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鐘后,所有針埋好。
韞玲瓏愣愣地看著男子禿了一塊的頭皮,以及上面插滿的銀針,不由得思考,自己畢竟不是真正中醫(yī),就這樣下針會不會無效?要不要請大夫來看診?但如果真請來,如何對皇上解釋?在不能請大夫的情況下,她是不是要看看醫(yī)書,補充下醫(yī)學(xué)知識?
坐在石床上的蒼遲修等了好半晌,也沒等來小啞巴的解釋,不悅道,“說?!?br>
韞玲瓏一愣,這才想起來,她還沒回答男人的問題。
雖然男人命令的口吻讓人聽起來不爽。
就在韞玲瓏準(zhǔn)備在男人手上寫字時,男人不耐煩道,“你剛剛不是說,施針后就回答嗎?怎么還不說?”
韞玲瓏瞬間就火了,她憤怒地抓起男人的手,寫道,【我想回答你,就回答,不想回答你,就不回答,這是我的自由。還有,別端著你那大老爺?shù)募軇?,比身份,我未必比你……?br>
韞玲瓏手指一頓,后背一層冷汗,因為她差點把身份說出來。
所以說,萬事要冷靜啊。
想著,韞玲瓏?yán)^續(xù)寫道,【我未必會服你,畢竟你是燕國人,我是宛國人?!?br>
蒼遲修冷哼,“不用我?guī)湍銏蟪鹆耍俊?br>
“……”
韞玲瓏不想在這種古怪的事上糾結(jié),寫道,【沒受傷。】
蒼遲修,“既然沒受傷,為什么身上有藥味?”
韞玲瓏,【因為今天救治了一個人。】
蒼遲修,“男人?”
“……”
韞玲瓏窩火,心中吐槽這男人腦子有毛病吧?她救男人還是女人,關(guān)他什么事?難不成他還想發(fā)展出什么感情?拜托,按照劇情,她可是要被他曬成人干的人!再說,就治個病而已,胡思亂想什么?小說里,這男主手段殘忍,是復(fù)仇派人設(shè),現(xiàn)在哪里殘忍了?
突然,韞玲瓏驚呆——糟,好像改變劇情了!
如果按照原本的劇情,男主被昏君蹂躪,隨后被變態(tài)公主迫害,所以黑化后手段殘忍。
但如今,男主沒被蹂躪也沒被迫害,是不是就無法黑化了?
韞玲瓏面色緊張地盯著男人,不知道改變劇情后會怎樣。
平心而論,她在這本小說的金手指是知曉劇情,但男主不黑化的話,后面劇情該怎么判斷?
蒼遲修不悅,“怎么,真治了個男人?你莫不是治男人上癮了?”后面的語調(diào),越來越冷。
韞玲瓏翻了個白眼,寫道,【救了名女子,四十多歲,還有,我救男人上不上癮不關(guān)你的事?!?br>
蒼遲修淡淡道,“怎么不關(guān)?我被關(guān)這里,如果你某天救別人上癮,而不為我治病,我怎么找你?”
韞玲瓏忍不住從鼻腔里噴了一個“哼”字來表達不滿和不屑,【放心,無論以后我治多少人,都不會忘了你,一定會治好你。】
幾不可見,男人唇角緩緩勾起一個弧度,但很快又消失。
蒼遲修道,“你到底是丫鬟,還是大夫?”
韞玲瓏沉默片刻,【我治你的病,你給我要的東西,我們一手交錢一手交貨,別試圖建立起別的關(guān)系好不好?】
蒼遲修冷笑,“建立起別的關(guān)系?呵,你想的還真美?!?br>
從前他懷疑她知曉他的身份,但現(xiàn)在推翻之前猜測,她多半不知曉。
如果女人知道他是堂堂燕國的太子,他不信她不想建立別的關(guān)系。
韞玲瓏放下男人的手,開始脫男人的衣服。
“……”蒼遲修。
雖然知道她是要檢查他的傷口,但女子的動作太熟練,熟練到讓他不悅。
“小啞巴。”他道。
韞玲瓏隨手拍了他的肩,那意思是——什么事?
“你脫過多少男子的衣服?”
韞玲瓏像看怪物一樣盯著男子,終于氣不過,對著男人一塊不算深的傷,力道不小地懟了一下。
然而男人連眉頭都沒動一下,好像疼的不是自己,依舊面色冰冷地質(zhì)問。
韞玲瓏打算不理他,繼續(xù)檢查傷,換了藥,拔完針,她就走。
然而就在韞玲瓏準(zhǔn)備拆繃帶時,她的手被對方一把抓住,頓時又是骨裂一般的疼痛。
韞玲瓏疼得額頭冷汗都流出來,另一只手不斷去打男人的肩。
強大的醫(yī)德讓制止她去捅男人的傷口,否則真想把之前縫合的傷再撕開。
男人肩膀肌肉結(jié)實,敲在上面如同敲硬邦邦的石塊。
最后韞玲瓏一把捏住男人的耳朵,使勁擰——你捏我的手,我擰你耳朵,看誰疼。
“……”蒼遲修。
堂堂燕國太子,就這么被女人擰了耳朵。
疼不疼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不合適。
蒼遲修放開她的手,“放開,記住,不是誰的耳朵都能擰。”
韞玲瓏火大得要瘋了,她甚至想直接毀了偽裝,開嗓罵架。
最后,韞玲瓏想起了人肉干,又想起自己前幾天裝啞巴的辛苦,生生忍了。
她拿起男人的手,狠狠往上戳著字,【誰想擰你耳朵?還有,我也不是隨便的人,隨意誰的耳朵都擰,還不是因為你把我的手捏得很疼?你再捏我的手,我真不來給你治病了!】
“……”蒼遲修。
韞玲瓏見男人面色逐漸緩和,就知道男人慫了。
她迅速把男人身上包扎解開,消毒、上藥,重新包扎,一氣呵成。
胡亂給男人穿上衣服,隨后拔男人頭上的針,甚至沒耐心把針插到針囊上,直接扔進皮箱子,拎起來就走。
蒼遲修靜靜坐在石床上,他能聽見女子因為生氣所以氣喘吁吁,把所有用具一股腦地扔進皮箱,之后在內(nèi)間穿了衣服,她猜女子為了行動方便穿了夜行衣,穿好后就大步離開。
她生氣了?
因為他捏疼了她的手?
但她擰他耳朵,他也只是警告而未動怒。
如果在燕國,有人敢這么擰他耳朵,他絕對讓那人人頭落地。
還是因為,她質(zhì)疑她熟練脫男人的衣服?
只要想到小啞巴救了別的男人,脫那人的衣服,給那人上藥,蒼遲修就沒由來的火冒三丈。
大牢外。
一眾人守著。
于公公見公主出來,急忙迎了上去,“殿下,您臉色怎么不好,莫不是生氣了?”
韞玲瓏咬牙切齒,直接吼了過去,“當(dāng)然生氣,那燕國狗竟然說本宮不敢殺他,本宮是不敢嗎?那不是皇兄不讓嗎?真是氣死本宮了!”
知曉內(nèi)情的于公公一頭霧水——公主到底怎么了?遲去病怎么把公主氣成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