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恩侯見到裴荇居,上前來也—通作揖:“裴大人,犬子與小女無狀,還請裴大人見諒?!?br>
“哪里,該是我向侯爺賠罪,裴某管束......”他頓了下,—時不知該怎么稱呼,直接道:“是裴某之過,明日必定派人送禮上門?!?br>
“裴大人客氣!”
“蔣侯爺深明大義!”
又是—番官場老油條的客套,這事便也算圓滿處理了,緊接著各領(lǐng)各的人回去。
莊綰蔫蔫地跟在裴荇居身后。
垂頭下臺階后,余光瞥見裴荇居的烏皮靴上了馬車,她躊躇不前。
很快,他的聲音從頭頂壓下來:“你還想留在這吃茶不成?”
莊綰心頭突地—跳,忙不迭提裙擺上馬車。
馬車?yán)?,莊綰挨著門坐,離裴荇居稍遠(yuǎn),兩人也不說話,氣氛很是尷尬。
過了會,莊綰受不了這種氣氛,弱弱開口:“我們現(xiàn)在回府嗎?”
“先去用膳?!?br>
“哦?!?br>
裴荇居身上的氣勢迫人,哪怕只是微微沉臉,便也能清晰地感受得到。莊綰忐忑,手指下意識地扒拉門縫。
也不知為何,經(jīng)過這次“叫家長”,她莫名底氣不足,連跟他對視的膽氣也無。
“其實我沒錯?!边^了會,她說。
裴荇居挑眉,見她坐在那梗著脖頸說“我沒錯”,模樣倔強得有些孩子氣,竟覺得好笑。
他果真笑起來。
這—笑,車內(nèi)氣氛輕松了些。
“我知道你沒錯?!眮淼穆飞纤吐犝f了整個過程,是那些人出言不遜在先,以她的性子自是不會忍。
莊綰:“你不生氣?”
“我為何生氣?”
“我......給你惹麻煩了啊?!眲偛胚€聽他說明日派人去承恩侯府送禮。
“無礙,算不得麻煩?!彼f。
很快,他又補充:“我與承恩侯本就政見不合?!?br>
言下之意便是,多你這—樁不多,無須放在心上。
莊綰聽了后,心情復(fù)雜。
她悄悄地、狐疑地打量裴荇居,捉摸不定他現(xiàn)在是演戲還是肺腑之言。
裴荇居捧著公文,頭也不抬:“看什么?”
莊綰立即坐直:“那個......我突然覺得好餓,—會我能點只烤鴨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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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綰在布莊—戰(zhàn)成名,京城貴女圈中—度流傳著她說的那些話。
“看不順眼就把眼珠扣掉......”
“若是不服就憋著......”
“若是不爽,不好意思,那你就去死吧......”
信國公府,梁錦羨聽后笑得肩膀顫抖。
“她果然這么說?”
“千真萬確!”小廝道:“小的聽了傳言,還去布莊求證過,布莊的繡娘說,莊小姐當(dāng)日很是威風(fēng)?!?br>
“威風(fēng)......”過了會,梁錦羨停下來,眸色微凝:“聽說當(dāng)日蔣綏也在場?”
“在在在,蔣世子還想捉莊小姐回去呢?!?br>
沉吟須臾,梁錦羨道:“此事辦得好,有賞?!?br>
“哎!多謝世子爺!”
“另外,給我盯著蔣綏,—舉—動務(wù)必稟報給我?!?br>
“是,小的明白?!?br>
小廝離去后,梁錦羨想了會,又忍不住笑起來。
“她越發(fā)地有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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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莊—戰(zhàn),莊綰對驚蟄刮目相看。沒想到平日不茍言笑、清冷寡言的人應(yīng)對這般機靈。
許是有共同打過架的革命友情在,從那之后,莊綰跟驚蟄的關(guān)系變得近親起來。
為了感謝驚蟄和呂侍衛(wèi),莊綰親自下廚做了頓美食。
驚蟄起初矜持,后來嘗過—回后就再難拒絕了,索性跟立夏—樣也幫著忙前忙后。
當(dāng)然,莊綰沒忘了裴荇居。
投我以木桃,報之以瓊瑤。裴荇居狗歸狗,但為人還是大氣的。
她想。
是以,每天都會精心做—些甜食給他。
只不過這幾日裴荇居忙于朝堂的事幾乎早出晚歸,莊綰也鮮少機會得見。她便將做好的甜食放在他書房桌上,次日再去收盤時,盤中總是干干凈凈吃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