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佑年的本色是向日葵:向陽而生,光鮮奪目。
——《安安日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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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賽時間是上午九點半開始,兩人從車站出來時已經(jīng)是九點。
程安有些著急,林佑年攔了一輛出租車,不停催促師傅快點。
所幸車站距離藝術(shù)展覽中心不遠(yuǎn),就用了十分鐘。
可能是因為今天是元宵節(jié),市藝術(shù)展的人并不多,來的人大多都是參賽考生。
他們跟著工作人員的引領(lǐng)在一樓大廳候場,考場在三樓。
工作人員說,三樓考場設(shè)施出了點意外,考試時間會往后推遲一點。
從進(jìn)門開始,程安的注意力都被這里的藝術(shù)品所吸引,好奇地去觀摩那些畫作。
林佑年看不懂那些東西,干等著有些無聊,“你在這等著我,我去外面買點吃的。”
“好?!背贪残χ鴳?yīng)聲,“你小心點?!?br>
“該小心的人是你?!绷钟幽暧行┎环判?,叮囑道,“不要亂跑,就在這一片待著?!?br>
“不許和陌生人說話,不要跟陌生人走,還有——”
“知道了知道了?!背贪猜牭媚X殼疼,忙不迭推著他趕快走。
于晚還真說對了,他怎么這么婆婆媽媽的啊。
程安還算聽話,就在畫展區(qū)域徘徊著,準(zhǔn)備把所有的畫作都看一遍。
這么多畫作中,程安唯獨久停在一幅向日葵油畫跟前,它色彩明艷亮麗,很抓人眼球。
以程安現(xiàn)在的水平,定然是畫不出這么美麗的畫,而且她對油畫的掌握還不成熟。
一想到等會參賽的題目還是油畫,程安就不自覺嘆了口氣。
“小哲,快過來,這副向日葵真的好看?!鄙砗笥形粙寢尯爸约旱暮⒆舆^來欣賞。
“好?!甭犅曇羰莻€男生。
程安很自覺地走向另一邊,主動給他們讓道。
“向陽而生,光鮮奪目,是向日葵的本色。”
身后再次響起男生的聲音,程安莫名被這句話吸引。
回頭去看,那幅畫面前已經(jīng)簇?fù)砹撕枚嗳?,連那個男生的背影都看不到了。
程安沒多想,繼續(xù)去觀望其他作品。
“請考生們注意,九點半進(jìn)考場?!惫ぷ魅藛T拿喇叭喊著,“請各位參觀者移步二樓,為考生們開道,謝謝配合?!?br>
程安有些茫然地跟著考生們走,路過那幅向日葵畫作,撿到了一串鑰匙。
應(yīng)該是剛剛來參觀的人丟的吧,程安掃了一眼沒見到工作人員,不知道該怎么辦。
林佑年買完東西,急匆匆地跑過來,“你們要進(jìn)考場了是吧?”
“嗯嗯?!?br>
話間,林佑年從包里掏出一個飯團(tuán)和一瓶酸奶給她,“拿著,餓了就用這個墊肚子。三個小時呢。”
“我問過工作人員了,考試期間可以吃東西?!?br>
程安接過手,點頭應(yīng):“好。”
看了眼手里的鑰匙,程安遞給他,“我剛撿到的,說不定等會主人就會來這找?!?br>
“我在這等著主人來就行。”林佑年欣然應(yīng)下,推著她去樓梯口,“快點上去吧,加油?!?br>
程安捂著掌心里的飯團(tuán),還熱乎乎的,就像林佑年的笑容一樣,帶著源源不斷的溫度,給她傳送力量。
這次比賽還算人性化,油畫所用的顏料畫筆考場都一應(yīng)俱全。
程安進(jìn)了畫室,找到自己的座位,把飯團(tuán)和酸奶放到畫板下面。
只要想到是林佑年送的,她就開心,信心滿滿地去作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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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生離開后,一樓大廳就空蕩蕩的,林佑年搬了個板凳坐在那幅向日葵畫下面等著。
不知道失主會不會過來找鑰匙。
反正也沒什么事,林佑年就掏出手機(jī)打游戲消磨時間。
等林佑年玩累了,已經(jīng)是中午了。
程安應(yīng)該快畫完了吧?
林佑年再次拿起放在地上的一串鑰匙,百無聊賴地在眼前晃悠著,竟然發(fā)現(xiàn)這掛墜的圖案就是一朵向日葵。
這鑰匙主人應(yīng)該是個女生吧?
忽地,一位大高個男生出現(xiàn),客客氣氣地說:“不好意思,這個鑰匙是我丟的?!?br>
林佑年愣了三秒,旋即把鑰匙給他,“物歸原主,不枉我在這等了三小時。”
“小弟弟,謝謝你了?!蹦猩p笑了下,很隨和地說。
小弟弟?
林佑年皺眉,不喜歡這個稱呼,“咱倆看著一樣大吧。”
“我今年14歲,上初一?!蹦猩捯魟偮洌陀幸晃淮┲氖迨搴八?,“小哲?!?br>
他轉(zhuǎn)身回應(yīng)了一聲:“爸?!?br>
“你媽媽呢?”
“我媽在旁邊超市買東西。”
“那走吧,我們?nèi)フ夷銒尅!本焓迨鍞堉猩庾?,“今天元宵?jié),想吃什么口味的湯圓呀?”
男生回頭沖林佑年笑了笑:“謝謝你了,我叫向哲?!?br>
林佑年正回想著他那句“我今年14歲,上初一”,猜想著這男生莫非是留級了吧,竟然比他大一歲。
等他的思緒轉(zhuǎn)回,警察叔叔和男生早已消失于視線。
那個男生說自己叫什么名字來著?
林佑年沒聽清。
下一秒樓梯口熙攘著一群人出來,他急忙起身,去找程安的身影。
林佑年沒問她考得怎樣,而是想起方才聽到的談話,笑嘻嘻地說:“今天元宵節(jié),我們?nèi)コ詼珗A吧?”
程安跟著他出去,點頭應(yīng)聲:“好啊。”
林佑年:“那你喜歡吃什么口味的湯圓呀?”
“看你吧,我不挑?!背贪蚕肫鹉谴€匙,隨口道,“鑰匙還給失主了嗎?”
“還了。”林佑年翻著手機(jī)找導(dǎo)航,漫不經(jīng)心地道,“一個長得沒我?guī)涍€比我大的男生,我還沒記住他的名字。”
程安噗嗤笑出聲:“林佑年你少自戀了,大街上隨便找個人都比你長得帥?!?br>
“......”
就因為這句話,林佑年記恨了好長時間,干什么都要證明自己很帥,比任何人都帥。
程安只會故意激他,做鬼臉,“你最丑,林佑年最丑。”
這句話誰受得了,更何況是那么驕傲的林佑年。
他才不能忍受別人說自己丑。
有那么一段時間,林佑年真的快被她氣死了,總想著要找什么辦法治她。
每次她說他丑,他就趾高氣昂地說:“小妹妹沒大沒小的,怎么跟你哥說話的啊?!?br>
程安氣得臉通紅,吵吵嚷嚷道:“誰是小妹妹啊,你才不是我哥!”
“……”
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全班真的誤以為林佑年和程安是兄妹。
這學(xué)期開學(xué)后,程安總是聽到同學(xué)們說這樣的話——
“程安,你哥去哪了?”
“你哥對你也太好了吧,還知道上體育課時給你送水?!?br>
“你哥哥好帥啊,學(xué)習(xí)成績還那么好?!?br>
這些話,程安起初聽得不舒服,心里也越來越抵觸別人說她是林佑年的妹妹。
但她好像又做不了什么去阻止這些謠言。
直到期中考試的前一天,隔壁班的班花連悅悅偷偷找程安,給她送一大包零食討好她。
“程安,能幫我追你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