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像很不滿意我的回答,一巴掌拍在我腦袋上,往下壓了壓。
不疼。
咬牙切齒的聲音從頭頂傳來:“我辛苦給你準備理科資料,給你輔導你稀爛的物理。
哪次你想吃什么不是第二天就出現在你的桌面上?!?br>
氣不過的他狠狠捏了捏我臉,后又揉了揉。
“周圍所有人都知道我喜歡你,就你還覺得我是被人安排來喜歡你?!?br>
“安然,我這一顆真心可都捧給你看了。”
少年的心動是仲夏夜的荒原,割不盡燒不盡。
我怎么會沒發(fā)現呢。
他待我是那么與眾不同。
我只是不想這一切都是命運的安排。
可現在看來,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他突然瘋狂在我腦袋上揉,揉完就跑了。
“季狗,都說了幾次不要弄亂我的發(fā)型?!?br>
我大喊著追了上去。
這一次少女毅然奔向了她的少年。
11命運的齒輪終究是旋轉了起來。
哪怕我一年四次體檢依舊是沒能阻擋死神的腳步。
拿到血癌晚期診斷書書那一刻,我竟有一種塵埃落定之感。
收好診斷書,季昭拿著買好的奶茶走過來。
他替我拿著包:“體檢沒什么問題吧?!?br>
他以為我是來拿體檢報告的。
我還沒想好要不要告訴他就騙他說:“當然沒什么問題?!?br>
季昭沒給我機會,我大概是太好懂了。
一點不對他就知道了。
等我洗完澡出來,包包就被翻了。
他拿著診斷書,紅著眼睛站在我面前,整個人都要碎了。
我想要安慰他,眼淚不受控制流了出來。
被刻意壓制的情感涌上心頭。
蹲在地上哭泣著:“阿昭,我不想死啊。”
我舍不得你,舍不得父母,舍不得這人間。
他緊緊抱住我,安撫道:“沒關系,然然,我們可以去大醫(yī)院看看,一定沒有事的?!?br>
可是季昭你的手在抖啊。
季昭帶我去大城市看了好多家醫(yī)院。
得出來就是我大概能活一年左右。
季昭獨自一坐在醫(yī)院外的長椅上坐了很久很久。
這幾天跑上跑下,他可比我憔悴多了。
我在他旁邊坐下。
七月的太陽很好,卻溫暖不了兩個人。
季昭很快把我拉進醫(yī)院,替我測了測體溫,又給我端來熱水。
“阿昭我不想住院。”
我是醫(yī)學生,沒有人比我更明白到了這種時候,哪怕維持治療效果也很不好。
我不想接下來的日子都是在醫(yī)院度過。
一切都將按照書中的結局:安然將在3月2日,在她的生日死去。
季昭想反駁我,被我堵住了嘴。
“怎么我要死了,你就不聽我的了?”
我估計笑得很難看,季昭又哭了。
他抱住我,幾次張口卻什么都沒有說出來。
我知道,他同意了。
12學校那邊早就已經辦理了休學。
還好季昭已經畢業(yè)了。
他一直陪著我,細心照顧我。
癌癥后期真的很痛。
就好像有人拿鉆頭在我身上打著洞。
這個時候止痛藥已經沒有什么用了,就連化療醫(yī)生也建議不用做了。
他們已經給我判了死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