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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朝暮暮與君散陸斐陸府全局

桔梗 著

其他類型連載

我本以為,此生再也不會與陸斐再見。奈何這兩月從京城傳來兩件大事。一是陸斐與左丞相府孤女成婚了。二是有證據(jù)指認,將軍府有參與當年右黨思想的嫌疑,有殺頭的風(fēng)險。母親給我來信,她在信中特意提了父親。父親說很感激我。他說,若不是陸斐交出一枚魚符換將軍府眾人的性命,恐怕此事圣上會殺了整個將軍府謝罪。我拿著信,雙指顫抖,想起那日禁軍進府搜查之事。母親在信中言明,此次右黨黨羽眾多,將軍府作為涉事之人,擺脫嫌疑全靠那枚魚符。如若不然,全府陪葬。我捂著嘴,低聲抽泣。那日陸斐欲言又止的神情縈繞心頭。難怪陸斐對我避而不見。難怪他要娶左相孤女。難怪那日……他要我等等他,同他回去。原來他從一開始就知將軍府有滅頂之災(zāi)。他娶她,原是奔著魚符去的?!澳赣H說了什么,...

主角:陸斐陸府   更新:2024-12-21 09:5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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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別是陸斐陸府的其他類型小說《朝朝暮暮與君散陸斐陸府全局》,由網(wǎng)絡(luò)作家“桔梗”所著,講述一系列精彩紛呈的故事,本站純凈無彈窗,精彩內(nèi)容歡迎閱讀!小說詳情介紹:我本以為,此生再也不會與陸斐再見。奈何這兩月從京城傳來兩件大事。一是陸斐與左丞相府孤女成婚了。二是有證據(jù)指認,將軍府有參與當年右黨思想的嫌疑,有殺頭的風(fēng)險。母親給我來信,她在信中特意提了父親。父親說很感激我。他說,若不是陸斐交出一枚魚符換將軍府眾人的性命,恐怕此事圣上會殺了整個將軍府謝罪。我拿著信,雙指顫抖,想起那日禁軍進府搜查之事。母親在信中言明,此次右黨黨羽眾多,將軍府作為涉事之人,擺脫嫌疑全靠那枚魚符。如若不然,全府陪葬。我捂著嘴,低聲抽泣。那日陸斐欲言又止的神情縈繞心頭。難怪陸斐對我避而不見。難怪他要娶左相孤女。難怪那日……他要我等等他,同他回去。原來他從一開始就知將軍府有滅頂之災(zāi)。他娶她,原是奔著魚符去的?!澳赣H說了什么,...

《朝朝暮暮與君散陸斐陸府全局》精彩片段

我本以為,此生再也不會與陸斐再見。

奈何這兩月從京城傳來兩件大事。

一是陸斐與左丞相府孤女成婚了。

二是有證據(jù)指認,將軍府有參與當年右黨思想的嫌疑,有殺頭的風(fēng)險。

母親給我來信,她在信中特意提了父親。

父親說很感激我。

他說,若不是陸斐交出一枚魚符換將軍府眾人的性命,恐怕此事圣上會殺了整個將軍府謝罪。

我拿著信,雙指顫抖,想起那日禁軍進府搜查之事。

母親在信中言明,此次右黨黨羽眾多,將軍府作為涉事之人,擺脫嫌疑全靠那枚魚符。

如若不然,全府陪葬。

我捂著嘴,低聲抽泣。

那日陸斐欲言又止的神情縈繞心頭。

難怪陸斐對我避而不見。

難怪他要娶左相孤女。

難怪那日……他要我等等他,同他回去。

原來他從一開始就知將軍府有滅頂之災(zāi)。

他娶她,原是奔著魚符去的。

“母親說了什么,讓你這般魂不守舍?”

夫君突然出現(xiàn),替我披上取暖的披肩,打斷了我的回憶。

我掩下信紙,擦干眼角的淚,帶著些許迷??聪蛩?br>
“沒什么?!?br>
“我只是在想……若是有人為你做了一件護佑你與家人性命之事,該如何報答?”

夫君沉默了半響,在我身旁坐下。

他微微一笑,聲音悅耳,眼神真摯。

“京城之事,我都聽說了,如若你想,我愿意放你走。”

我沉默了許久,心中如同一團亂麻。

他離開前,將一枚玉簪放我手中。

江南特制的雕刻工藝,獨一無二。

是獨屬于我一人的金簪,格外沉重。

陸斐來得比我預(yù)想的要快些。

他是在三日后趕到的,聽說路上累死了三匹馬。

風(fēng)塵仆仆,只為早日見到我。

我命小云在府外尋了個有名的特色茶館,讓他到哪兒等我。

他見到我時,從木凳子上很是驚喜地站起身。

“嘉嘉,事情全都解決了,快隨我回京城吧!”

我讓他坐下,命小二將店里的特色菜全部介紹一遍。

陸斐疑惑不解,我微微一笑。

“上回過來也沒好好嘗江南的美食吧?

不急,我們吃完再說?!?br>
店家上了西湖醋魚東坡肉龍井蝦仁。

我沒動筷,讓小云一一夾進了陸斐碗里。

陸斐那張桀驁不馴的臉上,出現(xiàn)了些許慌亂。

他沉著臉,問我:“嘉嘉,你是不是……”我笑著打斷他,“嘗嘗,我們很久沒有一起吃飯了?!?br>
他遲疑了片刻,見我在認真品嘗,面色緩和,往嘴里塞了塊蝦仁。

“嗯,好吃。”

我微微一笑。

待陸斐吃飽喝足,我又帶他去逛了珍寶閣江南街錦繡坊。

一路上,我喋喋不休。

“這些都是江南特有的首飾,我給你選一些帶回去……這些都是江南各式各樣的小食,你若想吃……這些是江南特有的紡織工藝,花樣精美,你可以……”日暮遲歸,陸斐的耐心漸漸消磨殆盡。

我指著面前長街中間的一座橋,笑道:“你還記得京城的乞巧街嗎?

那里也有一座橋,那是我們相識以來第一次,你不顧我的安危,將我丟下。”

陸斐緩了神色,露出一絲內(nèi)疚:“記得?!?br>
“那日,我不是故意丟下你的,嘉嘉,對不起……”我搖搖頭,盯著橋下的小鯉魚看了許久。

“都過去了?!?br>
“陸斐,你知道嗎?

京城的河流是沒有魚的?!?br>
他點點頭,附和我。

“京城河道比較特殊,打理起來太麻煩,清水河便于清潔?!?br>
我語氣溫和,站在黃昏下,笑著同他說。

“所以陸斐,我不想同你回去?!?br>
他面色微變。

“我就像這條小鯉魚,在將軍府的日子處處受限,父親不顧我的意志,逼我成為他手底下最聽話的女兒。”

“可我在這兒,會是一條無拘無束的小鯉魚?!?br>
陸斐聲音急迫起來:“嘉嘉,你還有我,我娶你!”

“那林月雅呢?

她一介孤女,你讓她如何自處?”

陸斐神情懇切,雙眼猩紅,整個人都跟著激動起來。

“我愛的人是你,娶她只是權(quán)衡之計,我可以將她養(yǎng)在院子里,只要有人照顧她,我們可以常常去看她,給她帶些吃食……”他沒再說了。

許是自知自己說了許多荒唐話。

他濃墨的眸子瞬間暗淡,沒再言語。

我嘆了口氣,將手中他方才為我買的金簪歸還于他。

“陸斐,我很感激你救了我們一家,可有些事,錯過就真的錯過了?!?br>
“我承認從前對你有情,可這份情,在及笄那天,沒有得到你的回應(yīng)?!?br>
“我執(zhí)著地頂著被父親厭棄的壓力等了你三年,我日日誠心祈求上蒼,愿你歸來娶我。”

“你歸來了,我滿心歡喜,只覺自己期盼之事終于要有了圓滿的結(jié)果?!?br>
“哪知等來的是你向皇上請旨,求娶左相遺孀?!?br>
“我執(zhí)著于你的那口氣,徹底泄了?!?br>
陸斐聽完我的話,紅了眼眶。

“抱歉,我不知……”我搖搖頭,淡淡道:“你娶了林姑娘,必是要對她負責(zé)的?!?br>
“我嫁為人婦,也必是要忠誠于夫君的?!?br>
“我們年少那些誓言,就當做玩笑話,過去吧。”

陸斐滾動喉嚨,聲音低啞。

“嘉嘉,你愛上他了嗎?”

我沒有回話,只是默默地看著他。

時間只是幫我忘卻了對陸斐的愛,卻難以在這么短時間內(nèi),讓我再愛上另一個人。

良久后,我緩緩道:“我只知女子在這世間活著有多么不易,尋得一名稱心如意的郎君有多難?!?br>
“陸斐,我只是累了,不想再把心放你身上了?!?br>
夜里寒涼,遠處的街道上,我瞧見了夫君。

我笑著指給陸斐看:“我夫君來接我回家了?!?br>
“陸斐,回家吧,林姑娘在等著你?!?br>

陸斐不愿走,他在我家對門尋了個鋪子租下。

小云說,他日日在門前晃蕩,固執(zhí)地等著我。

我嘆了口氣,將手里的湯藥遞給小云。

“我早該知道他是這樣固執(zhí)的人?!?br>
他能護我五年,如今又怎會輕易離去。

還是得尋個由頭,讓他早日歸家才是。

十日后,我走出府門,果真第一時間瞧見了陸斐。

他拿著一包油紙,興沖沖地同我說:“嘉嘉,這是天下第一珍食坊新出的糯米雞,你快嘗嘗!”

我后退了一步,用帕子捂著口鼻干嘔。

他神色大變:“你……我有喜了。”

陸斐腳步踉蹌了兩下,紅潤的臉頰瞬間慘白。

“回去吧,陸斐?!?br>
“你手中的糯米雞,夫君早已給我買過了?!?br>
我說完后,小云小心翼翼地將我扶回了府。

隔日,門口果然沒再見到陸斐的身影。

又過了一月,母親傳來書信,說將軍府排除右黨嫌疑,安全了。

我松了口氣,卻在看第二張信紙時,心再次被提了起來。

母親說,陸斐回京后讓林月雅上將軍府致歉。

承認那日砸將軍府是她的過錯。

林月雅不愿,在相府內(nèi)同陸斐大吵大鬧。

無意間,她威脅陸斐。

若是再逼她,她就抖摟出當年右黨人員的名單。

那份名單上,有右相府。

這些風(fēng)聲,傳到了宮里。

皇上命禁軍把守右相府,困住了所有來往的人。

林月雅若不交出那份名單,右相府于一月后滿門抄斬。

我在書桌前想了很久,對小云說:“備馬,回京。”

馬車緊趕慢趕,在一個半月后抵達京城。

我頂著四個月大的肚子,向皇上請旨。

“放我進右相府,我保證拿到那份名單。”

我如愿以償進了右相府,見到了陸斐。

他見到我的那一刻神色放光,卻在瞧見背后跟著的夫君后瞬間暗淡。

“嘉嘉,陸府如今已經(jīng)衰敗,你又何必來?!?br>
我神色淡淡,盯著墻角瑟瑟發(fā)抖的林月雅。

“我來找她?!?br>
林月雅一怔。

陸府后花園里,我支開小云去燒茶。

林月雅瞪著我:“你很得意吧?

出嫁前陸斐寵著你,出嫁后夫婿對你唯命是從,陪你來京城會情郎,陳宥嘉,你的命怎么就那么好?”

我沒有回她的話,淡淡道:“你知道陸斐為何要你道歉嗎?”

“陸斐是個非常有正義感的人,他揚善除惡,在賽馬場救我于水火,照理說你一介孤女,該是最能博他同情的人,為何如今鬧到這般田地?”

林月雅尖銳的嗓音脫口而出:“那還不是因為你……”我打斷她,“你捫心自問,真的是因為我嗎?”

“分明是你壞心眼一大堆,不想著干正事,天天任由嫉妒心瘋長四處怪人?!?br>
林月雅張著嘴,沒再吐出一句話。

片刻后,我將那份右黨白名單交給禁軍。

陸斐盯著我,面色憂慮。

我淡淡道:“上面沒有陸府的名字。”

“陸斐,這次,算我還你救我的情?!?br>
陸斐神色黯淡,“嘉嘉,我只是想說,辛苦你懷胎數(shù)月大老遠來為我奔波?!?br>
我微微一笑,看向一旁站在梨花樹前等我的夫君。

“我不辛苦,這一路有夫君陪我?!?br>
“他照顧我比照顧自己細心多了?!?br>
“陸斐,我現(xiàn)在很幸福。

我也希望你幸福。”

十月鶯飛草長。

我將林月雅的手放進陸斐手里,扭頭走向夫君。

他一身白衣,朝我小跑而來。

“娘子,小心些,你如今身子不便,為夫可以多向你跑一些的?!?br>
我莞爾一笑,說了聲“好,夫君?!?br>
身后傳來陸斐的一聲大喊:“嘉嘉,如你所愿!”

我們都會幸福的。

(完)
這樣的日子過了五年。

在我及笄那天,他帶我上街逛廟會。

人群擁擠,我被迫松開了他的手。

待我尋到他時,他正站在橋中央為一女子冠發(fā)。

燈火闌珊處,郎才女貌,好不登對。

我急紅了眼,上前拉開他的手,砸碎了那枚玉簪。

“陸斐,今日我及笄了,你那日說的娶我可還算數(shù)?”

我本就心屬于他,他又常到將軍府來見我。

這么多年京城中的人有目共睹。

他們與我父親一般,都沒敢為我張羅親事,等著這份默認的喜事開誠布公。

可陸斐臉色卻驟然大變,拉著那名女子匆匆離去。

隔日我更是聽說,他連夜離開了京城,杳無音訊。

我不信他會在我表明心跡后消失,日日在家中等他的書信。

一月,兩月,三月……他的書信終究沒有傳來。

父親等不及了,命母親為我張羅婚事。

我哀求母親,我說,“陸斐會回來的嗎,他會娶我的。”

我死命不從,不惜住在佛堂三年,日日抄經(jīng)祈愿。

望他早日歸來。

愿靈了,他歸來了。

可這份情深,成了我一個人的癡心妄想。

他向皇上請愿,娶左相之女為妻。

對我更是避之不及。

人們不再說,我是京城里最令人艷羨的女娘,小小年紀就覓得癡心郎。

人們只會說,“那個將軍府的女娘纏了小公子這么多年,也不知成婚那天該鬧成什么樣子?!?br>
我藏了五年,等了三年的心意一夜成了笑話。

那些擺在閣樓的稀罕玩意兒被母親一夜搬空。

我藏在床底舍不得吃的糕點,被母親嫌棄地踩在腳下。

“放了這么多年都餿了,就你把它當寶貝。”

我望著躺在地上長毛的糕點,掩面而泣。

母親嘆了口氣,告訴我:“那日我不過是在馬場同尊夫人聊了你父親平日里對你太過嚴厲的話,被陸斐不小心聽了去,這才有后來的事?!?br>
“我原以為他是喜歡你的,才一直沒同你說,如今看來,他們那樣的人家,我們是配不上的?!?br>
“你也為他耽誤了這么多年,該醒悟了?!?br>
我不再哭泣,望著母親點了點頭。

母親說得對,陸斐對我不過是惻隱之心。

我卻對他動了不該動的情。

是我錯了。

“好好呆在院子里,等著備嫁吧?!?br>
“女兒聽母親的。”

我安心配合喜婆,準備出嫁事宜。

往日里陸斐常來玩,院子里備了許多男子習(xí)武的暗樁,如今全被小云拿去廚房劈成柴火,扔進灶臺燒了。

我盯著空蕩的院子發(fā)呆時,管家通報陸斐來府中拜訪了。

他還帶著未過門的新婦。

我本不想去,奈何父親命人來請了又請。

待我姍姍來遲,落座后才發(fā)現(xiàn)陸斐旁邊坐著的是那日橋邊的女娘。

原來她就是左丞相府的孤女林月雅。

當年左右丞相為護佑皇上登基,肝腦涂地。

右丞相府損失慘重,左丞相府全軍覆沒,只剩遠在國清寺祈福的嫡女幸免于難。

陸斐娶她,無疑是所有人都喜聞樂見的事。

我打完招呼,看了眼陸斐身旁空著的位置。

走到父親身旁,加了個凳子默默坐下。

陸斐要成婚,我自然是不能像從前一般同他坐在一起嬉鬧了。

一旁的林月雅往我碗里放了一只蝦,親昵地朝我笑:“往日里聽說陸斐最喜歡來將軍府尋你玩了,謝謝你替我照顧他這么多年?!?br>
我愣了一下,還沒動筷。

身旁另一雙筷子替我夾走了那只蝦。

是陸斐。

“她蝦過敏,吃紅燒肉吧?!?br>
說完,他用筷子夾起一塊紅燒肉,卻在抬眼看我時,猶豫了片刻,將紅燒肉往自己的碗里放了。

“自己來吧,我一個外男終究是不方便的?!?br>
我垂眸,輕輕“嗯”了一聲。

難為他自知要娶妻了,帶著未過門的新婦來同我劃清關(guān)系。

他從前分明還會搶我手中的糕點吃,如今卻連在一張桌上吃飯都要如此客氣。

終究是往事成殤,困住的只我一人罷了。

飯后林小姐約我同他們逛集市。

我看了一眼陸斐欲言又止的表情,明白了他的意思。

“林小姐與陸小公子郎才女貌,天造地設(shè),該一同逛逛聊表心意才是?!?br>
“我這個往日里的友人,就不多打擾了?!?br>
隔日,小云在訓(xùn)斥院子里的婢女。

讓她們不許將外頭發(fā)生的事說與我聽。

其實,我早聽見了。

她們說昨日陸斐帶林月雅去猜了乞巧街上最難的燈謎,為她贏了那兒最大的彩頭。

僅一日,全京城的人都傳遍了。

右相府桀驁不馴的小公子為左相府遺孤拼盡全力,只為博美人一笑。

不僅如此,陸斐還帶她去護城河放花燈,聽說那個花燈又大又亮,是整條河里最閃的花燈。

我心被揪了一下。

做花燈的法子,是我教陸斐的。

他學(xué)了這么久終于會了,卻用它哄別的女娘了。


婚期前,宮中的梅妃舉行了賞花宴。

我?guī)е≡埔黄鹑?,找了好久才找到自己的位置?br>
在很末尾的一個不起眼處。

平日里陸斐帶著我,都是坐在前排。

如今他的身旁,坐著言笑晏晏的左相府孤女。

倒是我,回歸了原本屬于我的位置。

母親說的對,隔著重重官階,有的人我確實不該肖想。

梅妃嫌賞花太無趣,又命人取來投壺的玩意兒。

陸斐贏了,彩頭是一枚帶珠花的玉簪。

他看了眼林月雅,將玉簪輕輕放進她手里。

眾人響起艷羨的夸贊聲。

林月雅微微一笑,朝我走來,體貼地挽起我的手。

“送給嘉嘉妹妹吧,成婚后嘉嘉妹妹可就收不到陸郎的禮物了,我記得,嘉嘉妹妹最喜歡簪子了,對吧?”

一句話,勾起三年前我在橋邊拉開陸斐失手打碎玉簪的回憶。

陸斐皺起眉頭,看都沒看我一眼,只盯著林月雅,神色淡淡:“那是我送你的,她喜歡玉簪,你日后再挑一只送就是?!?br>
林月雅眼角彎彎,將玉簪往我頭上一插。

她沖陸斐吐了吐舌頭:“還不是你,給我送了這么漂亮的金簪,我都用不慣玉簪了,不如送給妹妹?!?br>
我捏在袖子里的手,掐進了肉里。

小云替我將玉簪從頭上拔了下來,憤憤道:“我們家小姐也不缺這一支玉簪,陸小公子送不出去的東西也別來霍霍我們家小姐?!?br>
林月雅臉色大變,揚起手就要甩小云一巴掌。

我眼疾手快,身子擋了一下,卻還是沒擋全,讓她扇到了臉頰。

她神色驚慌,往陸斐懷里躲了躲。

“對不起,嘉嘉妹妹,我只是想替你教訓(xùn)這不知輕重的婢女,沒曾想你會迎上來……”陸斐護著她,抬眸盯著我紅腫的半張臉,眼底流露出一絲疼惜。

“抱歉?!?br>
我望著他,淡淡道:“小云說得不錯,陸小公子送不出去的東西,不該拿來送我?!?br>
我如今可不是他該呵護的人了。

這顆因他而破碎的心,也收不下一支玉簪。

我腫著半邊臉回家。

父親嫌我又給他丟人了,將我關(guān)進佛堂面壁思過。

隔天,小云匆匆跑來扶我回院子,說陸斐帶著林月雅來了。

小云替我洗漱完畢后,林月雅走進了閨房。

她笑語嫣然:“我讓陸斐在門外候著了,他一個外男進未出閣女眷的閨房終究是不合適的?!?br>
我瞥見墻角那一抹高挺身影,從前少年不羈的笑縈繞耳拌。

“嘉嘉妹妹,我若進你閨房可就真要娶你了,你可就不能嫁給別人了?!?br>
是不合適。

他娶了別家女娘。

我也要嫁給別人了。

林月雅輕言輕語,為昨日之事向我道歉。

我說沒事。

她莞爾一笑,同我講了許多陸斐往日里對她的種種好。

她講乞巧街陸斐為她贏彩頭的奮力一搏。

講塞納河畔最大最圓的花燈。

講那枚價值不斐的發(fā)簪。

“真好?!?br>
“真羨慕你?!?br>
“是很不錯?!?br>
聽來聽去,我都客客氣氣附和。

統(tǒng)共都是他對她好的事,我祝福他便是。

最后,她摸著腰封,抹著那枚半截玉佩嬌俏地說:“陸斐爹娘給我的,龍鳳玉佩,我如今也算是守得花開見月明了,嘉嘉妹妹也快些找到如意郎君才是?!?br>
我笑了笑:“快了?!?br>
“是嗎?

那可太好了,日后說不定我們還有機會四人一同出游呢!”

我沒騙她,我確實快成親了,就在三日后。

林月雅很高興,起身跑到院外同陸斐說道。

他們臨行前,陸斐倚在窗外低聲對我說:“倒也不必這般著急,慢慢找便是,你值得更好的。”

我瞥了一眼他空空如也的腰封,“嗯”了一聲。

往日他的腰間掛著我為他求的平安符,如今該是為那枚玉佩空出了位置。

落日余暉灑在他離去的肩上,林月雅攸地扭頭朝他嬌笑。

活脫脫一對羨煞旁人的璧人。


隔日府中貼起了紅紙,張燈結(jié)彩,喜氣洋洋。

為我出嫁做準備。

卻不想門外忽然涌進一群禁軍,將府中攪了個翻天覆地。

其中最破敗不堪的,是我的院子。

那些為出嫁準備的東西全被毀了去,僅剩一身嫁衣被小云死死護在懷里。

“這是女子出嫁的嫁衣,不許你們碰!”

搜查的禁軍面若冰霜:“林姑娘的玉佩丟了,玉佩中藏著虎頭軍的魚符,昨日林姑娘就來過你們這,是誰拿了給我交出來,否則休怪我刀劍無眼!”

我護著小云,面色凝重:“我們沒人知道玉佩中有魚符,自是不敢偷盜,你們查了便是?!?br>
禁軍揮手,又一次將院子攪了個翻天覆地。

一無所獲。

半響后,兩道人影匆匆到來。

林月雅依在陸斐身旁,哭哭啼啼。

“若魚符被人拾了去,再做些壞勾當,該如何是好啊……”陸斐面色微沉,安慰她的同時,將目光移向我。

“嘉嘉,把魚符交出來。”

我怔了一下,“你覺得是我偷的?”

他面色不耐,淡淡道:“昨日沒帶你求的平安符,你生氣我理解,但你不該拿走月雅的東西?!?br>
我雙肩抖動,紅著眼眶:“陸斐,你就這么看我?”

“我說了沒拿就是沒拿,大不了讓你搜就是,又何必懷疑我。”

陸斐沉默半響,深深看了我一眼。

“嘉嘉,拿出來。”

我忍著氣,眼淚奪眶而出。

“我說了,我沒拿?!?br>
他沒了耐心,抬手一指。

“去搜這里,這下面有個密室。”

我心一沉,不可置信地望著他。

這是我放寶貝的地方,如今更是放了許多出嫁的嫁妝。

他曾向我保證,絕不將此處密室告知別人。

誓言又一次被現(xiàn)實擊碎。

“公子,找完了,沒有?!?br>
他望著翻出來損壞的滿地狼藉,同我道歉:“抱歉,這些東西我陸府全部照價賠償?!?br>
小云憤憤不平,護在我跟前:“公子可別說笑了,賠償能彌補我們家小姐這些時日辛苦為出嫁做的……”我捂住了她的嘴,冷冷道:“好,你帶他們?nèi)e處尋吧?!?br>
陸斐“嗯”了一聲,門外忽然跑來一名婢女。

“找到了找到了,昨日公子陪小姐去香坊尋香,落在那兒了?!?br>
林月雅捧著玉佩,止住了哭聲。

“都怪我,非要你陪我去尋什么香,弄丟了玉佩毀了嘉嘉妹妹的院子……”陸斐神色淡淡,可我分明瞧見了他眼中看穿一切的神情。

這拙劣的把戲,他這樣頑劣的人在外頭見得多了。

怎會看不穿?

不過是喜歡,才不揭穿。

我還有什么不明白的。

臨行前,林月雅湊近我耳邊輕飄飄地說:“當年你砸碎我玉簪,我還你一巴掌,陸斐在你這留下的痕跡,我也盡數(shù)毀了去,嘉嘉妹妹,這是你該你還我的?!?br>
這些話,陸斐這個習(xí)武之人該是能聽見的。

可他沒有任何動作。

只是瞥了眼小云抱在懷里的嫁衣,語氣懇切。

“小云姑娘,祝你出嫁順遂?!?br>
小云還欲說什么,讓我拉住了。

事到如今,又何必讓他知道我即將出嫁。

待他們走后,我盯著破敗不堪的院子,笑了笑。

“把那些能用的都撿起來裝箱吧。”

“同父親說一聲,婚宴……去江南再辦吧?!?br>
京城的回憶,就讓它埋在這片土里吧。

隔日,我?guī)闲≡疲b了十八車嫁妝,前往江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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