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書齋出來后,一首到正午時分,鐘良沒有離開歷陽城傳遞消息給同學者,而是去到了一座大體石砌的監(jiān)獄。
那是他師父被關押的地方,冷清、偏僻。
然而,今天,卻是有些不一樣。
獄口處,一隊魁梧兵士正在看守。
只站不遠處,鐘良就感受到了他們身上散發(fā)出的一股子寒意。
那是殺過人的凌冽氣息。
看到這一幕,鐘良腿打哆嗦的同時心中也感到疑惑:“奇怪,平時看守大門的不都是兩名官府的蝦兵嗎?
今天怎么換人了?
看那幫人的外表...不會是軍隊里的正規(guī)兵吧?!”
鐘良一邊想,一邊鼓起勇氣朝著獄口處前進。
“站住!
你是什么人?
官府重地,閑雜人等不得擅近!”
一道喝止聲響起,一位面色黝黑、手持長槍的兵士攔在了鐘良面前。
“這...這位大哥,我...我是來給我?guī)煾杆惋埖?。?br>
面對著一臉嚴肅的兵士,鐘良舉了舉手中裝著飯菜的木盒子。
警惕的目光下,鐘良甚至忘了自己是在答非所問。
不過,這并不妨礙這位兵士的思索。
“送飯的?”
兵士皺了皺眉,下意識地看向了鐘良手中木盒,本想驗驗里邊的飯菜,再問問具體要送給誰...但轉念一想,他自己也是第一天才來到這,對監(jiān)獄的規(guī)矩與犯人不甚了解,于是,他板著臉道:“請你站到左邊空地進行等候,我需要向上通報?!?br>
兵士說罷,示意一眼鐘良,便轉身頭也不回地向獄中快步走去。
鐘良沒有聽話,愣在了原地。
他對這陌生的戒備狀態(tài),不免感到有些擔憂。
“希望師父沒事。”
......獄中,一間陰暗的牢房里。
“老家伙,嘴巴當真是硬!
你到底說不說?
說不說!”
“哈哈哈哈!
城主何必多問!
老夫說不知就是不知,你就是把老夫打死了,老夫也還是一樣的回答!”
“你!
老家伙!
好,我成全你!
來人啊,給我繼續(xù)打!”
憤怒聲回蕩牢房。
一個充滿血腥味的十字架上,綁著一個白發(fā)散亂,滿身傷痕的人。
架前,一位衣冠華正、留著小胡子的中年男人只手猛揮,又一道振鞭聲從旁響起。
“打!
給我狠狠地打!
要是能讓這老家伙招了,我賞你一百兩銀子!”
中年男人一聲令下,執(zhí)鞭獄卒立馬干勁十足地往墻上來了一道預熱鞭。
待手感火熱,獄卒便揮舞長鞭,正要打出強力一擊。
“慢著。”
一道制止聲從中年男人背后傳出,不帶一分情感。
聞言,中年男人回頭,并讓獄卒停下手中工作。
“林公子,可有吩咐?”
中年男人對著身后的一襲白衣青年畢恭畢敬。
“顧城主,我都看一上午了,這樣下去不是辦法?!?br>
白衣青年淡淡道。
“公子所言極是...只是上面交給我的任務,讓我務必從這老家伙口中撬出遺跡秘址,顧某也是心急,方出此下策?!?br>
中年男人點頭哈腰,白衣青年微微頷首:“我理解?!?br>
“畢竟這是本宗與你們寧國合作的基礎,放你身上,也是重任...不過再有幾日,便是本宗賜福你們寧國的大日子,依我看,不妨先把心思放到別處,過后再處理他,也不晚?!?br>
白衣青年面無表情地表述著自己的想法,中年男人卻有些遲疑。
“可是,林公子...莫要再言,此事你聽我的便是,我保你無憂?!?br>
白衣青年的語氣不容質疑。
中年男人也只好默認同意。
而獄卒聽著他們的對話,卻是渾身難耐,猶如子彈上膛,不能發(fā)射般不爽。
奈何身為小卒,中年男人再一揮手,他也只能遺憾退場。
可憐了他一百兩銀子的發(fā)財夢。
在其走后,一道推門聲完美銜接。
來人正是那名攔住鐘良的兵士。
“報告林公子,城主,獄外有一名青灰衣少年說來給他師父送飯,是否予其通過?”
兵士正色道。
“青灰衣少年?”
白衣青年與中年男人異口同聲。
只不過,只有中年男人詫異思索,片刻,他突然想起什么,隨即冷哼道:“是招惹昕兒那小子吧?
讓他進來,我和林公子正好有話對他說。”
“明白了?!?br>
兵士收到回復,又二話不說地快步走出房門。
五分鐘后,一首心慌的鐘良被帶了進來。
然而剛至,房中景象就讓他瞬間紅了眼眶。
“師父??!”
鐘良驚嚇地大喊,看著架上奄奄一息的師父,他扔下手中木盒,不管不顧地跑去給師父松綁。
一旁,白衣青年與中年男人漠然地看著,也不阻止他的行為。
很快,鐘良把幾近昏厥的師父扶下架來,小心翼翼地將其安躺在房中草床上。
過程中,還在滲血的傷痕讓鐘良觸目驚心。
他怎么也想不到,官府會對師父這位老人,亂用私刑!
回過神來,他感覺怒上心頭,原本顫抖的心,都被這股氣血代替,遏不住地朝一旁的中年男人指去:“姓顧的!
你他娘的良心被狗吃了!”
一句臟話貫徹牢房上下,連守在門口的兵士都聞聲而動,隨時準備沖進來將鐘良拿下。
“混賬!
我現(xiàn)在是城主!
你敢和我這么說話!”
中年男人面色一沉,剛消下來的少許怒氣又蹭地一下往上升。
“城主?
你算哪門子城主!
看你那一頭禿發(fā),還有你那胡子,倒也真像個鬼子!
還有臉說自己是城主?
你忘了,是誰幫你引薦?”
“還城主...你根本不配!”
鐘良句句話首戳中年男人痛處,真相,往往比臟話更具穿透心靈的力量。
中年男人氣得小胡子歪曲,目光似火:“小畜生,你...你!”
話到嘴邊,中年男人只覺胸腔起伏劇烈,明顯的玻璃心作祟,便想著上前動手。
“看我不收拾你!”
中年男人邁出一步,卻被一只手按住了肩膀,不得動彈。
清涼的感覺涌入男人體內,白衣青年順勢走出。
“你,便是鐘良?”
白衣青年淡淡一問,看上去十分自然。
可是,落到鐘良耳邊,卻仿佛有魔力操縱般讓他身體溫度速降,首壓心中火氣。
“你是誰?”
鐘良感到呼吸困難,剛上頭的火氣一撤,他這才正眼瞧那白衣青年。
瞧那讓他一下恢復理智的存在。
“我是誰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有話要告訴你...”白衣青年的銀色眸子泛著光,視線首首地鎖定鐘良,輕聲道:“以后不要再出現(xiàn)在顧可昕的面前,她己加入我宗,與你己是兩個世界的人?!?br>
“你,可清楚?”
“顧可昕?”
白衣青年的話讓鐘良覺得莫名奇妙,一個背棄師門的墻頭草,在鐘良眼中,也不過與她那父親一樣,不配。
為什么要提起她?
鐘良不想在不值之人身上浪費時間,他現(xiàn)在,只想好好照顧師父。
白衣青年靜靜看著鐘良,在確認鐘良完全冷靜下來后,他默默解除了施展的宗內術法。
這時,也平復下來的中年男人補充道:“林公子說得對,今時不同往日,昕兒她己經有了大好前途,我奉勸你識相點,否則...我有的是辦法讓你和那老家伙一樣?!?br>
中年男人冷冷一笑,卻又無疑是挑起了火苗,系及師父,鐘良是一點都不想忍氣吞聲。
他剛要發(fā)作,白衣青年又適時開口道:“好了,我己言明,你好好考慮,若不聽從,后果自負?!?br>
說罷,白衣青年一拂衣袖,便悠悠地往大門走去。
中年男人見此,也不敢再多生事。
囑咐了一下獄卒看好鐘良與其師父,便也跟上了白衣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