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蓮池水底沉滿了白骨,許多蓮花更是從尸體里生根發(fā)芽長出來的。
看樣子,是將花種種在心臟中,待生根發(fā)芽,逐漸吸收掉心臟的血肉,才扎根到泥里?!?br>
晚歸的謝維岳帶回這樣的消息,謝府中眾人俱驚,尤其是在施府用過吃食的齊綺和謝維朔,當(dāng)下便白了面孔,幾欲作嘔,連晚飯都沒用。
即便是有所預(yù)料所以全程不吃不喝的云沛,胃里也是一陣翻涌。
她雖然沒吃東西,但她可是親自下水了??!
公主在宰相府落水已經(jīng)夠朝野震驚的了,更令人震驚的是公主上岸后身上不僅掛著水,還掛了一截白骨。
人的指骨。
事情傳到宮中,皇帝震怒,下令徹查。
結(jié)果下了蓮池一看,池底不僅密密麻麻的全是白骨,竟然還有幾具被放干了血的“新鮮”尸首。
眾人回想施府蓮池的面積,心中驚愕不定。
福湛居內(nèi),云沛與謝維岳相對而坐。
“夫人今日這一落水,可是牽扯出一件足以震驚邕京的大案子。”
謝維岳語帶調(diào)侃:“夫人真是出手不凡?!?br>
云沛撇了撇嘴:“這可不是我的功勞,出手不凡的是施四姑娘,那白骨又是公主帶上來的?!?br>
“若不是夫人的妙手,公主又怎么落水?”
謝維岳卻不肯放過。
云沛嘆了口氣道:“拉著公主落水確是我的神機應(yīng)變,她那樣害我,我拖她下水也只是想小小報復(fù)一下?!?br>
謝維岳鳳眸睨了云沛一眼,轉(zhuǎn)過頭去沒有再答話,手指輕輕捋著袖子,不知在想些什么。
“不過這也就是逞一時之快,明日回門后還得去宮里謝罪呢?!?br>
......
次日正是三朝回門的日子,一大早,云沛和謝維岳先去給老夫人請安,然后一同出了門。
謝維岳沒有騎馬,跟云沛一起坐在馬車中。
云沛這幾日心里一直裝著復(fù)仇之計,精神上絲毫不敢松懈。
大婚夜被謝維岳折騰一晚上,昨日又落了水,雖并沒有嗆水,多少還是受了點寒。
此時的云沛可謂是身心俱疲,看身旁神清氣爽的男人越發(fā)的不順眼。
二人到了云府外,云松賢和杜心盈早已在門外迎接,云澎更是站在路邊,老遠(yuǎn)看到馬車就喊:“妹妹!
妹妹回來了!”
云沛一看到三人,豆大的淚珠就掉了下來:“母親,父親,兄長......”
與謝家不同,云家的侯爵之位全是靠出了個皇后才得來的,因此一向謹(jǐn)小慎微。
然而前世自從她出閣后,云家受她所累,也被人指指點點,父母在邕京抬不起頭,哥哥的親事也十分艱難。
一開始,她也回家哭過,那時父母的好言勸慰她全都聽不進(jìn)去,大吵了幾次之后她就不再回去了。
直到抄家那天,父母和兄長被官兵攔在府外,她只能聽到父母的哀求和兄長憤怒的叫喊......
一家四口哭作一團,還是管事的及時提了醒讓大伙進(jìn)屋。
趙媽媽要去扶云沛,卻被謝維岳搶了先。
男人向岳父岳母行了個禮,護著妻子隨眾人一起進(jìn)了府。
小夫妻倆在正堂給長輩行過禮,離用飯還有一會,于是三個男人留在正堂,杜心盈就把云沛帶回房間“訓(xùn)話”。
說是訓(xùn)話,其實就是母女間說些體己話。
一進(jìn)房內(nèi),杜心盈淚眼婆娑,拉著云沛的手細(xì)細(xì)看。
見女兒雖然神情有些疲憊,但眼尾帶粉、眸含春水,比起出閣前,少了些驕蠻,卻十分嬌艷動人,顯然是夫妻恩愛。
又仔細(xì)問了這兩天謝府的情形,聽聞婆母妯娌都好相處,總算是安心了些。
她正想開口問問這兩日的事,門外婢女傳報:“夫人,小姐,大少爺來了?!?br>
“妹妹!”
門剛一打開,云澎就一邊喚著云沛一邊沖了進(jìn)來:“聽說你昨日落水了,身子可還好?”
杜心盈見兒子這般在意女兒,收了眼淚,欣慰地笑道:“你哥哥呀,總是最在意你的。
昨日初初聽聞此事,差點就沖到施府去了?!?br>
“多謝兄長掛心,我沒事?!?br>
“謝家那小子對你如何?
你受了這么大的委屈,他沒說幫你報仇?”
“昨日的事牽扯頗多,要皇上定奪,他不好插手。
前日在客來樓,他已經(jīng)收拾過施采菲和鄭游了,兄長難不成沒聽說?”
云澎對謝維岳前日的做法嗤之以鼻:“送到衙門去算什么收拾?
要是當(dāng)時我在,定要打斷鄭家那小子的腿。”
云沛笑著安撫道:“他在牢獄之中收到的懲罰,未必比斷了雙腿輕。
兄長放心,你這妹夫可不是什么寬容大度的好人?!?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