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花說:“也不是呢,平時都是做好就吃的,只有爺來時候才這樣,不過有時候也會先匆匆吃兩口再來伺候爺。”
說著便又夾了筷子菜放皇帝碗里。
聽她這么說,皇帝沉默了一下,心里有些微微的發(fā)疼,便說:“以后朕來時,你也坐下一道用膳罷?!?br>
蓮花皺著眉,遲疑地說:“爺,這不合規(guī)矩?!?br>
雖然她很想,可是她不敢啊,宮里的規(guī)矩有多嚴她是知道的,一個不好很容易被人詬病。
看出了她的猶豫,皇帝說道:“朕恩準了,何況這里又沒有別人,沒那么多規(guī)矩,坐下吧?!?br>
蓮花已然心動,卻故作矜持:“哎呀,這怎么可以~”
皇帝心里好笑,看出了她的心動,逗她說:“既你堅持,那便……”
話還沒說完,蓮花一屁股坐下,趕忙接口道:“但爺有令,奴婢不敢不從,而且兩個人吃飯更香,若能為爺多添一些食欲,奴婢也就值了。小吉子,拿副碗筷來?!?br>
皇帝不禁啞然失笑,這小妃嬪真實得可愛。
看蓮花吃飯確實很香,只見她不斷的往嘴里夾菜,嘴巴鼓鼓的像只小松鼠,神情非常滿足,邊吃邊贊嘆。
“菠蘿鴨好吃,菠蘿酸甜可口鴨子肥美,兩者中和,爺,您也來一塊。”
“嗯……這道魚肉質不夠細嫩,遠不如華清池的魚好吃,奈何池里的魚現(xiàn)在學精了,不好撈了,否則就不用御膳房給的魚做了?!鄙徎ㄟz憾的搖搖頭。
皇帝青筋跳了跳,華清池放的可是各地進貢的魚,本就珍稀,又經(jīng)過了長途跋涉運到宮里,能活下來的就更少了,可以說十分珍貴。
她竟敢去撈了吃?狗膽包了天了!
難怪這段時間去華清池,岸邊都見不著什么魚,就算讓太監(jiān)專門去撒了魚料,也沒什么魚靠近,只等人走遠才敢游來。
原來如此,皇帝總算是發(fā)現(xiàn)了真相……
蓮花吃著吃著,發(fā)現(xiàn)皇帝臉色不對,回想了一下剛剛說了什么,陡然一驚,哎呀,完了,怎么說漏嘴了。
蓮花有點慌,哎呀,這可如何是好?萬歲爺好像還等著她坦白從寬呢。
她偷眼瞧了一眼萬歲爺,感覺不太妙啊,知道糊弄不過去了,只得放下筷子,低著頭乖乖的端正坐姿,聲細如蚊的說:“爺,嗯…您聽奴婢解釋,嗯……該怎么說呢?”
皇帝瞟了她一眼,不動聲色的說:“朕聽著呢?!?br>
萬歲爺那是什么眼神怎么那樣看她啊,撈魚還不是為了養(yǎng)他?
想到這里,蓮花理也直氣也壯了,挺直腰背說道:“爺,這不賴奴婢,當初眼看攢的銀子日益見底,為了繼續(xù)給爺做好吃的,才不得不想法子去御花園找吃的,而且這大部分的魚可都是爺您吃了呢。也怪華清池的魚太笨,一撈一個準,否則奴婢哪撈得著啊,您看現(xiàn)在它們學精了,奴婢也就不撈了。”
皇帝一噎,竟然無法反駁,敢情全怪華清池的魚笨啊。
皇帝有些無奈,發(fā)現(xiàn)不知道該拿她如何是好,畢竟去華清池撈了大部分都進了他的肚子,若是要罰她,豈不是該連自己也一起罰?
而且以往也沒有可罰的前例可循,畢竟誰能想到有人敢撈御花園的魚吃啊,罷了罷了。
皇帝搖搖頭,有些無奈的說:“下不為例,若是再犯就連同以往的賬一并算。”
蓮花吐了吐舌頭,頓時笑開了懷,好險啊,又蒙混過了一關。
看到她粉嫩的小舌頭,皇帝眼神暗了暗,死罪可免活罪難逃,知道怎么懲罰她了。
入夜,蒼瀾院的偏殿里有低低的求饒聲傳來:
“爺,不要了不要了,蓮花知錯了?!?br>
“小蓮花,還不夠,再親親,乖乖?!?br>
夜色漸濃,風月無邊。
三日后,李美人收到了要重學規(guī)矩的旨意,簡直晴天霹靂,令她驚疑不定。
驚的是貴妃娘娘怎么突然派人要給她教規(guī)矩,是不是哪得罪了娘娘?
可自己對娘娘只有巴著的份兒,向來都是小心翼翼的,實在想不起哪做過得罪她的事???
疑的是這事是不是跟蓮花那個小答應有關系?
畢竟幾日前她就以教規(guī)矩的名頭罰過她,那日見她是跟貴妃一道入的宴,后面還有恃無恐的對她笑!
莫非貴妃娘娘是她的靠山不成?可若貴妃真的因她而罰她,怎么隔了兩三日才罰?
李美人是怎么都想不通,怎么就招來了這樣的旨意。
接下來的日子可苦壞了李美人,派來的兩個嬤嬤極為嚴厲,絲毫不留情面,比當初剛入宮時候的禮教嬤嬤還有過之而不及,教導的每個儀態(tài)每個姿勢都一板一眼的,很是嚴格,有時候一個姿勢要維持許久才讓落下,一個儀態(tài)若是做了幾遍還沒做對,甚至會懲罰打手心。
李美人咬著牙堅持,心里暗暗發(fā)誓,若是知道是誰害的,定要教她好看。
等熬出來,李美人整個人都瘦了一圈,虛脫了不少,當然,這是后話了。
這晚萬歲爺又將奏折搬來了蒼瀾院批閱,蓮花已見慣不怪了,很自然的在她的桌子上練習她的字帖。
初初萬歲爺搬奏折來蒼瀾院時,一開始蓮花還不敢造次,只乖乖守在萬歲爺?shù)母浇奖汶S時伺候。
后面見也沒她什么事,便逐漸放開了膽子,在一旁也搞起了她的事業(yè)。
萬歲爺用的是他著人搬來的桌椅,上面筆墨紙硯樣樣俱全。
蓮花用的是她自己的梳妝臺充當辦公桌,她的梳妝臺繼承的還是蒼瀾院以前那個寵妃的,相比常人的梳妝臺寬大不少,她本就沒什么首飾,梳妝臺倒是寬闊得很。
萬歲爺辦公時極認真,劍眉星目神態(tài)專注的樣子尤其好看,不時翻過一本奏折落下朱批,神情淡然,臉上看不出什么情緒來。
蓮花練字也練得認真專心,拿著不知從哪找來的字帖,一筆一劃的描摹,卻總是不得其道,寫著寫著就歪歪扭扭的成了一團狗爬。
兩人一人占據(jù)一張桌子,各干各的,互不干擾,氣氛倒也寧靜融洽,仿佛本就該如此。
此時張慶入內添茶,皇帝喝了一口,發(fā)現(xiàn)味道不對,逐問:“怎么是這個茶?”
張慶往蓮花的方向看了一眼,低聲回道:“回稟萬歲爺,您喝慣的清露茶沒有了?!?br>
皇帝挑了挑眉,看了一眼背對練字帖的蓮花,低頭又酌了一口茶,喝著實在不對味!
抬起手在嘴邊握拳咳了咳,沖張慶使了個眼色,加大聲音道:“什么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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