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狼狽不堪的自己,連她看了都覺得惡心。
又怎么會讓別人心生喜愛呢。
即使是真的喜愛,又能持續(xù)多久呢。
叔公和叔婆也結婚三十多年了。
但是在叔公的病情下,再頑固的感情,也會隨著一次次的發(fā)病,而消耗殆盡。
叔公是個畫家,即使是貌合神離,也把賺的所有錢都交給叔婆打理,就像是在彌補叔婆。
姜檸十歲的時候被檢查出有抑郁癥。
那時候姜錦濤還很愛母親,姜檸的童年,也處于一個很幸福的環(huán)境。
可她依舊被檢測出有抑郁癥。
是基因遺傳。
叔公和叔婆放棄了要孩子的想法。
在母親的默許下,姜錦濤也去福利院領養(yǎng)了姜宴京。
這仿佛是刻在基因里的魔咒,讓所有人都不得善終。
姜檸緩緩蹲下身,就這么靠著衛(wèi)生間狹小的墻角,仿佛又深深的陷入了母親在自己眼前跳樓時的幻覺中。
那樣一個愛美怕痛的女人,卻選擇了這樣一個離開世界的方法。
這件事情,成為了壓垮姜檸的最后一根稻草。
在接下來的幾個月后,母親的死讓她狀態(tài)越發(fā)不穩(wěn)定,甚至做出自殘行為的時候,她就決定和席越分手了。
她狀態(tài)不好的時候經(jīng)常請假,席越只以為她是身體不好,那段時間一看到她來學校就噓寒問暖。
但最后卻等來了姜檸的一句:“我這段時間都在躲你,你沒意識到嗎?我膩了,分手吧。”
那話里的不耐煩讓席越愣了又愣。
好半晌,他才強撐出一個笑來:“你是不是心情不好?你遇到什么事了嗎?”
“沒有,我只是不想陪你玩這種幼稚的游戲了?!?br>
然而在前幾天。
兩個人還并排躺在教學樓的天臺上,鋪天蓋地的繁星為被,暢想著大學生活是怎么樣的。
姜檸問:“京城大學是怎么樣的?”
“還行吧,回頭帶你去逛逛?!?br>
“搞得好像你這個窮小子見過一樣,全國排名第一的學校,你這么囂張?小心考不進去?!?br>
“擔心擔心你自己吧,最近老是請假,課程都跟不上了?!?br>
姜檸沒說話了,但身側的席越還看著閃耀的繁星,和她絮絮叨叨。
“等去大學報道,我和你說一件事情?!?br>
姜檸很疲累,但還是強撐著輕聲和他搭話:“什么?!?br>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龍王下山,能讓你爹敲鑼打鼓把我迎進你家的事情。”
姜檸勉強笑笑,沒說話。
少年少女交談的聲音逐漸消散在了夜風之中。
她又陷入各種光怪陸離的回憶,或者說是幻覺,仿佛被卷入了一場沒有盡頭的旋渦,里面布滿荊棘。
每一次呼吸,每一個動作,都帶來刺骨的疼痛,靈魂都在被千刀萬剮。
“我是不是哪里惹你生氣了,我改,我會改的……你別分手。”少年的席越分明已經(jīng)惶恐到語無倫次了,還強撐著自己的情緒,低三下四的求姜檸:“我跪下求你好不好。”
不行的。
他們在一起也不會有善終。
就這么斷了吧。
沒有時間了。
也許那一天,也會像母親一樣結束生命。
和我這種人在一起,帶來的只會是無盡的痛苦。
姜檸在席越真的要跪下的時候,阻止了他。
一向桀驁的席越會這么低聲下氣的求她不要分手,她比任何人都難過。
她垂眸替席越整理了一下校服的領口,盡力克制住自己顫抖的手,也不敢去看席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