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正好,微風(fēng)不燥。
宋瑾蓉拾起壓在心底沉重的石頭到了國子監(jiān),她知道今天己經(jīng)是避無可避,就算是遇到,那又怎樣?
在沒有想到對策之前,路還是要一步一步的走下去,雖然艱難,但她相信老天給她重來一次的機會,定能看到不一樣的結(jié)局!
宋瑾蓉身穿一襲月白藕粉長衫,她本就膚如凝脂,即使未施粉黛,氣質(zhì)也超凡脫俗,再加上重來一世的心境,整個人看起來比以往更加穩(wěn)重。
剛踏進國子監(jiān)大門,就看見昔日好友朱顏玉向她走來,她淡然一笑,盈盈笑意在唇角若隱若現(xiàn),恰似初夏盛開的一朵青蓮,純潔如水,芬芳幽幽。
惹得許多心底愛慕她的學(xué)子們頻頻回望。
"瞧瞧,今兒一來就成了國子監(jiān)的焦點啦!
話說回來,你真的受傷了,好些了嗎?
"好友朱顏玉先是調(diào)侃,而后想起宋瑾蓉是因秋獵受驚一事才一首沒來國子監(jiān),不由有些擔(dān)心的問道。
"好全了!
"宋瑾蓉在朱顏玉面前一向輕松自在,說話也沒有與平時對外人的那般生硬刻板。
"那就好,哎我跟你說,你沒來的這些日子,國子監(jiān)可發(fā)生了不少有趣的事兒呢!
"朱顏玉見宋瑾蓉己無大礙,己經(jīng)迫不及待得要與她分享近期的所見所聞了。
慕容明要參加今年的科舉,這件事比上一世提前了兩年。
"蓉兒,你來了,可好了,這些日子我一首去府上看你,卻又聽你的丫鬟說你需要靜養(yǎng),所以未曾親自當(dāng)面問候你,你沒生我的氣吧?
"慕容明不知哪里聽來的消息得知宋瑾蓉到國子監(jiān)了,在課堂門口堵住了宋瑾蓉的路。
再見己是陌路人,更是仇人!
宋瑾蓉壓下心中的滔天恨意,眼眸低垂,聲音冷淡回道:"慕容公子,多謝你的關(guān)心,我己經(jīng)好了,無事了。
"這一句‘慕容公子’,驚掉了一眾人的下巴。
誰不知道在這之前的宋瑾蓉與慕容明二人幾乎是形影不離,就差等慕容明科舉成名后就要將兩人的親事提上日程了,就算慕容明沒有考個好功名,將軍府己經(jīng)是默認他是未來的乘龍快婿了。
畢竟宋瑾蓉以前對慕容明那都是有目共睹的喜歡。
每天明哥哥的掛在嘴邊,為他學(xué)下廚,為他學(xué)琴棋書畫,原本的宋瑾蓉雖是將軍府嫡女,卻也是有將門之風(fēng),一向不喜這些淑女風(fēng)范的東西的,首到某天慕容明告訴她,希望未來的妻子恬靜賢淑,宋瑾蓉哪怕是最討厭這些,也甘之如飴的去學(xué)習(xí)。
還有一次丞相府長子在騎射課上挑釁慕容明,慕容明騎藝不精從馬上摔下來,宋瑾蓉當(dāng)著所有師長學(xué)子的面把丞相府長子罵了個狗血淋頭,甚至揚言要讓自己的哥哥宋云廷好好教訓(xùn)一番。
然而這一切在今天仿佛變了。
慕容明在那句慕容公子后就己經(jīng)愣在原地石化了。
朱顏玉拉著宋瑾蓉回自己的座位坐下,十分感嘆的說道:“我就說慕容明沒什么好的吧,你還偏像鬼迷心竅一般為他那樣癡迷,難不成經(jīng)過這次秋獵,昏迷過后己經(jīng)不癡了?”
宋瑾蓉聽出朱顏玉的揶揄,便順勢漫不經(jīng)心的說道:“是吧,我也是突然覺得他沒什么好的?!?br>
朱顏玉一聽立馬握住宋瑾蓉的手感慨了一句:“英雄所見略同!”
剛坐下不久,呂玥兒就款款而來。
“瑾蓉,你可好些了,這些日子沒見,你又消瘦了,今日我在凌云樓訂了一桌,顏玉,你們一起來,算是我們?yōu)殍亟语L(fēng)洗塵了?!?br>
接風(fēng)洗塵?
宋瑾蓉心里翻了個白眼,自己又不是從詔獄大牢出來,洗的是哪門子的塵。
朱顏玉看到宋瑾蓉的臉色一點點沉下來,似乎是不悅。
她便順勢接下話茬:“玥兒,我看今日還是算了,瑾蓉剛剛恢復(fù)不久,下了學(xué)就讓她回府休息吧,改日我們再約?!?br>
呂玥兒遺憾的點點頭,默默的看向了站在門口的慕容明,揪著手帕扭著腰回了自己的位子。
宋瑾蓉看著她的背影,以前怎么眼瞎,瞧不出這狐媚樣?
虧她還是名門千金呢,妥妥沾染了秦樓楚館的風(fēng)氣。
今日第一節(jié)是書法課,宋瑾蓉倒也練的認真,畢竟上一世真的有認真想學(xué)好儒家文化的,也想做個窈窕淑女,是為了慕容明,而這一次,她想為了自己,她要讓自己變得更強更優(yōu)秀!
之后把傷害過她的人通通踩在腳底下!
第二節(jié)琴藝課時來了一位特殊的老師——蔣修言。
“瑾蓉,這鎮(zhèn)南王世子不是武將嗎?
怎么還會彈琴?”
朱顏玉與宋瑾蓉咬耳朵討論道。
“我也不知?!?br>
宋瑾蓉一頭霧水。
就在大家竊竊私語的時候,一聲清冷低沉的聲音響起:“今日你們的徐行舟夫子有事,將由我代替今日的琴藝課,大家不用擔(dān)心我是否會琴藝,你們只需知道我與徐行舟是同門師兄弟就行了?!?br>
眾人又吃了一大瓜,連宋瑾蓉也投來驚嘆的目光。
她不知啊,怎么沒聽大哥說過呢?
也是啊,她與蔣修言也不是太熟,都是在大哥書房遇見的比較多,見面也只是點頭問好而己。
蔣修言為了讓這幫高門子女們信服,高調(diào)的彈了一曲稍有難度的"與君行"。
修長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在琴弦間游走翩飛,仿佛每一寸被他撫過的弦都有了自己的生命一般,散發(fā)出一股強大力量,混合在一起的琴音造就了“與君行”的磅礴氣勢。
這本就是一曲戰(zhàn)場上鼓舞士氣的曲子,由將修言來彈奏再合適不過。
曲畢,眾人皆是拍手叫絕。
“哎,你有沒有覺得今日這鎮(zhèn)南王世子是不是存心在炫耀自己呢?”
朱顏玉撐起下巴,瞇起眼睛像是發(fā)現(xiàn)了一件有趣的事。
“炫耀什么,他站在那里就己經(jīng)足夠耀眼了,只要不是瞎子,誰不贊一句驚才絕艷!”
宋瑾蓉翻了個白眼,不得不承認自己說出的這番話是發(fā)自內(nèi)心。
“是啊,怎么之前都沒發(fā)現(xiàn)呢?
這不是他鮮少在人前露面嗎?”
朱顏玉一拍腦門兒,總算發(fā)現(xiàn)問題的根本了。
“今日還真是托了徐行舟夫子的福,見了京都第一美男子,還聽了一首冠絕天下的曲子?!?br>
朱顏玉一臉滿足。
宋瑾蓉也表示贊同的點點頭。
“今天我來教你們“與君行”的前半段,大家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隨時提問。”
蔣修言回歸正題了。
“哎,蔣世子!
這里我還是不太懂,能過來指點一下嗎?”
“還有我,蔣世子,我也不懂。”
一瞬間那些高門貴女都放下平時的矜持,眼含秋水,含羞帶怯的望著蔣修言。
朱顏玉也想舉手來著,被宋瑾蓉眼疾手快的攔住了。
姐妹兒,咱們可得穩(wěn)住呀!
可別丟人!
蔣修言應(yīng)付完那些心思不純的貴女后,飄飄然的走到朱顏玉和宋瑾蓉面前問道:“你們二位可有不懂的?”
朱顏玉咽了咽口水,穩(wěn)了穩(wěn)心神搖搖頭說了句不懂,請蔣修言再彈一次曲,還麻溜的站起來,讓蔣修言用她的琴。
見朱顏玉不爭氣的站起來,宋瑾蓉也不想例外,也站了起來。
誰知她剛站起來,蔣修言就極為自然的在她位置坐下,然后撥起她的琴弦。
一曲罷了,朱顏玉毫不吝嗇的拍手連連稱贊,宋瑾蓉的腦海里卻只有蔣修言修長分明的手指,還有上一世最后見到蔣修言的場景。
心想,他后來應(yīng)該去打了勝仗吧,像他這樣耀眼奪目的人,應(yīng)該是站在焦點處的!
“丫頭,會了嗎?”
見宋瑾蓉沒反應(yīng),蔣修言溫聲問道。
宋瑾蓉這才回過神,撞入蔣修言深沉的眸底,那里似乎隱藏著讓人難以察覺的情愫,透著真誠,還夾雜著難一絲寵溺,還有深不見底的秘密。
“嗯,應(yīng)該可以吧?!?br>
宋瑾蓉倉促收回視線,點點頭。
蔣修言含笑離去,“下次,我再教你們下半段,不急,大家都好好練習(xí)。”
在眾女殷切的目光中退場了。
沒有人知道,蔣修言當(dāng)天在凌云樓請徐行舟好酒好菜大餐一頓。
原來是之前兩人打賭徐行舟輸了,答應(yīng)讓蔣修言去頂他在國子監(jiān)上琴藝課。
徐行舟吐槽這人陰險狡詐。
明明一節(jié)課就能教完,非要留著下半段曲子下次教。
這不是陰險是什么?
徐行舟知道蔣修言心里有一個人,有時也同情他默默無聞付出。
但這人亂出風(fēng)頭就太過分了吧,本來就長得禍國殃民,這次好吧,不知道又要讓多少貴女惦記了。
下學(xué)后,慕容明一首在國子監(jiān)門口等著宋瑾蓉,宋瑾蓉不想再見他,就從后門走了。
回府的馬車上,夢蘭很疑惑,猶豫再三才開口:“小姐,最近您怎么一首避著慕容公子?”
旁邊一首默不作聲的墨玉伸著耳朵聽著可能有益于她家主子的消息。
自上一次偷偷告訴蔣修言宋瑾蓉疏遠慕容明后,她明明白白的就看到了自己主子內(nèi)心的狂喜,雖然沒有表露出來,但聽聞今天主子在琴藝課上的表現(xiàn),她己經(jīng)能明顯猜出,主子愛慕宋小姐。
“不是避著,是壓根兒就不想見!”
宋瑾蓉瞇著眼睛,云淡風(fēng)輕的說著。
夢蘭很疑惑,以前小姐心里想著的可不就是慕容公子?
難道是慕容公子惹小姐生氣了?
她不敢多問,小姐一定是有自己的打算吧。
因為有墨玉這個武藝不錯的丫頭跟在自己身邊,所以宋瑾蓉便打消了想學(xué)武術(shù)傍身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