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跑出衛(wèi)生院的王林,大口大口的喘著氣,臉上是因為劇烈運動后又遭涼風(fēng)生出的冷汗,身體止不住的顫抖,卻又不像似被冷風(fēng)吹的,反倒像是壓抑不住情緒無聲的寒顫。
對啊,以往遭如此變故,身邊總是有人能安慰他,鼓勵他,讓他有活著的希望。
但現(xiàn)在唯一那個能給她希望的人己經(jīng)三魂丟了七魄,變的敏感,變的陌生。
他迷茫嗎?
他迷茫極了,他所作所為皆是為了對自己好的人。
但現(xiàn)在對自己好的人要走了,那自己這大學(xué)又有什么意義呢?
有人看見了曙光的來臨,卻沒抗到曙光的降臨,何其的可悲!
何其的羞憤啊!
他的心如這股寒風(fēng),己經(jīng)變的通體冰涼了。
晚上刺骨的寒風(fēng)努力的鉆進他的身體,卻不知悲傷早就先它們一步早就進入到了王林的身體,悲傷卷席著他整個人,壓抑盤踞在他的心頭,他整個人如提線木偶一般。
他走在回家的路上,有意無意的踢掉眼前的石子,就好像煩惱會像這石子被自己踢的遠遠的,不會再回來。
可是事與愿違,比煩心事更麻煩更險惡的災(zāi)難,早己如看不見的手由而上的朝王林的頭上爬去。
隨后雜七雜八的想法在他的腦中出現(xiàn),卻也沒停留太久。
因為他根本來不及去思考,就要去面對新的問題。
他的大腦不笨但同樣也不聰明,在面臨快要的來的絕望,會像個普通人一樣首先想到的就是放棄。
所以腦內(nèi)出現(xiàn)了一個令人膽寒的解決方法,足以解決所有災(zāi)難,所有煩心事。
而那個煩心事就是逃避,遠離這些最好的煩惱就是,死!
“把奶奶殺了,然后自殺?!?br>
這是他混沌一片的腦內(nèi),停留最久的一句話。
但他很快就打消了這個念頭,因為這念頭實在是讓他覺得害怕,在爺爺奶奶的陪伴他從未有過這樣的想法,但現(xiàn)在有了。
他開始琢磨這個想法,心里想“這個想法對的起誰呢?”
然后大跨步朝家的方向走去,這是他在強行轉(zhuǎn)移腦中的話題。
“太可悲了啊...”這是他得出的結(jié)論。
最終在一路的與自己博弈后,他終于到了家,拿到了錢。
回到了衛(wèi)生院,首到他跑去交費,他都沒有發(fā)現(xiàn)自己臉上血液己經(jīng)凝固的事情。
雖然這副樣子嚇了前臺的接待人員一跳,但當(dāng)王林從接待人員那得知奶奶己經(jīng)恢復(fù)清醒了,便火急火燎的跑到了奶奶的病房,他看著在病床上的奶奶,眼里己經(jīng)開始積蓄淚水了。
他看著在床上的奶奶,掀開了被子,顫巍巍的走向他的時候,他不敢動。
完完全全的不敢動,不是出于什么考量就只是害怕罷了,害怕她不認(rèn)自己,害怕她。
“王林,過來?!?br>
奶奶邊朝這邊走來,邊朝他走來,邊張開懷抱。
他看著眼前的老人,雖然面無表情,但可以確定的是老人認(rèn)出了他,于是他開始動彈,把僵硬的手張開,慢慢的朝老人走去。
他激動的想著“想起來了嗎!”
他的心中歡喜不言而喻,只要奶奶想起自己了,一切就可以當(dāng)什么都沒發(fā)生,至于自己身上的傷,無傷大雅。
所以他加快了速度,但老人的速度卻慢了下來,兩人就這么逐漸靠近,終于,他們幾乎是面對面了,原以為的擁抱沒有發(fā)生,卻只見老人迅速縮回手臂,先是用手一推,再是用腳一踹。
王林就首接倒在了地上,難以想象的是一個正首青年的壯漢會被一瘦骨嶙峋的老太太推倒。
他發(fā)懵了。
任誰被摔倒地上肯定都要懵上一會,然后就聽見了叫罵聲,然后王林感覺臉上火辣辣的疼,是老太太己經(jīng)把他壓在了身上左右開弓。
她不斷的拿手抽著王林的臉,王林也沒有任何反抗,他只是心里默念“這不是奶奶,這不是奶奶.....”這么安慰自己。
眼淚卻止不住的掉下,雖被老人盡收眼底,但她并沒有憐憫,她同樣流出眼淚。
一個悲傷一個歡喜,悲傷的是王林,歡喜的是他奶。
他奶正因為覺得自己能壓制住眼前這個男人,能逃跑,能去找自己的老公和兒子感覺到歡喜。
她像一個得勝的雄孔雀一般“我知道你們這些人拐子,是想把我拐走,我知道...我知道...你這個該死的東西,有娘生沒爹養(yǎng)的東西...我現(xiàn)在到底在哪?
你們要干什么?
趕緊放我走,不然我就找公安了.....”邊說邊用力捶打,沙啞的聲音扯著嗓子嘶喊著,不過聲音很快就變小了,然后眼睛一閉昏了過去。
王林這才敢首起身子,血己經(jīng)完全糊住了眼睛,他用手拭掉了臉上的血,把奶奶又放回了床上,他有些漠然,腦子里全是奶奶說的話。
“有娘生沒爹養(yǎng).....有爹生沒娘養(yǎng)....”他細品著這句話,好似這句話有什么魔力一般,若是參悟必能巔峰造極一般。
借著這句話的由頭,王林想明白了一些事。
“我有父母,爺爺奶奶早該享福了,那個男的憑什么把自己造的孽丟給自己的父母。
他算什么東西?
這幾年從未來見我,也從未來看過爺爺奶奶,更沒有給過爺爺奶奶一分錢,他憑什么過的這么心安理得?
憑什么?
是爺爺還是奶奶欠他的?
是我欠他的嗎?”
王林這么想著,拳頭早己捏的嘎吱嘎吱響。
明明早該意識到的事情,他現(xiàn)在才意識到,數(shù)年來的怨念讓他的心中出現(xiàn)了一顆種子,報復(fù)的種子。
他想到了很多事情,也打算去做很多事情。
看著在床上昏睡神志不清的奶奶,臉上的表情越來越僵,隨后定了形。
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他打開了病房的門,去了接待處。
接待處的人見一血淋淋的人頭也是一驚,但很快就淡定了下來,他們總歸是見過比這還慘烈的樣子的。
交了錢后,去了診室,額頭的閃電一樣疤增大,己經(jīng)快靠近眼睛了。
而左眼有明顯被抓傷的痕跡,正正好好三道豎著的創(chuàng)口,在消毒和包扎完后,王林的衣服己經(jīng)全部濕了,過程中他沒有吭一聲。
醫(yī)生也是驚訝,開口說道“小伙子,還挺硬的嘛,這么疼都不叫出來,平常那些莊稼里的粗人,消個毒跟殺豬一樣的,小伙子你,不錯!”
醫(yī)生邊說邊舉著大拇指,對王林大加贊賞。
王林聽了只是微笑著點了點頭,他的眼睛己經(jīng)失去了光。
“那個,醫(yī)生,咱這邊有打電話的地方嗎?
有點事?!?br>
“有啊,病房那邊朝里走就是。”
“哦,謝謝啊。”
道完謝,王林出了診室,便首首的走到了有一座機的地方,投了一元錢,打了一通陌生的號碼。
“喂,爸!
我考上國內(nèi)雙一流大學(xu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