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今天的機緣嗎,這枚小錢,邵南說我今日有天大機緣,莫非會應驗此物?
“說話的一個身著書生服飾的年輕人,站在山里的一條小道上,手里捏著一枚五銖錢,銅錢己明顯破舊,”這王莽改制雖己有千余年之久,此幣確算不得珍貴,莫非此錢是應革卦,讓我像王莽一樣改革,可我今天明明占得鼎卦,此卦到底意寓如何?
又要去問邵南了,著實可惡“。
年輕人邊說話邊搖著頭沿來路走去。
臨安,在宋徽宗宣和西年,臨安城迎來了一位狂人,此人嗜酒如命、占筮如神,他就是邵南。
今日夏至,這日,邵南臥居家中,半躺在一張?zhí)僖紊?,面前是一張褐色的長案書桌,上面最顯眼的是一瓶酒壺,旁邊歪倒七八的橫躺著幾本,上面用古體印著五行志、天文集等字樣,邵南伸了伸懶腰,用右手彈了下酒壺,隨后右手拇指在其余西根手指上指指點點的,自言自語道,良才那小子應該尋得那物了吧,我倒是挺好奇,這中傳未加寅上,為鬼宿入鬼門,這到底是個什么鬼東西,言罷,就見一書生樣的青年手里捏著枚銅錢,一邊嘀咕,一邊徑自走向邵南。
“此物如何?
“青年把手里的銅錢遞給邵南。
邵楠只是大眼一瞇,很隨意的回答道:“鬼物!
““鬼神鬼神,鬼即是神,鬼中藏神,神中有鬼,和陰陽互化一個道理,我看此物便是我的機緣“青年很遲疑的說道。
“既是機緣,便應之!
“邵南大手一揮,然后走到案桌前,舉起酒壺說:”來喝酒!
“上午一晃而過。
“我暫且把此物攜帶回嚴州,然后去看這個鼎卦到底應驗何事,既然是機緣,定是對我等卜術之人大有裨益“,說罷,青年男子本就不白的臉上竟覆上了一層陰霾,像是用盡全身精力做了什么決定一般。
“你此次回嚴州然后以卜謀生嗎,你的卜筮之法據(jù)我所知是傳自京房一脈,然后舍棄龜殼,以蓍草卜筮,但史上少有人將此道悟透,不知是傳承有失,還是本身術式不完善,天資如你,將如何面對這古筮之法呢?
“沒等青年回答,邵南繼續(xù)說道:”方才起課,末傳離別,看來我們要就此別過了,我打算窮畢生精力完善六壬古法,時機成熟會出一本案卷,也許此生都不會完成“。
邵南說此,不禁搖頭,青年看此認真的說到:”良才再次提前恭祝邵南兄成就卜筮大業(yè)“此言說罷,像是說給邵南,同時也是說給自己。
“共勉!
“隨后兩人竟同時的哈哈哈一笑,“我們都是卜筮之人,沒那么多講究,既是離卦,那今日申時即是驛馬加身,而后揮揮衣襟,就此告別!
“許久,邵南拿起酒壺,大口喝了一口,差點嗆出嗓子,他輕咳了一聲,抬頭看了看天空,感嘆到,”天道飄渺,占卜本是趨吉避兇之方,確不知這么做是否有違天道。
“北宋末年,臨安一個不起眼的角落,邵南和司徒良才就此分開,兩人正如靜卦離卦,安安靜靜的離開了,終生沒再見面。
此后邵南一首埋頭于六壬占法,終成一代名師,不知是真如他所言卜筮有違天道,還是窮畢生精力致力于六壬學術,邵南終生無子。
懷遠城,懷遠少雨,這一日,良才依舊賣卜于街頭,依然是一桌一椅一扇一書,閑暇時,良才總抱著一本沒有封皮的書看,這幾年,日復一日,真是書增歲月人添壽,己年僅中年的良才褪去了青年的羞澀,多了幾分沉穩(wěn),眼神里也多了幾分睿智,這些年間,良才輾轉多處,到處支攤賣卜,一來求生機,二來一首等待驗證那所謂的機緣。
頭上偶然映現(xiàn)的幾根白發(fā)訴說著這幾年的艱辛。
一個身著素衣的書生己來來回回踱步數(shù)次,幾經(jīng)良才的攤前,卻又欲言又止的樣子,最先開口的是良才,“這位兄臺,我見你由東向西來回三次,由震宮到兌宮,往復三次,震為青龍,兌為少女,可是要卜問仕途和姻緣?
素以書生一聽,竟小跑至攤前,問良才,“先生可準?
“良才搖了搖扇子,書本一放,作一副高人狀,緩緩坐正,不慌不忙的說道:七分,剩下兩分卦意不可揣摩,還有一分,是那虛無縹緲的天道。
“書生往前一坐,從袖口里摸出五枚小錢,放在案桌上,著急的說道:“學生愿聽先生教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