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天,泛著微微的白光。
雨停了。
喬予躺在他身邊,一夜未眠。
她撐起疲憊酸軟的身體,輕手輕腳的下了床,拾起一旁半濕的衣服穿上。
薄寒時沒穿上衣,被子只搭在腰間。
她一眼就看見他左胸膛處的那道刀疤,是在獄中被刺傷的。
喬予緩緩抬手,小心翼翼的摩挲著那道傷疤。
刀疤粗糙,哪怕早就恢復(fù)好了,可那塊皮膚卻再也回不到從前。
喬予傾身過去,低頭,在那刀疤上,輕輕一吻。
好像說再多的對不起,都無法抹去過去她做錯的事。
唇瓣,又落到他薄唇上。
蜻蜓點水的一吻,算是告別。
眼淚,無聲的滑落下來。
她抬手將脖子上的項鏈解下來,鏈子上掛著的是那枚銀戒指。
上次在海市,她替他擋了一刀。
他大概是心軟,又將戒指還給了她。
可是,這枚戒指,她早就不配擁有了。
她將那枚戒指輕輕放在了他枕邊,物歸原主。
他們是從這枚戒指開始的感情,那就從這枚戒指結(jié)束吧。
以后的路,她不能陪著他和相思繼續(xù)走下去了。
她又在床邊默默看了他好半晌。
起身離開的瞬間,眼淚潰堤。
她擰開門把,回眸,視線模糊的看了他最后一眼——
薄寒時,再見了。
門,打開。
又輕輕合上。
喬予擦干眼淚,離開了旅館。
永遠(yuǎn)已經(jīng)不重要,只需要曇花一現(xiàn)的片刻,足矣。
……
翌日清晨。
薄寒時還未睜開眼,就下意識摸了摸床的左側(cè)。
一片空蕩,喬予走了。
男人起身坐在床邊,發(fā)現(xiàn)枕邊擺著那枚銀戒指。
這是喬予的那只,她不要了。
他攥著那枚戒指,不知為何,心臟處抽痛了下。
其實他和喬予,真的挺有默契的。
在決定徹底結(jié)束這件事上,總是默契的過分。
薄寒時扯唇嘲弄的輕笑了下。
他好像總拿喬予沒辦法。
六年前,喬予肆無忌憚的闖進(jìn)他的人生里,制造和他的羈絆。
如今,她又親手?jǐn)財噙@羈絆。
被丟下的人,其實不是喬予。
六年前,是喬予先背叛他,是喬予先放手。
現(xiàn)在,又是這樣。
還好,他昨晚沒信她的鬼話。
……
從墨山回來,周六下午,喬予去了郊區(qū)的療養(yǎng)院。
溫晴一見到喬予,就摸著她的臉問:“予予,你怎么最近瘦了一大圈?臉色也不好,是不是最近工作太累了?”
喬予笑著搖搖頭,“沒有,媽,我減肥呢。”
“你都這么瘦了,還要減什么肥啊?再減,就該營養(yǎng)不良了,你得多吃點。別胡亂減肥,對身體不好?!?br>
“媽,我知道了,我會好好吃飯的?!?br>
她看了一眼屋外的天氣,天空陰涼。
“外面天氣挺涼快的,媽,我推你出去走走吧?!?br>
“好啊,你最近沒來看我,我都想死你了,今天多陪陪我。對了,相思呢?你怎么不帶著她一起過來?”
問起相思。
喬予眼底隱隱落寞,如實道:“相思的撫養(yǎng)權(quán),我已經(jīng)交給薄寒時了?!?br>
溫晴一愣,“可是相思是你一手帶大的啊,他憑什么說搶走就搶走?”
“薄寒時經(jīng)濟(jì)條件比我好,不對,是比我好太多太多,相思跟著我,只會吃苦。她跟著薄寒時,會享受到最好的一切。而且,相思跟了爸爸,我也輕松不少。”
溫晴心疼的看著她,“我是你媽,我還不知道你?你寧愿自己苦著,也不會苦了相思。說什么相思跟了爸爸,你能輕松一點,我看你現(xiàn)在一點也不輕松。予予,你做什么決定,媽都支持你,但就一點,你千萬別因為任何人,委屈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