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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女友回鄉(xiāng)下后,他仕途圓滿全集

騎著羊牧狼 著

現(xiàn)代都市連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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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角:陳明浩李冬梅   更新:2025-01-08 20:1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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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別是陳明浩李冬梅的現(xiàn)代都市小說《和女友回鄉(xiāng)下后,他仕途圓滿全集》,由網(wǎng)絡(luò)作家“騎著羊牧狼”所著,講述一系列精彩紛呈的故事,本站純凈無彈窗,精彩內(nèi)容歡迎閱讀!小說詳情介紹:“騎著羊牧狼”的《和女友回鄉(xiāng)下后,他仕途圓滿》小說內(nèi)容豐富。精彩章節(jié)節(jié)選:他本是優(yōu)秀畢業(yè)生,是有留在省城的機會的。可是,他為了女朋友,還是選擇和她回到她所在的小縣城。本以為勇敢追愛,可以終成眷屬,誰知她父母竟然看不上他,幾次三番棒打鴛鴦。無奈,他們只能分手。他:“您二老,小瞧我了!”他可不是普通人!在父母的運轉(zhuǎn)下,他步入官場,從此呼風喚雨,步步高升。竟然感情路坎坷,那就仕途順遂!...

《和女友回鄉(xiāng)下后,他仕途圓滿全集》精彩片段

里面已經(jīng)有三個人在那等著,看到他們進來,都紛紛站了起來,和江玉生打招呼,其中一位還和陳明浩點點頭,看到這個人,陳明浩很是詫異,他怎么也在這?
江玉生都和他們點頭致意,當仁不讓的走的主位坐了下來。
他落座后,其他人也依次坐了下來,陳明浩作為最年輕的,和江玉生的秘書張安俊坐在了最下首。
大家落座后,江玉生對陳明浩說:“明浩,你先站起來,讓大家認識認識。”
陳明浩聽話的站了起來。
“我給大家介紹一下,這位年輕人叫陳明浩,是我親妹妹的孩子,也就是我的外甥,現(xiàn)在在老常他們縣沙灣鄉(xiāng)給小邱書記當秘書,由于一些特殊原因,到春節(jié)時才相認的?!?br>江玉生說到這里,又用手指了指坐在陳明浩旁邊的邱耀明,邱耀明連忙起身微笑著向在座的人點頭致意。
江玉生介紹到這里,他左手邊的五十歲左右的中年男人驚訝的看著陳明浩,說道:“小陳,你深藏不露啊,今天老領(lǐng)導(dǎo)不介紹,我都不知道你是江家的后人。”
“李叔,我也才知道不久?!标惷骱坡犚娺@個中年男人說話,才想起來他是李松林的父親,開口解釋道。
江玉生也一臉詫異的看著他們,問道:“老李,你還認識明浩?”
老李,就是李松林的父親李華秋,陳明浩曾經(jīng)在他家吃過一次飯,還陪著他喝了兩杯。
“呵呵,他跟犬子在大學(xué)的時候是同班同學(xué),關(guān)系還不錯,剛分過來的時候,在我家吃過一次飯,有些印象,剛開始還沒認出他來,聽到你叫他的名字,我才確定是他。”李華秋對江玉生解釋道。
“好,下來你們再敘舊?!苯裆f完,又右手邊的一個微胖的中年男人說道:“明浩,這位是你們市委常委,副市長羅明權(quán),你得喊羅叔叔。”
陳明浩恭恭敬敬的喊了一聲:“羅叔叔好,很高興認識您?!?br>“好,不錯,以后有事盡管來找我?!绷_明權(quán)霸氣的說道。
江玉生又指著常振軍說道:“是你們縣里的父母官,縣委書記常振軍,你也喊常叔叔。”
“常叔叔好,很高興認識您?!标惷骱埔补ЧЬ淳吹慕o他打了聲招呼。
他們打完招呼之后,江玉生說道:“今天是小范圍聚—聚,在座的都是自己人,之所以把明浩介紹給你們,是因為這小子想在基層發(fā)展,不想跟我到省里,所以我就把它拜托給你們,不用刻意照顧,正常發(fā)展就行,同時也對小邱書記多給予支持,小邱同志不錯,我很看好他。”
他這么—說,邱耀明直接站起身來,微微彎了—下腰,對江玉生說道:“謝謝江常委厚愛?!?br>說完又對江玉生介紹的三個人說道:“請各位領(lǐng)導(dǎo)多關(guān)心小邱的進步,多支持我們沙灣鄉(xiāng)的發(fā)展?!?br>邱耀明當然知道剛才江玉生那幾句話的含金量,等于是把自己劃入了江玉生的陣營,而這個陣營就包括在座的各位,—旦融入了進來,那他今后的發(fā)展將有無限可能,這是他在兩個小時之前沒有想過的問題。
江玉生對他的表現(xiàn)很滿意,招招手讓他坐下,也讓還在站著的陳明浩坐下。
這時,服務(wù)員走了進來,問了—句:“老板,可以上菜了嗎?”
“當然上?!苯裆c點頭說。
由于事先已經(jīng)準備好了,幾分鐘涼菜就上了。
菜—上來,賓朋舉杯。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之后,江玉生對陳明浩說。
“明浩,剛才已經(jīng)認識這些叔叔了,為了以后他們更好的關(guān)照你,你代我給叔叔們敬個酒?!苯裆鷮﹃惷骱普f道。
陳明浩也不猶豫,站起身來,從服務(wù)員手中接過酒盅和酒杯,看著江玉生。



陳仁貴和陳明浩爺倆邊喝邊聊著,母親江玉珠和妹妹陳淼也在一邊陪著他們,一家人難得有這么一段時間的相處。

陳明浩長這么大,第一次與父親同桌喝酒。

按照他們家鄉(xiāng)的規(guī)矩,沒有成家之前,他還是孩子,是不能與長輩同桌的,當然,這只是在家里有客人的情況下,其他的時間是沒有這些講究的。

雖然他們家的家教很嚴格,父母都是文化人,思想相對于普通老百姓開放一些,但該有的規(guī)矩還是有的,就像陳明浩現(xiàn)在這樣,他還是第一次當著父母的面喝酒,而且還是陪著老父親,如果不是父親的邀請或允許,他再大的酒癮也是不行的。

一家人山南海北的聊著,尤其是陳明浩講著他現(xiàn)在所在臨河市的一些風俗,人情和工作上的一些事情,讓父母和妹妹都很高興。

在晚飯快結(jié)束的時,母親之玉珠看似不經(jīng)意的問道:“你和小李現(xiàn)在還好吧?”

陳明浩聽了,心想果然來了,他不敢看母親的眼睛,低著頭隨聲應(yīng)付著,說道:“還好呢。”

“記得你寫信告訴過我們,小李的爸爸是你們那里的縣委副書記吧?”江玉珠問道。

“是的呀,怎么了?”陳明浩有些不解的望著母親。

“既然是縣委副書記,權(quán)力應(yīng)該不會小,怎么還會把你分配到下面的鄉(xiāng)里工作?我很早就想寫信問你,可是你爸爸不讓問,既然回來了,就說說吧?!苯裰橥蝗荒樕缓玫恼f道。

“具體的我也不知道,組織部門的領(lǐng)導(dǎo)在分配的時候?qū)ξ艺f,是縣里個別領(lǐng)導(dǎo)認為我是大學(xué)畢業(yè)的高材生,是人才需要送到基層去鍛煉?!标惷骱浦荒苓@么糊弄著說,其實也算不得糊弄,當時,組織部門確實有人給他這么說過。

“兒子,你相信嗎?反正我和你爸兩個鄉(xiāng)下人是不信的,不要以為我們在農(nóng)村待著就好糊弄?!苯裰榭匆婈惷骱片F(xiàn)在還在編理由糊弄他們,提前用話堵住了他的嘴。

陳明浩很少見母親用這種口氣對他說話,預(yù)感到瞞不住了。

記得上次母親用這種口氣問話,還是小時候犯了錯誤,不承認還撒謊,母親非常生氣不僅口氣嚴厲的斥責了他,甚至還在他屁股上打了兩下,這是他記事以來唯一的一次挨母親的打。

陳明浩自從上了大學(xué)之后多了外面的閱歷,認為母親不是一般人,雖然是一個民辦教師,也生活在這個山村,可她與別的農(nóng)村婦女不一樣,不僅穿戴整齊,注重儀表,還沒有那些農(nóng)村婦女東家長西家短的毛病,村子里的嬸嬸忙完家里和地里的活計就今三五成群在一起,說東道西,自己母親從學(xué)?;丶液蟊忝χ约业氖虑?,靜下來看看書,看看報,當然報紙是父親從鄉(xiāng)中學(xué)帶回來的,最重要的她還喜歡喝茶,完全是一副城里人的生活習(xí)慣,久而久之,他們家庭就在村里成了另類。

陳明浩知道他寫信回來給家里人的說辭是瞞不住了,本想拖過春節(jié),臨走時再告訴他們實情的,現(xiàn)在看來拖也沒有用了,既然母親問起來還不如實話實說,免得以后老是找借口。

想通了緣由,他便不再有任何的思想負擔,借著酒勁,他緩緩說出了自己大學(xué)畢業(yè)到現(xiàn)在的遭遇。

“我和李冬梅已經(jīng)分手了,她的父母嫌棄我是農(nóng)村來的,他們給他找了一個市里領(lǐng)導(dǎo)的孩子,就在元旦結(jié)婚了,我在鄉(xiāng)里面的工作,也應(yīng)該是他父親的意思,就是為了不讓我們倆見面,如今,她也已經(jīng)結(jié)婚了,我想以后她爸爸也不會再故意為難我了。你們不問,我也想在走之前告訴你們的?!?br>
雖然跟冬梅分手已經(jīng)三個月了,陳明浩還沒有完全從失戀陰影走出來,但是他自己也沒有想到會很平靜的把這段時間的經(jīng)歷講了出來。

他講的平靜,可是家里三個聽眾卻是心潮難平,都流下了傷心的淚水,本來熱鬧的氛圍一下變得十分壓抑。

“哥,剛才對不起我不知道你遇到這么大變故,還問你?!泵妹藐愴凳紫却蚱屏顺聊?。

陳明浩伸手拍了拍陳淼說道:“沒什么呀,你看我現(xiàn)在不是很好嗎?”

見父母還在流淚,陳明浩端起酒杯,對他們說道:“爸媽,你們也別為我傷心了,我現(xiàn)在不是很好嗎?我自己選擇的路,我會負責任的走到底,我和李冬梅如今這樣,只能說明我們這輩子有緣無份,我以后一定睜大眼睛,找一個看得起我們鄉(xiāng)下人的家庭的女兒,給你們帶回來,要相信你們兒子的魅力?!?br>
說完,跟父親碰了一下杯,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父親陳仁貴沒有說什么,只是一口一口的喝著悶酒。

“難道你一直就要在那個鄉(xiāng)下工作嗎?”江玉珠生氣的問道。

“媽,我知道你會生氣,這也是我為什么不敢跟你們說的原因,我從分配到那里就給書記當秘書,一天的罪都沒有受過,不僅他對我很好,其他的同事也對我很好,我在那里還認了一個姐姐,也姓陳,她的愛人也是我們鄉(xiāng)的副鄉(xiāng)長,一家人對我都很好,我經(jīng)常到他們家去混吃混喝,相信假以時日,我會在那個小地方能干出一番事業(yè)的?!标惷骱瓢参磕赣H說道。

江玉珠聽見陳明浩最后的幾句話,抹了一把臉上的淚水,像是下定了什么決心似的,轉(zhuǎn)身進了屋,進屋之前對他們說道:“你們爺倆慢慢喝,陳淼,等你爸他們喝完,你收拾一下。”

江玉珠回到房間后,陳明浩和他老爸也沒有再喝了,草草的吃了兩口飯,便和妹妹一起收拾桌上的碗筷,陳仁貴則去安慰自己的老婆。

陳仁貴進到房間后,看到江玉珠坐在床上發(fā)呆,就坐在她身邊,拉著她的手說道:“孩子都這么大了,受點挫折也好,小時候在我們的庇護下,他順風順水考上了名牌大學(xué),在同齡人中已經(jīng)是佼佼者了,可是他沒有經(jīng)歷過失敗,也不知道這個社會的險惡,就比如他工作分配,他會相信自己跟女朋友回去是這個結(jié)果嗎?他今后的人生路會很長,遇到的溝溝坎坎也會多,也別多想了,就權(quán)當給他個教訓(xùn)吧?!?br>
江玉珠當然知道陳仁貴說的話有道理,只是落到自己孩子身上,任誰也會傷心落淚。

“早點睡吧,明天一早去趕趟集?!?br>
“明天又不逢集,再說了,家里置辦的年貨也都齊了,干嘛還去趕集???”陳仁貴不解的問道。

“不逢集我就不能去了?我要告狀去,我哥的電話,你還有吧?”江玉珠沒好氣的說道。

“有,只有家里電話。”陳仁貴說道。

“就要他家的電話,他的辦公室電話幾年就換一次,也不知道他現(xiàn)在具體做什么工作,還能不能幫到我兒子?”江玉珠好像有些認命的說。

“應(yīng)該是可以的吧,他前幾年就在明浩現(xiàn)在的那個市里當過書記,到省里之后說是當了組織部長,反正是省里的官,你呀,如果早點放下和哥之間的成見,也不至于明浩在他舅舅眼皮底下呆了六年,他舅舅不知道他,他不知道他舅舅,明浩也不會有現(xiàn)在的遭遇,不過現(xiàn)在聯(lián)系也不遲,就算他在省里管不到那邊,他畢竟在那里當過一把手,總有一些自己的心腹部下,打聲招呼,照顧照顧明浩也不是難事。”

陳明浩和妹妹一起收拾完屋子,也回到了自己住的房間,雖然有兩年沒有住了,母親知道他要回來,也就早早的把房間收拾的干干凈凈,換上了干凈的被褥。

不知是旅途勞累,還是因為喝酒的緣故,又或者是將自己心中的苦悶傾訴了出來,心里輕松了下來,他躺在床上,很快就進入了夢鄉(xiāng)。

第二天一大早,陳明浩便起了床,本想多睡一會,但是參加工作后形成了早起習(xí)慣,到了點就醒了,他也不在床上賴著,早早的就起來了。

走出房間的時候,陳淼也睡眼朦朧的從自己的房間出來,桌子上已經(jīng)擺好了早飯,父母已經(jīng)出門了。

江玉珠和陳仁貴兩口子早早的來到了泉溪鄉(xiāng)的集市,那里有一部付費的公用電話是可以撥打長途電話的,但此時尚早,還沒有到開門的時間,陳仁貴便上去輕輕的敲了門。

江玉珠之所以要來這么早,是害怕電話打晚了,哥哥已經(jīng)上班去了。

店家知道陳仁貴是鄉(xiāng)中學(xué)的老師,以為他們有急事要打長途,就讓他們進去。

電話很快就接通了,傳來了一個女人的聲音。

“你好,這是江玉生家,請問你找誰?”

“志英,我是玉珠,江玉生在家嗎?”江玉珠知道電話那面說話的人是自己的嫂子沈志英,那也是自己從小玩到大的玩伴,也是自己的姐妹。

沈志英聽到江玉珠的聲音,非常激動的說道:“玉珠,你稍等,你哥正準備出門呢?!?br>
緊接著就聽到那面電話里喊道:“玉生等一下,玉珠的電話?!?br>
不一會,一個男人的聲音就從話筒里傳了出來。


他抓緊回到宿舍,換了一身干凈的衣,神清氣爽的陪著邱耀明去到市里。

在車上,邱耀明靜下來才想會是誰要見我和陳明浩呢?他想不出來誰會同時見自己和陳明浩,想來想去,只有一種可能,就是那位明老板了。

“小陳,你覺得可能是誰要見我們?”他試探著問陳明浩。

陳明浩在知道是江玉廣打的電話之后,幾乎可以肯定是自己的親舅舅要見自己,既然邱耀明問起來,他也不好隱瞞,畢竟一會就能見到面了。

“我沒猜錯的話,應(yīng)該是省里來的,是我舅舅?!?br>
“你還有一個舅舅在省里,以前可沒聽你說過?!?br>
“我也是春節(jié)回家的時候,才知道的?!?br>
邱耀明本來想問問陳明浩他舅舅是干什么的,話到嘴邊咽回去,既然一會就要見面了,現(xiàn)在問這么多就顯得自己太不成熟了。

邱耀明乘坐的吉普車在經(jīng)過一個多小時顛簸后,終于到達了市里,按照江玉廣在電話里說的地址,將車開到了市里的迎賓館,這是目前臨河市最好的賓館,也是市政府對外招待的窗口,屬于政府接待辦管理的。

找好停車位之后,邱耀明給司機交代了兩句,讓他自行解決晚飯,然后再回到了這里等著。

司機老趙給邱耀明開了幾年的車,自然明白個中原委,不會在意這些小節(jié),但也沒有急著離去,邱陽明和陳明浩的背影消失在他眼前,他才重新發(fā)動車子。

兩人來到迎賓館的大堂,看見在休息區(qū)里有幾個人在那里聊天,一個個都是相貌堂堂氣質(zhì)不俗的人,邱耀明只認識其中兩位,一個是他的頂頭上司豐樂縣縣委書記常振軍,另一位是縣委常委,縣委辦公室主任江玉廣,因為不知緣由,他沒有貿(mào)然上去打招呼。

幾個人都看到了,他們進來常振軍沖邱耀明點點頭,邱耀明也沖領(lǐng)導(dǎo)點點頭,算是與領(lǐng)導(dǎo)打完招呼。

陳明浩除了看到江玉廣之外,在那幾個人中,他還看見一個似曾相識的中年男人,但他不知道是誰,也微微的沖對方點了點頭,對方也沖他點了一下頭。

江玉廣看到他們進來,站起身和幾個人打了個招呼,便向他們迎了過來。

“邱書記你好,我們應(yīng)該是見過面的?!苯駨V來到他們面前,主動向邱耀明伸出手,和他握了握。

“是的,江常委,還感謝您對我們工作的支持?!鼻褚魑罩氖种t卑的說道。

和邱耀明打完招呼,江玉廣又看著陳明浩,也沒有顧慮邱耀明在跟前,說道:“明浩,有幾天不見了,下次一定要到舅舅家里去,你舅媽還埋怨我不帶你回家呢?!?br>
“舅舅好,都是我不好,失禮了,下次一定抽空去拜見舅媽?!标惷骱茡蠐项^說道。

邱耀明聽見他倆的對話,心中有些不解,如果有這層關(guān)系,那陳明浩這一年多受的委屈就有點讓人不解了,于是他問江玉廣:“江常委,您和小陳是親戚嗎?”

“是的,他是我堂姐的兒子,喊我舅舅也正常啊?!苯駨V笑呵呵的說道。

說完,江玉廣就領(lǐng)著他們往賓館的樓梯走去,邊走邊說道:“我也是過完春節(jié)之后才知道的,沒想到自己的外甥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呆著,自己卻不知道真的有些憋屈,好在有你這么一位領(lǐng)導(dǎo),替他遮風擋雨,這也是他的造化,我們是感激不盡的?!?br>

“你媽媽去找過你們外公,希望他能想辦法讓我們一起回去,可是你外公是個老革命,非常堅持原則,沒有答應(yīng)你媽媽的請求,她一氣之下,斷絕了與家里的聯(lián)系,直到現(xiàn)在?!?br>
陳仁貴說完,看看兩個目瞪口呆的兩個孩子,沒有繼續(xù)說話。

“那我外公外婆還在嗎?”陳淼天真的問道。

倒是陳明浩好像有幾分記憶,依稀記得母親曾離開過他們幾次,每次時間都比較長,至于這幾次去干什么,他一點印象都沒有了,但從父親剛才的話中判斷,母親這兩次離開應(yīng)該是外公外婆去世,她回去奔喪去了。

想到這,他便說道:“我想外公外婆已經(jīng)不在好幾年了吧?”

陳仁貴說:“明浩說的不錯,從你媽媽來到黔桂省,總共離開了三次,一次是回去叫你外公外婆想辦法把我們從這帶走,另外兩次便分別是你外婆和外公去世,她是回去送他們的?!?br>
“那我媽媽家還有什么人嗎?”陳明浩想到媽媽家肯定還有別的親人,便問道。

“你們母親就兄妹兩個,有一個哥哥,也就是你們的舅舅,現(xiàn)在在你們山南省工作?!标惾寿F看向陳明浩說道。

“你們今天一早就出去了,該不會是給我舅舅打電話了吧?”陳明浩畢竟是年齡大一些,在外面歷練了幾年,分析問題比較準確,說中了父母的心中。

看到陳明浩的成熟,陳仁貴欣慰的笑了笑,說道:“一大早我和你媽媽就是去給你舅舅打電話了,你們媽媽這么多年都不跟你舅舅說一句話,是他為了你才向你舅舅開口,這或許是他們兄妹倆改善關(guān)系的開始。”

“我舅舅在山南省當官嗎?”陳明浩聽到媽媽為了自己向舅舅開口,似乎猜到了什么。

“你猜的沒錯,聽你媽打完電話說,你舅舅不僅是你們山南省的領(lǐng)導(dǎo),好像還是組織部長,前幾年還在你們臨河市當過書記呢,你當時填報志愿的時候,你媽堅持要讓你報考山南大學(xué),一是出于對你成績的自信,二是因為她的家鄉(xiāng)在那里,想讓你了解她的家鄉(xiāng),最重要的是因為你舅舅也在那里工作,有什么事情的時候,你舅舅可以幫到你,只是你這幾年上學(xué)很優(yōu)秀,沒有需要找他幫忙的地方,所以也就沒有告訴他,你在山南省上學(xué),你舅舅也是今天上午才知道的?!?br>
“那你們?yōu)槭裁匆恢倍紱]告訴我們,到現(xiàn)在才跟我們?”陳明浩不解的問道。

“就是呀,為什么現(xiàn)在才跟我們說呢?!标愴狄苍谂赃呺S聲附和說道。

陳仁貴看見兩個孩子都不理解,解釋說道:“你們媽媽的脾氣,你們應(yīng)該都知道,這幾年我也想讓你媽媽跟你們的舅舅緩和關(guān)系,只是沒有合適的時機,這一次,明浩創(chuàng)造了一個機會,聽到你受了委屈,她昨晚上幾乎沒有睡覺,想要為你打抱不平,所以才給你舅舅打了電話,要不是你舅舅非要讓你回去的時候到他家去一趟,你們媽媽到現(xiàn)在也不會跟你們說起她的身世,知道你們有些不理解,但我還是希望你們不要埋怨她,如果沒有她,就沒有我們這個家,如果她當初追求幸福日子,完全可以拋棄我們爺仨,回到京城去,那她現(xiàn)在的日子又是另外一番光景。”

陳明浩聽了母親的身世,真的被母親的偉大感動了。但想到自己的舅舅不僅在山南省工作,還是省里領(lǐng)導(dǎo),他心里又是五味雜陳的,心想著要是早知道有這層關(guān)系,自己和李冬梅肯定不會分手,想到這,他心里又有些隱隱的埋怨母親為什么不早點告訴自己這些。

陳淼在聽完父親的話之后,默默起身到了廚房幫忙做起了飯。

因為父子兩人沒有酒癮,中午就沒有喝酒。

只是在吃飯的過程中,江玉珠看著兄妹兩人,嚴肅的說道:“你們既然已經(jīng)知道了,我也不說什么,只是希望你們還像以前一樣,尤其是明浩,不要以為有一個曾經(jīng)很了不起的外公和一個當省委領(lǐng)導(dǎo)的舅舅,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仗勢欺人,他們的榮耀和地位都是通過他們努力奮斗,甚至是流血犧牲換來的,與你們沒有半分錢的關(guān)系,希望你們原來怎么樣,現(xiàn)在,今后還繼續(xù)怎么樣。”

陳明浩和陳淼兄妹倆一直都比較聽母親的話,現(xiàn)在知道母親的身份,知道了母親為他們做出的犧牲更加敬重母親,更加聽母親的話。

“媽,你要早點告訴我,我和冬梅就不會分手了?!标惷骱票静粦?yīng)該這么說的,但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心里想著的時候就禿嚕嘴說了出來。

江玉珠聽到這個話,瞪著他說道:“幸好沒有早點告訴你,要不你就攤上一個勢力的岳父母,還不知道要為你舅舅添多少麻煩呢?!?br>
陳明浩自然也只明白這個道理,可是事情攤在他身上,也會有其他想法的,因為他知道李冬梅是真愛他的。

話說江玉生那邊,在掛完妹妹電話之后,既高興又憤怒。

高興的是妹妹終于跟自己聯(lián)系了,自己的外甥也知道了去處,憤怒的是自己外甥竟然受了這么大的委屈,還是領(lǐng)導(dǎo)干部給予的。

回到辦公室之后,他打發(fā)走秘書,拿起電話就撥了出去。

“哥,怎么想起給我打電話了,有什么指示?”電話很快就接通了,傳來了一個中年男人的聲音。

“玉廣,你去幫我了解一下,前年分配到你們那里,有一個山南大學(xué)中文系畢業(yè)的,叫陳明浩,是什么原因分配到了鄉(xiāng)鎮(zhèn)工作,好像是咱們老家沙灣鄉(xiāng)?!苯裆鷮χ娫捳f道。

接電話的是豐樂縣縣委常委,辦公室主任江玉廣,他是江玉生的堂弟。

“好的,哥,我這就去問問縣委組織部的,他們應(yīng)該知道,等我了解完了再向你匯報?!苯駨V很干脆的回答道。

江玉廣掛完電話之后,想了想,把電話打給了縣委組織部長楊光明。

“光明部長,現(xiàn)在忙嗎?”

電話那邊,縣委組織部長楊光明一聽是他的聲音,客氣的說道:“不忙,再忙也得你接你江主任的電話呀?!?br>
“你要不忙,我到你辦公室去請教你一個問題,方便嗎?”江廣生雖然也是縣委常委,縣委領(lǐng)導(dǎo),但論在縣委的話語權(quán)和入常的時間都比楊光明要略低一點,理應(yīng)主動上門。

“方便,我等你?!睏罟饷饕埠芨纱嗟恼f道。

幾分鐘之后,江玉廣來到了楊光明的辦公室。

在一番寒暄過后 ,江玉廣說明了來意。

“光明部長,我今天來主要是想向你打聽一個人,聽說前年我們縣里分派來了一個叫陳明浩的山南大學(xué)中文系的畢業(yè)生,不知你可還有印象?”

楊光明聽他提起陳明浩,略一思索,便想了起來,說道:“你怎么想起來問他?確實有這么一個人,按照他的專業(yè),應(yīng)該是可以去你們縣委辦或者宣傳部的,只是當時李家富副書記說他是一個人才,應(yīng)該放到最基層去鍛煉,還點名把他放到了沙灣鄉(xiāng),所以,我的印象很深刻,之后從別的渠道知道這個陳明浩是李副書記女兒在大學(xué)時的男朋友,李副書記不愿意他們在一起,有些故意整他的嫌疑,知道了前因后果,我也后悔了好長時間,不應(yīng)該助紂為虐,元旦那天我們不都去喝了她女兒的喜酒嗎?就是那個女孩子的男朋友,現(xiàn)在才知道他攀上了高枝,唉,你怎么想起打聽他了?”

“哦,我也是剛才接到一個朋友電話來打聽陳明浩的事情,想到你應(yīng)該知道一些緣由,所以來問問你,這個事情先不要對外聲張,至于打聽的人有什么意圖,現(xiàn)在還不得而知?!苯駨V回答他說道。

“不會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吧?”在江玉廣站起身,準備離開之時,楊光明問道。

“這個我還真不知道,如果有什么問題我會第一時間告訴你的?!苯駨V就走了。

江玉廣回到自己辦公室,給江玉生打過去了電話。

江玉生今天事情不是太多,此時正在辦公室等著江玉廣的電話呢。

“哥,已經(jīng)打聽清楚了,我們縣沙灣鄉(xiāng)確實有一個叫陳明浩的,據(jù)組織部楊光明部長說,是李家富副書記的指示,說這個人是個人才,要放到最基層,最邊遠的鄉(xiāng)鎮(zhèn)去鍛煉,還指名點姓放到了我們老家沙灣鄉(xiāng),……?!苯駨V將自己了解到的情況告訴了江玉生。


轉(zhuǎn)眼之間就到了秦嶺所說的山南大學(xué)團委與臨河市團委的聯(lián)誼活動。

這—天,陳明浩剛回到辦公室,秦嶺踩著點的打電話過來了。

“明浩,現(xiàn)在忙嗎?”秦嶺每次的電話開口都是這么—句,如果陳明浩說忙,她便會知趣的掛電話。

“我剛回到辦公室坐下,你電話就來了,我都懷疑你是不是在我身上裝了追蹤器了?”陳明浩開玩笑的說道。

秦嶺也不跟他客氣說道:“你仔細檢查—下啊,哦,對了,想不想見我呀?”

“想當然想啦!做夢都想,你能來看我嗎?”陳明浩說道。

“那你就想著吧,我們學(xué)校團委與你們臨河市團委的聯(lián)誼活動明天就會舉行,我們—大早就從綠城出發(fā),活動也就是—天,等忙完了給你打電話。”秦嶺說道。

“好的,我等你電話?!标惷骱菩χf,能見到秦嶺他真的很高興。

兩人又聊了—會別的,便掛了電話。

從這—刻起,陳明浩滿腦子都是見到秦嶺之后的情節(jié)。

第二天—天,陳明浩都沒敢走遠,他怕接不到秦嶺的電話,結(jié)果—整天他沒接到電話,他心里著急,但又不知該往哪個地方去打電話,只好在煎熬中度過了—天。

在陳明浩煎熬等待的時候,在市文化宮禮堂,山南大學(xué)團委和臨河市團委的聯(lián)誼活動正在舉行。

在舞臺的下方的—個角落里,秦嶺和李冬梅正在說著悄悄話。

“冬梅,原諒我上次的粗魯,對于給你帶來的傷害我再次向你道歉。”秦嶺又使用了在學(xué)校對李冬梅的稱呼。

“你上次已經(jīng)道過歉了,其實我—點不記恨你,如果換做是你背叛了他,我做的可能比你還過,但我知道那沒有如果?!崩疃穼η貛X說道。

“不,我還是要道向你道歉,我原來只知道表面,自從我跟明浩確立關(guān)系以來,他也告訴過我,你們之間的事情,我真的不知道你為他付出的這么多,如果是我能不能這么堅持都不知道?!鼻貛X幾乎是流著眼淚在說。

“可有什么用呢,不還是失去了嗎?我只希望肚子里的孩子不管是男孩女孩,都不要像我這么軟弱?!崩疃窇K笑的說。

第二天上午,陳明浩正在辦公室里為邱耀明寫著匯報材料,突然聽到咚咚咚的敲門聲,他抬頭—看秦嶺笑吟吟的站在門口,他以為是出現(xiàn)了幻覺,揉了揉眼,又聽見秦嶺笑嘻嘻的說道:“怎么,才兩個多月沒見就不認識我了,還揉眼睛看看?!?br>
聽見聲音陳明浩才忙站起身走到門口,接過秦嶺手中的提包,牽住秦嶺的手將她拉進了辦公室,隨手關(guān)上門將她摟入自己的懷中擁抱了起來。

—陣親熱后,陳明浩才想起來問秦嶺:“你今天是怎么來的?我以為你昨天要來找我呢,等了你—天的電話。”

秦嶺說道:“我們昨天早上到的臨河市了,因為是聯(lián)誼活動,內(nèi)容比較多,比較忙的,我就沒有給你打電話,今天早上他們都走了,我就請假留下來啦!”

“那你是怎么來的?你要給我說—聲,我也可以到市里面去呀,我們這邊這么偏僻,交通不方便,你肯定受罪了吧!”陳明浩心痛的說道。

“你們這不是有班車嘛,我趕早上那班班來的?!鼻貛X看似無所謂地說。

這么—說,陳明浩更加憐惜她,說道:“你這個時間來這里,肯定是—大早從臨河坐的班車到豐樂,再從豐樂坐的班車到這里,這條路又不太好走,真的是辛苦啦!以后直接給我說,我到市里面去接你去?!?br>

聽見母親的問話,也將自己心中所想說了出來。

“從我內(nèi)心來講,我對第二個女孩,哦,他叫秦嶺,了解的多一些,當初不是因為有李冬梅,可能早就把她帶回來見你們了,不過她的家庭背景讓我有些擔心,害怕她的父母和李冬梅的父母一樣,瞧不起我這個來自農(nóng)村的;第一個女孩叫鐘慶玲,是我們鄉(xiāng)里面的團委書記,她家是我們那邊農(nóng)村的,她父母應(yīng)該不會農(nóng)瞧不起農(nóng)村人,如果不是秦嶺,我可能會選擇他。”

江玉珠對于陳明浩很了解,兒子之所以說出來,也是希望他們給他一些指導(dǎo),幫他下定決心,但是自己不會給他一個明確的答案,只會給他一個參考意見,畢竟是孩子的終身大事,自己沒有見到人之前無法妄下斷論,于是,她說道:“自己看好了,認定了就勇敢的去追求,勇敢的去接受,不要讓自己有什么遺憾。至于你說的秦嶺這個女孩子的家庭背景也不用擔心,有你外公的地位和你舅舅的身份,你還擔心什么嗎,除非為了錢財,我和你爸是拿不出多少的,只能甘拜下風。”

聽了母親的話,陳明浩知道了母親的態(tài)度,也就知道了整個家里人的態(tài)度,他也知道自己該如何去選擇了。

日子過得很快,陳明浩感覺到在家里都沒有怎么待,大年三十就到了。

由于陳明浩參加工作,有了自己的收入,家里的日子比以前要好過多了,今年父母準備的年貨也尤為豐富。

團年飯是不需要他們兄妹倆幫忙的,他們的任務(wù)就是將堂屋里的衛(wèi)生清掃一遍,然后將每個房間貼上喜慶的對聯(lián)和福字,當然,堂屋門上貼的肯定是整個家里最大的對聯(lián)和最大的門神。

很快,一桌豐盛的團圓飯就擺好了,陳明浩一看,全是自己喜歡吃的,有臘肉,香腸,扣肉以及雞鴨魚等,共12個菜,像往年一樣,他們在桌子上照例擺放著四副空碗筷,用父母的話來說,就是請逝去的爺爺奶奶,外公外婆一起回來團年。

陳明浩代替父親到屋外放了鞭炮,回到堂屋便開席了。

中午一家四口都少許的喝了點酒,因為按照他們這里的風俗,吃過飯要給逝去的親人上墳,醉酒了可不好。

兄妹倆對于這些流程早已經(jīng)熟悉了,不用父母交代,吃過飯便拿上貢品,帶上要燒的香燭,紙錢以及鞭炮,隨父母上山去了。

晚上一家人才真正的圍坐在一起喝酒聊天,看著春晚共同迎接著農(nóng)歷新年的到來。

整個春節(jié)這幾天,陳明浩和妹妹陳淼除了向村里的長輩拜年之外,哪里也沒有去。

外公外婆的家不在這,并且已經(jīng)去世了,也不存在著正月初二跟父母跟母親回娘家一說,父親沒有兄弟,只有一個妹妹,嫁到了慶安市,爺爺奶奶過世后,姑姑已經(jīng)很少來看自己的兄長了,陳明浩倒是知道他的家,每次到慶安市乘坐火車都有機會去姑姑家的,但是他沒有,因為姑姑不喜歡他。

整個春節(jié)雖然不熱鬧,但一家四口過的已經(jīng)很是愜意。

快過正月十五的時候,陳明浩的假期也就快結(jié)束了,他本想過完正月十五再回去,因為他的假期還有好幾天呢,只是母親希望她在舅舅家里去過元宵節(jié),不得已,他準備踏上回程。

早在年前父母辦年貨時,就準備了一些他們當?shù)氐奶禺a(chǎn),在他回去時帶給同事朋友,后面又想到要去舅舅家,又聽說了秦嶺的事,他們又出去了一趟,又帶回一些東西。這下就把陳浩為難壞了,自己要轉(zhuǎn)幾趟車,走一千多公里路,背上這么多東西,他害怕吃不消,本來想少裝點,可是母親告訴他,這是給你舅舅的,這是給秦嶺的,這些是給你同事的,他一聽,一樣也少不了,他也只好任由父母給他收拾了。

第二天一早陳浩父母和妹妹便將他送到了泉溪鄉(xiāng),在家人不舍的目光中他坐上了開往縣城的班車。

在春節(jié)期間,他本來想去看看高中時的班主任徐老師,因路途遙遠,交通不方便,便計劃好了,走的時候再去看看老師,然后和幾個高中要好的同學(xué)聚一聚,在縣城住一晚,第二天再到慶安市坐車。

到達縣城后,為了明天方便乘車,他在縣城汽車站附近找了一家小旅館住下,看看時間還早,準備去拜訪老師,在老師家附近買了一些禮品,便上門去拜年了。

班主任徐老師的家在縣一中家屬樓,陳明浩幾乎每年過春節(jié)都要跟老師來拜年,所以輕車熟路的找到了他的家。

當陳明浩走到門口,正準備抬手敲門的時候,便聽到了老師,家里傳的男男女女說話的聲音很是熱鬧,其中有一兩道聲音,他感覺有些熟悉,不過他也沒有多想,便敲響了房門。

開門的是一位年齡看起來跟自己一般大的女人,當他看到陳明浩的那一剎那,驚訝的喊了一聲,“陳明浩,快進來!”

陳明浩認得這個女人,也是陳明浩高中時期的同班同學(xué),叫王艷玲。

陳明浩跟隨他進了屋子,看見幾個青年男女在徐老師家里坐著。

看見他進來,徐老師和其他的三個人都站起來相迎,只有兩位年輕男人翹著二郎腿坐在那里,看著他似乎是不認識的樣子。

陳明浩也沒在意這一些,恭恭敬敬的喊了一聲老師好,然后雙手遞上自己買的禮物,徐老師也沒客氣,接過他的禮物,說了一聲,“謝謝,每次來都讓你破費?!?br>
跟老師打完招呼,他又跟站著的三個男女打招,這幾個人跟王艷玲一樣,是他在高中時的同班同學(xué),包括那兩個翹著二郎腿沒有起來的男人。

站著迎接他的除了王艷玲之外,有李斌,張世軍和袁家寶,坐著的兩位,一位叫安玉舟,另一位則是安玉舟的狗腿子李懷寶。

陳明浩在徐老師的招呼下坐了下來。

“陳明浩同學(xué),你大學(xué)畢業(yè)有兩年了吧?”徐老師問他。

“是的,老師,我前年畢業(yè)的?!彼Ь吹幕卮稹?br>
“那你現(xiàn)在分配到哪里工作了?”徐老師關(guān)心的問他。

“我在山南省臨河市下面的一個縣里工作。”他沒有說在鄉(xiāng)里工作,這樣容易引起同學(xué)的歧視。

“那你沒有選擇回到咱們這里來工作嗎?”徐老師關(guān)切的問他。因為在陳明浩來之前,屋里的幾個同學(xué)正議論著他呢。

“老師,我也想過,當時因為那邊有一點別的事情,最后還是選擇留在那邊工作了?!彼豢赡芨嬖V他們,因為自己談對象而留在那邊的。

陳明浩話音剛落,一直沒有站起來迎接他的兩位男青年中長的一臉橫肉,臉上麻子點點的青年說道:“哼,是因為美人的緣故吧,聽說沒有抱上美人當縣委領(lǐng)導(dǎo)父親的大腿,還被發(fā)配到邊遠的鄉(xiāng)村去工作了?!?br>
說話的這個人就是安玉舟,陳明浩沒有想到,他會知道這些情況,自己只是在給高中時的鐵桿鄭玉山寫信的時候,談到了自己的苦處,沒想到竟然讓外人知道了,看來鄭玉山把自己出賣了。

陳明浩本想開口反駁,還沒來得及開口,女同學(xué)王艷玲便說道:“安玉舟,你別胡說八道,陳明浩同學(xué)再怎么樣也是大學(xué)本科畢業(yè),不管他在哪里工作,他都是國家干部,還輪不到你這個在糧食局當工人的人來說三道四,大家都是同學(xué),何必要針對呢?”

李斌和張世軍還有袁家寶也都表現(xiàn)出對安玉舟的不滿。

安玉舟聽到王艷玲的話,本來就對陳明浩不友善的態(tài)度更加的不堪了,因為他一直都在喜歡王艷玲,雖然自己知道不可能擁有她,但見到王艷玲偏向于陳明浩,他心里更加憤怒,對著王艷玲說道:“我胡說八道?你問問他自己。”

陳明浩此時也很后悔,早知道如此,還不如在老師問的時候就明說,現(xiàn)在讓同學(xué)知道了,都會認為自己是一個虛偽的人。

徐老師見陳明浩沒有說話反駁,再加上他來之前幾個同學(xué)的議論,心下也明白了,陳明浩眼前的處境不太好,但這不影響他對陳明浩的態(tài)度,陳明浩是自己教學(xué)生涯這么多年最得意的門生,沒有之一,也是他教的學(xué)生中唯一一個考上重點大學(xué)的,即便是眼下遇到了一點挫折,相信陳明浩會振作起來,不會一無所成,看見安玉舟對陳明浩的態(tài)度,他的臉上多少有些不好看,于是便開口說道:“都是同學(xué),沒影的事情就不要亂說了,即便陳明浩同學(xué)現(xiàn)在在鄉(xiāng)下工作,就像王艷玲剛才說的,他還有一個國家干部的身份呢,相信以他的能力,即便是在鄉(xiāng)里,也只是暫時的,也能干出一番轟轟烈烈的事業(yè)來?!?br>
老師都出來替他解圍了,安玉舟也不好再繼續(xù)為難他,老師剛才的話已經(jīng)不好聽了。

不過此時的陳明浩心想,既然已經(jīng)有人知道了,再隱瞞下去顯得太虛偽了,他便對著老師說道:

“老師,安玉舟確實說的沒有錯,我現(xiàn)在確實是在山南省豐樂縣下面的一個鄉(xiāng)里工作,之前沒有說是怕給老師丟臉,感謝老師對我的信任和鼓勵,一定會像在高中學(xué)習(xí)時一樣,努力做好現(xiàn)在的工作。”


邱耀明聽到王殿起提出的各種問題后,能當面解決的他都給予答復(fù),對于需要組織討論的他便告訴王殿起稍等兩天等鄉(xiāng)領(lǐng)導(dǎo)開會討論后給予解決。

陳明浩自始至終沒有說一句話,他現(xiàn)在需要的是學(xué)習(xí)了解本地農(nóng)村的特點,忠實做好一個秘書,將村里提出的問題和邱耀明的答復(fù)一一記錄,以便日后有什么問題可以查證。

在解決了小王村的情況后,邱耀明又帶著一幫人又趕往下一個陳莊。

在車上邱耀明看看手表,自言自語說道:“看來得到陳莊吃中午飯了?!?br>
到陳莊的時候已經(jīng)接近中午11點。

和小王莊村的情況一樣,陳莊的村委會也是鐵將軍把門。陳明浩心里明白,這個時候所有的村子都應(yīng)該是一樣的。

不一會,陳莊村支書陳志光就來了,他也是聽說有小車來才回來的。

看見邱耀明一行人,他很熱情的將他們迎進了自己的辦公室。

邱耀明見他作勢要匯報,伸手制止了他,直接開口說道:“老陳,今天中午我們就在你這里搭伙吃飯,你看看是在你家里吃,還是在你們村小餐館吃,放心,伙食費我們自己掏?!?br>
陳志光當然不會讓他們掏錢,他這個村支書雖然不富有,但也有一定的自主權(quán),只聽他說道:“剛過完年,家里還有些吃的,領(lǐng)導(dǎo)們?nèi)绻幌訔?,咱現(xiàn)在就上家,讓老婆子做飯,我再給你們匯報工作?!?br>
邱耀明一聽這是個好辦法,既不耽誤工作,也不耽誤吃飯。

陳志光的家是典型的山南農(nóng)村家庭,有一個帶圍墻的院子,主屋是坐北朝南的四進房,主屋的兩側(cè)還有兩排平房,東側(cè)的叫東廂房,西側(cè)的叫西廂房。此時只有陳志光的老婆在給全家人做飯,其他人還在地里忙活著呢。

看見邱耀明他們進來,這個農(nóng)村婦女連忙笑臉相迎,說著歡迎領(lǐng)導(dǎo)之類的話。

陳明浩知道,領(lǐng)導(dǎo)們沒少來陳志光家里吃飯,就連自己這個只工作了一年多的人,都跟著邱耀明來了兩三次了。

廚房里陳志光老婆在給大家做豐盛的午餐,客廳這里,陳志光也在一條一條的向著鄉(xiāng)里來的人做的匯報,講著存在的困難和所需要的幫助。

邱耀明如在小王莊村一般,回答著陳志光的問題以及能幫助解決的困難。

陳明浩發(fā)現(xiàn),邱耀明在這里沒有說等領(lǐng)導(dǎo)開會商量解決之類的話,與小王村同樣的問題,在這里與葉志康一商量就解決了。

很快,飯菜就端上了桌子,陳志光拿出一瓶酒對邱耀明說道:“書記,過年咱們沒能在一起喝酒,今天補上,行嗎?”

邱耀明搖搖頭說道:“今天不行,酒改天再喝,下午我們還要跑幾個村莊,直接吃飯吧。”

吃完飯,邱耀明掏出50塊錢給陳志光,對方肯定不能要,兩人推了一番后,邱耀明收起錢,說道:“咱們今天就腐敗陳書記一次了。”

接下來幾天,陳明浩陪著邱耀明一行把幾個比較遠的村莊走了過來,臨近結(jié)束的時候才到了江家村。

江家村離鄉(xiāng)政府不是太遠,騎自行車不用半個小時就到了,所以邱耀明每次下鄉(xiāng)調(diào)研的行程,它也是排在最后面的。

以前陳明浩好幾次陪著邱耀明騎著自行車到過這個地方,之所以比去其他村子的頻率要多一些,原因就是江家村是開國將軍江戰(zhàn)的家鄉(xiāng),不僅如此,這個村里還出了好幾位抗戰(zhàn)英烈和解放英烈,是名副其實的英雄之鄉(xiāng),自然會受到重視,歷任鄉(xiāng)領(lǐng)導(dǎo)都格外重視那個村子,邱耀明當然也不例外。


一九九一元旦那一天,沙灣鄉(xiāng)黨委書記邱耀明的秘書陳明浩一個人在辦公室里對著一堆資料,一邊翻閱,一邊抄寫。

昨天下午下班前,邱耀明對他說,明天你加個班吧,把明年的全鄉(xiāng)黨建工作計劃整出來,節(jié)后一上班要交到縣委去,并給了他幾份資料,讓他作為參考。

聽到邱耀明的安排,陳明浩心里納悶了,這個計劃怎么著也輪不到他這個鄉(xiāng)黨委書記秘書來寫,黨政辦專門有人負責此事,但他沒有問出來,自己參加工作一年多一直都是給書記當秘書,還沒有給書記寫過一份像樣的材料,作為山南大學(xué)中文系畢業(yè)的高材生,他有些汗顏。如今想來這可能是書記想要看看自己的真實水平,才給的這個任務(wù)吧,想到這,也就愉快的接受了這個任務(wù)。

他昨天晚上已經(jīng)加了一個班,今天再寫寫,應(yīng)該很快就能完成。

正當他在辦公室忙活的時候,辦公桌上的電話響了起來。

他沒有停下手中的筆,左手接起電話隨口問道:“你好,這里是沙灣鄉(xiāng),請問你找誰?”

電話里傳來了一道非常熟悉的聲音,他聽出來了是大學(xué)時同班同學(xué)兼室友李松林。

“ 明浩,在忙什么?”

“哦,松林,你今天怎么想起給我打電話了?命苦啊,現(xiàn)在正在辦公室給領(lǐng)導(dǎo)寫材料呢?!?br>
聽見是李松林的聲音,他也放下手中的筆,對著話筒抱怨起來。

“你還寫材料呢,你的心可真夠大的,你媳婦今天跟別人結(jié)婚,你知不知道?”李松林在電話那頭說道。

陳明浩知道李松林所指的媳婦就是他大學(xué)同學(xué)、談了快四年對象、兩個月前才剛剛分手的李冬梅。

“什么意思呀,松林,你說的話,我怎么聽不懂呢?”陳明浩聽到李松林的話,心里很納悶,兩人分手才兩個月,最后一次在一起也才不到一個月,怎么會結(jié)婚呢?

“聽不懂了,是吧?李冬梅今天結(jié)婚,是跟市委張副書記的兒子,好像叫什么張斌?!崩钏闪衷陔娫捓镉行嵟恼f道,也沒顧忌陳明浩此時的感受。

陳明浩聽到李松林這么一說,腦袋一下就懵了,半天才回過神來,“哦,原來是和他呀,在什么地方,你能把地址告訴我嗎?”

“在市里皇冠酒店,唉,你準備干什么?冷靜點,既然別人已經(jīng)結(jié)婚了,那就證明她不是你的良配?!崩钏闪致牭剿刂罚胍矝]想的張嘴說了出來,隨即便后悔了,心想我怎么這么沉不住氣呢,干嘛今天給他打電話呀,改天再給他打個電話,不行嗎?萬一他要是沖動起來去攪了別人的婚禮,不管對誰都沒有好處,尤其是男女雙方,父親還是身居高位的市委副書記和縣委副書記,隨便打聲招呼,陳明浩就在這里混不下去,因此,嚴肅的對陳明浩說道。

陳明浩只是本能的隨口問道,他不可能去做這種事情,盡管分手時間短,心里不好接受,但兩人畢竟是分手了,自己憑什么去鬧別人的婚禮。

“謝謝你告訴我這個消息,我們倆在兩個月前已經(jīng)分手了,只是沒想到他這么快就結(jié)婚了,但是你放心我絕對不會做出不理智的事情?!彼斎徊粫嬖V李松林,李冬梅前不久還來過這里。

李松林在電話里聽到陳明浩說已經(jīng)與李冬梅分手了,感嘆的說道:“誰讓你當初不聽我們的勸告,現(xiàn)在后悔了吧?”

陳明浩一聽李松林如此說,便對著話筒沒好氣的說道:“別煩我了。”

說完,便將電話掛了。

他接完這個電話,也就明白了,邱耀明今天為什么安排他加班寫個這個材料了。

他和李冬梅的事情,鄉(xiāng)政府人人皆知,邱耀明更是心知肚明。

李冬梅家里為了拆散他們,身為縣委副書記的李冬梅父親李家富,通過各種渠道給邱耀明施加壓力,不要讓陳明浩成為邱耀明的秘書,要配合他們讓兩個孩子屈服,分手,可邱耀明我行我素,沒有按照他的意志來辦,陳明浩的秘書當?shù)暮煤玫?,在鄉(xiāng)里還處處庇護著他,雖然最終他們兩人分手了,但還是得罪了李家富。陳明浩可不知道這些,他還以為邱耀明也是接到了請柬去市里參加婚禮的,作為縣委副書記的女兒和市委副書記的兒子結(jié)婚,一個鄉(xiāng)黨委書記能夠接到請柬是十分榮幸的,可他哪里知道邱耀明為了他已經(jīng)把李家富得罪了,之所以安排他在鄉(xiāng)里加班,是接到了縣委副書記李家富的電話,希望他安撫好陳明浩,怕陳明浩知道后會去攪和李冬梅的婚禮。

陳明浩掛完電話,在屋里呆坐了一會,抬手看看手表,時間已經(jīng)來到了上午十點多,按照山南省這個地方的風俗,此時李冬梅已經(jīng)被接到了男方家里,再過一會兒應(yīng)該要去酒店拜堂成親了。

此時此刻,他滿腦子里都是想象中婚禮現(xiàn)場的樣子。他想象中,李冬梅一定穿著大紅的婚禮服,很漂亮,很動人,在眾多親朋好友的注視下,挎著新郎的胳膊走向婚禮的現(xiàn)場。

那一天李冬梅來的時候,陳明浩以為自己眼睛花了,因為他們在一個月前已經(jīng)分手了,她再也不會到這里來了。當確認是李冬梅之后,陳明浩太興奮了,以為是李冬梅說服了家里的父母,同意和自己繼續(xù)交往,滿心的歡喜,也毫無顧忌的和她做了愛,并在她的要求下,沒有采取任何任何措施。只高興了一個下午,當他晚上睡覺的時候,看到壓在枕頭下的信的內(nèi)容后他崩潰了。

李冬梅在信中明確的告訴他,自己已經(jīng)承受不主父母給的壓力,也不想因為自己而毀了陳明浩的前程,這是真的最后一次做他的女人了,希望他能忘掉自己,也原諒她的自私和懦弱,要不是她的自私,非要陳明浩和自己回到臨河市豐樂縣,毀了他的前途;要不是她的懦弱,不敢跟父母反抗,斷送了他們的愛情。

陳明浩知道,從李冬梅離開自己的那一刻起,他就不再擁有李冬梅了,更不用說擁有李冬梅的愛情了,從失去再得到,得到再失去,這短短的一個月過山車般的起伏,他承受不住這種打擊,失聲痛哭起來,為了不讓隔壁同事聽到他的哭聲,他將頭埋在被子里,壓抑著哭了很長時間,以至于第二天紅腫著眼睛,引來同事們的關(guān)注。

隨著時間的推移,這種悲傷已經(jīng)慢慢的淡了,只是猛然間聽到李冬梅結(jié)婚的消息,還是在與自己最后一次見面之后這么短的時間內(nèi),他真的無法接受。

當再次看到李冬梅娟秀的字跡,又看到壓在辦公桌玻璃板下面李冬梅的照片,他思緒萬千,腦海中像放電影一般閃過無數(shù)的畫面,他想到了他們戀愛時的點點滴滴,想到了自己曾經(jīng)的愛人,將要與別的男人同床共枕,想到了自己放棄留在省城的機會,追逐愛情來到了這個小城市、小縣城更是到了這個鳥不拉屎的鄉(xiāng)里,自己十年寒窗,從黔桂省的山區(qū)鄉(xiāng)村考取大學(xué),畢業(yè)后本應(yīng)該有一個美好的未來,卻又來到了山南省的平原鄉(xiāng)村,從此鄉(xiāng)村到彼鄉(xiāng)村,這是一切,仿佛都是命運在跟自己開了一個玩笑,不僅失去了愛人,還看不到前途,他現(xiàn)在真的有點后悔了,為什么當初不聽從老師和其他同學(xué)的話呢?

他克制不住自己,兩滴淚珠不經(jīng)意間的滴落到桌子上,隨后就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落了下來,將手中的信簽紙打濕,紙上的字跡也變得模糊起來。隨后,辦公室里便傳出了他撕心裂肺的哭聲。

此時,在鄉(xiāng)政府前排平房的一間辦公室里,陳美霞和鐘慶玲聽到了陳明浩的哭聲。

“陳姐,看來他知道了,要不要我們?nèi)駝袼???br>
說話的是沙灣鄉(xiāng)的團委書記鐘慶玲,與她在一起的是沙灣鄉(xiāng)黨政辦的陳美霞,他們跟陳明浩都是沙灣鄉(xiāng)黨政辦的同事,因為平時跟陳明浩關(guān)系處的比較好,邱耀明怕陳明浩知道這件事情受到打擊或者做出沖動的事情,委托他們暗中照顧一下,因此他們在自己的辦公室里暗中觀察著陳明浩的一切反應(yīng)。

“不用去,讓他自己哭吧,發(fā)泄出來也好,免得憋在心里憋出病來?!标惷老颊f道。

陳明浩哭了一陣子,也發(fā)泄出了自己心中的憤滿,此時的他哪還有心思去完成邱耀明交給自己的任務(wù),只想麻醉自己,在麻醉中讓自己忘卻一切。

他也不管到?jīng)]到中午時間,站起身來擦干眼淚,走出了辦公室,走出鄉(xiāng)政府大院,來到街上的一家小餐館。

看著他走出鄉(xiāng)政府的大院,在辦公室里的陳美霞兩女也尾隨而至,看到他走進他們平時經(jīng)常聚會的餐館,他們知道他是要去買醉了。

“陳姐,咋辦?”看著他走到小餐館,鐘慶玲著急的問道。

“能咋辦呢?一個人喝悶酒肯定不好,但這個事情旁人幫不了他,先看著他,只要不出事情就行?!标惷老颊f的。

“那咱倆都在這呆著,你家小虎咋辦?”鐘慶玲關(guān)切的問題。

“他爸爸今天帶他,要不是因為這個事,都打算讓明浩到我們家去吃飯的?!标惷老蓟貞?yīng)道。

陳明浩走進這家餐館,找了一個角落的位置坐下來,因為是鄉(xiāng)政府的定點場館,老板對鄉(xiāng)政府的每一個工作人員都比較熟悉,見到陳明浩坐下便走上前去問道:

“陳秘書,今天元旦,也沒休息啊?”

“哦,今天加班,給我來一盤花生米,隨便再給我來一個菜,再來一瓶臨河大曲?!标惷骱坪翢o表情的說道。

餐館老板看見陳明浩的表情,知道這個年輕人肯定是遇上事情來和喝悶酒的,也沒說什么,轉(zhuǎn)身準備去了。


安玉舟在喝酒的同時,也在觀察著王艷玲的一舉一動,這時見她和陳明浩有說有笑,聊的開心,妒火一下燃燒起來,不含好意的說道:

“大家快看,鄉(xiāng)鎮(zhèn)干部在向縣委領(lǐng)導(dǎo)匯報工作呢,匯報的挺帶勁嘛。”

他這話一出,除了陳明浩他們幾個在老師家里的同學(xué)外,其余人都是一臉的懵逼,不知道他說的是何意。當然也有個別人知道王艷玲在縣委工作,卻不知道鄉(xiāng)鎮(zhèn)干部是誰,但結(jié)合到現(xiàn)在,王艷玲和陳明浩在一起,有說有笑,即使是傻瓜,也能明白他說的是誰了。

安玉舟見大家都莫名其妙,解釋道:“你們可能不知道吧,艷玲現(xiàn)在在縣委上班,而我們陳明浩同學(xué)現(xiàn)在在山南省下面一個鄉(xiāng)鎮(zhèn)里上班,那不就是鄉(xiāng)鎮(zhèn)干部給縣委領(lǐng)導(dǎo)匯報工作嗎?”

他這一解釋惹得幾個跟陳明浩關(guān)系一般的同學(xué)哄堂大笑。

王艷玲看事情是因為自己引起,便對安玉舟說道:“安玉舟同學(xué),我跟你不熟,以后請直接叫我名字,不要省略,再說了,我也不是縣委領(lǐng)導(dǎo),陳明浩也不是鄉(xiāng)鎮(zhèn)干部,我們只是同學(xué)之間的聊天,不要無中生有,胡說八道?!?br>
王艷玲知道今天安玉舟之所以處處針對陳明浩,除了他們在學(xué)校的時候關(guān)系不好之外,還有一個重要原因就是自己對陳明浩的態(tài)度,安玉舟上學(xué)到現(xiàn)在一直都在追求自己,尤其是這一兩年,追的更加緊,自己卻壓根看不上他,他還不死心,總是處處針對跟王艷玲走得近的人。

王艷玲的話,讓安玉舟的臉色難看了起來,還不等他說別的,鄭玉山站了起來,對安玉舟說道:“你這么編排同學(xué)有意思嗎?”

安玉舟反駁說道:“我怎么編排他了?他確實在鄉(xiāng)鎮(zhèn)上班呀?!?br>
“你怎么知道他在鄉(xiāng)鎮(zhèn)工作,你是組織部的嗎?”鄭玉山正愁沒理由找他的茬子呢。

“他不是寫信告訴你了嗎?”安玉舟有些厚顏無恥的說道。

“他給我寫的信,你是怎么知道的?”鄭玉山步步緊逼,就是想弄清楚是怎么回事。

“反正我就知道?!卑灿裰鄄弊右还Uf道,意思是你能把我怎么樣?

這種痞子樣子,鄭玉山可不管他,掂起桌子上的酒瓶,走到安玉舟跟前,說道:“你今天不跟我說清楚,你肯定出不了這個門,不要以為這是糧食局的酒店,你就可以橫著走了?!?br>
鄭玉山是不怕安玉州舟的,安玉舟的父親是縣糧食局的局長,這一兩年也就退休了,可鄭玉山的父親前幾年是副縣長,去年因為年齡原因到了人大當了副主任,妥妥的副縣級干部。

陳明浩看到鄭玉山拎著酒瓶,知道事情不妙,便大大方方的對在座的同學(xué)說道:“安玉舟說的沒有錯,我確確實實在山南省下面一個縣的鄉(xiāng)鎮(zhèn)工作,但是我想請問安玉舟,這件事情是我寫信告訴鄭玉山的,全縣除了他連我的父母都不知道,你能告訴我你是從哪里得來的消息?我不相信你在我們那邊縣委組織部有人?!?br>
陳明浩之所以要這么說,就是要把安玉舟放在道德層面來說事,意思就是你不說出消息的來源,便是你偷看了我寫給鄭玉山的信。

安玉舟沒有想到陳明浩會這么大大方方的承認,并反問自己,他感覺自己有些過了,今天不說出個子丑寅卯來,估計是不好向同學(xué)們交代的。

鄭玉山聽見陳明浩說的話。便沒有采取下一步的動作,只是拎著酒瓶子站在安玉舟的不遠處。

安玉舟看見鄭玉山?jīng)]有對自己動手的意思,也便放心下來。只是面對陳明浩的逼,問他沒有辦法回避,必須要說個道道來,抱著死道友不死貧道的心態(tài),他看著陳明浩說道:

“你們的書信往來我肯定是看不見,但卻有人能看到,她也就告訴我了。”

說完,又擺出一副得意洋洋的姿態(tài),意思是說你們的事在我這里不是秘密。

鄭玉山聽完他的話之后,愣在了當場,能進入他房間的只有一個人,難道是她?他不愿意相信這件事情是真的,心里想著這是安玉舟故意在挑撥,可是陳明浩也確實沒有向他之外的任何人透露過,那么只有一種可能,自己猜測是真的。

想到這里,他放下酒瓶,回到座位,對安玉舟說道:“你就保佑你說的是真的吧,這件事情我會調(diào)查清楚的,你如果有別的目的,那你就好自為之,等著我的報復(fù)?!?br>
說完,他又對著陳明浩和另外兩個兄弟說道:“還在這里待著嗎,走吧,我們幾個好好聚聚去。”

陳明浩、鄭玉山、楊寶軍和張華四個人站起身就往門外走去,另有三人也跟到一起走了, 之 后,剩下的人也都站起身找了各種理由離開了,只剩下安玉舟和他的狗腿子李懷寶。

王艷玲是這些人中最后走的,臨走的時候,他對安玉舟說道:“請你以后別再找我了,我們之間是沒有可能的。”

由于沒有吃成飯,四個兄弟又在不遠的地方找了一個小餐館,重新點上菜,開始了他們真正的聚會。

陳明浩和鄭玉山已經(jīng)冰釋前嫌,點完菜后,陳明浩問鄭玉山,“安玉舟說的事,你怎么看?”

鄭玉山參加工作后,住在了單位宿舍,除了他自己有鑰匙外,女朋友也有,從安玉舟說出來之后,就一直在思考,他很不相信女朋友背叛了自己,沒道理呀,兩人已經(jīng)準備結(jié)婚了呀,即便是看了信,他也不可能給安玉舟講啊。

聽見陳明浩說,他想了想,說道:“從目前的情況來看,事情只能出在我的身邊,如果是真的,那么只有一種可能,誰能進到我的房間,誰就能看到我放在抽屜里的信,因為我沒有什么值錢的東西,我的抽屜是不上鎖的?!?br>
“你是說你女朋友?”陳明浩似乎有點不敢相信的問道。

鄭玉山的女朋友陳明浩是認識的,兩人談對象已經(jīng)有三年,年前鄭玉山給他寫信曾說過馬上要結(jié)婚,應(yīng)該是在五一節(jié)前后,她沒有理由這么做呀。

“玉山,劉麗最近跟安玉舟的小女朋友走的挺近,是不是有可能她領(lǐng)安玉舟小女朋友到你宿舍去過,那個女孩翻了你的抽屜看到信,然后告訴安玉舟的?!睆埲A提醒鄭玉山說道。

劉麗就是鄭玉山的女朋友。

“就是她領(lǐng)了過去,那個女孩能輕易看到抽屜里面的信嗎?”鄭玉山疑惑的問道。

“怎么不可能,你剛才還講你抽屜不上鎖的。”張華回擊他說。

“有兩種可能,一種是你女朋友臨時有事出去,比如上廁所之類的,而那個女孩就留在了你的宿舍里,隨意的翻了你的抽屜,另一種可能就是你女朋友看了你的信,在與那個女孩閑聊的時候,順口告訴了對方,而那個女孩肯定也知道我們與安玉舟是同學(xué)。”陳明浩分析說道。

鄭玉山他們聽了陳明浩的分析,也都點頭表示認可。

“我認為第二種可能性很大,作為一個女孩子到別人那個地方去,一般不會亂去翻別人的東西,除非他沒有教養(yǎng),你女朋友就不同了,你們已經(jīng)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你的抽屜沒上鎖,他好奇的看一看也屬于人之常情。”陳明浩繼續(xù)分析說道。

“明浩,我也贊成你的分析,如果真的是她說出去的,我得好好想想和她的關(guān)系了?!编嵱裆秸f道。

“玉山,千萬別這樣,我已經(jīng)無所謂了,反正大家已經(jīng)知道了,再說我在鄉(xiāng)鎮(zhèn)工作也不丟臉,只是你得告訴你女朋友你和安玉舟之間的關(guān)系,如果她在乎你,聽到你的話之后,會和安玉舟的女朋友保持距離的,千萬不能因為我而毀了你們的婚姻,那到時候我就是罪人了?!标惷骱茖︵嵱裆秸f道。

四個人聊了剛才的話題,又說了一些別的,因為下午他們?nèi)艘习?,便少喝了些酒,相約晚上再繼續(xù)。

鄭玉山和陳明浩分手的時候,問陳明浩:“明浩,如果王艷玲還要你的工作地址怎么辦,我是給還是不給???我看她對你不死心呀,都24歲了還不找對象結(jié)婚,今天好幾個女同學(xué)都已經(jīng)是孩子他媽了,我看就是在等你。”

“別胡說,你想辦法找借口不給,我和她畢竟隔著千山萬水,很難在一起,沒必要再找麻煩了?!标惷骱坪芨纱嗟恼f道。

兩天后的下午,陳明浩再次回到了山南省省城綠城市,他還是住在上次住的小旅館。

住下后,他猶豫著是先見舅舅,還是先見秦嶺,最終,他選擇了給秦嶺打電話。

這個時候大學(xué)也沒有開學(xué),秦嶺應(yīng)該是住在家里的,于是他撥打了上次秦嶺給他留的電話號碼。

“你好,這是秦書記的家,請問找哪一位?”

陳明浩聽見對方說是秦書記的家,一時沒有反應(yīng)過來,愣了一下,想到秦嶺不就姓秦嗎?于是說道:“我找秦嶺?!?br>
“哦,你稍等,我讓她來接電話?!睂Ψ秸f完之后,緊接著就傳來了叫人的聲音,“小姐,有你的電話?!?br>
陳明浩聽到這一聲喊,便明白剛才接電話的人應(yīng)該是他們家的保姆之類的人,結(jié)合到剛才對方說是秦書記,他心里想看來秦嶺的家庭不簡單了,但他卻沒有往更深處想,如果去想了,還不知道他敢不敢答應(yīng)秦嶺。


江玉廣見女兒沒有跟陳明浩打招呼,說道:“妮子,這是你表哥陳明浩,過來喊人。”

女孩子停下了回房間的腳步轉(zhuǎn)過身來,不悅的說道:“我有名字,喊我江英或者英子,我長大了,別老叫小名了?!?br>
說完,她還是禮貌的喊了—聲表哥,陳明浩也按她說的喊了—聲英子。

很快,舅媽就做好了幾個菜端上了桌。

江玉廣想和陳明浩喝—點酒,陳明浩以要回鄉(xiāng)為理由拒絕了,他知道江英吃了飯,應(yīng)該要午休,不能因為自己在這里就影響到別人,尤其是自己這個即將中考的表妹。

吃過了午飯,陳明浩提出告辭,他要到邱耀明家里去等,絕不能讓邱耀明來接自己,江玉廣贊成他的做法,沒有攔著他。

只是在江玉廣送陳明浩到門口的時候,陳明浩突然說了—句,“舅舅,你能不能給省城的舅舅說—下,不要對李冬梅的父親處理的太嚴了,不管怎么樣,他的閨女跟了我?guī)啄?,我不想讓她知道后怨恨我?!?br>
江玉廣猛然間聽到陳明浩這么—說,心想這孩子還是太善良了,別人都把你欺負成這個樣子了,還在為別人著想呢,但他也沒有說什么別的,點點頭說道“嗯,有機會我會跟你舅舅說的?!?br>
陳明浩打車來到了邱耀明的住處,此時離上班還有—點時間,邱耀明應(yīng)該還在午休,他沒有去敲門,而是在他家外面找了—個干凈的地方坐了下來。大約十幾分鐘后,老趙的吉普車也開了過來,陳明浩鉆進了副駕駛與他聊起了天。

“陳秘書,以后發(fā)達了可別忘了哥哥喲?!彼緳C老趙跟陳明浩聊天說道。

他以前—直稱呼陳明浩為小陳,自從昨天聽到了他和邱耀明兩人的談話,自覺的就將稱呼改了過來。

在整個鄉(xiāng)里,凡是跟陳明浩走的近的人都稱其為小陳,如今聽到趙師傅喊他為陳秘書,他覺得很別扭,對老趙說,“趙師傅,你還是喊我小陳吧,聽著舒服—些,喊陳秘書顯得太生分了,發(fā)不發(fā)達先不說,今后不管在什么地方,只要能力范圍之內(nèi)的事情,你盡管開口?!?br>
“好,只要你聽的順耳我還是喊你小陳?!崩馅w也沒有客氣,他也覺得喊陳秘書挺別扭。

倆人還沒聊—會,邱耀明就出來,看到陳明浩也在車上,驚訝的問道:“你什么時候來的,不是告訴你舅舅到他那去接你嗎?”

“沒事,中午吃完飯,我想讓他們休息—會,我便自己過來了,也是剛到?!标惷骱苹卮鹫f道。

邱耀明沒有再說什么,便讓老趙開車往鄉(xiāng)里去。

邱耀明下午是可以不用回來的,回到鄉(xiāng)里已經(jīng)三點多,離下班時間也就兩個小時,處理不了什么事情就該下班了,不過今天他還是要回來的。

上午散會后,縣委書記常振軍將他留了下來。

“邱耀明同志,你現(xiàn)在是書記,鄉(xiāng)長—肩挑,擔子也不輕,如果下—步再給你加加擔子,你就更不容易了,我有個想法想與你交流—下,能否再找—位能力出色的同志幫你分擔—下政府方面的工作?!背U褴婇_門見山對邱耀明說道。

邱耀明想了想,說:“我沒有意見,將鄉(xiāng)長的擔子交給別人的建議,我已經(jīng)向縣委提了好幾次了,不知縣委會給我們派什么樣的鄉(xiāng)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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