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的眼神變得深邃,他繼續(xù)解釋道:“且說朕起兵之時,元朝已失民心,天命不再,土崩瓦解之勢已不可逆轉。朕之行動,不過是順應天意,為民除害。朕從未認為自己是在造反,而是在為天下蒼生,為那即將崩塌的元朝報仇雪恨?!?br>
孫古樸聽著朱元璋的辯解,臉上的諷刺之色更甚。他冷笑一聲,說道:“陛下言辭之懇切,情感之豐富,令人動容。但陛下可知,這世間之事,非黑即白者少,更多的是灰色地帶。您口中的‘誤入其中’,‘順應天意’,在百姓眼中,不過是權力斗爭的借口罷了。您今日之地位,是用無數(shù)人的鮮血和生命換來的,這一點,您無法否認?!?br>
朱元璋再次重復:“朕說了,朕沒有造反,朕不過是收拾殘局罷了!”
孫古樸瞪大了眼睛,嘴角掛著一絲玩味的笑,仿佛聽到了世間最不可思議的笑話:“陛下,您這話可真是讓人笑掉大牙了!難道說,晚點兒造反就不是造反了嗎?您這邏輯,簡直比那九曲十八彎的河流還繞呢!”
朱元璋臉色一沉,但隨即又恢復了平靜,他緩緩開口,聲音中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孫古樸,你有所不知。這世間之事,并非黑白分明,亦非早晚定論。首亂者,乃是那些不顧大局,僅憑一己私欲,率先挑起紛爭之人。他們忘恩負義,膽大妄為,終將自食惡果,這便是‘殃歸首亂’的道理?!?br>
他微微一頓,目光掃過四周,仿佛要將整個大殿的每一個角落都納入眼簾,然后繼續(xù)說道:“朕所言之首亂者,如秦之陳勝、吳廣,漢之黃巾,隋之楊玄感等輩,他們皆是因一時之憤,不顧百姓死活,貿然起事,最終落得個身敗名裂的下場。這非但未能解救蒼生,反而加劇了社會的動蕩與不安?!?br>
說到這里,朱元璋的語氣變得沉重起來:“而朕,雖非首亂之人,但亦是順應時勢,為天下蒼生謀求一條出路。元政不綱,天將更其運祚,此乃大勢所趨,非人力所能阻擋。朕雖半路加入起義,但心系百姓,志在安邦定國,此與那些只為私利而亂國者,豈能同日而語?”
他看向孫古樸,眼神中透露出一種復雜的情緒:“你或許認為朕這是在為自己辯解,但朕所言句句屬實。至于為何首亂不祥,那是因為他們違背了天道人心,挑起了無端的戰(zhàn)火,讓無數(shù)無辜之人遭受涂炭。這樣的行為,如何能得到上天的眷顧與庇佑?”
朱元璋深吸一口氣,似乎是在平復自己的情緒,然后又緩緩說道:“而那些后來參加起義之人,也就是我這種人,他們雖非首倡者,但也是在看到天下大亂,百姓受苦之后,才毅然決然地站了出來。他們加入起義,是為了結束這場災難,是為了還天下一個太平盛世。因此,他們應當?shù)玫綉械母笈c尊重,‘福在殿興’便是對他們最好的詮釋?!?br>
孫古樸一聽朱元璋這番言論,嘴角不由自主地上揚,眼神中滿是不屑與質疑:“陛下,您這話可真是自相矛盾,讓人聽來好生困惑啊。”他故意放慢語速,一字一句地反駁道,“您既說天下無道,‘天將更其運祚’,那被推翻豈不是遲早的事?既然如此,總得有那么一個人,或是那么一群人,勇敢地站出來,第一個站出來反對這不公的世道。他們的勇氣,他們的發(fā)難之功,豈能輕易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