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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八零發(fā)家致富夏茗王麗娟全局

風芒 著

游戲競技連載

“我能用來做什么?不要?!毕能豢诰芙^。她并沒有繼承“夏茗”的記憶,這種稀罕物揣在身上,不見得有好處,說不定會惹來不必要的麻煩。她必須規(guī)避這個風險。雖然不接受這份“禮物”,但并不妨礙夏茗用它割衣服,把她的薄襯衫割成一條條,當包扎的紗布用。男人見她動作熟練利落,鷹眸一瞇,眼神晦暗不明,沉聲又問:“這把刀,你會用?”夏茗瞅了他一眼,心想著,這把刀在后世,出過全球限量的紀念款,她在一個發(fā)燒友家的收藏品中見過,還用它開過香檳。這些話說出來,別人說不定會當她是瘋子,所以,她并不打算自討沒趣,只胡謅了一個理由,說:“試了兩下,并不復雜?!蹦腥嗣鏌o表情地看著她,鷹眸黑沉沉的,目光透著一股冷意,看得夏茗如芒刺在背,心里發(fā)毛。夏茗知道,自己隨口胡謅的...

主角:夏茗王麗娟   更新:2025-07-11 06:0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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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別是夏茗王麗娟的游戲競技小說《重生八零發(fā)家致富夏茗王麗娟全局》,由網(wǎng)絡作家“風芒”所著,講述一系列精彩紛呈的故事,本站純凈無彈窗,精彩內(nèi)容歡迎閱讀!小說詳情介紹:“我能用來做什么?不要?!毕能豢诰芙^。她并沒有繼承“夏茗”的記憶,這種稀罕物揣在身上,不見得有好處,說不定會惹來不必要的麻煩。她必須規(guī)避這個風險。雖然不接受這份“禮物”,但并不妨礙夏茗用它割衣服,把她的薄襯衫割成一條條,當包扎的紗布用。男人見她動作熟練利落,鷹眸一瞇,眼神晦暗不明,沉聲又問:“這把刀,你會用?”夏茗瞅了他一眼,心想著,這把刀在后世,出過全球限量的紀念款,她在一個發(fā)燒友家的收藏品中見過,還用它開過香檳。這些話說出來,別人說不定會當她是瘋子,所以,她并不打算自討沒趣,只胡謅了一個理由,說:“試了兩下,并不復雜?!蹦腥嗣鏌o表情地看著她,鷹眸黑沉沉的,目光透著一股冷意,看得夏茗如芒刺在背,心里發(fā)毛。夏茗知道,自己隨口胡謅的...

《重生八零發(fā)家致富夏茗王麗娟全局》精彩片段

“我能用來做什么?

不要?!?br>
夏茗一口拒絕。


她并沒有繼承“夏茗”的記憶,這種稀罕物揣在身上,不見得有好處,說不定會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她必須規(guī)避這個風險。


雖然不接受這份“禮物”,但并不妨礙夏茗用它割衣服,把她的薄襯衫割成一條條,當包扎的紗布用。


男人見她動作熟練利落,鷹眸一瞇,眼神晦暗不明,沉聲又問:“這把刀,你會用?”


夏茗瞅了他一眼,心想著,這把刀在后世,出過全球限量的紀念款,她在一個發(fā)燒友家的收藏品中見過,還用它開過香檳。


這些話說出來,別人說不定會當她是瘋子,所以,她并不打算自討沒趣,只胡謅了一個理由,說:“試了兩下,并不復雜?!?br>

男人面無表情地看著她,鷹眸黑沉沉的,目光透著一股冷意,看得夏茗如芒刺在背,心里發(fā)毛。


夏茗知道,自己隨口胡謅的理由,并不能把他糊弄過去,但她并不想糾纏這個話題。


掃了一眼男人手里的槍,她轉(zhuǎn)移話題道:“我還會用槍,你信不信?”


男人劍眉一挑,眼中閃過一絲戲謔,突然把手里的槍遞給夏茗。


夏茗一驚,以為男人在試探她。


男人揚著下巴,嘴角微勾,態(tài)度強硬又帶著幾分挑釁,似乎斷定夏茗不敢拿槍。


知道自己被小瞧了,夏茗心頭冷笑一聲。


這可是你自己主動送人頭的!


她一把從男人手中拽走槍,牢牢握在手里,反手一扣,把槍對準了男人的腦袋,槍口抵在他腦門上。


氣氛,驟然一變。


男人面色頓時陰沉下來,森冷的語氣,夾雜著血腥氣,“你敢?”


“你說我敢不敢?”

夏茗挑釁一笑,說:“風水輪流轉(zhuǎn),現(xiàn)在,你的小命可在我手里!”


夏茗的舉動,有點出乎他的意料,他瞇著眼,鷹眸迸射著犀利的寒芒,突然嗤笑一聲,冷聲說:“你得意太早了,槍里沒子彈。”


夏茗:“......”

她不信邪,迅速拉開槍套筒,發(fā)現(xiàn)槍膛果然空蕩蕩的。


這把槍,就是個空殼,里頭的子彈,早就打光了。


夏茗氣得不輕,柳眉都豎了起來,“那你還用它威脅我?

你故意的!”


這個該死的家伙,用這把空槍嚇唬了她好幾次,早知道槍里的子彈是空的,剛才她去找草藥的時候,說不定就趁機溜了,省得再回來找罪受!


混蛋!


騙子!


“我手里有軍刀,而你是個傷患,你不怕我趁機殺了你,拋尸荒野?”

夏茗氣咻咻地說。


男人斜睨了她一眼,俊美的臉上,全是張揚的自信,說:“你不敢?!?br>

夏茗:“......”

的確,她不僅不敢殺人,還得給這個威脅她的混蛋上藥。


“你也辦不到?!?br>
男人勾唇一笑,冷峻的眉宇間,是與生俱來的傲氣,帶著睥睨一切的傲慢。


即便他是個傷患,赤手空拳的,可一旦動起武來,哪怕夏茗有武器,他也有絕對的自信,可以在三招之內(nèi)撂倒她。


夏茗根本不是他的對手。


“閉嘴!”

夏茗憤怒地沖他齜牙。


她也很清楚,在武力值上,自己絕對不可能贏,這讓她一肚子火沒處發(fā),以至于她氣呼呼地丟開槍,抓著布條給他包扎傷口,故意加重力道弄疼他,伺機報復。


男人不知道是承受能力驚人,還是習慣了大傷小傷,被夏茗這么“虐待”,連眉頭都沒皺一下。


那雙鷹隼般的眸子,凝視著夏茗的目光,隱隱地,帶著一絲兩人都沒有察覺的溫柔,就這么縱容她“發(fā)脾氣”,在他身上發(fā)泄不滿。


夏茗埋著頭,不樂意搭理他,因此并沒有留意到,此刻男人的神情,透著怎樣的柔和。


她自顧自忙活著,一個不小心力道重了些,把已經(jīng)止血的傷口給弄破了,傷口又滲出絲絲的血跡。


夏茗動作一僵,小心地瞅了男人一眼。


男人俊美的臉上沒見怒色,只似笑非笑地輕笑一聲。


夏茗摸不準他這態(tài)度是幾個意思,莫名地有點心虛,覺得自己伺機報復的行為,怪幼稚的。


因此,她包扎的動作放輕了不少,但面子上過不去,于是給自己找了個臺階下,小聲說:“我是遵紀守法的好公民,不和你這種來路不明的危險人物計較?!?br>

話音落下,兩人都是一愣。


猛然意識到,這算是兩人第二次見面,相處時間加起來,也有個把小時了,但還不知道彼此的名字。


“你叫什么名字?”

男人率先問了出來。


“霍琳?!?br>
夏茗脫口而出。


話音未落,她猛的一愣。


霍琳,是她前世的名字,她重生到現(xiàn)在,只知道這副身體的原主人,名字應該叫夏茗。


她并未適應這個新身份,以至于聽到男人的問題,她下意識就回答了前世的名字。


夏茗轉(zhuǎn)念一想,覺得這么做似乎更穩(wěn)妥。


眼前這個男人,神秘而危險,她并不想和他有過多的牽扯,告訴他“霍琳”這個名字,能避免他找到“夏茗”,并避免更多潛在的麻煩。


夏茗自覺穩(wěn)妥,卻不料,“霍琳”這個名字說出來,男人面色大變。


男人冷峻的臉,唰地一下陰沉下來。


他猛地抓住夏茗的手腕,鷹隼般的眸子,死死盯著夏茗,目光警惕而冷厲,低喝道:“你說什么?”


“嘶......”

手腕上被抓得生疼,夏茗疼得直抽氣,甩動自己的手腕,怒道:“你抓疼我了,放開!”


男人聞言,稍稍放松了些力道,但并沒有放開她,依然強勢地拽著她的手腕,不讓夏茗有機會逃離。


“再說一次,你叫什么?”

男人步步緊逼,對夏茗說出的名字,態(tài)度固執(zhí)而森冷。


夏茗反倒忐忑了。


她前世的名字怎么了?


為什么讓他反應這么大?


“休想撒謊,說!”

男人再度逼問,不給夏茗絲毫喘氣和思考的余地。


夏茗總覺得哪里不太對勁,但又想不透問題所在,她咬了咬牙,謹慎地開口:“霍琳,我的名字,叫霍琳?!?br>

男人聞言,緩緩瞇起眼,鷹眸中一片寒芒。




深山野嶺,四下無人。

夏茗背著舊竹簍,忍著額頭上的傷,拖著累到發(fā)麻的雙腳,孤身走在山路上,整個人卻是懵的。

因為兩個小時前,她剛在繁華市中心的地標建筑頂層,開完年度股東會議,進了電梯卻碰上電梯事故,一條小命就這么沒了。

一轉(zhuǎn)眼的功夫,她稀里糊涂從破舊的小床上醒過來,看到一個容貌尖酸的中年女人抓著舊竹簍往她身上砸,唾沫橫飛叱罵她。

那會兒夏茗腦袋里混混沌沌的,那女人一聲高過一聲地在她耳邊叱罵,到底說了什么,夏茗根本聽不清,只隱約聽到那女人讓她去山里收竹筍。

“竹筍在哪里?”夏茗下意識回了一句。

她說話有氣無力,但聲音很特別,帶著她自己完全不熟悉,也沒有察覺到的酥軟嫵媚。

額頭上一道淌血的傷口,襯得她好看的臉,慘白得可怕。

看到夏茗額頭上猙獰的血口,中年女人譏笑一聲,又開始了新一輪的咒罵。

那聲音,跟千萬只蒼蠅在耳邊嗡嗡嗡似的,夏茗聽得腦袋陣陣刺痛。

夏茗不想再聽女人叨叨,抓起竹簍,艱難從破床上爬起來,踉蹌著出了門,結(jié)果剛出房間,差點撞上一個頭發(fā)花白的老婦。

那老婦仿佛被什么臟東西碰到了一般,連連倒退兩步,對著夏茗也是一通臭罵,低俗惡毒的臟字一個勁往外飚。

院子里正字啄谷子的雞,直接被老婦這嗓子嚇得到處竄,雞毛亂舞,門口拴著的老狗,也跟著一陣狂吠。

真正的雞飛狗跳。

嘈雜的動靜,鬧得夏茗腦袋都要炸了。

額頭上的傷更痛了,她身體搖搖欲墜,扶著木門框才勉強站穩(wěn)。

那老婦見狀,露出刻薄的厭惡神情,一腳踢在竹簍上,斥道:“這點傷能要了你的命?這傷怎么來的,你自己心里清楚!惡心人的臟東西,別想著趁機偷懶!”

竹簍翻倒,裝在里頭的鐮刀飛出來,要不是夏茗及時往旁邊挪了一步,飛出的鐮刀,只怕要割傷她的小腳。

老婦見夏茗閃躲,神色變得猙獰,又怒斥道:“夏茗,我告訴你,天黑之前不把竹筍收回來,你就不用回來了,在山里過夜喂蚊子吧!”

說罷,老婦氣沖沖轉(zhuǎn)身進門,還“呯”的一聲,重重地把木門給甩上了。

門里,還隱約傳來老婦和先前那個女人的聲音,罵罵咧咧的,都不是什么好話。

那會兒,夏茗腦殼疼得要命,整個人都懵了。

此時此刻,她站在山頂,望著起伏的山巒,終于從自己重生的事實中回過神來了。

回過神的第一個念頭,就是特別特別想對老天爺豎中指。

因為老天爺直接讓她從事業(yè)有成的集團高管,變成了八十年代一窮二白的小村姑“夏茗”,卻沒讓她從原主“夏茗”身上,繼承到任何記憶。

這就非常臥槽了。

夏茗頭疼地揉了揉眉心,結(jié)果卻牽動了額頭上的傷口,疼得她差點飆淚。

這時,不遠處的小山路,走過來兩個背著竹簍,似乎剛做完農(nóng)活的村婦。

遇到夏茗,兩個村婦對視一眼,眼神都透出了幾分不善。

編著麻花辮的村婦,眼睛直勾勾盯著夏茗那張即便蒼白,也好看得過分的小臉,暗暗低咒了一句什么。

她目光不善,臉上卻掛著熱絡的笑容,朝夏茗揮手打招呼,“夏茗,這大中午的,我們都收工回去吃午飯了,你家里人還把你趕出來干活?哎呦,瞧瞧你額上的傷,那個……的時候吧?這傷口要是留疤了,可就浪費了你這張臉了?!?br>
聽出這番話里的陰陽怪氣,夏茗微微瞇起眼,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麻花辮村婦。

明明夏茗臉上神色淡淡,眼神也平靜得可怕,愣是把麻花辮村婦看得渾身發(fā)毛,臉上虛假的笑容險些掛不住。

夏茗掃了一眼她后背的竹簍,看到了幾節(jié)鮮嫩的竹筍,遂問道:“我正要去收竹筍,但記不清具體位置在哪里了,你知道嗎?”

話音剛落,夏茗就被自己的聲音愣住了。

這嗓音實在是嫵媚過了頭,嬌柔似妖,還夾雜著蝕骨的媚,真真是標準的狐媚嗓音,一開口就能讓人酥了半身骨頭。

夏茗先前沒太留意到,現(xiàn)在注意到了,就不大樂意開口了。

麻花辮村婦聽到這撩人的嗓音,心里很不舒坦,再看夏茗那張比聲音還動人的俏臉,更是妒火亂竄。

眼見夏茗盯著她竹簍里的竹筍看,她臉上的表情,有一瞬間的怪異,隨之,她臉上掛著不自然的笑容,指了指另一座山頭,給夏茗指了路,還詳細地指出了具體的位置。

見她神色怪異,夏茗皺眉,總覺得哪里不太對勁,但又說不清是哪里有問題。

她張了張嘴,話到嘴邊,想起自己那狐媚的嗓音,把到了嘴邊的“謝謝”二字咽了回去。

她朝麻花辮村婦禮貌地點了點頭,背著竹簍朝村婦指路的方向走去。

麻花辮村婦死死盯著夏茗離去的背影,突然呸了一口,臉上不自然的表情不見了,露出燦爛而充滿惡意的怪笑。

另一個短發(fā)的村婦見夏茗越走越遠,表情很震驚,“夏茗家的竹筍,明明在相反的方向,你怎么給她指了這個方向?這個方向明明是村頭王嫂家的。”

短發(fā)村婦很不解,看到麻花辮村婦臉上的怪笑,她只覺得脊背涼嗖嗖的,低呼道:“你是故意的?”

麻花辮村婦嬉皮笑臉的,并不否認。

她臉上惡意的笑容,讓短發(fā)村婦頭皮發(fā)麻,“那地方,要翻兩座山頭才能到,夏茗額頭上的傷那么重,你還故意讓她白折騰?而且村頭王嫂是出了名的惡婆娘,要是夏茗真動了王嫂家的竹筍還被發(fā)現(xiàn),王嫂非得扒了她的皮不可!”

麻花辮村婦毫不在意地聳了聳肩,對自己陷害夏茗的惡劣行為,絲毫沒覺得有任何問題,反而因此得意不已。

她把肩上的竹簍卸下來,從竹簍里抓了兩根鮮筍塞進短發(fā)村婦手里。

短發(fā)村婦連連拒絕。

別人不知道,可是她知道,這一籮筐的鮮筍,都是偷夏茗家的竹筍得來的,都是“贓物”。


“你偷了夏茗家的竹筍,還故意指錯路,讓夏茗去拿村頭王嫂家的竹筍?”短發(fā)村婦很震驚。

“誰說我偷了?深山野嶺的,誰看見了?你不說,我不說,誰知道?”麻花辮村婦舍不得兩根鮮筍,但還是把兩根鮮筍塞進短發(fā)村婦竹簍里。

因為這樣,短發(fā)村婦就是共犯了,能堵住她的嘴,她就不會把竹筍是偷來的這件事說出去。

短發(fā)村婦看了一眼粗壯又鮮嫩的竹筍,猶豫了,“夏茗如果真的挖了王嫂家的竹筍,王嫂一定不會放過她的,說不定還要落得小偷的罪名,她的名聲,本來已經(jīng)就很差了……”

哪知道,麻花辮村婦卻聽不進去,反而冷笑道:“名聲差賴誰,還不是她這賤蹄子自己鬧出來的?她腦門兒上的傷,不也是她自己弄出來的?”

“長得就不安分,操著一口讓人惡心的狐媚嗓子,和村里又臟又臭的老無賴搞上了,腦門上的傷,可不就是和老無賴在玉米地亂搞的時候,給弄出來的?”

實際上,夏茗長得很漂亮,氣質(zhì)完全不像村姑,反而像大戶人家養(yǎng)出來的千金。

正因如此,在一個個灰頭土臉的村姑眼里,顯得突兀又刺眼,招人嫉恨。

“這些惡心人的破事,村里誰不知道?我看就是她不檢點,她家里的人都嫌她臟,看她礙眼,所以才不給她治傷,就把她趕出來收竹筍呢!”麻花辮村婦眉飛色舞地說。

短發(fā)村婦遠遠看了一眼夏茗快要消失的背影,有些遲疑,“我看她,好像也沒這么……”

麻花辮村婦直接打斷了她的話,“你別忘了,她就是個有娘生沒娘養(yǎng)的,她媽早就跟野男人跑了,她爸就是個殺人犯,現(xiàn)在還在牢里蹲著呢,她又算個什么玩意兒?”

“陸家人根本就不認她這個子孫,連戶口都不給她上,也不給她姓陸,不然你以為,陸家為什么出了一個姓夏的?擺明了告訴村里所有人,陸家人瞧不起她這個敗壞門風的賤貨呢?!?br>
“而且我聽說,她手腳也不干凈,偷過家里很多次錢呢!前些天剛鬧出來又偷家里的錢,被陸家人拿著掃把轟出家門,罵她那嗓門兒,大半個村子都聽見了?!?br>
麻花辮村婦滿臉八卦地說著,言之鑿鑿的模樣,好像真的親眼見到了一樣。

短發(fā)村婦聽得一愣一愣的,想起來前些天,確實聽到夏茗的大娘叉著腰,還抓著掃把往夏茗臉上懟,罵夏茗的嗓門,又響又難聽。

想到這些,短發(fā)村婦對夏茗離去的背影,也露出了懷疑和一絲鄙夷,并且對于麻花辮村婦故意指錯路,讓夏茗繞遠路去“偷”別人家的竹筍這件事,也覺得沒什么錯了,甚至還露出了看好戲的竊笑。

這時,遠遠地,一道干瘦的身影,朝這個方向走過來了。

“那是……村頭王嫂?”

短發(fā)村婦眼睛一亮,轉(zhuǎn)頭麻花辮村婦相視一笑,似乎達成了某種默契。

隨之,她歡歡喜喜地收下了麻花辮村婦塞給她的鮮筍,嘴角掛著別有深意的竊笑,朝那道干瘦的身影走過去。

這頭的貓膩,已經(jīng)遠去的夏茗,自然是不知道的。

此時的夏茗,正走在去往竹筍方向的山路上。

額頭上的傷,讓她腦殼很疼,但不得不硬著頭皮,思考重生以來的兩個小時內(nèi),發(fā)生過的每一件事,遇到的每一個人,還有以后的路,該怎么走。

這副身體的原主人,似乎很不受待見,但原因是什么,她還沒來得及搞清楚,照目前的情形,只怕得先弄清楚狀況再想對策,至于以后……

夏茗望了一眼起伏的山巒,突然生出一絲快意江湖的興奮。

八十年代是后世公認的黃金年代,遍地是機遇,而她帶著前世的記憶,起點比任何人都高。

她只需要一個機會,就能沖出這鳥不拉屎的小窮村,飛得比任何人快,比任何人高!

正想著,左前方的樹叢,突然一陣異動。

“誰!”

夏茗低喝一聲,攥緊了手里的鐮刀,警惕地盯著樹叢。

樹叢間,竄過一道深綠色的身影,伴隨著猛獸般凌厲的目光,射在夏茗的身上。

夏茗看不到對方的臉,但從隱約看到的身形判斷,她幾乎可以斷定,對方是個男人。

一個危險而可怕的男人。

對方潛伏在樹叢中,鋒利如刀的目光,透過枝葉的縫隙,和夏茗的目光對上了。

一瞬間,夏茗竟有種被死神的目光鎖定,身體被釘在原地無法動彈的錯覺,令她遍體生寒。

心跳到了嗓子眼。

夏茗攥住鐮刀放在胸前,死死盯著樹叢的動靜,“誰在那里!出來!”

話音未落,嘩啦啦一聲,樹叢一陣劇烈晃動。

夏茗大驚,幾乎下意識地倒退兩步,警惕地揮起鐮刀。

樹叢晃動的動靜,卻沒有朝她沖出來,而是以極快的速度,快速朝遠處轉(zhuǎn)移,直到消失不見。

原地,靜得只剩夏茗劇烈的心跳聲。

夏茗屏住呼吸,死死盯著樹叢的動靜,直到完全確定對方已經(jīng)離開,不會突然去而復返,才長松一口氣。

荒山野嶺,四下無人的,要是遇到行兇歹徒什么的,喊個救命都沒人聽到,只能自求多福。

夏茗鎮(zhèn)定下來,緊緊抓著鐮刀,朝樹叢的方向探過去。

濃密的樹叢,有人闖過的痕跡,鋒利的草葉上沾著血跡,橫在半空中的樹杈,還掛著一小片軍綠色的碎布。

夏茗眉頭緊蹙,伸手將那片碎布扯過來,摸到碎布上沾染的血跡。

血是新鮮的,那人“逃走”闖開的痕跡,染了一路的血。

可見,那人身上帶著傷,并且傷的不輕。

“他到底是誰……”

夏茗無意識地把碎布抓在手里,心里對這個危險男人的身份有幾分好奇,但是好奇心害死貓的道理,她還是明白的,因此并沒有順著男人離開的痕跡追過去,而是轉(zhuǎn)身離開。

夏茗并沒有留意到,樹叢深處的男人,鷹隼般冷厲的雙眸,正死死盯著她。

男人染著血的手里,正抓著一把槍。

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夏茗轉(zhuǎn)身離去的后腦勺。


直到夏茗遠去,確定夏茗沒有威脅后,男人才收起槍。

那雙犀利的鷹眸,深深望了夏茗婀娜的背影一眼,隨之,他利落轉(zhuǎn)身,竄入濃密的樹林深處。

兩人朝著相反的方向離開,都沒有停留。

然而冥冥之中,命運的線,卻已經(jīng)朝著彼此的方向,交織在了一起。

夏茗找到了麻花辮村婦告訴她的小竹林。

正值春雨季,筍尖從枯葉中冒出來,又粗又嫩,野生而鮮活,看得夏茗眼睛都亮了。

在城市化高速發(fā)展的未來,這樣原汁原味的野生鮮筍,可不多見。

夏茗放下竹簍,擼起袖子,拿了小鋤頭就開始挖。

沒長高的竹筍是很脆的,沒兩下,竹簍里就裝進了幾根新挖的竹筍。

正要挖下一根竹筍,一道尖利的聲音,就打斷了夏茗的動作。

“好你個賤蹄子,偷自己家的錢還不夠,還把主意打到我王麗娟家頭上,敢偷我家的竹筍!”

伴隨著怒氣沖沖的叱罵,一個黃臉干瘦的女人,朝夏茗撲了過來,“我今天非打折了你這雙賤手不可,看你還敢不敢偷東西!”

夏茗心下一沉,輕身倒退兩步,避開了王麗娟揮過來的手。

“賤蹄子,還敢躲?!”王麗娟被夏茗的舉動激怒,眼睛都瞪圓了,揮舞著雙手,朝夏茗的臉和脖子抓去。

那雙干瘦如柴的手滿是黃泥,指甲僵硬鋒利,還沾著黑乎乎的污垢,要是被她的手指甲刮到臉,只怕能直接把臉刮出血痕。

夏茗面色一冷,反手擋掉了王麗娟揮過來的手,腳下急退兩步后站定,一雙明艷的大桃花眼,冷冷地盯著王麗娟。

姣好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無形中竟帶著幾分不怒自威的氣場。

這是她在集團股東大會上,面對十幾個集團高層,依然能從容應對的氣場。

一瞬間,王麗娟竟有種被懾住,不敢造次的錯覺。

眼前的女子,不是她印象中的夏茗,這讓她很震驚,莫名地忌憚。

夏茗掃一眼竹簍里的幾根竹筍,危險地瞇起了眼,“這片竹林,是你家的?”

“夏茗,甭給我裝傻!”王麗娟扯著嗓子喝道。

她在村里,是出了名的潑辣吝嗇,誰敢碰她家的東西一下,她能拿掃帚,滿村子追著人喊打。

現(xiàn)在正是竹筍旺盛的季節(jié),她惦記著自家竹筍,晚上翻來覆去睡不著,就怕哪個不長眼的,敢打她家竹筍的主意,因此三天兩頭地,要翻過幾座山頭來“巡視”。

“我碰到花娃子和四喜了,花娃子全都告訴我了,說你這賤蹄子要偷我家筍,我還當她嚇唬我,現(xiàn)在被我逮了個正著,我看你還有什么話好說!看我今天,不把你這雙賤手給廢了不可!”

王麗娟神色猙獰,一邊罵罵咧咧,一邊從地上撿起一截枯木當木棍,揚手就朝夏茗揮了過來。

夏茗大驚。

眼見避無可避,夏茗狠狠一咬牙,非但不避開,反而直接朝王麗娟沖上去,在木棍揮過來之際揮起鐮刀,砍了過去。

啪的一聲,木棍被砍開,斷開一個大大的裂口。

激烈的碰撞,震得王麗娟手腕發(fā)抖,手里的木棍抓不住,被力道震得飛了出去。

“??!”王麗娟驚呼。

她捂著被震麻的手腕,滿臉的不可置信,尖利喊道:“小賤人,你還敢打人?你偷我家的東西,還敢動手打人?你還不是還要拿鐮刀殺人?你爸是殺人犯,你也不是什么好東西!也要當殺人犯,去牢里陪你爸吃牢飯?!”

夏茗淡淡一笑,揮了揮手里的鐮刀,說:“我勸你說話客氣一點,我這鐮刀不長眼,說不準下一刀會砍中哪里,一個不小心,我就真成殺人犯了?!?br>
王麗娟大驚。

夏茗要是真成殺人犯,被殺掉的人,可不就是她王麗娟嗎?

這是威脅,赤裸裸的威脅。

夏茗說得云淡風輕,但她聽得心驚肉跳。

王麗娟潑辣歸潑辣,但不代表她不怕死。

想到夏茗那個殺人犯父親,再看眼前的夏茗,王麗娟頭皮陣陣發(fā)麻,喉嚨跟被扼住了一般,一個字都罵不出來了。

眼前的夏茗,竟讓她打從心眼里發(fā)憷。

夏茗沉吟一瞬,沉聲說:“你說的花娃子,是不是編著麻花辮,還背著竹簍?她告訴你,我來偷你家筍?”

王麗娟愣了一下。

夏茗的問題對她來說很奇怪,但她只以為夏茗要?;樱X得夏茗想找借口狡辯。

她怎么可能想得到,眼前的夏茗換了“芯”,早就不是她認識的夏茗了。

“花娃子今天是編了麻花辮,要不是她好心提醒我,我還不知道你這小賤人,盯上了我家竹筍,想要偷雞摸狗來偷東西!”王麗娟尖聲叱罵,“跟你那殺人犯的爸一樣,不是個好東西,偷自己家的錢,還要偷我家的筍!”

夏茗并不理會王麗娟的態(tài)度,只是若有所思地盯著王麗娟。

照王麗娟的意思,這副身體的原主人,父親是個殺人犯,而原主人手腳不干凈,偷過家里的錢,究竟確有其事,還是王麗娟造謠,夏茗暫時無法判斷。

至于偷筍一事,王麗娟看起來不像是在撒謊,那么,就是她之前在路上遇到的麻花辮村婦,也就是所謂的花娃子在撒謊了。

騙她說王麗娟家的竹筍是她家的,讓她來挖王麗娟的竹筍,又騙王麗娟說她偷竹筍,慫恿王麗娟來抓包,扣一個小偷的帽子下來,讓她百口莫辯。

好一個一石二鳥。

難怪那個叫花娃子的村婦,當時神色閃躲,說話言辭閃爍,不敢和她對視,原來是心存惡意,做賊心虛。

只怪當時夏茗腦門疼,沒有心思往深處想,所以才著了道。

萬萬沒想到,在明爭暗斗、風波詭譎的職場都沒有栽跟頭的夏茗,竟在一個村婦手里栽了跟頭。

夏茗微微瞇起眼,暗暗記下了花娃子這個人,轉(zhuǎn)頭對王麗娟意味深長道:“花娃子告訴我,讓我到這里來挖筍。”

“胡說!”王麗娟直接跳了起來。

她根本不相信夏茗的話,嚷嚷道:“謊話精!偷了東西不承認,還想狡辯撒謊?你家的竹筍,明明在相反的方向,和這里隔著好幾座山頭,花娃子比你還清楚,她能說錯?!”

夏茗聞言,擺弄著手里的鐮刀,眼底一片冷意。

王麗娟的話,再一次印證了夏茗的判斷:花娃子睜眼說瞎話,故意陷害她!

既然如此,那就不要怪她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了。


夏茗慢悠悠地擺弄手里的鐮刀,意味深長道:“你自己也說了,我家的筍離這里好幾座山頭,我家有筍不挖,我為什么想不通,非要大老遠來這里挖你的?我又不是吃飽了撐得慌。”

“這……”王麗娟遲疑了。

這的確是個疑點。

夏茗家的竹林,比她家的小竹林還大一些,長出來的竹筍比她家的還好,又鮮又嫩,個頭大得讓人眼熱,連她幾次經(jīng)過,都差點忍不住,想要偷偷挖幾根。

自己家更好的筍還沒挖,的確犯不著大老遠跑來挖她家的。

王麗娟動搖了。

可看到夏茗竹簍里的幾根竹筍,她火氣又上去了,“謊話精,我親眼看到你偷我家筍,贓物還擺在這里呢,你就是個小偷!”

夏茗看出了王麗娟的遲疑,又想到先前,她看花娃子竹簍里的竹筍時,花娃子警惕心虛的模樣,不禁心念一動。

只怕,那個花娃子背回去的竹筍,來路也不干凈。

夏茗心頭冷笑,面上卻不動聲色,進一步試探王麗娟,說:“筍是我挖的,但挖出來可不是給我自己的?!?br>
“你這是什么意思?”王麗娟被整糊涂了。

她并沒有注意到,自己慢慢被夏茗繞進去了,下意識順著夏茗的話去思考。

夏茗意味不明地笑了起來。

在前世,她的下屬都知道,她露出這樣的笑容,就代表她要“使壞”了,而在今生,還沒有人能看破這一點。

“實話告訴你,是花娃子讓我來挖的,挖出來的筍,也是她要拿的,我家竹筍多得是,吃都吃不完,犯不著來偷?!毕能呎f著,邊不動聲色地觀察王麗娟的反應。

王麗娟瞪大了眼,大聲反駁:“你這是在誣賴花娃子叫你幫偷筍?你別想撒謊唬我,我不信你這個謊話精!”

她嗓門很大,但夏茗還是捕捉到了她神色中的遲疑。

夏茗維持著臉上的淡笑,又添了一把火,“不然你以為,花娃子背著的竹簍里,滿滿的竹筍,是怎么來的?”

這下,王麗娟啞了。

花娃子家是什么狀況,夏茗不清楚,但王麗娟是知根知底的。

花娃子家窮得很,差點沒有油鹽下鍋了,前些天就把自家的竹筍挖光了,拿去鎮(zhèn)上賣了,才有了些錢買油鹽,勉強吃上了有油鹽味的飯菜。

花娃子她媽,昨天還跟王麗娟哭窮,要跟她借幾根竹筍回去做菜吃,來年等自家竹筍重新長出來了,一定還給她。

王麗娟當場就翻臉了,和花娃子她媽鬧得很不愉快。

既然花娃子家的竹筍都挖光了,那剛才花娃子背著的竹簍里,那一根根肥大的的竹筍,又是哪兒來的?

難道夏茗沒撒謊,昨天花娃子她媽沒能跟她借竹筍,花娃子今天干脆直接來偷?

王麗娟倒吸一口冷氣,對夏茗的話,幾乎就相信了大半。

她死死盯著夏茗,內(nèi)心還有一絲遲疑和掙扎,質(zhì)疑道:“你真沒騙我?那為什么花娃子已經(jīng)走了,你還在這里挖我家的筍?是不是她偷,你也偷?你是幫兇!”

夏茗知道王麗娟“上鉤”了,她面上露出誠懇又委屈的表情,繼續(xù)胡謅:“這你可就誤會我了,花娃子跟我說,是你讓她來挖的。”

“胡說!我什么時候說過,讓她來挖我家竹筍?!”王麗娟當即就炸了,瞪著眼破口大罵,“她媽昨天還跟我要竹筍,我就沒給!誰知道這賤蹄子要不到,就要來偷!”

夏茗腦袋靈光一閃,馬上抓住了這個關(guān)鍵點,于是露出驚訝的表情,再接再厲忽悠王麗娟。

“花娃子可不是這么跟我說的,她說你們兩家關(guān)系好得像一家人,你讓她隨便挖筍,怕今天挖不完,還拉著我來幫她挖,想要在天黑之前,把個頭大的都挖光?!?br>
吝嗇的王麗娟聞言,氣得差點沒背過氣去,滿口唾沫星子地咒罵花娃子。

王麗娟滿口的臟話,讓夏茗皺了皺眉,她指了指自己額頭上的傷,繼續(xù)說:“我以為花娃子說的都是真話,哪知道心眼這么壞,我腦門還傷著,好心幫她挖竹筍,哪知道她轉(zhuǎn)頭,竟然這么陷害我?!?br>
“她裝了一簍子竹筍回去,讓我繼續(xù)給她挖,說她回去放好了那簍子,再回來裝,說要把這里的好竹筍都裝回去?!?br>
夏茗一番話,聽得王麗娟臉都綠了。

夏茗輕輕一笑,又添了一把火,說:“她八成是路上碰見你,怕被你知道她做壞事,所以心虛了,干脆就誣賴我,說是我偷的,好讓她自己脫身呢?!?br>
她的嗓音太特別,嬌柔嫵媚,有意放輕語氣后,又帶上了幾分可憐兮兮的意味。

那雙漂亮得過分的桃花眼,直視著王麗娟,目光坦然又無辜,很容易讓人生出惻隱之心。

這下,可把王麗娟給唬住了,完全陷進夏茗的邏輯里,出不來了。

“該死的花娃子,我非得撕爛她那張滿口謊話的嘴巴不可!”王麗娟破口大罵。

夏茗臉上掛著無辜的微笑,眼神卻帶著幾分看好戲的戲謔。

這個花娃子,不是什么好果子,敢設套暗算她,那么,要被王麗娟追著打的惡果,她得受!

自食惡果,怨不得別人。

王麗娟罵到口干舌燥了,瞪了夏茗一眼,“花娃子偷我家筍,你幫她挖,你是幫兇,脫不了干系!”

盡管怨恨花娃子偷筍,王麗娟對夏茗依然沒有好臉色。

夏茗不理會王麗娟的態(tài)度,指著竹簍里的幾根竹筍,說:“我是被她騙了,這些筍我也不要,就當是我?guī)湍阃诘?,至于花娃子裝回去的那些,你得自己去找她拿?!?br>
王麗娟趕忙把竹簍里的竹筍掏出來,也不理會竹筍臟不臟,緊緊地抱在懷里。

因為夏茗手里還抓著鐮刀,王麗娟有所忌憚,只能蹬著夏茗,警告道:“等我教訓了花娃子那小騙子,拿回她偷走的筍,回頭再收拾你!還有,不許再碰我家的筍,否則,我剁了你這雙賤手!”

夏茗兩手一攤,無所謂地聳了聳肩,抓起竹簍轉(zhuǎn)身就走,沒再理會王麗娟。

王麗娟死死盯著夏茗那纖瘦卻裊娜的背影,不知道為什么,總覺得夏茗有什么地方,變得跟她所認識的夏茗,完全不一樣了。

她就是一個沒見過世面的村婦,潑辣粗鄙,目不識丁,不知道什么氣質(zhì)不氣質(zhì)的,但有種很強烈的感覺:

眼前的夏茗,從骨子里透出來的迷人,僅僅是一道背影,就足以讓人移不開眼。

這個認知,讓同為女人的王麗娟心生嫉妒,夏茗身上的氣質(zhì),落在她眼里就變了味,越看越覺得刺眼。

想到夏茗和村里的老無賴勾搭在一起,王麗娟露出厭惡的表情,很粗鄙地朝地上啐了一口,咒罵道:“惡心人的臟東西,見了男人就叉開腿的下賤胚子,呸!”

已經(jīng)遠去的夏茗,并沒有聽到王麗娟的咒罵,她看了看天色,摸著餓扁了的肚子,覺得自己有必要先去“覓食”。

八十年代的山里,想找野果來果腹,不是什么難事。

夏茗邊找野果,邊想著摘些野果拿到鎮(zhèn)上去賣,賺點本錢的可能性有多大。

此時的夏茗,并不知道找個野果,也能遇到麻煩,更沒想到,這個大麻煩,會纏著她一輩子。


實際上,老天爺偶爾還是會大發(fā)慈悲,眷顧一下夏茗的。

就比如現(xiàn)在,夏茗運氣就不錯,碰到了一棵結(jié)滿了梨子的野生梨樹。

拳頭大的成熟梨子,鮮嫩欲滴,看得夏茗忍不住咽了一下口水,只覺得肚子更餓了。

餓到前胸貼后背了。

從她重生到現(xiàn)在,別說吃飯了,一口水都沒喝到,額頭上還有傷,腦袋還疼著,就被趕出來挖竹筍了。

可見,“夏茗”有多不招人待見。

夏茗苦笑一聲。

她前世不是沒吃過苦,但自從事業(yè)步步高升之后,縱然有時候忙到只能吃盒飯,但多數(shù)情況下,吃得都很小資,在談合作的飯局上,山珍海味也吃過不少。

沒想到,好不容易重活一次,竟淪落到見了山里野果,要忍不住咽口水的地步。

無語歸無語,該摘的梨子還是要摘的。

目測了一下樹的高度,夏茗放下竹簍,爬上樹,摘了梨子往樹下的竹簍里丟。

這時,夏茗眼尖地看到,在樹葉掩映的枝杈中,架著一團東西。

是鳥窩。

夏茗扶著樹干,小心地探過去,低頭一瞧,鳥窩里竟躺著一個個圓滾滾的鳥蛋。

夏茗眼睛一亮,小心翼翼地伸手過去,將鳥窩捧在手里,愛不釋手地數(shù)了數(shù),總共竟有十三顆。

意外驚喜呀。

她還沒來得及高興,一道冷厲的低喝傳來。

“別動!”

低沉的嗓音,帶著一股冰冷的威嚴。

夏茗心頭一凜,猛地朝聲源處望去,冷不丁對上一個黑洞洞的槍口,當下大驚。

梨樹下的不遠處,一身軍裝、高大挺拔的男人,正高舉著槍支,對準了夏茗的脖子!

夏茗倒吸一口冷氣。

男人渾身浴血,渾身迸發(fā)著森然的冷意,活似從血海中走出來的死神,模樣和氣場,駭人至極。

大太陽的天氣,夏茗硬生生打了一個冷顫。

這個男人,一看就不好惹。

很危險!

男人死死盯著夏茗的脖子,冷厲的視線跟刀片割在她脖子上似的,盯得夏茗脖子涼颼颼的,渾身汗毛都豎起來了。

他要是開槍,她準得一槍被爆了大動脈,當場暴血而亡不可!

他是誰?

為什么用槍指著她的脖子?

夏茗警惕而緊張,思緒轉(zhuǎn)得比開集團高官會舌戰(zhàn)群雄時還要快。

她沒有輕舉妄動,試探著舉起手,做出投降配合的動作,用打商量的口吻,說:“這位先生……”

話剛說出口,男人面色一變,喝道:“該死!讓你別動!”

伴隨著話音,男人扳機一扣。

“呯!”

一聲槍響,炸破長空。

一切發(fā)生得太快,子彈劃破長空,呼嘯射來。

夏茗只感覺一道勁風驚險地擦過她的脖頸,朝她后方爆射而去。

她腦袋翁的一聲,驚慌之下,腳下站立不穩(wěn),徑直朝樹下栽倒下去。

“??!”

夏茗驚叫一聲,身體直接摔到地上。

幸好,梨樹并不是太高,她慌忙之下還存了幾分理智,摔下來能勉強站立住,但還是崴了腳,腳踝處一陣尖銳刺痛,疼得她直抽氣。

關(guān)鍵時刻護在懷里的鳥窩,也勉強保住了,擠碎了兩顆蛋,其他的尚算完好。

當然,現(xiàn)在并不是關(guān)心鳥窩鳥蛋的時候。

夏茗拖著崴了的腳,抬起頭來,發(fā)現(xiàn)持槍的男人神色冷酷,黑洞洞的槍口不再是對著夏茗的脖子,而是徒然上移,對著夏茗的腦袋!

夏茗大駭。

這個危險的男人,真的開槍了!

剛才那枚子彈,幾乎是擦著她脖子射出去的,此刻脖子火辣辣的,她下意識摸了一下脖子,摸到脖子破皮了,滲出淡淡的血跡。

只差一點!

那枚子彈再偏一點點,她的脖子就成血窟窿,要暴血而亡了!

夏茗頭皮都炸了,小手猛地緊握成拳頭,死死盯著前方的男人。

她才死而復生幾個小時,難道一條小命就要交待在這里了嗎?

該死的!

這個男人,究竟是誰!

跟她究竟什么仇,什么怨?!

夏茗又驚又怒,咬牙切齒道:“你到底……”

話還沒說到一半,就被男人低聲喝止了,“閉嘴!”

伴隨著低沉冷厲的聲音,男人一手持槍,另一手朝她伸過來,沉聲命令道:“過來!”

毫無商量余地的命令,聽得夏茗一口氣堵在喉嚨里,憋得慌。

被男人激起了脾氣,夏茗緊緊攥著拳頭,渾身每一個毛孔都在警惕戒備,但卻沒有動,無聲地傳達著抗議。

兩人隔空對視,變成了一種僵持對峙的局面。

氣氛,冷凝得可怕。

夏茗的不配合,對男人而言,是無言的挑釁。

登時,男人面色就變了,周身氣場大盛,朝夏茗晃了一下手里的槍,語氣近乎恐嚇,“我命令你,馬上給我過來!”

他的強勢蠻橫,也激怒了夏茗。

夏茗倔強地登時他,嘴唇抿成一線,依然沒有動彈。

這時,不知道男人看到了什么,瞳孔徒然一縮。

“該死!”

他暴怒地低咒一聲,猛地朝夏茗撲了過來,鐵臂一勾,撈住夏茗的腰肢,將她狠狠往懷里一按,同時身體一翻,帶著夏茗雙雙往地上滾。

一切發(fā)生得太突然,而男人行動利索而迅猛,夏茗幾乎反應不過來,只感覺到一股陌生而夾雜著血腥氣的陽剛氣息,撲面而來。

下一刻,腰間一麻,被一股狠力按住,重重地撞進男人的懷里,腦袋撞到他硬邦邦的胸膛,生疼。

他要做什么?!

夏茗大駭,銀牙一咬,反手就是一個手肘,朝男人胸前擊去。

“唔……”

男人悶哼一聲,掐住她腰肢的大手徒然收緊,力氣大到幾乎要掐斷她的腰肢,疼得夏茗驚叫出聲。

她還沒來得及展開第二次攻擊,就看到男人冷厲的目光射向梨樹的方向,揚手一揮,同時扣動扳機。

只聽“呯”的一聲槍響,子彈破風而去,擊穿了掛在樹上的一條毒蛇的腹部。

兩根手指粗的毒蛇,直接被擊出一個血窟窿,然而卻是這一攻擊,激怒了蟄伏狩獵的毒蛇。

毒蛇瞬間張開血口,蛇身猛地從樹上射下,朝兩人爆射飛來。

看到這驚悚的一幕,夏茗失聲驚叫,“有蛇!小心!”


電光火石之間,男人扣住她的腰肢,將她死死往懷里按,同時身體一轉(zhuǎn),帶著她往地上滾。

寬闊結(jié)實的后背,攔在了毒蛇攻擊的最前方。

夏茗瞪大了眼。

她驚險地看到,那條毒蛇飛射下來,張著大口,一口毒牙扎進男人的肩膀。

血珠迸濺,灑到她臉頰上,溫熱溫熱的。

千鈞一發(fā)之際,夏茗不知道從哪里涌上來的勇氣,猛地朝毒蛇的七寸抓去,硬生生把毒蛇給拽了出來。

那毒蛇幾近癲狂,扭擺著蛇身,蛇尾一甩,就要朝夏茗的手腕纏上來,卻被夏茗搶先一步,狠力將蛇給丟開,重重地擲在一旁的石頭上。

她動作快,受了傷的男人,行動比她更敏捷更快,幾乎在看到她動作的一瞬間,反手就射出一槍。

“呯!”

伴隨著槍響,毒蛇砸在石頭上那一瞬間,還沒來得及反撲,就被男人的子彈,精準無誤地擊中了七寸。

血濺當場。

那蛇身和蛇尾,瘋狂抽搐扭動,漸漸地,沒了動彈。

死透了。

夏茗長松一口氣,感覺到壓在她身上的男人,渾身緊繃的肌肉,也漸漸放松下來。

這男人實在太高大了,目測身高超過一米九,即使放松下來,一身精悍的肌肉還是硬邦邦的,隔著衣衫都能感覺到,壓迫感十足。

這么大個男人壓在身上,還一身的血腥,壓得夏茗有點喘不過氣。

她抬起頭來,想開口讓男人挪開身體,別壓著她,卻對上男人冷厲的眸子。

夏茗這才注意到,這個男人的臉,俊美得過分。

五官輪廓分明,眉骨、鼻梁、下顎,每一道線條,硬朗到近乎鋒利,劍眉星目而又鐵血冷厲。

那雙鷹隼般犀利的眸子,寒光迸濺,森冷而不近人情。

只不過,他身上的氣場太強悍,目光太銳利,再加上一身濃重的血腥,宛如血海中走來的殺神,生生讓人膽寒,而忽略了他俊美的容貌。

此刻,那雙犀利的眸子,正近距離地盯著她。

他目光很復雜,像是在打量,又似乎是在審視,帶著幾分提防,和一種莫名的勢在必得。

就好像一個出色的獵手,在盯著志在必得的獵物。

夏茗看不透他在想什么,被他這么盯著,只感覺心里毛毛的,但不知道為什么,心里竟沒有剛才那么害怕了。

她能感覺到,這個男人,雖然自帶森冷威嚴的氣場,但對她,似乎并沒有殺念。

這讓她暗暗松了一口氣。

她避開了男人的目光,小手推了推他的身體,小聲說:“你起開,壓到我了。”

話音剛落,男人身體一震,剛剛放松下來的肌肉,倏然緊繃。

察覺到自己的失控,男人死死盯著她那兩片唇,冷厲的目光中,緩緩注入一股莫名的熾熱。

“閉嘴!不許說話!”他嗓音低沉,語氣卻很煩躁。

像是對夏茗的不滿,又像是懊惱他自己因為一道聲音而失控。

夏茗后知后覺地意識到,自己嬌柔酥軟的聲音,對一個成年男人來說,是個多么刺激的存在。

尤其現(xiàn)在荒山野嶺,又孤男寡女的,他還壓在她身上,而她剛才那句話,在這樣的場景下,顯得極為曖昧。

這種嗓音,這樣的姿勢,這種話……

此情此景,比欲拒還迎的引誘,更讓人誤會。

夏茗頓時恨不得咬斷自己的舌頭,也很識相地閉嘴了。

氣氛,曖昧而尷尬。

男人死死盯著她,因為壓在她身上,他俊美的臉離她很近,近到溫熱的呼吸,夾雜著陌生的陽剛氣息,灑在她的鼻尖上。

酥酥癢癢的,很撩人。

也很危險。

那道仿佛能洞穿一切的視線,大喇喇地凝視著她。

越看,他眉頭皺得越緊,但眼睛里的目光,卻燃著莫名的火。

復雜而犀利的目光,難以捉摸。

夏茗被他看得渾身不自在。

在前世,她不乏追求者,但她一心撲在事業(yè)上,沒有和任何男人有過親密的身體接觸,此時此刻的親近,是前所未有的第一次。

不是不知道怎么應付,而是這個危險的男人,她恐怕真應付不來。

夏茗臉頰漸漸泛起了紅暈,突然有些手足無措,她虛張聲勢地瞪了男人一眼,張口想說句什么,讓男人別盯著她看。

一想到自己那嬌媚的嗓音,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她瞅了男人一眼,發(fā)現(xiàn)男人依然在盯著她看,幽暗深邃的眸子,看不透在想什么。

他的目光,讓她感覺不太舒服,她皺了皺眉,小手推了推他的肩膀,示意他挪開身體,別再壓著她。

她真的快要喘不上氣了。

男人雙眼一瞇,緊緊盯著她幾秒后,竟然真的翻了身。

夏茗趕忙起來,挪到和男人有幾步距離的地方,才長舒一口氣,坐了起來。

她避如蛇蝎的舉動,似乎惹來男人的不滿。

他面色一沉,意味不明地冷哼了一聲,倒也沒說什么,只是抓著槍坐起來,靠在一旁小憩。

夏茗沒敢明目張膽地觀察他,她掃了一眼四周,發(fā)現(xiàn)她的竹簍和摘下的梨子,都還好好的,摔在一旁的鳥窩,又碎了兩顆蛋。

而梨樹下,躺著兩條毒蛇的尸體。

一條被打了兩槍,一槍中腹部,一槍中七寸之處,而另一條稍小一點的毒舌,則是直接中了七寸,一槍斃命。

等等,兩條毒蛇?

怎么是兩條?

夏茗震驚了,不可置信地看著那條“多出來”的毒蛇尸體。

一旁的男人,似乎察覺到她的驚愕,冷笑道:“那兩條毒蛇,都看中了鳥窩,正要廝殺搶食,結(jié)果你跑上去截胡找死,成了它們的眼中釘?!?br>
夏茗一時間,竟說不出話來。

她不自覺摸了摸自己破皮滲血的脖子,后知后覺地意識到,她在樹上時,這男人用槍指著的,不是她的脖子,而是她身后的第一條毒蛇。

他命令她別動,是因為她身后有毒蛇,她若是輕舉妄動,會惹來毒蛇的攻擊。

結(jié)果她沒領(lǐng)悟到這一點,還作死地舉起手,想要對他做出投降的動作,反倒是給了身后的毒蛇可乘之機。

關(guān)鍵時刻,他射出第一槍,那顆幾乎擦著她的脖子飛出去的子彈,一槍命中目標,擊中了她身后那條毒蛇的七寸。

而她摔下樹后,手里還抱著鳥窩,對第二條更大的毒蛇來說,她依然是搶食的死敵,這才有了之后發(fā)生的一切。


夏茗不禁看了男人一眼。

發(fā)現(xiàn)男人胸口處有一道刀傷,好死不死,那個位置還被她手肘擊中了,重新滲出血來。

夏茗這才意識到,男人剛才撲過來,是為了救她,而不是挾持她。

以這個男人射擊的準頭,一槍打爆第二條蛇,鐵定不是什么難事。

壞就壞在,她并不知道他在救她,在關(guān)鍵時刻給了他一擊手肘,還擊中了他的傷口,讓他吃痛,身形因此晃了一下。

以至于他射出一槍打偏了,只射中了蛇的腹部,結(jié)果激怒了毒蛇,毒蛇俯沖下來,咬了他的肩膀。

想明白了前因后果,夏茗突然就心虛了。

這個男人,從一開始就不是要殺她,而是要救她。

可問題是,這該死的家伙不說啊,還拿槍指著她的脖子和腦門,正常人誰會想到,他是要救人而不是殺人?

這下,就非常尷尬了。

夏茗悻悻地瞅了男人一眼。

她眼尖地看到,男人手臂上的衣服,扯破了一小片,而那一小片不見了的碎布,夏茗很肯定自己見過。

夏茗猛然想到,當時從樹叢中迸射出來的冷厲視線,跟眼前這個男人凌厲的目光,給她的感覺一模一樣。

當時她探路過去看的時候,樹叢中的男人已經(jīng)離開了,樹杈上的那一小片染血的碎布,想必就是這個男人留下的了。

這么說來,這個男人,可不就是在來的路上,中途遇到過的男人?

原來,她“見過”他。

夏茗清了清嗓子,壓低了聲音,試圖讓自己那該死的嗓音,顯得不那么嬌媚,才小聲試探著問:“之前在樹叢里的人,是不是你?”

男人斜睨了她一眼,并沒有否認,算是默認了。

夏茗見狀,進一步確認道:“我們……認識?”

男人冷冷掃了她一眼,態(tài)度冷冰冰的,并不搭理。

夏茗見狀,若有所思。

看樣子,并不是“夏茗”認識的人了,只是先前在樹叢里,和她有過“一面之緣”。

雖然這個一面之緣,她連人都沒見著。

對于眼前這個危險又神秘的男人,夏茗不免有些好奇,暗暗瞟了幾眼,小心地觀察他。

男人一身干練的軍裝,身上有多處刀傷和擦傷,軍裝多處破洞染血,露出一道道猙獰的傷口。

他似乎經(jīng)歷了九死一生的廝殺,才逃到這深山老林里。

渾身浴血的模樣,顯得整個人血腥而狼狽,幸好身上的傷多是皮外傷,沒有傷筋動骨的重創(chuàng)。

此時,他背靠樹干坐著,一條精壯筆直的長腿伸著,曲著另一條腿,那只拿槍的手,就搭在曲起的膝蓋上,姿勢看起來慵懶又狂放不羈,但身上那股凜冽的氣勢,依然令人畏懼。

夏茗剛剛見識過他可怕的一面,知道此刻他看起來放松慵懶,但本質(zhì)上是比猛獸還要兇悍的存在。

她的目光,順著男人染血的身體,掃了一眼男人的肩膀,那個被毒蛇咬中的位置,隱隱浸出了黑血。

而她自己臉上濺到的血珠,正是他肩膀上被毒蛇咬中,噴濺出來的。

夏茗抹了抹臉上沾到的幾絲血跡,看著男人浸著黑毒血的肩膀,目光露出了擔憂,“你的傷不能這么晾著……”

男人冷冷掃了她一眼,沉聲說:“會不會處理傷口?”

“啊……”夏茗下意識點頭。

“過來。”男人沉聲命令,微微轉(zhuǎn)身,把肩膀朝著夏茗的方向。

夏茗:“……”

你倒是會使喚人,夏茗心里默默吐槽。

這男人沒跟她說過幾句話,但“過來”這個詞,倒是說了三回,回回都是不容抗拒的命令語氣。

真該死的要命!

夏茗算是看出來了,這男人要么出身權(quán)貴,打小就使喚人,要么身居高位,習慣命令人。

神秘又令人畏懼的家伙。

夏茗并不樂意和這樣危險的人物打交道,但男人的傷,畢竟是為了救她而受的,這份恩情她得還。

早還了早了事,然后一拍兩散,各不相干。

這么想著,夏茗也不理會男人強勢的態(tài)度了,拖著腳踝紅腫的腳,挪到男人身邊。

“咬你的是條毒蛇,這種毒蛇毒性不強,但毒血要清出來,否則容易讓人昏迷,傷及神經(jīng)?!毕能欀碱^說。

這種毒蛇她認識,被咬傷后怎么處理,她也很清楚。

問題是,要處理傷口吸毒血,必須要男人脫掉衣服,這就很尷尬了。

“你先把衣服脫了,我好給你處理傷口?!毕能蛔栽诘卣f。

男人瞇起眼,鷹隼般的眸子緊緊盯著她,沒有說話,只是抬起手,張開手臂。

夏茗:“……”

敢情還要伺候你脫衣服?

荒山野嶺,孤男寡女的,讓她脫一個男人的衣服?!

夏茗太陽穴突突直跳,咬牙切齒地瞪著眼前的男人,拒絕幫他脫衣。

男人保持著張開雙臂的動作,仿佛夏茗伺候他,是理所應當又天經(jīng)地義的事。

見夏茗遲遲沒有動作,他劍眉一擰,俊美的臉上露出了不耐煩的神色。

兩人就這么你看我,我看你,大眼瞪小眼。

夏茗無聲的抗拒,讓男人不太高興,他面色一沉,也不說話,只是微抬著下巴,用一種俯視的角度睥睨著夏茗,并且看似漫不經(jīng)心,實則飽含威脅地朝夏茗晃了晃手里的槍。

夏茗:“?。。 ?br>
這是恐嚇。

赤裸裸的恐嚇!

夏茗敗下陣來。

她深吸一口氣,告訴自己好漢不吃眼前虧,念在他救過她的份上,忍了。

朝男人湊近了一些,有些別扭地朝男人伸手過去。

兩世為人,她還真沒脫過哪個男人的衣服,怪尷尬的。

氣氛,突然變得怪怪的。

別扭又曖昧。

夏茗埋頭和男人的扣子作斗爭,因為離得近,他身上那股爆棚的男性荷爾蒙、濃烈的陽剛氣息,刺激著她的神經(jīng),偏偏這男人毫不掩飾地盯著她。

強勢,熱辣,又直白的目光,盯得她渾身不自在,以至于她姣好的臉蛋不受控制地泛起了紅暈,解衣扣的動作,都變得不利索了。

“你能不能別這么看著我?”夏茗抬眸瞅了他一眼,小聲抗議。

男人微微瞇起眼,絲毫不為所動,那雙犀利又深邃的眸子里,暗潮洶涌,令人捉摸不透。

得。

抗議無效。

夏茗認命了,埋頭繼續(xù)解他的衣扣。


隨著一個個衣扣被解開,男人結(jié)實性感的胸膛,漸漸袒露出來。

流暢緊實的胸膛,完美精壯的八塊腹肌,再配上血腥香艷的傷口,性感而危險的血色,處處叫人移不開眼。

該死的迷人。

這個男人,無論是樣貌,還是身體,乃至氣質(zhì),無一不是極品的存在。

男色撩人。

這是一個能讓女人尖叫并瘋狂的男人。

就連沒沾過男色的夏茗,臉頰莫名地燒了起來,臉紅心跳,又迷之尷尬。

夏茗目光飄來飄去,竟有點不敢看他的身體,為難地說:“你轉(zhuǎn)過身去?!?br>
對著他結(jié)實性感的胸膛,她竟有點不好意思。

男人一直在盯著她看,自然看出她害羞了,他眉梢微揚,饒有興致地打量著夏茗紅紅的臉頰,好像發(fā)現(xiàn)了什么好玩的東西似的,鷹眸微微瞇了起來。

“看什么?”夏茗虛張聲勢地瞪他。

男人突然輕笑一聲,那低沉醇厚的嗓音,不再是強勢冰冷,第一次帶上了幾分笑意,顯得妖邪而魅惑。

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性感的唇角緩緩勾起一絲戲謔的笑意,冷不丁地,突然朝夏茗探過身來。

濃烈的陌生男人氣息,夾雜著危險的血腥氣,洶涌而來。

“你干什么?!”突然在眼前放大的俊臉,讓夏茗嚇了一跳。

她心頭一跳,下意識想倒退,結(jié)果因為是蹲著,來不及邁開腿,身體不穩(wěn),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男人見狀,俊美的臉上露出了幾分笑意,肩膀微微抖動著,明顯在憋笑!

夏茗炸了,也不知道哪里來的勇氣,怒道:“你戲弄我!”

男人一臉“我什么都沒做,是你自己犯蠢”的表情,戲謔又促狹,還帶著幾分孩子氣的得意,看起來可惡極了。

可不就是故意捉弄她,看她出糗還覺得好玩么。

他沒說話,倒是伸過一只手來,作勢要扶夏茗一把,把她拉起來。

“不用你假好心?!毕能鴵P手打掉他的手,并不領(lǐng)情。

她的舉動對男人而言,是對他威嚴的挑釁,他鷹眸一瞇,聲音沉沉道:“膽子肥了?!?br>
夏茗壯著膽子,沖他冷哼,表達自己的不滿。

男人冷冷掃了她一眼,朝她晃了晃手里的槍。

夏茗:“……”

又威脅她!

夏茗一股氣憋在心口,不服氣地朝他齜了齜牙,憋著火氣站起來,走到男人身后蹲下,扶住他的肩膀。

男人身體倏然緊繃,渾身精悍的肌肉,仿佛瞬間迸發(fā)了驚人的力量,繃得緊緊的。

那是長期特訓,又或者是常年在生死中拼殺,而鍛煉出的本能反應,也就是陌生人在身后,突然碰觸他,瞬間激起的警惕和戰(zhàn)意。

這個本能反應,更讓夏茗斷定,這個男人的身份,絕對不簡單。

“別動,忍一下,我?guī)湍惆讯狙鰜??!毕能蛔杂X放輕了語氣安撫他。

感覺到他放松下來,夏茗這才低下頭來,嘴唇緩緩覆上他的肩膀,給他吸毒血。

柔軟的唇瓣,貼到他肩頭緊致的皮膚,陌生而溫軟的觸感,讓他身體猛地一僵。

從沒有和哪個女人這么親近過,哪怕是他的母親,在他三歲能記事后,對他也沒有太親密的舉動了。

想親近他的女人不少,但有機會接近他,而不被他抵觸的女人,在此之前,并沒有出現(xiàn)過。

這幾乎是第一次,他允許一個女人,在肢體上親近他。

和他結(jié)實堅硬的肩膀不同,她的唇瓣溫熱柔軟,淺淺暖暖的呼吸,隨著她唇瓣的貼近,輕輕灑在他的肩頭。

撩得他心頭酥軟,心尖隨之微微一蕩。

這感覺,似乎挺不錯。

這是第一次,他因為一個女人的親近,俊美的臉上沒有露出厭惡,神色反而帶著淡淡的愜意和愉悅。

他竟有點享受這一刻。

夏茗專心給他吸毒血,沒注意到他正近距離地凝視著她,目光深邃幽暗。

離得那么近,他過人的視力,將她的容顏看得一清二楚。

她腦門上有個很嚴重的磕傷,加上長期營養(yǎng)不良,導致她臉上沒什么血色,暗淡無光,看起來狀態(tài)并不太好,即便如此,依然掩蓋不了她“硬件條件”的優(yōu)越。

小臉才有他巴掌那么大,五官明艷姣好,那雙大大的桃花眼亮得驚人,長長的睫毛一顫一顫的,生動而撩人。

這樣的“硬件條件”,只要吃穿跟得上,好好養(yǎng)一養(yǎng),必定是出水芙蓉,煥發(fā)出叫人移不開眼的艷色。

男人緩緩瞇起眼,盯著她的眼睛黑沉沉的,眼底暗潮洶涌,不知道在想什么。

夏茗忙起來很專注,沒太留意到他深沉的目光。

她把最后一口毒血吐出來,看到他的傷口涌出來的血珠,不再沾有蛇毒的黑色,才松一口氣。

這時,男人突然伸手過來,帶著薄繭的指腹貼在她的唇上,在她唇上擦了一下。

看似不經(jīng)意的動作,莫名帶著幾分撩人的魅惑。

突如其來的親密舉動,嚇了夏茗一跳,她連忙避開,“你干什么?”

“血?!蹦腥私o她看自己沾了血的手指,俊臉上沒什么表情,似乎半點沒有輕薄她的意思。

夏茗這才意識到是自己誤會了。

她有些尷尬地笑笑,站起身來,走到一旁拿了小鋤頭和鐮刀,轉(zhuǎn)身往外走。

男人面色一變,沉聲低喝道:“你去哪里?”

“毒蛇的咬傷,還有你身上的其他傷,都要用藥處理,否則拖久了會出問題的,我過來的路上碰到不少好草藥,剛好可以派上用場,離得不遠,我過去挖一些來?!?br>
“你會醫(yī)術(shù)?”男人有點驚訝。

雖然她姿容出眾,談吐和膽識,完全不像個村姑,但她的確是一身村姑的俗氣打扮,衣服縫縫補補的,完全一個會醫(yī)術(shù)的“知識分子”該有的樣子。

夏茗淡淡一笑,并不打算解釋這是她前世就會的技能,只輕描淡寫道:“略懂一二?!?br>
男人瞇起眼,審視了她幾秒,似乎在判斷她這話是真是假,判斷她是真要去找藥給他治傷,還是想趁機溜走。

夏茗倒沒回避,坦坦蕩蕩地任他看,卻也不過多解釋太多。

畢竟,她沒有“夏茗”的記憶,說多錯多,而且前世今生什么的,如果不是親身經(jīng)歷,她也不會相信,說出來反而更像扯謊。

男人見狀,似乎信了她幾分,確定她不是找借口逃跑,但并不完全信任。

他晃了晃手里的槍,冷聲警告道:“快去快回,別耍花招,否則,你這兩條腿跑再快,也快不過我的子彈。”

夏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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