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啊?!?br>伴著問候聲落下,醫(yī)生緩緩地推開病房門走了進來。
她來到床尾伸手慢慢地搖起床鋪,把病床升到了一個舒適的角度。
“現(xiàn)在還好吧?有沒有哪里不舒服?”
紀舒搖搖頭。
“頭孢配酒的滋味不好受吧,下次可千萬不能再把消炎藥和酒一塊兒吃了啊,這次算是你運氣好,有驚無險。”
紀舒點點頭,看著醫(yī)生禮貌道謝:“知道了醫(yī)生,謝謝您醫(yī)生?!?br>醫(yī)生微笑著擺了擺手,“沒事,這都是我們應該做的,也幸虧送來的及時?!彼噶酥刚驹谂赃叺年懡虼?。
她再次叮囑,“感冒期間忌酒忌辣,飲食要清淡,再休息一下就可以回家了?!?br>紀舒重重地點了點頭。
得到她的回應后,醫(yī)生離開了病房。
整個病房瞬間陷入了靜默,安靜得只能聽到兩人輕微的呼吸聲。
就在這時,走廊里突然傳來一陣不疾不徐的腳步聲。
聲音由遠及近,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了人的心上,讓人不由得緊張起來。
下一秒,病房的門被輕輕地推開,陸老爺子威嚴的身影出現(xiàn)在了門口。
他的臉色沉得像是可以擠出水來,眼神犀利如刀,直直射向一旁的陸津川。
老爺子拄著拐杖緩緩走進病房,目光掃到躺在病床上臉色蒼白的紀舒后,原本緊皺的眉頭瞬間又往上挑高了幾分,滿臉怒容地轉頭瞪向了一旁的陸津川。
“爺爺,您怎么來了”陸津川趕忙大步迎上去,小心翼翼地攙住老爺子的手腕,把他攙扶到旁邊的沙發(fā)處坐下。
陸老爺子目光如炬,直直地盯著陸津川說:“我孫媳婦生病了,我就不能來看看?”
話落,他突然舉起手中拄著的拐杖,毫不留情地朝著陸津川的小腿狠狠地砸了下去。
拐杖掉在地上發(fā)出一聲悶響。
陸津川根本來不及躲,硬生生地挨下了這一下。
但他像是沒有感覺到疼一樣,表情絲毫未變,臉上沒有流露一絲惱怒。
陸津川若無其事地彎下身撿起了掉落在地上的拐杖,輕輕地放回老爺子的手心,“爺爺,這可不能亂砸,小心傷到自己。”
陸老爺子冷哼一聲,緊緊握著拐杖,用力地往地上重重一點,聲色俱厲道:“哼!我這根老伙計,陪我走過十多年風風雨雨,它只砸那些無情無義的負心漢!”
陸老爺子這番話究竟是說給誰聽的,病房內(nèi)三個人心里都跟明鏡似的。
陸老爺子一邊說一邊顫抖著伸出手指,毫不留情地指向陸津川,痛心疾首地呵斥:“你呀你呀!你都已經(jīng)結婚了就不能收收心嗎?”
“結婚后家不回,成天住在外面像什么樣子!現(xiàn)在居然還有閑情去報批什么煙花燃放,你是不是以為當了個總裁我就不敢罵你了?你還記得誰是你老婆嗎?”
陸老爺子耳提面命地當著紀舒的面教育了陸津川一頓。
但她此刻的心里卻都是陸老爺子剛才說的那句話。
原來昨晚那一場絢爛的煙花盛宴,是陸津川專門為徐星媛而準備的驚喜。
北城明令禁止私下燃放煙花爆竹,而昨天晚上那場盛大的煙花能夠順利地在空中燃放,可想而知,這背后肯定耗費了陸津川大量的心血和精力。
這是早在徐星媛還沒有從美國回來之前,就已經(jīng)開始精心策劃這場煙花驚喜了吧。
想到這里,紀舒心中不由得又泛起一陣酸楚,心口像是被一只無形的大手狠狠地揪了一下,瞬間緊繃。
因為陸津川愛徐星媛,所以才會不辭辛勞地跑遍整座北城,只為了給她買一款不含雞蛋的蛋糕。
因為陸津川愛徐星媛,所以他心甘情愿花費時間和精力,去辦理繁瑣復雜的煙花燃放審批手續(xù)。
一切的一切都只是因為他愛徐星媛。
而這便就夠了。
紀舒緊緊攥住了身下的床單,似乎這樣就能緩解內(nèi)心深處的劇痛。
陸津川神色緊繃,眸如寒冰,沒有解釋一句,只有緊蹙的眉頭表達著他的不悅。
是因為這件事被當著她的面拆穿才會這樣吧。
陸老爺子見他沒有否認,氣得鼻孔冒煙:“怎么,啞巴了?還是被我說中了?你給我以后離那個徐星媛遠一點,知道了嗎?”
他狠狠瞪了陸津川一眼后扭頭看向紀舒,瞬間笑容滿面。
陸老爺子借著拐杖的力起身走到了病床前,一臉和善地看著紀舒,“小舒,爺爺已經(jīng)幫你罵過這臭小子了,以后他再敢對你不好就來告訴我,爺爺這根棍子會教他好好做人!”
紀舒微哽,紅著眼尾搖了搖頭。
“傻孩子,爺爺答應過你爸爸會好好照顧你,這才幾天不見怎么瘦了這么多啊。明天開始,你就從翡翠御府搬回璟庭園,津川也給我搬回來,我倒要看看在我眼皮子底下誰還敢撒野?!?br>“爺爺,翡翠御府的房子挺好的,搬回去還會打擾到您休息?!?br>紀舒實在不想搬回陸宅,且不說每天會受到江素青的冷嘲熱諷,主要是回了陸宅她就必須得和陸津川睡同一個房間。
她把目光投向了站在旁邊的陸津川,想讓他說出拒絕,畢竟如果他們搬回了陸宅,就意味著他和徐星媛之間的關系也被迫中止。
紀舒抬眸瞥了一眼。
陸津川散漫倚著墻,手臂撐在窗臺,神情似笑非笑,似乎一點也沒有把陸老爺子說的話當做一回事。
也是,畢竟對于他這個夜不歸宿、四海為家的人來講,家就是一個擺設。
紀舒這短短的一瞥落在陸老爺子眼里就被解讀成了她害怕陸津川拒絕,想去征詢他的意見。
陸老爺子皺起眉頭,緊繃著臉,聲音低沉帶著濃濃的慍怒:“就這么定了!孩子你別怕,這混小子要是不同意就給我去陸家祠堂跪個三天三夜,我看是他的膝蓋硬還是嘴硬?!?br>說著,手里的拐杖用力點在地上,發(fā)出了沉悶的重響。
他抬頭看向陸津川,朝著他揚了揚下巴:“你送我出去。”
言下之意是有話要說。
離開前陸老爺子貼心和紀舒叮囑了幾句,隨后才放心由陸津川攙著走出了病房。
陸津川攙著陸老爺子走到醫(yī)院門口,兩人靜靜地站在一輛黑色賓利前。
四目相對,氣氛顯得有些凝重。
“我剛才跟你說的那些話,你聽進去了沒有?”陸老爺子一邊說著,一邊伸出手指輕輕戳了戳陸津川的胸口。
陸津川依舊是那副漫不經(jīng)心模樣,嘴角甚至還掛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笑。
看到孫子這個態(tài)度,陸老爺子無奈地深深嘆息了一聲:“唉......這是咱們陸家虧欠紀舒的呀,你要是對她不好,我死了也沒辦瞑目啊!”
陸津川聽到這番話眉頭一皺,語氣滿是不滿,“爺爺,馬上就到您八十大壽,這種話別亂說?!?br>“哼!我警告你,你要是不知道好好珍惜紀舒,多得是人眼巴巴地等著爭搶她呢!”
陸老爺子話音剛落,陸津川原本一直低垂著的眼眸忽然間懶懶地向上一掀,眼中閃過一抹難以言喻的光芒。
陸老爺子也沒有和他多解釋,扭頭坐上了車。
黑色賓利揚長而去,陸津川莫名覺得有些煩躁,伸手從內(nèi)袋掏出一支煙,倚在車邊呷了一口。
呼出的冷氣和煙霧在空中交纏,纏繞著他的臉龐。
病房里,紀舒一個人坐在床上,思緒萬千。
她拿起手機想看有沒有未讀消息,這時娛樂版塊的一條推送出現(xiàn)在了屏幕上方。
我要讓北城的煙花是為你而放的。
以往看到這種虛頭巴腦的娛樂消息,紀舒根本就不會點進去,但這次卻在捕捉到其中兩個字眼后下意識一劃點了進去。
鏈接跳轉到了微博,這條標題后面是一個紅紅的爆字。
她點進去。
出現(xiàn)的第一條熱評就是‘昨晚北城那場煙花大家都看到了吧,我悄悄透露一下,這是某個陸姓總裁給心上人準備的回國驚喜。’
點開下面評論,立刻就有網(wǎng)友解答:
‘博主這還叫悄悄透露?我來揭曉一下,是陸津川陸大總裁給我們家星媛姐姐放的哦?!?br>‘天吶天吶,這是什么小說照進現(xiàn)實。我是穿書了嗎,這真的是我等配看的嗎?’
‘我不嫉妒,我不嫉妒,我只是微微嫉妒百分之四十?!?br>‘我一個朋友昨天也參加了徐星媛的回國歡迎會,只能說大家盡情磕吧!他們是真的!’
‘可是,我記得之前不是有條新聞透露出來說陸總已經(jīng)結婚了嗎?’
‘樓上,你是對家的黑粉吧,羨慕嫉妒就直說好嗎?像陸津川那樣的人結婚怎么可能不來一場世紀婚禮?!?br>’就是就是,我不管,舞蹈家和總裁這對cp我磕定了!‘
’......‘
她往下滑都是清一色的祝福和磕cp評論,偶爾出現(xiàn)的幾條質(zhì)疑評論很快就被網(wǎng)友沖掉了。
網(wǎng)上的評論無一不在討論著徐星媛和陸津川有多少多少般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