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將書遞了過來,徑自說道:這本書,你拿去練,語氣簡單,直接,甚至有一些粗暴,充滿了命令和不容質(zhì)疑,
楊玄并不認為奶奶會謀害自己,他有些疑惑地問道:練什么?,功夫,保命的功夫,依然是直接的回答。
既然你也明白不可能一輩子窩在河州這破地方,那我總不能讓我的孫兒不明不白便讓人給害了,這本書的功夫,你父親也會。
楊玄默然地接過了那本書,心里沒有對奶奶毫不憐惜自己僅僅四歲便累自己的埋怨,只是有些惘然,暗想自己的悠哉日子才過了幾年,這就到頭了?
既然到頭了,自己便為以后的悠哉日子拼搏些。
看著飯桌上平日自己極為中意的飯菜,楊玄感到了罕見地沒胃口,練念君也罕見地擔(dān)心起自己少爺?shù)氖秤?br>
奶奶夾了一根苦筍放進了楊玄的碗里,緩緩對他說道,:這苦筍,初時苦,細嚼慢咽之后,甘甜便來了,爾后又夾了一根苦筍放在自己碗里
說道:這世上的事,大多便是先苦后甜了,莫非你還想著先甜后苦?
楊玄聽罷,便展顏笑了起來,于是奶奶也笑了起來,奶奶以為自己心煩練武,卻不知楊玄心憂的是練武的背后,沒那么簡單啊,楊玄心里想到,然后將那苦筍夾如嘴里細嚼慢咽。
那本破書只有寥寥幾十頁,書的兩張皮竟比頁數(shù)還厚許多,真是霸氣的書,楊玄百無聊賴地翻著書頁,早已通讀了幾遍,但內(nèi)容艱澀難懂好不容易有了些許進展便停滯不前,
感覺到自己體內(nèi)那為數(shù)不多的真氣,能吹滅個蠟燭給我看看么,楊玄無奈地想著。
當(dāng)楊玄去問奶奶怎么修煉時,奶奶說道:我這輩子大半時間都在奶那三個孩子了,這書到我這兒才幾年?你問我,奶奶問誰去?不會練就瞎練,死不了就成
楊玄被這霸氣四溢得回答噎得啞口無言,但他并沒有沮喪地把那破書燒了,他覺著這書對自己會有巨大的益處和用處,所以看不懂也沒關(guān)系,瞎練就是了,死不了就成。
所以府里的下人們驚奇地發(fā)現(xiàn)一向好動的少爺最近不怎么愛出門了,連極為喜歡的釣魚也變得極少,少爺不會真得變成花癡了吧?下人們憂心忡忡地想著。
只有念君知道,自家少爺老師旁坐在床上說些神神叨叨的話,做些古怪的動作,當(dāng)他好奇地問少爺這是在做什么時,少爺雙目含光地說道:一切為了美好的生活。
再雜亂無章的事也會慢慢被理出頭緒,那本破書在困擾了楊玄許多夜晚之后,也終于開始慢慢露出它羞怯的腳趾頭,
雖然只是腳趾頭,但楊玄堅信總有一天會看到它的全貌,而這一天相信不會太過地遙遠。
今天晚上非常悶熱,雖然還未入夏,但夏天特有地悶意和文字卻已經(jīng)悄悄地蔓延,楊玄有些煩躁地一口氣喝了半杯苦艾茶,爾后繼續(xù)他的修煉大業(yè),他今晚有些心神不寧,無法靜下心,這是比較罕見的事,
他覺著代表今晚應(yīng)該有著一些不同尋常的事,然后在他睜開眼睛的一剎那,他的覺著被證實了,一個全身黑色的人站在他的面前,只有一雙眼露在外面,閃著綠油油的光,要不是隱約可以看出人形,楊玄會以為是一只黑狼趴到了他的床前
楊玄?,如果是在大街上,有人問到自己的身份,楊玄一定會禮貌地回答,:是,你是哪位?
而在這深更半夜的臥房里,一名黑衣人,懷間揣著一把匕首,腰間掛著許多布包,
然后問楊玄的身份時,可以很顯然地明白這黑衣人定是不懷好意的主兒,所幸楊玄并不是真正的四歲小寶寶,他是有個幼兒身體大叔心的怪胎,所以他沒有尖聲喊叫
他深吸一口氣,臉上須臾轉(zhuǎn)變成欣喜,激動的表情,猶如真的四歲幼兒一般,舉起雙手跳向了黑衣人,嘴里喊道:爹爹,爹爹你回來了,在撲到黑衣人身上的那一刻,
他的雙手猛然抓住黑衣人的腰間,但無奈地由于手掌過小,只是撕了一塊黑衣人腰上的衣服下來,問著黑衣人身上濃厚的藥味體味,
楊玄不禁氣苦,得,這下便是自投羅網(wǎng)了,但是楊玄預(yù)想中的辣手摧嬰并沒有出現(xiàn),黑衣人冷漠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楊玄少爺,你真的讓我很驚訝,居然這么小的年紀(jì)就知道保護自己,
但是我并不是侯爵大人,黑衣人頓了一頓說道:我是你父親派來教你防身技的老師,所以你不要害怕,楊玄并不相信一個深更半夜跑來床邊窺視自己的黑衣人會是自己的老師,他一面孩子氣地說道:
你不是爹爹,爹爹在哪里?,一面心里緊張無比地盤算如何逃生,這時,床上的瓷枕無比可愛無比及時地出現(xiàn)在他的眼角余光里,
然后他開始啜泣起來,黑衣人眉頭一皺,正準(zhǔn)備安慰一下自己這個私生子學(xué)生,爾后就感到后腦一陣劇痛,眼前一黑昏了過去。
看著眼前被自己的床單五花大綁的黑衣人,楊玄腦海中自然而然浮現(xiàn)出烤乳豬的銷魂模樣,吃吃地笑了起來,然后就是隨之而來的苦惱,
到底要怎么處理這個人?看來危險已經(jīng)開始近了,楊玄的心中開始警惕起來,在這一瞬間,他的心冰冷起來,手中來自黑衣人的匕首正晃著瘆人的冷光,正當(dāng)他猶豫是不是該刺下去的時候,匕首上的一行小字映入他的眼簾
欽命大趙督政院轄三處特制,這一行小字他不知道代表什么,但是他知道此人應(yīng)該不是簡單的刺客了,所以他決定去找奶奶來,
當(dāng)奶奶走進他的房里看到那個被五花大綁的人時,竟笑了起來,那笑很特別,像是一個相識的老友被自己的惡作劇作弄的笑,然后她對楊玄說:
孫兒,你打錯人了,他不是刺客,楊玄很無奈,委屈地說道:孫兒謹慎些,總是沒壞處的,
老人不置可否,繼續(xù)說道:他是大趙督政院三處的前任署理馬連馬大人,半年前就賦了閑,是元兒的好友,他應(yīng)該是你父親派來的,你打錯人了,
奶奶一連說了兩句打錯人了,但楊玄留意的并不是這個,而是奶奶將侯爵和父親的稱呼區(qū)分開來,
他俏皮地說道:還真像馬臉。
混賬話,他是你的長輩,怎能如此笑話長輩,奶奶聞聽此言,強忍笑意板著臉說了一句,爾后說道:還綁著,看他醒來打不死你,楊玄趕緊將馬連身上的床單解開,安靜并略帶不安地等待自己的老師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