喘氣?
是啊,她好久好久都沒大口呼吸過了。
這段婚姻掐著她的咽喉,甚至斷送了她求生的意志。
她要活著,要活下去!
“對!就是這樣喘氣!”
“血止住了,止住了!立刻處理好胎兒!”
醫(yī)生急急忙忙地徘徊在病床前。
她好歹從閻王爺那里回來了。
孩子卻沒保住,護士匆匆拿起來讓她看了一眼,就扔進了消毒廢物處理箱。
那是一個成型的胚胎,青紫色的,眼睛還緊緊閉著呢。
她鼻尖一酸。
十月懷胎,以血肉供養(yǎng)著孩子,祈盼他出生時的第一聲啼哭。
什么都沒了。
連帶著她對沈墨辰最后一絲期待,一同銷毀殆盡。
床褥換成新的,林婉柔也被轉(zhuǎn)移到了普通病房。
這時,門外才傳來熟悉的腳步聲。
“婉柔,你還好吧?”
“墨辰也真是的,非要參加我的訂婚宴,連你生孩子都不管了?!?br>“聽醫(yī)院的人說,你羊水栓塞了,真是好險??!”
顧青璇提了一袋水果。
輕輕地放在了床頭柜上。
“林婉柔,你甩什么臉色?”
“青璇忙完立刻就來看你,你連個感謝都不會說嗎?”
沈墨辰跟在她的身后。
冷冷地盯著床上臉色慘白的林婉柔。
“我為什么要謝?”
“是我逼你們過來看我的嗎?”
林婉柔淡淡地開口。
和往常不一樣,她沒有避開沈墨辰的視線,反而直接迎了上去。
冷冷地回盯著他。
沈墨辰惱了。
“你這話什么意思?”
“人家青璇是干部的女兒,海外留學(xué)的高級知識分子?!?br>“來看你,是你的榮幸,你都能借著這事,和鄉(xiāng)下七大姑八大姨侃一年?!?br>顧青璇打斷了他。
她嗔怪地看了他一眼。
“都是革命友誼,別說這些?!?br>“婉柔,我知道你心里膈應(yīng),不喜歡我?!?br>“可我和墨辰是打小就認識的,一起在大院玩到現(xiàn)在,他敬我為知己,才會去參加我的婚宴,疏待了你?!?br>“你別不高興,我會教育他,讓他多把心思放到你身上。”
林婉柔冷笑一聲。
被愛的人連說話都這么有恃無恐。
“不必了。”
“你們繼續(xù)你們的革命友誼。”
“手搭在腰上,嘴貼在臉上,不怕你婆家說事就行?!?br>一聽這話,顧青璇神色大變。
臉青一陣,白一陣的。
沈墨辰氣得捶墻。
“狗嘴吐不出象牙!”
“村婦就是村婦,滿腦子空空,都是那下半身的事!”
“你生個孩子就了不起了?竟然敢這么對我說話!”
“話你也已經(jīng)說出口了,過幾天別哭著求我回家!”
他帶著顧青璇氣沖沖地離開了。
林婉柔竟然松了一口氣。
她沒想到,自己原來是這么厭煩眉來眼去的倆人。
斜眼看去,那華麗的果籃包裝下,是再平平無奇不過的水果。
可就這材料費,能在鄉(xiāng)下集市買好幾籃的果子呢。
只是如果這樣感嘆了,沈墨辰一定會說,她果然是鄉(xiāng)下的,沒一點品味和見識。
從前,她在心里,也給沈墨辰包裝了昂貴的塑料彩帶,傻傻地認定了他是可貴的人。
沒想到,他也就那樣平平無奇。
和所有男人一樣,愛找刺激,愛面子,愛著高高懸掛在枝頭的白月光。
她叫住了出門的護士。
“同志,勞煩你幫我去紡織廠一趟。”
“告訴吳書記,我愿意接受外派到深圳的任務(wù)?!?br>“十五天后,可以到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