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轉(zhuǎn)眼,我在燕家藥鋪干了一個月。
如果此生再也無法返回21世紀(jì),那這樣過完一輩子也行吧:藥鋪女工,朝九晚五,全年無休,每月領(lǐng)一兩銀子,包吃住。
只是怎么都覺得有點不甘心。
我想念父母、朋友、網(wǎng)絡(luò)、游戲…沒人的時候,想著這些,淚會不覺掉下來。
燕子墨時有發(fā)現(xiàn)我的多愁善感,但他不明所以。
“是不是因為不能嫁給我,所以傷心了?”
他揶揄道。
這人真是越發(fā)不知廉恥啦!
我朝他翻了一個白眼,不理睬他,繼續(xù)翻曬我的草藥。
“要不,你再求我一遍?
我保證這次肯定娶你!”
他像個跟屁蟲一樣跟在我身后,叨叨個沒完。
我站首身子,轉(zhuǎn)身,叉腰,盯著他的眸子,想要稽落他一番,結(jié)果,我對上了一雙害羞、緊張、脈脈含情的美目…我的心又淪陷了。
這是一雙涉世不深,干凈純粹的美目。
他就是我在現(xiàn)世最大的樂趣和念想,多想與他一生一世一雙人??!
“可是,你們家要你娶邢姑娘?!?br>
我別開臉說。
“要不我們私奔吧,秀兒!”
我不知道他是認(rèn)真的還是在跟我開玩笑。
“你與邢姑娘是皇上指的婚,你要抗旨?
開什么國際玩笑?”
“什么國…雞?
我沒聽懂,你再說一遍!”
“Nonono!
You,go away!”
我指著他的鼻子扯了兩句洋文。
“嘰里呱啦,跟只鳥一樣!”
燕子墨倒是開心得跟個小孩一樣。
私奔?
怎么可能,好不容易過上了人身自由而安穩(wěn)的日子,為愛亡命天涯?
我又不是戀愛腦。
如果注定不能擁有他,那我就遠(yuǎn)遠(yuǎn)地看著他,這樣也挺好的。
燕子墨每天都來藥鋪陪我,他沒有什么要好的朋友,如今我是她唯一的紅顏知己。
燕子墨來看我時一定會給我?guī)Ш贸缘摹?br>
短短一個月,我就被他投喂得重了好幾斤,這樣下去,我得胖成啥樣?。?br>
“太瘦了不好,容易招病。
多吃點,身體才好!”
他還懂得照顧人了呢!
我樂得有這么一個大帥哥關(guān)心我,便沒有反駁。
在藥鋪上班的日子,忙碌而充實。
進(jìn)貨,曬藥材,給人看病配藥、抓藥,全部由我親力親為。
本來店里還有一個伙計的,后來他家里有事,辭工了,是以現(xiàn)下店里只得我一個打工的。
燕子墨在店里時能分擔(dān)一些曬草藥、抓藥的工作,但多數(shù)時候我都讓他歇著。
我們倆湊到一塊總有說不完的話,就算沒話說,靜靜地感受著彼此的存在,也是好的。
“你說你有個醫(yī)術(shù)那么高明的爹,為啥你的醫(yī)術(shù)那么爛呢?”
我故意激他。
“我很差嗎?
你來之前,你的工作都是我在做!”
他不服氣。
有時,我會背了背簍出城門去爬山摘草藥,燕子墨往往都要跟去。
我也乘機教他認(rèn)識了好多的山草藥。
他作為太醫(yī)后人,雖也略懂醫(yī)術(shù),但是山草藥的知識儲備卻竟是一片空白。
“還好意思說自己醫(yī)術(shù)好呢!
連各種草藥的名堂都說不上來?!?br>
“我們以前很少用山草藥,治大病山草藥不管用?!?br>
燕子墨反駁說。
“那未必。
你們給達(dá)官貴人用慣了名貴中藥,都沒有好好研究過這些山草藥。
可惜了!
最重要的是,這些山草藥都是山上隨便摘的,不花錢。
天賜的寶貝你們這些有錢人看不上啊?!?br>
“你說得對,我們家秀兒最聰明了!
我要是有你這樣的娘子就好了!”
不知不覺又提及這樣的話題,特別讓人郁悶。
“邢姑娘長得好看嗎?
她家有錢嗎?”
我問。
“邢姑娘好不好看我不知道,他們邢家反正比我們燕家有錢,人家爹是大將軍,怎會沒錢。
你怎么三句不離錢字?
你都掉錢眼里去了!”
“沒錢的日子很苦的,你體會不了。
快別岔開話題,繼續(xù)說你的邢姑娘!”
“什么叫我的邢姑娘!
我跟她就見過一面!
我都不記得她長什么樣了?!?br>
燕子墨生氣了。
“行,你快接著說!”
我吼他道。
他生氣,我更生氣,因為他娶的將是邢姑娘,而不是我,還不能不娶!
“我會給你說,你別生氣了…她爹是二品輔國大將軍,皇上曾派我爹去救過她爹的命。
她爹為了報答我爹,就有意把女兒許配給我,皇上知道后,下了圣旨指婚,這門婚事就板上釘釘了?!?br>
“婚期什么時候?”
“不知道!
我也不想知道!”
我們斗著嘴,不知不覺又到下班時間。
我們收拾好一切,鎖了門,一起走在回家的路上。
“從今天開始,我要給你布置看書任務(wù)?!?br>
我對燕子墨說。
“看什么書?
不會又是你寫的那本什么《本草綱目》吧?”
我在21世紀(jì)的時候,最愛看的就是《本草綱目》,對這本書的內(nèi)容,我至今能倒背如流。
閑來無事時,我就默寫《本草綱目》,漸漸地,默寫了三分之一了。
“哎呀!
你倒是挺聰明的!
被你猜到了。
是不是覺得你該看看這本書了?”
“這算是哪門子的書呀,雖然說你寫得挺好的,但也不過是你的手稿而己?!?br>
“那你看還是不看!”
我威脅他道。
“反正你讓我看我就看吧。
不過我要在你房間看!”
“那不行!
男女授受不親!
你娘知道了會生氣的!”
我們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話,不知不覺回到了燕府。
來開門的下人告知燕子墨說,邢姑娘來了。
我識趣地快走了幾步,不想讓邢姑娘看見我和燕子墨親近的樣子。
燕子墨看著我離去,什么話都沒說。
該來的總要來。
簡單吃過晚飯,洗漱好,我便趴上床準(zhǔn)備睡覺了。
白天都在店里忙上忙下的,中午也是不休息的,是以晚上我都睡得特別早,而且很快就能進(jìn)入夢鄉(xiāng)。
但是今晚,翻來覆去,怎么也睡不著。
睡得著才怪呢!
心上人快要落入別的女人懷中了!
想想就覺得難受。
我醒了一夜。
天未亮我就起床梳洗打扮,我特意化了點淡妝,來遮蓋我滿臉疲倦的容顏。
拾掇完,天竟己大亮!
我匆匆忙忙出門上班去。
中午給我送飯,燕子墨晚點了。
晚了一個小時!
他站在門口,瞧見我時,愣了一下。
我今天化了點妝,他可能以為自己認(rèn)錯人走錯店啦?
我只是拔了幾根略顯霸氣的眉毛,畫了眼線,抿了口紅,有這么夸張嗎?
我沒理他。
只見跟他一塊來送飯的還有一個陌生女子。
不用猜,這女子必是那邢姑娘無疑。
那邢姑娘身材高挑苗條,體格一看就是將門之后;可是單看她的臉,五官細(xì)細(xì)的,面白如銀盤,又自有一種柔弱的美感。
無論在家世還是外在,她跟燕子墨都挺般配的。
“想必這位就是你爹爹的學(xué)徒了吧?
叫啥來著?
我忘了,子墨哥哥!”
邢姑娘說完看著燕子墨。
燕子墨別開臉去,沒有回答她的話。
燕子墨把食盒放下后,坐在墻角一把交椅上,不發(fā)一言。
“我叫秀兒,邢姑娘請坐?!?br>
我謙恭地給她搬了椅子,說。
邢姑娘卻沒有理我,她把店子西下打量了一番。
“你救了我公公一命,我們不會虧待你的。
好好干?!?br>
邢姑娘還沒過門,就把自己當(dāng)做燕家的女主人了。
她是想反客為主,讓我明白誰才是這里的主子。
邢姑娘在燕子墨身邊坐下,又呼喚我說:“你吃飯吧,吃完飯好有力氣繼續(xù)干活呀?!?br>
“嗯?!?br>
我應(yīng)了一聲,提著食盒到店子后面的隔間去了。
說真的,這頓飯,食不知味。
臨走前,邢姑娘說:“對了,以后,讓那個翠兒給你送飯吧!”
“嗯。”
這天傍晚下班后,我自己一人走在回燕府的路上,心里空落落的。
我早己習(xí)慣有燕子墨在身邊的日子。
如今燕家即將迎來一個新的女主人,我的日子必定不會好過了。
哎!
走一步看一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