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神中,除了震驚,還有一份欣喜。
我可以肯定她早就認出我了,但好像在這一瞬,她才敢確認。
壓抑的感覺遍布全身,我還沉浸在那份記憶里。
想來我現(xiàn)在的眼神,和那份記憶中一樣,滿含歉意與不舍,淚水在眼眶里打轉。
我的左手停留在她的臉龐上,感覺指尖有什么冰涼劃過,不知何時,她己然落了淚。
她的淚珠順著我的指尖劃到手掌,我感覺到那滴淚珠,好像,凝結起來,這是變成了珍珠?
左手迅速握緊,藏起那珍珠。
也就在這時,門口傳來了鑰匙開門的聲響,那位黃裙少女進來了。
“砰噹”一聲,什么東西墜地。
我倆順著聲音來源望去,發(fā)現(xiàn)那黃裙少女驚訝的睜大雙眼望著我們這邊。
我這時才反應過來,我倆之間的姿勢有多曖昧,特別是現(xiàn)在我倆的身份,這不妥妥的屬于孤男寡女獨處一室嘛!
我噌的一下從她身上爬了起來。
“啪”的一聲,我的腦袋撞到了邊上的茶幾邊緣。
“斯,好疼”我驚呼出聲。
“姐姐”妹妹驚訝的聲音從我邊上傳來,帶著滿滿的擔憂。
她伸手扶上了我的腦后,“幸好不是撞到了茶幾腳上?!?br>
她開口道。
“不然可就要頭破血流了。”
她這一出聲,黃裙少女,帶著幾分崇拜的話緊接著響起“汐姐姐,你知道哥哥是……”我們倆一同轉頭看向她。
看來她知道些什么?
我挑眉,和妹妹對視一眼,從小的默契讓我們瞬間知曉了對方的目的。
“嗯”妹妹回答道。
“汐姐姐好厲害,哥哥裝了這么多年都沒有人發(fā)現(xiàn)呢?!?br>
黃裙少女瞬間化身小迷妹,閃著星星眼。
“小愿,所以,你們?yōu)槭裁匆[瞞自己真實的性別?!?br>
妹妹開口道。
這是幫我套話呢。
我看了眼妹妹,然后又看向我面前的黃裙少女。
你們?
所以面前這個女孩是男孩?
怪不得我總覺得哪里怪怪的。
“這個嘛,”他再次開口,這一次卻是清朗的男聲。
“說來話長,簡單來說,就是天機不可泄露?!?br>
被稱作小愿的少年俏皮的回應。
“別貧嘴,到底為什么?”
妹妹追問,一臉嚴肅。
“嗯,就是姐姐很小的時候,爸媽遇上了一個神棍?!?br>
小愿低頭緩緩講道。
“也不算神棍吧?
至少現(xiàn)在,我覺得他說的不假,因為今天遇到的刺殺,的的確確是沖著她來的。”
“他當年說,若姐姐是姐姐,就活不過二十。
建議我和姐姐對調一下性別,這樣我們倆都能平安渡過生命里的大劫?!?br>
“而姐姐今年剛好二十,就是還沒到她生日?!?br>
小愿補充道。
“原來是這樣”妹妹點點頭,我見她左手大拇指摩挲著食指的指節(jié),在思考著什么。
見她沒有繼續(xù)問下去的打算,我便開口“小愿,你真名叫什么?”
小愿渾身一陣輕顫,見鬼似的看著我,不自然的眨著雙眼。
“哥哥,你在說什么呀?”
他的聲音帶著些許顫抖,看得出來很緊張。
“我說你真正的名字,叫什么?”
我仍然看著他。
“雖然男扮女裝這件事情,你可以解釋是為了幫我分散注意力,但很牽強,有很多說不通的地方。”
“你剛剛說那個神棍,說我倆都會遇到大劫,所以建議我們改變自己的性別,對吧?”
我不動聲色的開始套話。
“我的大劫己經遇到了,刺殺的人目標是我,那你呢?”
“如果真的因為要替我渡過大劫,那只要我一人改變性別就可以了,你沒有必要跟著我一起?!?br>
“你剛剛篤定的說我們的大劫,顯然不是口誤,就意味著你也有什么必須隱瞞性別的劫難?!?br>
“所以你要躲著什么人?
這樣的身份更好掩飾?!?br>
小愿頭低地越來越低。
“再說回剛才那場刺殺,對方有槍,我受傷之后滿身血跡,你碰到這些事雖然表現(xiàn)的很慌張,但你好像能肯定我沒死。”
“否則正常人看到槍,看到自己的親人被槍打中,甚至貫穿,第一反應應該是叫救護車可你好像跳過了這些步驟,很肯定,我一定還活著。
所以在發(fā)現(xiàn)我受傷后,撲到了我身邊哭,明明周圍全是醫(yī)務者,可你沒有向他們求助?!?br>
我一邊說著一邊走向門口,把房門也順道帶上。
盡管可以感知到這棟別墅里己經沒有其他的生命體,所有人都己經被遣散了,但還是要保險起見。
“這不像是作為一個人類,該有的反應?!?br>
我小聲呢喃。
“或者換一個說法,你可以確定我是活著的。
能有這種想法,唯一的可能就是你能治好我?!?br>
“是你治愈了我身上的這些傷口?!?br>
“據(jù)我所知,世上擁有治愈能力的,除了那些高高在上的神啊仙啊之外,就只有妖界的九尾狐一族?!?br>
“那些神仙,有他們自己的規(guī)矩,不會隨意插手普通人的生死,所以他們基本可以排除?!?br>
“九尾狐一族因為經歷了這一任妖王的內亂,只剩下一個下落不明的前太子,有可能會流落在凡間。”
妹妹接口道。
我也停了下來,正好站到了他的面前,抬眼望著他。
“對,我就是那個流落在外的,妖族前任太子?!?br>
被稱作小愿的少年,從剛開始的緊張,隨著我的講述漸漸平靜了下來。
“我叫顧樊”他開口道,“可能也是這個世界上最后一位九尾狐族了?!?br>
“爸媽知道嗎?”
我想到了什么,突然開口問。
這個身份應該有父母,姐弟既然是以兄妹的名義養(yǎng)大,那么父母應該也知情。
“知道,當年逃出那里的時候,就是他們收留的我?!?br>
顧樊講道,“那一年,本是我的生辰禮啊”他的眼神中開始出現(xiàn)一份悲涼,漸漸的擴散漫延。
“也是在那個時候,那個神棍,不對,不能叫神棍,他說的的確沒錯?!?br>
他好像還沒習慣改口,又斷斷續(xù)續(xù)的講。
“我遇到的他,他帶我來到了這里,他說了一堆云里霧里的,最后的結論就是,我們兩個都挺危險的。”
“然后爸媽就決定,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br>
顧樊說著便攤了攤手,“于是就變成這個樣子了。”
我點頭,解開了心中第一份疑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