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李復不太上道的樣子,魏忠賢緩緩將繩子往前一靠,瞇著眼睛說道:“李復千戶,你說這件事情后面有沒有可能是朝中的官員的身影。”
李復笑了笑,這還是暗示嗎?就差告訴你該怎么做了。
看著魏忠賢,李復輕聲回應道:“如果下官去查,一定會仔細的追查,如果是朝中之人,絕不姑息?!?br>
反正官話說著一套一套的又不浪費感情。
“萬一這人,是那順天府府尹劉宗周,或者說是當今內閣之中的人呢?”魏忠賢嚴于平淡娓娓道來。
但是卻帶著鋒利的銳意,一雙眸子像是鷹的眼睛一般。
直勾勾的盯著李復。
拱手作揖,李復一字一句咬牙說道:“國有國法,家有家規(guī),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br>
“說得好啊,那李復小旗可以回去等消息了,不過幾天這差事一定能落在你頭上?!蔽褐屹t也瞧不出這李復是個什么意思。
看不出李復有沒有倒向自己的意思,不過想了想還是決定推李復一把。
首先李復是福王推薦的,若是出了事情和自己也沒有關系。
其次這李復要是順著自己的意思幫自己咬出來幾個人,那是天大的喜事。
倘若要真是像字面意思一樣,秉公執(zhí)法那就當是給那幾個小太監(jiān)報了個仇,是自己棋差一招而已,到時候在秋后算賬。
“是,下官告退。”沒有說聲恭維,李復轉身就走。
這副態(tài)度讓魏忠賢著實有些不喜,生氣的將懷中的女子推開,開口問道:“你們怎么看?”
原本鶯歌燕舞的包廂內突然冰冷了下來,傳出兩道徹寒的聲音。
“我看此人就是一個偽君子,沽名釣譽看似不親近千歲,實則已經有了選擇?!?br>
“嘿嘿,我看著人敷衍了事,不如我去殺了他一了百了?!?br>
說話間兩個人影已經出現(xiàn)在了廳堂之中,一胖一瘦,一高一矮。
這兩人是魏忠賢網羅來的高手,專程保護自己的安全。
那可都是百里挑一的好手,實打實的在刀口上舔血,身上的人命怕也有不少。
魏忠賢陷入了沉思之中,屋內的幾個歌姬大氣都不敢出,悄悄的站在一旁。
寂靜的氣氛有些壓抑,不知過了多久。
魏忠賢雙眼一瞇淡淡的說道:“給他個機會?!?br>
“如果他揪出來幾個人,那倒不妨培養(yǎng)一下去圣上哪里,為他請個功。”
說罷,魏忠賢雙眸一凝,散發(fā)出冰冷的寒意,淡然道:“如果他不識時務,就殺了吧,晾他福王也不敢如何?!?br>
三言兩語便定了李復的事情,一揮手這兩護衛(wèi)便悄然離去,不知潛藏在哪里。
時間又過了幾日,新年的氣象慢慢散去了幾分。
這幾日常能看到這大理寺和順天府的人在街上巡視,說是什么緝拿可疑人物,倒也是好笑。
說實在話,這幾日順天府和大理寺也是頭腦發(fā)痛。
這件事情根本無從查起,毫無頭緒和線索,案子里僥幸活下來的人都和瘋了一樣。
口中喃喃的說著‘神明顯靈’問不出絲毫有價值的線索。
而這東廠時常派人來詢問,說著那尖酸刻薄的話,什么是不是不把我們公公放在眼里?
我們的命不重要?還是說你官匪串通一氣。
難聽的臟話也是有的,順天府和大理寺的人理虧自然是唯唯諾諾不敢言語。
但是這被閹人壓一頭的感覺自然是分外難受,腹腔有一股火苗往出去竄。
閹人倒也罷了,關鍵是這崇禎皇帝也是異常的生氣,三天兩頭差人來問。
他覺得這事關皇家顏面,不得不著急。
翌日,清晨,金鑾殿上各部尚書在匯報工作情況。
令人好奇的是答應要走的福王竟然還在這里站著。
“陛下圣恩,吳甡已經攜帶糧食抵達陜西,且孫傳庭也已經在陜西上任?!钡钕乱粋€言官,跪伏在地上稟報道。
朝臣們紛紛稱贊,說是皇上圣明,選賢舉能,是大明百姓的福分。
可這言語之中竟然有些邀功,說是麾下誰誰誰籌備糧食如何如何辛苦,該要嘉獎。
也有說這孫傳庭是自己舉薦為兵部員外郎的,如何如何。
一番爭吵讓人心煩,崇禎身旁的魏忠賢也是站在那里一言不發(fā),過了半響這鬧劇才結束。
當然這場鬧劇還是以皇權的短暫妥協(xié)手長,崇禎也是象征性的的給這二位說的人一一嘉獎。
大明的國庫是怎么空虛的?還不是被這些吸血蟲一口一口慢慢的榨干!
臨近退朝,崇禎開口道:“劉愛卿,張愛卿這白馬寺的事情查的如何?”
劉愛卿自然說的就是這劉宗周了,而張愛卿則是大理寺丞張撫。
皇帝出口詢問,這兩位自然也站不住,急忙走到大殿中央,跪了下去。
“啟奏皇上,這..事情還未查明,需要些時日?!眲⒆谥茴濐澪∥〉?,像個鴕鳥一樣把頭埋的老低了。
而一旁打的張撫亦是如此,口中念念有詞道:“尚有不明,尚有不明?!?br>
崇禎聞言,有些不悅,這都幾日了,還是毫無頭緒?
“爾等六七日查不出一絲線索?莫不是將這件事沒放在心上?”崇禎言語不善繼續(xù)道:“二位吃的可是皇糧啊?!?br>
“陛下冤枉?。 眱晌怀悸牭竭@話心頭自然是一涼,誠惶誠恐急忙磕頭。
魏忠賢眼珠子一轉,欠身對著崇禎低聲道:“陛下,我聽下面的人說,這兩位大人,那可是廢寢忘食,夜以繼日的查案啊,不敢因私廢公。”
“是嗎?”崇禎輕輕地撇了?一眼魏忠賢,心中有些詫異。
別說是他了,就連滿堂的文武大臣們也都有些驚訝,什么情況?堂堂九千歲成了活菩薩不成?
“陛下,奴婢可不敢妄言?!蔽褐屹t象征性的彎了下腰,嘴角微微一笑,對這兒大殿上的二人開口喊道:“兩位的大人,還不將依據查出來的線索稟告給陛下?”
壞了!
劉宗周和張撫此時才明白,明面上是給個臺階下,實這是在給自己挖坑。
線索,線索那有什么線索???有一股子撂挑子不干的沖動。
張撫顫巍巍的抬起頭來,低聲道:“陛陛下,這是神鬼異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