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
眾人倒吸一口氣。
沈之涵的臉色青一塊白一塊的，他抓住林琳的手，表情兇狠地問：
“這是怎么回事？！”
“你不是說今天就是揭發(fā)何媛然后訛她一筆補償嗎？！怎么會變成現(xiàn)在這樣？！”
林琳臉色慘白，滿臉愕然，看了眼還在播放的屏幕。
大屏幕上，昏暗的教室里，林琳的表情充滿了享受和歡愉。
她擺出一個極其誘人的姿勢，問沈之涵：
“我和何媛比起來……”
沈之涵迫不及待地篤定回答：
“你更sao，你最sao，你這個磨人的小妖精！”
林琳隨之滿意大笑起來。
底下有認識她的同學在竊竊私語：
“我的媽呀！原來林琳私底下居然是這樣的人！之前什么高冷女神、什么清純倔強小白花都是她裝出來的人設嗎？！”
“切，你才知道她是這種人？多少次夜不歸宿第二天才回宿舍，還非逼著舍友幫她隱瞞，不幫她就是看不起她！這樣就算了，她還在背后攛掇著男生一起孤立她討厭的同學！簡直就是一個死綠茶！”
“哼！我早就看不慣她了！只是之前不敢說，等會有人說我欺負弱勢群體！現(xiàn)在不知道是哪個無名大俠，終于把她的丑惡面目給揭發(fā)了！太爽了！”
“哎呀！你們怎么全都只說女生？那個什么什么沈之涵不是也很可惡嗎？！出軌不算，還聯(lián)合小三一起揭發(fā)自己女朋友？簡直就是渣中之渣！”
他們越說越大聲，越說越肆無忌憚，甚至有人把廢紙卷成一團沖著林琳和沈之涵身上丟，后來就更過分了，什么筆、橡皮、吃過的口香糖，都丟上去了。
一開始，沈之涵還護在林琳身前。
直到不知道誰把一個小孩嗝屁袋丟了上來，精準地直直丟到了林琳的臉上。
伴隨著一句嘲諷：
“穿件衣服吧！真惡心！”
林琳終于徹底破防了，一把把護在她身前的沈之涵推開，紅著眼怒吼：
“你們?yōu)槭裁炊剂R我？！為什么不罵何媛？！”
“明明她也是小三！不僅如此，她勾搭的還是個惡心的老男人！再怎么說，我勾搭的也是同齡人吧？！”
“她只是運氣好沒被拍到而已！要是被拍到，用的討好男人的姿態(tài)肯定比我更下賤！”
“嗚、嗚嗚我知道！其實你們就是看不起我！就是欺負我是從農(nóng)村來的，又嫉妒我比你們都優(yōu)秀！所以你們不敢打罵何媛，只敢侮辱我！”
她罵著罵著，原本慷慨陳詞的大家都沉默了。
一片寂靜間，一陣掌聲突兀響起。
我鼓著掌站起身，邊鼓掌邊笑道：
“好演講！”
“但是可惜，想打倒我的公式是帶對了，可是數(shù)據(jù)錯了?！?br>林琳惡狠狠地瞪著我：
“何媛！你還想狡辯什么？！”
“這照片拍得清清楚楚，你和顧致遠之間就是有利益往來、情色交易！”
“等著吧！只要今天過去，你的名氣就會發(fā)爛發(fā)臭，你的公司股價也會大幅下跌！你猜，大家會不會為了一個出軌女人開的公司買單？”
“到時候你也會變成跟我一樣的人！”
我微笑，直接在眾人面前，低下頭，對著我爸的側臉又重重親了一口。
我爸瞪我一眼，嫌棄地擦了擦臉上的口水，一臉無奈。
縱使是林琳，此刻也震驚地倒吸一口涼氣：
“你！你你你！??！”
“你這是破罐子破摔了嗎？！”
“你才破罐子呢！”
我無語地翻了個白眼，又攤開手聳了聳肩，嗤笑道：
“怎么了？”
“我親我爸也犯法？哪條法律規(guī)定我不能親我爸？”
“你沒爸？嫉妒我有爸??？”
06
“爸？！”
沈之涵和林琳甚至底下剛剛發(fā)生的一眾記者們紛紛異口同聲地喊了出來。
有記者思索片刻，居然面露為難，含蓄地斟酌著開口：
“何董事長，您說的是否是干……”
我翻了個白眼：
“親爹！”
“生物學上的！”
“同一張戶口本上的那種！”
林琳目瞪口呆，想了想，又鄙夷開口：
“怎么可能？！你們明明一個姓顧一個姓何！”
“呵，何媛，你不要因為被我揭穿了丑事就想把大家都當成傻子來哄吧？！”
我真是沒想到，居然有一天還要被逼著證實我和我爸的親生父女關系。
等助理把我家的戶口本拿出來，攤在眾人面前時，林琳才徹底傻眼了。
我涼涼開口：
“自己見識短淺就不要說別的事情不可能發(fā)生?！?br>“這不是你們那個封建的農(nóng)村，我媽生的我，她想我跟她姓我就跟她姓咯！”
“我跟我爸這么純潔的父女關系都能被你們想成別的，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心眼臟所以看別人就都臟！”
記者們意識到我和我爸之間已經(jīng)沒什么可挖的料以后，紛紛轉攻林琳和沈之涵，話筒直直對著他們問得窮追不舍。
林琳整張臉陷入一種六神無主的狀態(tài)。
她拉住沈之涵的胳膊失神地問：
“之涵哥，你不是說何媛和顧致遠之間肯定有奸情嗎？現(xiàn)在怎么辦？我問你現(xiàn)在怎么辦?。?！”
沈之涵被不斷閃爍的閃光燈照得心煩意亂，見林琳這樣也是一時煩躁地把她的手甩開，破防地大吼：
“你就會問我怎么辦？！我還想問問你現(xiàn)在怎么辦呢？！”
“本來說好的，我把何媛娶了以后，分到財產(chǎn)再把你接過來?！?br>“你非要怕我不管你，偏要用騙我說懷孕了這種謊言來逼我把計劃提前！”
“現(xiàn)在好了吧？開心了吧？到手的錢全都沒了?。。 ?br>”現(xiàn)在這種情況都是你造成的！都是你逼我的！”
林琳本來身體就柔弱，被他這么一甩直接就甩到了地上，像一只被丟棄的流浪犬一般狼狽。
沈之涵也不理，反倒是挪到我的身前，打量著我的臉色，露出一個討好的笑容，開口道：
“媛媛……”
07
我抬眼，冷冷地看向他，嗤笑一聲，直接甩了他一巴掌：
“沈之涵，你讓我惡心！”
“剛開始的時候，我還覺得你雖然家境貧寒，但從來沒有討好我，找我借錢，而是憑自己努力畢業(yè)、努力工作。”
“虧我還真心實意地喜歡過你、愛過你！結果呢？！”
“不過，我還真得感謝感謝你的鼠目寸光?！?br>“要不是你自己犯蠢，在朋友圈里發(fā)實況圖，我還真不知道，你和林琳在一起騙了我這么長時間?。?！把我完全像一個傻子一樣騙得團團轉！??！”
沈之涵一臉發(fā)懵，配合臉上紅腫的掌印，顯得他真是蠢鈍如豬。
甚至都這個地步了，他還在不解地問我，滿臉不可置信：
“你、你看到了？真的？你真的能看得到？”
“不對啊！你手機不是安卓的嗎？”
“安卓能看得到實況？”
我翻了個白眼，實在無語至極。
但是為了讓他死個明白，我特意拿出手機亮給他看，用看傻子的目光同情地看著他：
“安卓機是看不了實況，但是能看見圖??！”
“你自己睜大眼睛看看！你的嘴和她的嘴都貼一起了！大傻春！”
“我說你為什么突然給我送手機呢，還一直說是自己打工辛辛苦苦買的，我不用就是看不起你。原來你打的居然是這個主意？！”
“真是蠢的媽媽給蠢開門，蠢到家了?。?！”
沈之涵看著那張自己親手上傳的實況圖，被氣得臉色又紅又白，但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我收起手機，上下打量他幾下，冷哼一聲，好意提醒道：
“噢，對了，別忘了，你那個親親小三，林琳用的可也是安卓機！”
我這話一出，林琳渾身一僵，臉色慘白，根本不敢回頭看沈之涵現(xiàn)在的眼神。
呵，兩頭蠢豬。
我拉起我爸，嗤笑一聲，離開了場地。
……
沒過多久，林琳自己退學了。
應該是上次的事情被傳開，她根本在學校里待不下去。
同一時間，我找人連夜打包了沈之涵的行李，之后一腳把他踹出家門。
失意的兩人重新聚在一起，搭伙過日子，還創(chuàng)建了一個情侶賬號，發(fā)一些甜甜的日常，其中有不少借著我這個前女友的噱頭來營銷造勢的成分。
我周圍有朋友給我看過，居然粉絲還不少。
我嗤笑一聲，沒有理會。
直到一次，我在KTV點男模時，竟在站著的一排人里面，意外看見一張熟悉的臉。
同行聊生意的張總看我的眼神在他身上多停留了幾秒，還以為我是喜歡，就把他叫了過來。
他站到我跟前，扭捏地抬起頭要給我敬酒時，臉色劇變：
“何媛？！”
08
我失笑，接過他手中的酒，忍不住上下打量他：
“沈之涵，離開我，你倒是過得不錯啊！挺滋潤的吧？”
他咬牙，一副被羞辱過后的委屈模樣：
“隨你怎么說都行！”
“反正我現(xiàn)在明白了，像你們這種有錢人從來沒看得起我們這種窮人過！我和林琳才是真愛！”
“我知道，肯定是你在背后找關系讓我領導針對我，我才會把工作丟了。”
“你以為我會回去求你？”
“哼！做夢！”
“我告訴你！你的如意算盤落空了！??！”
“我跟小琳現(xiàn)在過得很好！只有在她身邊我才是我，而不是你何媛的一條狗！”
我把杯中的酒一飲而盡，挑眉反問：
“過得很好？”
“呵，那你現(xiàn)在單膝跪在我面前是在干嘛？求婚嗎？還是拜年??？我可沒準備紅包給你噢！”
沈之涵臉色又紅又白，繃著臉要走，卻被我拉住。
我在他的手上輕佻地彈了彈突起的青筋，吹了聲口哨，問：
“你出來做這事，林琳知不知道？”
他轉過頭，咬牙怒道：
“你想告訴小琳？”
“不對，你想用這個威脅我？我告訴你！你休想！小心我跟你魚死網(wǎng)破！！”
啊我真是無語。
是不是之前我逼他陪我一起看電視劇，讓他把腦子看傻了？
這是做什么？霸道總裁愛上我？
我捂臉失笑，沒有說話，只是按著他，讓他坐到一旁低著頭不要說話。
他一邊瞪我一邊掙扎。
我只涼涼問道：
“不想要錢了？”
他就又不掙扎了。
我喊經(jīng)理叫一批姑娘進來。
經(jīng)理看一眼我和張總的性別，雖然奇怪，但還是照辦了。
那一批姑娘進來以后開始一一自我介紹。
輪到其中一個時，
我身旁低著頭的沈之涵渾身一僵，赫然把頭抬起來，不可置信地問道：
“小琳？！”
09
林琳一直低著的頭也抬起來了，看見我和沈之涵，亦是詫異地微微張口。
經(jīng)理是個明白人，把她留下，其他人都帶走了。
沈之涵走上前，抓住林琳的手，震驚地質(zhì)問：
“小琳？真的是你？”
“你怎么會在這里？！”
林琳的臉又紅又白，羞憤之下，干脆一把把他的手甩開：
“我為什么會在這里？”
“還不是因為你嗎？！”
“還不是因為你不會賺錢嗎？沈之涵！”
“我發(fā)現(xiàn)你出來干這事的時候我還在欣慰，以為你終于能放下那點子不值錢的自尊了，結果呢？你就賺那么點錢，還不夠我買一個包?。?！”
“以前你被何媛包養(yǎng)的時候不是很會賺錢嗎？怎么現(xiàn)在讓你討好一下老女人就不行了呢？！”
沈之涵氣得雙眼瞪得老大，大喝一聲：
“就為了一個包？”
“你就為了一個包自甘墮落？！”
林琳看他一眼，卻不氣，反而嗤笑一聲，從胸前的布料里掏出一把鈔票，拿在手里往他臉上甩，輕蔑道：
“你管這叫自甘墮落？”
“我怎么覺得，這才是走上了正路？”
“之前你勸我學習，勸我讀書，能賺幾個錢？我要什么時候才能過上何媛的那種生活？”
“就我手上的這么多錢，你要在這賣笑賣多久才能給我？”
“沈之涵，其實被你早點發(fā)現(xiàn)了也好?！?br>“呵，不妨告訴你吧，我已經(jīng)懷了建發(fā)集團劉總的孩子，只是他的那個黃臉婆老婆一直霸占著位置不放，我才不得不屈身與你，讓你暫時照顧我。只是沒想到，你居然這么沒用！”
沈之涵雙目充血，他憤怒地咆哮一聲，喝道：
“林琳！難道、難道這一切，從你求我把你接過來，到安排你入學，讓何媛資助你，這一切的一切，全部都是你的計謀嗎？全部都是你在算計我嗎？！”
林琳不甘示弱地回瞪他，大喝：
“是！沒錯！”
“你以為呢沈之涵？！你以為我是真心愛你嗎？你別太可笑了！我不過是圖你一開始居然能有本事能傍到何媛這種有錢人罷了！”
“虧我還想向你學習傍有錢人的經(jīng)驗，沒想到跟你越相處我才越知道，你根本就沒什么吸引人的地方！大男子主義一個！沒錢還裝！”
“何媛喜歡你，純粹是因為她傻！”
“現(xiàn)在我也終于找到一個傻的有錢人了，你應該祝福我才是！”
我眨了眨眼，有點不解，嗯？我剛剛是被罵了嗎？
“你?。?！”
沈之涵氣得滿臉憋通紅，揚起手，重重地打在林琳臉上，卻沒想到使勁過頭，林琳被他掀翻在地，肚子磕到了桌角。
她痛呼一聲，臉色唰得變得極其蒼白，捂著肚子，不停冒冷汗，直喊救命。
沈之涵卻還在上頭，他按住林琳的肩膀，逼著她和自己對視，雙目腥紅。
他不甘心地怒吼：
“林琳！你怎么可以？！你怎么可以這么對我！?。 ?br>“我為了你，我去勾引何媛，讓她資助你上學！我偷偷挪用她賬上的錢，都給你了！我還不夠喜歡你還不夠愛你嗎？！”
“你怎么可以因為我沒錢就不要我？！怎么可以！??！”
“你還有良心嗎？！”
可林琳現(xiàn)在無法回答他了，她只覺得肚子上的痛感被越發(fā)放大，而她渾身的知覺卻在逐漸消失。
她嘴里只在虛弱地喃喃：
“孩子、我的孩子……”
“快，快打電話給建發(fā)集團的劉總，快！”
我挑眉看向一旁的張總，說：
“喏，你也聽到了?！?br>“事情我?guī)湍戕k好了，你打電話給你老公吧?！?br>“噢不對，前老公！”
“離婚的事情搞完了別忘了簽合同！”
說罷，我直接繞開了怔愣地看著林琳的沈之涵，走出了大門。
10
林琳失血過多，去世了。
沈之涵被判死刑。
執(zhí)行前，我還去見過他一次。
他變得非常憔悴，下巴處留了一圈的青渣，眼下的黑眼圈也十分明顯。
可他看著我，居然說：
“何媛，其實，我真的愛過你?！?br>我當即笑了出來。
可他眼里的深情不減：
“或許你不信，可是，如果我沒有遇見林琳，如果我從小一開始碰見的人就是你?！?br>“沒有她的挑撥，我相信，我們一定會終成眷屬?！?br>“我知道，現(xiàn)在一切都太晚了，只是，我求你，能不能看在我的面子上，幫我照顧好我的爸媽?！?br>“如果你愿意的話，我在天上一定會看著你，守護你，祈求下輩子，我們的盡早相遇?！?br>我失笑，捂著臉，這一刻，我覺得可悲的人居然是我自己。
我當初居然看上了這種人？
這不是前男友，這簡直就是我的案底！
對著他渴求的眼神，我只冷笑：
“沈之涵，別太抽象了！”
“你爸媽跟我有什么關系??？深情人設還沒立夠嗎？”
“還我們一定會終成眷屬？哈哈哈哈跟你終成眷屬能換多少錢？嗯？”
“你到現(xiàn)在還沒明白嗎？從我發(fā)現(xiàn)你和林琳之間的奸情開始，后面的一切不過只是我的一個計劃罷了！”
“謝謝你啊，用你、林琳、還有她肚子里的孩子，三條人命，讓我能有錢有多買一棟樓，干一些只讓我自己開心的事情?！?br>“這次這棟樓要裝什么呢？”
“不如，裝帥哥吧怎么樣哈哈哈哈？”
沈之涵臉色一僵，神色從失落變得惱怒，他徹底破防了，滿臉猙獰地拍打窗戶，大罵道：
“何媛?。?！”
“你居然利用我！你還是人嗎？！”
“你不是最愛我了嗎？！你以前很愛很愛我的?。?！”
“你怎么可以不愛我了？！”
我卻湊近了他，隔著一層玻璃，我們四目相對。
我卻異常冷靜：
“沈之涵，你不是也利用我了嗎？”
“謝謝你啊，讓我知道，戀愛腦是病?！?br>“不過對于你來說，蠢更是一種病！記??！下輩子買手機用新功能之前，先了解清楚噢！”
我呵呵一笑，轉過頭，無視他的無能狂怒，離開了監(jiān)獄。
走出大門時，手機傳來消息，公司股價再破新高。
嗯，又是隨手賺了幾個億的一天呢！這難道不比得到一個蠢豬男人香？
我笑了笑，不遠處，朝陽正好。
（全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