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纖巧被入宮并無多少反感。
畢竟上一世只是她的一個任務,成為執(zhí)行者那么多年,這點心理素質(zhì)她還是有的,趙舟彥對于自己來說只是個紙片人。
不過她并非先皇的親女,這到底是虧了皇室,如果在宮中她有什么可以幫得上的,她也愿意幫,大不了攤牌而已。
雖然趙舟彥有時候看起來傻傻乎乎的,但能天天被太傅夸,總是識大局的。
想到這里,少女不自覺彎了彎眸子,眸中笑意清淺。
周禮然從外面回來時看見的便是這一幕。
“在想什么呢,笑得這么開心?”他上前道。
周禮然是周纖巧的兄長,周纖巧膚如凝脂、面若桃花,一個爹媽生的,周禮然自然也不會差到哪里去。
周纖巧努努嘴:“想到要進宮里,以后見到哥哥的次數(shù)更少了。”
周禮然這些日子出差,也是回來的時候才得知自己的妹妹要入宮。
在趙舟彥登上皇位后,周禮然因為君臣之禮幾乎沒怎么和趙舟彥有過聯(lián)系,而聽到消息后,他幾乎是下意識要往宮里去。
可周纖巧攔住了他。
“哥,我今天出去玩會兒,不用等我用膳啦!”周纖巧的聲音喚回了他的神。
周禮然發(fā)現(xiàn)自己妹妹的眼睛更加靈動了些,無論你何時看她,她的眼睛里總像盛滿了星辰。
周禮然雖然好奇,但卻忍住了沒有去問。
夜晚京城街上燈火如晝,月華如水銀般瀉下,街上人來人往,繁華非凡。
這片地要說最熱鬧的得屬云煙樓了,其中多絕色,莫說男子,女子都要在其中流連忘返。
“姑娘,過來玩一會兒嗎?”
“你過來玩我不收你錢的嘻嘻~~”
“咱這不可只有女子,還有男子,姑娘你若是來咱們給你打個折!”
云煙樓的女子涉世已深,看見比自己更美的人不但不羞澀還頗為大膽地邀請,可謂奔放至極。
不過周纖巧來到這里并非貪戀云煙樓中的美色,而是來見一位故人。
盡管她輕紗掩面,不見清晰的五官,但那一雙眼睛也是風情萬種,身段也絕不是衣裙可以遮得住的。
“我找你們媽媽。”少女聲音清冷未帶半分情欲,可偏偏勾人得緊,細聽才覺她年紀不大。
一聽是要找老鴇的,姑娘們微微收斂了些,但許多目光似掛她身上下不來了。
“客人請往里走。”一紅衣女子上前來引。
周纖巧看了眼女子,發(fā)現(xiàn)自己并不眼熟,猜測可能是自己崩后新進的。
樓內(nèi)觥籌交錯,客人多軟香在懷,酒氣微微熏鼻,她皺了皺黛眉。
察言觀色多了的紅衣女子忙忙抬手,對周纖巧道:“姑娘這邊請。”
紅衣女子抬手之處正是樓上包廂。
“阿香,你家黃老爺來了!趕緊過來接客!”周纖巧還未上階一步就聽見一清軟的聲音朝這邊喊。
紅衣女子聽見明顯遲疑了一會兒。
周纖巧也是善解人意,知曉這個阿香是在叫誰,于是點了下腦袋:“去吧。”
紅衣女子感激地看向周纖巧,然后奔向了聲音來源處。
周纖巧有些哭笑不得,也幸虧她對這地方熟,可以很輕易地走到老地方去等吳晚兒。
樓上廂房有很多間,大多是姑娘們住的以及雅間。
周纖巧發(fā)現(xiàn)有一間雅間外面站的侍衛(wèi)有些眼熟,也就是這份眼熟讓周纖巧駐足多看了一會兒,然后門開了。
“你還站在這里干啥呢?新來的阿靈是吧,這里爺兒要聽小曲你快過來!”里面倏地冒出一位姑娘,周纖巧看得還挺眼熟。
那姑娘見她沒反應直接拽了周纖巧袖子:“愣著干啥?”
周纖巧:“?!”
周纖巧沒有防備地被拽進了室內(nèi)。
室內(nèi)香薰繚繞,裝飾相比普通的酒樓多了幾分雅致,與此同時,周纖巧也終于知道外面的侍衛(wèi)為什么會這么眼熟了……
里面是趙舟彥!
趙舟彥和三年前的的變化并不大,只是五官更加鋒利,多了幾分侵略性的美。
趙舟彥身側的幾個一起喝酒的怕是商人,大腹便便,看起來油膩極了,周纖巧對他們無多少好感。
也許是周纖巧的目光落在趙舟彥身上太久,他竟看了過來。
周纖巧:“……”
周纖巧恨不得自己只是壁花!
這個時候,她也終于想起來了剛剛拉自己進來的人是誰,云煙樓的頭牌月姑娘。
月姑娘見她發(fā)怔,忙忙遞給她一把琵琶,這琵琶是從西域帶回,無論是制作還是音色都是一絕。
奈何周纖巧只會彈《玉樹后庭花》,還是因為李商隱的一首詩去學的。
現(xiàn)在要她當著當今圣上的面奏委實有些不吉利。
“這是你們新來的美人,這一雙眼睛可是真的漂亮。”趙舟彥身旁一肥頭大耳的男人順著趙舟彥的目光看見了周纖巧,咧嘴笑道。
周纖巧心里一跳。
就聽見那男人繼續(xù)道:“美人,過來哥哥這里坐!哥哥請美人喝酒!”
男人見周纖巧沒動說著便要去扯周纖巧。
趙舟彥自顧自飲著酒,未動分毫。
周身冷漠的氣質(zhì)看上去像是拒人千里之外。
周纖巧微微閃了下,躲開了襲來的手,月姑娘見自己樓里的人受欺負自是擋在了周纖巧前面。
“錢老板,這是咱們樓里的新人,賣藝不賣身,望多多包涵。”月姑娘眸子清清冷冷,聲音也是冷靜。
“嘿,你們這勾欄里的女子賣藝不賣身?說什么笑話!”趙舟彥身邊的商人們對視了一眼,紛紛嗤笑起來。
士農(nóng)工商,商人的地位最低,總被平常人輕視。但這世上也有比商人地位更低的,像這勾欄里的女子。
肥頭大耳的一個同伴干脆站了起來,皮笑肉不笑:“月姑娘,咱相信你是識趣的,怎么樣,開個價?”
月姑娘不知道周纖巧的心意,看向了周纖巧,周纖巧忙忙搖腦袋。
她可不知道自己來一次青樓就要碰見這種狗屁事。
那同伴卻僅僅是想客氣一下般,趁月姑娘和周纖巧交流自己拉住了周纖巧的衣肩。
周纖巧不備,幾乎就要跌入肥頭大耳的懷——
“趙舟彥……”
幾乎是下意識,周纖巧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