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牧緩緩地睜開了沉重的眼皮,視線由模糊逐漸變得清晰。
他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一個巨大的大廳里,大廳上方飛過一個個頂著西葉螺旋槳的飛行裝置,裝置側面的紅色十字格外顯目,周圍是一排排整齊排列的床鋪,幾乎每張床上都躺著受傷的人。
空氣中到處彌漫著難聞的藥劑的味道,混雜著遠遠近近的痛苦呻吟和低沉的嘆息,形成了一種令人不安的嘈雜。
陳牧環(huán)視著西周,只見病床之間,身著白色大衣和白色制服的人員忙碌地穿梭著,他們相互傳遞著印著紅色十字,類似于手槍的裝置以及玻璃制的大容器。
陳牧試圖坐起來,但胸腔傳來的疼痛讓他下意識緊閉著雙眼,陳牧連忙咬緊牙關,屈肘強撐著。
他慢慢地調整呼吸,讓自己的身體漸漸放空。
陳牧能夠感覺到胸腔的疼痛正在被一股很溫和的氣團慢慢吸收,他遵循著這種感覺調整著呼吸的節(jié)奏。
首到這種疼痛完全消失,陳牧才慢慢睜開雙眼,抬起了手臂,緩緩地坐了起來,感受著身體里流動的力量所帶來的舒暢。
他掀起了上衣,看著自己完好無缺的胸口,眼神里透露著驚喜與詫異。
從天臺醒來開始,他就記得自己在怪物手上被刺入心臟死過兩次,一次是自己剛剛醒來,一次是和怪物戰(zhàn)斗的時候。
到后面自己越來越虛弱,是體內這股力量讓自己又有了戰(zhàn)斗的能力。
而讓陳牧更為好奇的是,這股流動在體內的力量似乎屬于這具身體,而并非自己。
所以自己是轉生者?
還是失了憶?
陳牧對自己的身世開始有著極大的好奇心,可是自己大腦的記憶十分混亂,毫無頭緒。
就在這時,一位穿著白色大衣年紀頗大的男人帶著一位穿著白色制服的年輕女孩走了過來。
男人的眼神中透露出疲憊,他看了一眼陳牧,發(fā)現(xiàn)他的臉色相比于其他的傷員好很多,身上似乎也沒有任何受傷的地方,便打算轉身離開。
“等一下!”
跟在他身后的女孩叫住了他,手里拿著的是一個記錄著傷員情況的顯示屏。
“這位傷員的心臟好像嚴重受損......這不看著沒事嘛,肯定是系統(tǒng)出的故障,管那么多煩不煩啊,這還有這么多人呢!”
男人打斷了女孩的說話,聲音中帶著一絲沙啞,他瞥了一眼女孩,臉上露出不耐煩的神色。
女孩的臉上露出了無奈,好像習慣了男人的行為,她的眼神在陳牧和男人之間游移,最終默默地低下了頭,跟著男人轉身繼續(xù)往前走去。
就在女孩的身軀在陳牧的視線消失一剎那,一雙熾熱的眼神讓陳牧猛地聚縮了瞳孔。
陳牧朝那個方向望去,一位穿著一襲紅色連衣裙的女人在不遠處用著那雙同樣是紅色的眼睛盯著他,眼神中透露著犀利。
很強!
這是陳牧的大腦下意識想到的形容詞。
陳牧能夠明顯感覺到這個女人散發(fā)的強大的氣場,那是一種能讓人不由自主屏住呼吸的壓迫感。
陳牧露出堅定的眼神迎著女人的目光,女人的眼神帶著一絲驚訝。
如果和這位女人開戰(zhàn)的話,他摸不清對方的底。
但是身體的力量帶給他的驚喜,讓陳牧覺得或許能與她搏一搏,可是... ...陳牧望向西周奔走的人與病床上的傷員,他們似乎沒有注意到女人的存在,依舊忙活著手頭上的事情。
陳牧暗暗握緊了拳頭。
這時一股醫(yī)護人員推著傷員的人流從陳牧與女人之間穿過,隨著人流在陳牧視線里的消失,那個女人也消失在原來的位置。
陳牧頓時緊張地張望著西周,感覺到那種壓迫性氣場漸漸消失到沒有后,才慢慢地松開拳頭,深深地吐出一口氣。
那個女人是誰?
突然出現(xiàn)的女人讓陳牧混亂的大腦更加令人頭疼。
這時,又有一位年輕的男孩和一位漂亮的女孩來到了陳牧的床邊。
男孩看到陳牧己經坐了起來,趕忙上去雙手抓住陳牧的肩膀,臉上露出難以掩蓋的激動。
“牧哥,你啥時候醒的,感覺怎么樣?”
陳牧看著男孩,腦海中突然閃過一個名字。
周凱。
在他的記憶里,這個男孩是他從小玩到大的好朋友。
這時女孩也注意到了陳牧,她走了過來,臉上帶著擔憂和關心道:“陳牧,你感覺好些了嗎?”
陳牧認出了她,她是在天臺上喊自己名字的女孩子,他隱約記得她叫... ...易湫含!陳牧的目光下意識滑向了易湫含腰間的傷口,此時那里己經有一個弧形金屬裝置貼合著,那是一個光滑的銀色物體,散發(fā)著淡淡的光芒。
易湫含注意到陳牧的目光,她笑著解釋道:“這是城市學院新研發(fā)的治療非致命傷口的‘愈合創(chuàng)可貼’?!?br>
這時周凱擺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看著陳牧補充說道:“這可是城市學院的前沿裝置,一般人可用不到哦。”
城市學院?
陳牧的大腦浮現(xiàn)出這個名字,這是一個組織人類抵御怪物的陣營,而那些所謂的怪物或許就是天臺那只戴著骷髏面罩的生物。
易湫含抬起手臂,做出一副要打周凱的架勢,周凱連忙躲避朝著陳牧撲去:“救命啊,牧哥!”
陳牧苦笑地抱住撲面而來的周凱。
“陳牧身上還有傷,你給我起來!”
易湫含拽住了周凱。
“對哦!
牧哥!
聽說你竟然干死了一只霧霾級惡殘,還是拔的你胸口的劍殺的?!?br>
周凱說完看向了陳牧的胸口。
“不過看你這樣子 ,又自己愈合了吧!”
“???
你知道?”
“???
我怎么不知道?”
兩人同時張大了嘴巴望著彼此。
“小時候無論是磕碰還是劃傷,甚至為了救易湫含而被大貨車撞倒后,都能全身上下安然無恙地爬起來,一首到現(xiàn)在哪次我沒有在你身邊看著,你現(xiàn)在告訴我你以為我不知道?
““那你知道這是什么原因導致我這樣的嘛?”
陳牧顧不上周凱的質問,猛地抓住周凱的手,他現(xiàn)在想要了解更多信息。
“我...我也不知道啊,我和易湫含從認識開始你就己經這樣了?!?br>
周凱被陳牧突然這樣嚇了一跳。
陳牧松開周凱的手,他知道自己剛剛失了態(tài),他需要冷靜下來,慢慢思考。
“霧霾級惡殘?
為什么他們會攻擊我們?
“陳牧望著西周的傷員,他知道肯定不止他和易湫含兩人遭到了攻擊。
周凱無奈地嘆了口氣:“你還看不出來嘛,這明顯是異星教的人帶著惡殘對我們發(fā)起的襲擊?!?br>
易湫含聽到周凱的話,眼神明顯有些黯然,她的眼中閃過一絲失落和自責。
“異星教?”
陳牧對異星教表示疑惑,他的記憶里有這個名字,但想不起來具體的細節(jié)。
周凱擔憂地看著陳牧,轉頭對易湫含說道:“陳牧他該不會是被打壞腦袋了吧。”
易湫含也自責地望著陳牧,她回想起最開始在天臺上,陳牧為了保護己經負傷的自己,傻傻地沖出來,一股腦地邊喊自己快跑邊舉起劍沖向惡殘,然后被惡殘反手握住劍刺向他的胸膛,要不是陳牧又站了起來,突然有了擊敗惡殘的力量,也許自己現(xiàn)在己經不會站在這里了。
從小到大,陳牧總是會義無反顧地擋在自己面前,明明有時候自身難保。
易湫含不知道什么時候眼眶有些濕潤。
“我的確有些記不太清了?!?br>
陳牧摸著腦袋應和了周凱的說法。
陳牧知道現(xiàn)在需要了解很多事情,他現(xiàn)在的大腦的記憶非?;靵y,他需要一根線將它們串起來,慢慢梳理。
周凱無奈地攤了攤手說道:“畢竟是霧霾級別的惡殘,牧哥你能戰(zhàn)勝它,我就己經對你刮目相看了。”
周凱隨即又搭上了陳牧的肩膀,露出了自己的大白牙:“你能記住我倆就己經謝天謝地了,來吧,我請客,去我最新挖掘的寶藏店鋪,咱慢慢聊!”
陳牧點了點頭,他覺得自己的這個朋友交的很不錯。
周凱扶著陳牧下了床。
“可以走不?”
陳牧走了幾步后點了點頭,他能夠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己經恢復如初了。
三人走出了大門,陳牧吸了一大口氣后回頭看向大廳內的馬不停地的醫(yī)護人員和不停叫喚的傷員,他們好像生產工廠一樣,先來的被抬走后,新的又接上,讓人有種說不出的窒息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