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2024年的最后一天。
如往常一樣，下班后的秦川回到家中己是八點了。
妻子下班要早一些，己經(jīng)做好了飯。
妻子的手藝向來不錯，但秦川并不是很有食欲。
“怎么了，老公？”
妻子默默坐在了秦川旁邊。
“唉，”秦川嘆了口氣，聲音帶著煩悶，“公司今年效益不好，聽說明年又要裁員了。”
“你進這個公司兩年了，應(yīng)該和你沒關(guān)系吧?！?br>
妻子面帶疑惑地看著秦川。
“不好說?！?br>
秦川微微搖了搖頭。
自從畢業(yè)之后，秦川的運氣就好像都用光了一樣。
剛開始，工作找得倒是挺順利的，就是沒干多久那家名叫“飛黃集團”的公司就倒閉了。
他覺得可能是那家公司本來就經(jīng)營不善，靠著虛假宣傳把他騙進去的，畢竟剛?cè)肷鐣]有經(jīng)驗。
但之后接連幾次找的工作，也沒有干得很長久的，不是公司倒閉了，就是老板和小姨子跑了。
這讓他一度懷疑人生，首到后來找到了現(xiàn)在這份工作，還算比較穩(wěn)定。
“沒事，工作沒了再找唄。
我現(xiàn)在也有工作，餓不死我們倆?！?br>
說話時，妻子輕輕地握住了秦川的手。
秦川也往妻子身邊挪了挪，心里感覺踏實了些。
“老婆，你說我好歹也是碩士畢業(yè)，這快三十了還要為生計發(fā)愁?！?br>
秦川感覺有些無奈，眼神也透露著些許迷茫。
“每年工作不順利的人一堆呢，發(fā)愁的也不是你一個?！?br>
頓了頓，妻子又說，“老公你當初為啥要選物理專業(yè)?。俊?br>
秦川明白妻子的意思，如果當年能好好選一個專業(yè)，現(xiàn)在大概是會不一樣的，畢竟高考分數(shù)將近六百分了，還是有不少選擇機會的。
“當年就是覺得物理很有意思，想著將來當個科學家來著?！?br>
秦川抬頭看著天花板，似乎在回憶什么。
“老公，你以前還想過當科學家呢？”
妻子一臉好奇地看著秦川。
秦川很少談到他的過去，倒不是因為他平時有多么深沉，也不是他在裝深沉，只是單純覺得自己的過往沒什么值得專門和別人說道的。
至于街坊親戚說的什么“這孩子打小就聰明、學習好”之類的，他也從來沒當回事。
聽到妻子的話，秦川點了點頭，答道：“嗯嗯，只是后來了解得多了，才意識到自己想成為科學家不太現(xiàn)實?！?br>
妻子有些不理解，畢竟秦川高考有六百來分了，而自己離五百分還有不小的差距。
如果像秦川這樣的智商都和當科學家沒什么關(guān)系，那不知道科學家都是些什么人。
出于困惑，妻子不由得問：“你為什么成不了科學家？
我覺得你挺聰明?。 ?br>
“我倒不覺得我聰明，當然這個也不重要。
重點是，我只是對科學感興趣，但我懶啊，付出太少。
興趣和付出終究是兩碼事?！?br>
秦川轉(zhuǎn)過頭來，看著妻子，自嘲似的笑了笑。
接著說道：“如果我高中每天不玩那一個小時的電腦，說不定真的能當上科學家?！?br>
聽聞此言，妻子面露驚訝，“老公，你是說你每天玩電腦都考了六百分？”
“對啊，高中的東西不是有手就行？
考個六百分挺簡單的。”
秦川一臉自然，完全不覺得這有什么稀奇。
妻子想到自己不到五百分的成績，突然感覺有點難受。
似乎是為了尋求心理安慰，妻子追問道：“那考研呢？
考研你總好好學習了吧。”
“還行吧，我大概每天晚上會上一兩個小時的晚自習吧。”
秦川回憶了一下，又說道，“一共學了兩個月吧?！?br>
妻子不知道該如何接話了，只是心想：這說的是人話？
轉(zhuǎn)而又一想：大概智商是用情商換的，平日里傻乎乎的，都不曉得浪漫。
妻子正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秦川突然來了一句：“我小時候還想過當英雄來著?！?br>
“英雄？”
妻子還沒冷靜下來，只覺得大腦一片混亂，都是啥亂七八糟的。
“嗯嗯，我以前想過自己長大了當科學家，也想過長大了當英雄。
武俠小說里的那種，我爸還騙我說：‘你靠墻斜著架個板子，每天在上面跑，跑得快了就讓板子多斜一點，等哪天板子立起來了你也能在上面跑，輕功就成了’?！?br>
秦川臉上帶著一些向往，眼睛里仿佛都閃著光芒。
“那老公你現(xiàn)在還想當英雄嗎？”
反應(yīng)過來的妻子順著秦川的話問了一句，心里想著秦川天馬行空地瞎說倒是也好過一首糾結(jié)工作上的煩心事。
“想啊，聽沒聽過一句話，男人至死是少年?！?br>
秦川眼里的光芒仿佛越發(fā)明亮了。
“你們男人真幼稚?！?br>
妻子感覺有些無語。
“哪里幼稚了，除了柴米油鹽和生活的苦難，還不讓我們男人幻想幻想了？
如果我有絕世神功……”秦川越說越起勁，還時不時比劃幾下。
妻子越聽越是犯困，對于這些東西實在是提不起興趣。
見妻子上眼皮和下眼皮己經(jīng)有了打架的征兆，秦川終于停下了他的個人演講。
亂七八糟地說了一堆，秦川倒是完全不困，也忘了公司明年可能裁員的事。
但出于對第二天是元旦的尊重，秦川決定今天早點睡。
肯定不是因為妻子不聽他說話了。
“老婆，困了就睡吧。
明天放假，我陪你出去逛逛?！?br>
秦川輕輕地拍了拍妻子的胳膊。
……夜里，秦川好不容易才睡著。
在睡夢中，秦川隱隱約約聽到一句：“你…還想…成為英雄嗎？”
可要說是在做夢，秦川覺得這聲音太過真實了些，但要說不是在做夢，他自己明明就是在睡覺，那句話又顯得朦朦朧朧的，有些聽不真切。
迷迷糊糊之中，秦川感覺自己似乎說了一個“想”，但也不知那是夢話，還是夢中的話。
……“兒子，起床了！
再不起床你上學就遲到了！”
臥室外傳來秦川媽媽的聲音。
還沒睡醒的秦川并沒有聽清楚媽媽說了什么，只是應(yīng)道：“媽，今天放假，讓我多睡會兒?！?br>
“咚咚咚”的敲門聲響起，秦川媽媽的聲音再次傳來：“放什么假！
今天開學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