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夜幕降臨,天黑得快看不清路,祁星才降下車速。
感受到耳旁的風(fēng)聲不再那么猛烈,姜昭蘇把頭從臂彎里抬起來,茫然地看向四周。
他們已經(jīng)駛出繁華城區(qū),現(xiàn)在正處于一條寬闊的車道上。
郊外的空氣要比城里清新許多,周圍是大片大片的農(nóng)田。
車又開了近十分鐘,姜昭蘇看到一個小鎮(zhèn)。
祁星也在這時把車停下來。
“下來吧,富貴。今天我們在這里休息。”
祁星對她說,從駕駛位起身繞過來,伸手準備幫她拉開車門。
只是他的手還沒放到車門上,姜昭蘇就已解開身上的安全帶,雙腳用力,一個騰空翻,直接從副駕駛躍了出來。
雙手舉高,完美落地。
做完這些后,姜昭蘇順便還用黑黝黝的眼珠子白了祁星一眼。
切。
剛才嚇她嚇得起勁,現(xiàn)在又假惺惺來裝紳士。
誰用他幫忙。
然而祁星是個腦回路清奇的神經(jīng)病。
有時會突然莫名其妙的生氣,說一些嚇死尸的話,有時也會脾氣很好,怎么和他鬧都沒事。
被她鄙視了,祁星沒有羞惱或者生氣,反而還雙手合十,給她鼓掌。
“哇塞,富貴這身手都可以當(dāng)體操運動員了,厲害哦?!?br>
他這個反應(yīng)讓姜昭蘇感覺自己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氣死尸了。
同城里一樣,這個小鎮(zhèn)也很荒涼,根本見不到什么人影。
只有幾個喪尸被他們跑車發(fā)出的聲響吸引,嘶吼著跑過來,被祁星用藤蔓干脆利落地絞斷頭顱。
這個小鎮(zhèn)雖然小,但五臟俱全。
除了居民的自蓋房外,也有一些商戶和賓館。
祁星找了家賓館,招呼姜昭蘇一同進去。
這家賓館一樓是吃飯的食堂,二樓才是休息的房間。
祁星進去后,先奔廚房,翻找有沒有能吃的食物。
一下午,姜昭蘇都沒有見祁星進食,還以為男人是不食人間煙火,只喝露水的小仙男呢。
現(xiàn)在看祁星翻箱倒柜找吃的,才對他人類的身份有了一絲實感。
這次祁星運氣不佳。
食堂的儲物間早被洗劫一空。祁星找了半天,只找到幾顆發(fā)霉的包菜,上面發(fā)霉的地方散發(fā)的惡臭味兒比姜昭蘇身上的味道還刺鼻作嘔,實在是下不去嘴。
看祁星剝了半天,最后還是頗為惋惜把那幾顆包菜扔掉,姜昭蘇不禁對自己現(xiàn)在的喪尸身份有一些慶幸。
幸好她現(xiàn)在是喪尸,不用對吃人有太多負罪感。
不行的話,祁星也吃點兒吧。
反正看他也不太想做人。
姜昭蘇真是這樣想的,伸出一只圓手,指了指祁星身后的背包:“嗷嗷!”
“又餓了?”
祁星從背包里給她掏肉,但姜昭蘇并沒有探過來頭讓他幫忙解嘴上的止咬器,反而用兩只包成圓球的手夾住他的手臂,把那塊肉往他臉上送。
嗷嗷!”
姜昭蘇讓祁星張嘴。
“???”祁星反應(yīng)過來她是什么意思了,“讓我吃???”
“嗷!”
姜昭蘇點頭。
“我不吃。”
姜昭蘇有點震驚,沒想到祁星看著毫無底線,在這方面還挺有人性的。
但祁星隨后就又說:“這肉酸的,不好吃?!?br>
姜昭蘇:“…………”
連發(fā)霉包菜都不想放過的人沒資格嫌棄她的口糧吧?!
最終祁星用一種極其痛心的表情,從他那百寶包里掏出兩塊壓縮餅干,就著一瓶干凈的水,解決了晚餐。
兩人上樓。
喪尸是夜行動物,在晚上要比白天更加活躍。
雖然奔波了一天,姜昭蘇卻并不感到疲倦,反而覺得自己要比白天有精神。
祁星應(yīng)該也知道這點,用繩子把她捆住房間的大床上,自己去了另一間屋子休息。
夜色漸深,姜昭蘇卻越來越清醒,躺在床上怎么都睡不著。
在姜昭蘇還以為自己失眠了,逐漸煩躁的時候,她突然聽到走廊好像有人在哭。
“嗚嗚……嗚嗚……”
姜昭蘇的房間沒有關(guān)窗。冷風(fēng)從窗戶灌進來,發(fā)出詭異的呼嘯聲,和走廊分不清男女的細弱哭叫混在一起,在漆黑無光的夜晚顯得格外瘆人。
起初姜昭蘇還以為是自己幻聽了,在發(fā)現(xiàn)這哭聲是真的,并且好像離自己越來越近時,姜昭蘇感覺自己全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握草,這不是末世嗎?
怎么還有鬼?。?br>
姜昭蘇慫了,扭動身子,想掙脫束縛住自己的麻繩。
晚上喪尸的攻擊性會大幅提升,行動也會變得更加靈活敏捷。
姜昭蘇憋著氣使勁,床被她掙得咯吱咯吱作響。
終于,捆住她的繩子發(fā)出“嘶”的斷裂聲后,盡數(shù)斷開。
但與此同時,那恐怖瘆人的哭聲也離她越來越近,已經(jīng)來到她的門前。
姜昭蘇感受到了一股很奇怪的氣息。
像人,又像同類。
“嗚嗚……嗚嗚……媽媽……”
門口傳來尖銳的聲響,是那玩意兒在用指甲劃賓館的木門。
姜昭蘇的神經(jīng)緊繃到極點,正當(dāng)她實在忍受不了這種陰冷窒息的氛圍,從床上一躍而起,要去門口看個究竟時,床底突然躥出一條藤蔓,纏住她的腳踝。
“嗷?。 ?br>
藤蔓表面冰涼濕滑,原本就神經(jīng)緊張的姜昭蘇被這怪異的觸感嚇得慘叫一聲,然后被藤蔓迅疾拽進床底。
接著一只溫暖的大手替代藤蔓攥住她的腳脖子,把她撈進懷里。
祁星不知何時潛入她的房間,單膝跪地躲在床后,一只手臂圈住她肩膀,食指豎在唇間示意噤聲,用氣聲低低對她說:“富貴,我們遇上麻煩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