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眼前的靈寵只是一條巴掌大的小黑蛇,但柳折枝知道他比開了靈智的靈寵還要有靈性,具體表現(xiàn)就是自己一說疼,小黑蛇就晃悠著腦袋圍著那幾個牙印看。
看看牙印再看看他的臉色,即便一條蛇沒有表情,光是這些動作就足夠體現(xiàn)出關心了。
“蛇蛇,疼。”
柳折枝又說了一次,其實沒有很疼,對他來說這些傷痛都不算什么,他就是想看蛇蛇會不會更加關心自己。
果然,小黑蛇動作看著更急切了,很快又伸出蛇信子在那牙印上舔了舔。
對傷口沒效果,但心意是夠了的。
柳折枝看得心中暖暖的,越發(fā)喜歡自己撿到的蛇蛇了,覺得或許是自己要死了,最后一點氣運都用在了遇到蛇蛇身上,能在最后這些時日里有蛇蛇陪伴。
比起人心,果然還是動物來的更真誠。
他救了蛇蛇,蛇蛇就會感激他,對他好,關心他,純粹又質樸,不會夾雜人類的算計和利用。
“蛇蛇,日后你我相依為命,可好?”
話題跳躍的太快,墨宴還在擔心自己咬狠了把他疼死呢,被他給問懵了。
不是,你們正道都是一群道貌岸然的奸險狡詐之徒,段承乾更是其中最陰險的王八蛋,你是他的首徒啊,誰把你教得跟傻子似的?
哪個正經(jīng)修士會要跟一個靈寵相依為命,你沒修為也沒腦子嗎?
墨宴就是現(xiàn)在不會說話,會說話絕對要仰天長笑,笑話死他。
然而下一秒柳折枝的話就把他聽得僵住了。
“蛇蛇若是愿意,便把頭搭在我掌心,我時日無多,不能契約你,免得你受我拖累,你我君子之約就好?!?br>
柳折枝攤開掌心送到他面前,“救不回墨宴,這具身體日后也沒人用了,我如今沒有修為,不能助你化形,那便等我身死道消,你煉化了我,以此化形吧?!?br>
“想來我也最多活不過百年,你陪我這百年,我以身渡你化形,就當是答謝你,也全了你我相識一場的因果了?!?br>
嗓音清冷淡漠,語氣無波無瀾,這才是墨宴從前認識的柳折枝。
可那和交待遺言一樣的話卻聽得墨宴心情復雜。
柳折枝對生死太過漠然了,根本不在乎他自己要死了,甚至死后連個全尸都不想留,要把尸體留給一只靈寵吞吃煉化,助靈寵化形。
而那靈寵……與他相識才不過兩日,他連個契約都不結,怕他自己沒有修為,拖累靈寵。
墨宴不知道該說他是太冷漠,還是太善良。
柳折枝這個人,過去的五百年他一直以為是座冷心冷清的冰山,把別人的好意棄之如敝履,可經(jīng)過這兩日的相處,尤其是聽說柳折枝其實知道他的很多好意之后,他發(fā)現(xiàn)好像是自己看錯了,從來都沒看透過。
怎么形容呢,就是柳折枝好好的一個人,長了張嘴卻不用,簡直氣死人。
“蛇蛇……不愿意么?”
太久沒得到回應,柳折枝攤開的手掌顫了顫,眼底的失望一閃而過。
明明語氣也沒什么起伏,墨宴卻聽出了他的失望和難過,腦子還沒反應,蛇頭就先放上去了,當當正正的搭在他要往回收的掌心。
一人一蛇都愣住了。
柳折枝是沒想到還能峰回路轉,墨宴則是……
他娘的,我怎么就放上去了?!
不對不對,絕對不對勁,是不是柳折枝給我下了什么符咒,他控制我放上去的?
誰要跟死對頭相依為命?。∥姨锰媚ё鹉樏嫱摹?br>
“蛇蛇你答應了?”柳折枝又驚又喜的摸摸他的蛇頭,低下頭“?!钡囊宦暎昂蒙呱?,親親?!?br>
墨宴:……
算了,都已經(jīng)這樣了,就勉為其難跟他相處一下吧,反正他現(xiàn)在就是個廢人,也沒有修為,就是發(fā)現(xiàn)了我的身份也不能把我怎么樣。
柳折枝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只知道自己和蛇蛇雙向奔赴了,蛇蛇心甘情愿陪著自己,高興得一連親了他好幾口,“蛇蛇好乖,么么么……”
墨宴被親的蛇頭亂晃,要多無語有多無語。
親個屁!親得老子頭上一股你身上的香味,煩死了!
一個大男人怎么弄得那么香,跟抹了胭脂水粉似的,難聞死了!
等柳折枝親完了,墨宴立刻回到軟墊上盤成一團,不想被逮著機會繼續(xù)親,結果鼻間時不時聞到頭頂?shù)南阄?,聞得他越來越好奇?br>
柳折枝身上到底怎么弄得這么香?也不是胭脂水粉的嗆人,淡淡的,就……還挺好聞。
墨宴偷偷盯了柳折枝三日也沒找出原因,沒見過柳折枝往身上涂任何東西,殿內(nèi)也不見點什么香,身子虛弱的人每日除了喂他喝血,大部分時間都在睡覺。
奇怪了,難不成就純是體香?
越好奇就越忍不住盯著柳折枝看,越看越好奇,第四日墨宴已經(jīng)習慣性的睡醒就盯著床榻方向看了,結果猝不及防看到柳折枝垂下的一縷發(fā)絲白得刺眼。
不該這么快的,就算沒有修為,天人五衰也不至于不過一月就讓柳折枝有發(fā)絲完全變白,除非是……還在繼續(xù)傷根基。
墨宴想到了他每日喂自己喝的血。
已經(jīng)在控制不多喝了,沒想到對柳折枝如今的身子來說還是太多了,吃補氣血的丹藥也補不回來。
一邊是自己想快速養(yǎng)好傷,一邊是會加速柳折枝的天人五衰,墨宴猶豫了,最后在柳折枝睡醒再喂他喝血時只輕輕咬了一口,不過吸了十幾下便停下了。
“蛇蛇?”
每日他都喝血喝得很香很歡快,今日卻只喝一會兒就不肯喝了,柳折枝不明所以,變換著方位把手指往他嘴邊送,卻遲遲不見他張嘴。
“是不喜歡這根手指嗎?”
柳折枝又換了一根手指伸過去,發(fā)現(xiàn)他還是不咬又繼續(xù)換,最后把手指都換遍了,連手腕都遞過去了,依舊沒等到蛇蛇來喝。
“是不好喝了么?”柳折枝盯著自己的手腕自言自語,“我近日體內(nèi)經(jīng)脈中靈氣越來越少了,會影響血的味道么?”
老子不喝就是不喝,懶得喝,嫌累!
墨宴晃悠著尾巴尖盤回去,相當高冷。
本尊的事你少管!
“蛇蛇,你說是不是不好喝……額……你不能說話。”柳折枝無奈的嘆了口氣,“罷了,我今日還有些力氣,還是試試去給你捉蟲子吧。”
墨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