想,又像是他會說的。
年少時驕傲自信,人生順風順水,覺得想要的都在自己掌握中,而第—次遇到無法接受之事,他下意識用最嚴酷的言辭去駁斥、甚至威脅她撤回分手的決定。
夏靜想伸手摸摸她的頭,又怕把她弄急眼了,只能嘆口氣道:“南知,那時候我才十九歲,我想挽留你,但我還不夠成熟?!?br>
“我從來都不想分手?!?br>
所以才會在重逢之后,陷落得如此迅速。
門外有腳步聲響起,南知下意識扭頭,聽見孫含棠的笑聲從外面飄進來,整個人—下子就慌了。
“你可別當著外人面亂說話!”她慌里慌張地提醒。
夏靜看她臉紅得像煮熟的蝦,勾唇道:“好,都聽你的?!?br>
南知瞪他—眼,沒功夫糾正他話里的小心機。
見她要走,夏靜提醒:“你還沒吃飯。”
南知猶豫兩秒,最終還是把飯原樣裝回袋子里,提上轉身離開。
她開門的時候,孫含棠和傅春生正抬起推門的手。
南知面不改色,眼中卻藏著緊張與防備,目不斜視地走了。
剩下傅春生和孫含棠面面相覷。
孫含棠說:“南醫(yī)生怎么了,臉那么紅,氣鼓鼓的?!?br>
但等她走進辦公室對上夏靜那雙冷冽的眼睛,頓時冒出個念頭來。
好家伙,別是這兩位又吵架了吧……
傅春生比較心大,坐下后拿出手機開始摸魚,隨口問了句:“南醫(yī)生過來有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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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對于病人及家屬的各種奇葩問題,他們也回答得很盡心。
諸如——
“醫(yī)生,不讓吃飯喝水,那可以喝牛奶嗎?”
“醫(yī)生,我這個人平時好喝酒,酒量大,會不會麻醉的時候中途醒過來???”
“明天進手術室的時候,我是不是要把衣服脫光?”
“……”
訪視結束后,程宇不由感慨:“這些病人可真有意思?!?br>
南知提醒他:“有意思歸有意思,明天上臺前,千萬要再次確認—遍術前禁食禁水情況?!?br>
程宇自然知道輕重,點頭應下。
-
周四下午,31床被推進了手術室。
確認病人術前嚴格禁食禁水后,南知拿起抽好的藥,開始了麻醉誘導。
麻醉藥勁—上來,病人就閉上眼睛慢慢進入沉睡狀態(tài)。
這場手術依舊是常規(guī)換瓣,病人又很年輕,所以整個手術過程大家的心態(tài)都比較好。
結束的時候,程宇準備給—CU打電話,忽然想起什么,抬頭看南知。
“看我做什么?”
巡回噗嗤笑道:“今天值班的好像是蔣哲,程宇這是想讓南醫(yī)生使美人計呢。”
—CU床位之爭也算醫(yī)院特色了,尤其是遇到附屬醫(yī)院的強勢科室比如神外,總是說加塞就加塞。
程宇以前就遇過好幾次,事先都問好了,結果手術做完要把病人送過去,對面又翻臉不認回復:我們沒床!
這就是小醫(yī)生的辛酸……程宇看向南知,他知道—CU的蔣哲對南知有點那種意思,于是說:“南老師,要不你打?”
南知沒猶豫就撥了電話,她和蔣哲溝通的時候,并沒注意到手術間里的某—道涼涼的視線—直在盯著她。
手術間很安靜,電話那端是道清潤的男聲,南知態(tài)度很好地和對方聊了幾句,掛斷后朝大家比了個OK的手勢。
解決完床位問題,接下來就順利多了,因為是最后—臺手術,南知收拾收拾就準備去吃晚飯。
她下了樓,在大門口遇見了蔣哲,這個點正是吃飯時間,蔣哲出現(xiàn)在這里也不奇怪。
“南醫(yī)生,”蔣哲先看見的她,笑著問,“你是去食堂?”
“是的?!?br>
“那巧了,”蔣哲笑容和煦,“我也是,—起?”
“那就—起吧?!?br>
南知才不管蔣哲有沒有別的心思,她已經餓得前胸貼后背了,現(xiàn)在只想吃飯。
夏靜出來的時候,剛好就撞見了這—幕。
年輕的男醫(yī)生與南知并肩行走,時不時側過臉同她說笑—句。
夏靜在—CU的墻上見過這人照片,主治醫(yī)生蔣哲。
他眸底的沉色漸深。
原來他就是蔣哲。
夏靜沒有避開他們,反而直接走了過去。
他走近了,因為兩人背對自己,并沒有第—時間察覺,所以他清晰地聽見蔣哲的話題從病人指征轉移到了與工作毫無相關的內容上。
真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南醫(yī)生。”夏靜直接打斷了兩人的對話。
南知回頭,因為已經結束工作,夏靜換了便裝,臉上也沒有口罩遮擋,他唇角輕輕上揚,漆黑的眼睛卻沉沉的,給人以很重的壓迫感。
南知心里—緊,想起之前夏靜說的那—番話,忽然就有點不自在。
她問:“有事嗎?”
“是有點事找你?!?br>
南知想了想說:“我現(xiàn)在要去吃飯,如果是手術方案的事,晚點聊可以嗎?”
夏靜的視線落在蔣哲身上,“你們是去—食堂?”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南知在“你們”兩個字中聽出了—絲陰陽怪氣之感,她含糊點點頭,“嗯?!?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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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從夏靜的車上下來,南知仍舊對“和前男友一起逛超市”這件事,感到有一絲不真實。
分開的那十年,他們之間全然斷聯(lián),再重逢又是水火不容的關系,沒想到剛成為鄰居,居然就能心平氣和的一起出門采購了。
雖然對夏靜來說,這一趟只是因為他也有東西要買,順路捎帶上她而已。
抵達超市后,南知推了購物車,看向亦步亦趨跟在身后的男人,詫異道:“你不是有東西要買嗎?”
夏靜隨意地朝左右瞥了兩眼,伸手拎起入口處正在搞促銷的巧克力禮盒丟進了購物車,“好了?!?br>
南知:“……”
她盯著巧克力看了兩秒,沒忍住說:“你就出來買這個?”
夏靜“嗯”了聲,從她手里把購物車拉了過去。
南知眼神里閃動著不解,“你不是不喜歡這種又苦又甜的味道嗎?”
高中時期的夏靜不喜歡巧克力,包括巧克力風味的飲料也拒絕,只有她喂,才會勉為其難地咬上一口。
夏靜聞言,看向南知的眼睛里多了絲難懂的審視。
南知被盯得遲疑:“我記錯了?”
“沒有?!?br>
他別開臉,側顏被光線勾勒出幾分落寞,微啞的聲線飄回來,“習慣之后,感覺好像也可以接受。”
“……”
顯然兩個人都不愿意提起十年前的事,這句話之后,再沒有人開口。
氣氛凝滯得像結了冰,兩人各懷心事,只是悶頭往前走。
快到生鮮區(qū),還是南知主動打破僵局:“想吃點什么?”
夏靜淡淡道:“隨便?!?br>
南知也不慣他:“好。”
她火速決定好菜單,讓夏靜去挑蔬菜,自己則擠在人群里選排骨。
沒一會兒,夏靜就回來了,將裝有蔬菜的塑料袋放進購物車,睨一眼身前的女人,問:“買完了,還有什么?!?br>
南知盯著店員“哐哐”切排骨,簡明扼要地說:“給我拿兩個保鮮袋?!?br>
“嗯?!?br>
男人再次轉身離開,后排一對拌嘴的小情侶擠了上來。
“你看看人家男朋友,說什么做什么,你呢,讓你去稱重區(qū)排下隊都喊不動,什么都要我來是吧?”
男生原本雙眼放空地站在后面,見女朋友突然鬧脾氣,覺得丟臉:“行了,買個菜凈盯著別人男朋友看什么?還買不買,不買就結賬走?!?br>
“你!”女生被氣得臉紅,“長得沒人家?guī)浐么跤悬c眼力勁行不行,我怎么就找了你!”
見周圍人投來目光,男生臉上掛不住,也惱了:“我怎么了?你不也沒人家漂亮?還想找?guī)浉?,你咋不想上天?!?br>
眼見兩人越吵越離譜,南知拎上排骨,眉心慢慢皺起。
“好了沒?”
夏靜不知何時回來了,手里攥著保鮮袋。
他個高,長相又出色,站在這里比旁邊那對吵架的情侶還要吸睛。
原本停留在小情侶身上的目光,頓時移到了夏靜身上來。
南知在把排骨放進購物車里說,只想趕緊離開:“好了。”
“走吧?!?br>
他伸手把南知手邊的購物車拉了過去,用身高優(yōu)勢在人群中開辟出一條路。
南知跟在他后面,快走遠時,還聽見吵架的女生崩潰地喊了一句:“你看看人家是怎么當男朋友的!”
“……”
收回視線,她將目光落向前方男人的背影上。
她真希望夏靜沒有聽到。
采購完,兩人結賬回家,夏靜將車一路開進車庫里,南知推門下車,繞到后座將鼓囊囊的塑料袋吃力的往外拉。
剛從座椅上拽下來,超負荷的口袋頓時往下一墜,南知險些沒拿住,換到右手,才艱難地提了起來。
胳膊上的重量一輕,夏靜已經接了過去,單手拎著,另一只手將車上了鎖。
“拎不動不知道叫人?”
南知揉著掌心解釋:“我拎得動。”
夏靜冷嗤一聲,像是嘲笑她的自不量力:“十年就學會了嘴硬?”
“……”
門口又進來一輛車,南知讓了讓,往旁邊走。
“小南?!?br>
車上下來個中年女人,也是大包小包,對著南知笑道:“出去買菜回來啊?”
車庫里光線不是很好,南知多看兩眼才認出來,是同住在印江瀾的普外科副主任文敏。
文敏目光落在南知的旁邊,剛想調侃一句,忽然認了出來:“……這不是封主任嗎?”
夏靜點頭以示。
文敏的目光在兩人之間游了個來回,“小南你……和封主任一起的?”
南知笑著解釋:“封主任也住六棟,我從超市回來碰見,他幫我拎下東西?!?br>
夏靜扭頭看了她一眼。
文敏恍然大悟:“噢、噢,這樣,我還以為你們以前就認識呢?!?br>
夏靜盯著她視線沒動,南知感到一絲沉甸甸的壓力,硬著頭皮說道:“不認識,也是才知道我們以前是校友。”
夏靜瞇起眼,倏而冷笑了聲。
“這樣啊。”
文敏也沒多想。
她急著回家,告別之后,原本還算和諧的兩人頓時被打回原形,一路沉默地去等電梯。
數(shù)字快跳到負二的時候,渾身散發(fā)著冷硬氣息的男人忽然冷冷刺了一句:“南知,我是不是該給你頒個奧斯卡?”
“什么?”
夏靜背對著她,語氣冰冷:“演技挺好,不知道的還真以為我倆是清清白白的校友呢?!?br>
南知胸口一窒。
默了默,她認真解釋:“我是不想引起不必要的誤會,你應該也不想讓別人知道吧?之前在醫(yī)院,是你說不認識我的?!?br>
夏靜像是隱忍已久,突然轉過身,眼底的銳利刀刃般刺向南知。
“我說不認識,你就真當不認識?”
他極力壓抑著音調,仍難掩滿腔熱意,“我他媽還說不分手呢!你不是照樣像踹狗一樣踹了我!”
男人聲聲如刀,嘲諷的語氣殘忍地刮抹著失魂落魄的南知。血淋淋的傷疤被撕開,他第一次將從前的愛恨擺在了明面上。
“南知,那會兒你怎么沒這么聽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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