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不敢吱聲。
管媽媽在一旁道:“大奶奶,差不多得了,這些畢竟都是侯府的老人,在侯府服侍了這么久,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您一來就逼得他們活不下去,傳出去對您的名聲也不好?!?br>
“到底是夫人身邊的管事媽媽,嘴皮子就是利索,一張口就說大奶奶把侯府老人逼得活不下去,這要是哪天走路不小心跌死一個,是不是也得算到大奶奶頭上來?”眾人耳邊忽然傳來一道清朗的少年聲音。
馮君喜聞言轉(zhuǎn)過頭去,只見謝之屹帶著一身暮春燦爛的陽光,一雙春水嬌淺的含情目遙遙地鎖著她,玉人一般從遠(yuǎn)處向這邊走來。
侯府仆眾向他行禮,口稱“二爺”。
到了近處,他規(guī)規(guī)矩矩地朝馮君喜行了一禮,道:“大嫂。”
馮君喜回了禮。
聰哥兒一把抱住他的腿,仰頭道:“二叔,你怎么來了?”
謝之屹將他抱起來,道:“二叔的娘親也有嫁妝存在府庫中,好久沒來清點(diǎn)過了,聽說今天你母親來府庫清點(diǎn)物件,便也一道來看看?!?br>
說著他看向一旁的管媽媽,道:“管媽媽,你是夫人身邊得力的媽媽,相信你應(yīng)該知道當(dāng)下人最要緊的便是管住口舌,現(xiàn)在我要問你,方才大嫂哪句話要逼死府里的老人了?”
管媽媽本來說那番話就是為了挑撥馮君喜與府里這幫老油條的離間,馮君喜的話根本無可指摘,當(dāng)下訕笑道:“我就是隨口一說。”
“這是能隨口說的事?知道的是你一把年紀(jì)沒規(guī)矩,胡說八道,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夫人指使你挑撥大嫂與侯府老仆的關(guān)系,故意讓她難堪呢。聰哥兒,來,代替你祖母教訓(xùn)教訓(xùn)這個不修口舌的老媽媽?!敝x之屹將聰哥兒抱到管媽媽面前。
聰哥兒剛看見桂媽媽扇人,覺得可威風(fēng)了,聽謝之屹這么說,當(dāng)下也不含糊,伸出小手啪的一下就扇了管媽媽一巴掌。
管媽媽愣住了,她萬沒想到聰哥兒居然敢扇她巴掌。
跟了夫人這么多年,她還從未被什么人扇過巴掌。馮君喜就算再不高興,看在夫人的面子上也絕不敢讓桂媽媽來扇她巴掌,沒想到,她居然被一個孩子扇了巴掌。
聰哥兒見她直勾勾地看著自己,還以為她不服氣,于是又扇了她一下,“啪”的一聲,這次扇得更響。
管媽媽猛的回神,伸手捂住臉叫道:“聰哥兒!”眾目睽睽的,她感覺自己一張老臉都丟光了。
“怎么了?聰哥兒不能替他祖母教訓(xùn)你?”謝之屹問。
“老奴若有錯處,自有夫人教訓(xùn)。”管媽媽道。
“聰哥兒已經(jīng)教訓(xùn)了,你待怎的?扇回來?”謝之屹冷冷地瞧著她。
他此刻的模樣很像馮君喜夢里的模樣,冷若名刀,凜凜不可侵犯。
管媽媽自是不敢的。
姚黃在一旁看看謝之屹,又看看馮君喜,若有所思。
“還等什么?不開門嗎?”謝之屹冷聲道。
眾人回過神來,管媽媽忍下一口氣,拿出鑰匙過去把庫房門上的大鎖打開。
眾人進(jìn)了庫房,目之所及,到處都是架子,不過大多是家具和箱子,擺得滿滿當(dāng)當(dāng)。
桂媽媽看著偌大的庫房內(nèi)部,眼睛都直了。雖不知那些大大小小的箱子里裝的是什么,但光是看得到的那些衣柜屏風(fēng),桌椅板凳,都是紫檀黃花梨這等好木頭打造的,更別說那些被精心收在箱子里的物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