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別是祝漓帝九蒼的其他類型小說《鬼花送嫁,龍王娶親祝漓帝九蒼后續(xù)+完結(jié)》,由網(wǎng)絡(luò)作家“上玖殿下”所著,講述一系列精彩紛呈的故事,本站純凈無彈窗,精彩內(nèi)容歡迎閱讀!小說詳情介紹:說完這句話,整個房間都陷入一片死寂。我無聲將他袖子攥得更緊,心虛地低垂著腦袋,不敢看他。耳邊靜的能聽見他沉重呼吸聲。隔了很久,他回頭,握住我的手。手背處的溫暖頓時喚醒了我的意識?!澳?,知道當(dāng)初你父親將你許給了誰么?”他淺淺問,像刻意壓弱情緒,怕嚇到我。我迷茫搖頭:“不知道,我爸不肯告訴我。從小到大我問過很多次,每次問,我爸都會黑著臉兇我,告訴我不該提的別提,只說時機尚未到,等時機到了我那位陰夫君會主動來找我履行婚約。這個時機,也許是在我成年后的三五年,也許是在三五十年后。反正,我從沒見過那位丈夫,而且我也從沒感覺到他的存在,我們倆唯一的聯(lián)系,只有這串龍骨手鏈?!蔽艺J(rèn)真把右腕上的骨串送到他眼前,“我爸說這是我丈夫給我的信物,我戴著它就...
《鬼花送嫁,龍王娶親祝漓帝九蒼后續(xù)+完結(jié)》精彩片段
說完這句話,整個房間都陷入一片死寂。
我無聲將他袖子攥得更緊,心虛地低垂著腦袋,不敢看他。
耳邊靜的能聽見他沉重呼吸聲。
隔了很久,他回頭,握住我的手。
手背處的溫暖頓時喚醒了我的意識。
“你,知道當(dāng)初你父親將你許給了誰么?”他淺淺問,像刻意壓弱情緒,怕嚇到我。
我迷茫搖頭:
“不知道,我爸不肯告訴我。從小到大我問過很多次,每次問,我爸都會黑著臉兇我,告訴我不該提的別提,只說時機尚未到,等時機到了我那位陰夫君會主動來找我履行婚約。
這個時機,也許是在我成年后的三五年,也許是在三五十年后。
反正,我從沒見過那位丈夫,而且我也從沒感覺到他的存在,我們倆唯一的聯(lián)系,只有這串龍骨手鏈?!?br>我認(rèn)真把右腕上的骨串送到他眼前,
“我爸說這是我丈夫給我的信物,我戴著它就能保性命無虞,如果取下它我就會活不過十二個時辰。
我不是故意要反悔不肯答應(yīng)九爺你的條件,我是怕我這樣做會害了我的家人,九爺,我......”
“是他、不好。”男人的五指用力包裹住我手,靜了靜,破天荒的不但沒生氣,還目光和煦地揉了把我腦袋:“原來是怕這個。”
我突然不知所措:“那九爺、你能不能別生氣?你換個條件,我、我發(fā)誓,只要不是給你、當(dāng)老婆,你提什么要求我都會辦到!”
男人冰魄般幽深的眸子里看不出任何情緒變化,手指在我眉心處揉了揉,重新在我床邊坐下來,“你被許給他,是不是就打算這輩子非他不可了?”
我咬住唇,內(nèi)心也很糾結(jié):“按理說是這樣,我的命是他救的。”
他看我的目光逐漸柔軟溫和,執(zhí)起我的手放到心口,“如果沒有他,漓兒會試著喜歡我嗎?”
拂過耳鬢的磁性聲音深情纏綿地不像話,不經(jīng)意的四目相對,卻在我心底碰撞出了兩道小小的漣漪......
他的眼睛里清晰勾勒著我的輪廓,像兩片藏了瀲滟春光的平靜湖泊,又像陽光破開冰川,在那雙濃墨淡彩的深眸里化開一池溫存——
好看得亂人心弦。
我還沒見過,這樣溫柔的眼神......
沒等我答復(fù),他就抬袖摸了我發(fā)燙的臉頰,目光再度柔和了幾分:“臉紅了?我知道了?!?br>?。克朗裁戳??
然而我這笨腦子還沒反應(yīng)過來,他就上手摟住我,霸道地將我按在懷里,貼在我耳邊輕輕說了一堆我聽不太懂的話:
“我幻想過無數(shù)次你我重逢的畫面,但現(xiàn)實,比想象中的好些,漓兒沒有意料中的那樣怕我?!?br>說起來也確實怪,我好像真沒有很怕他。
還不怎么抗拒和他有肢體接觸。
他身上的古檀香,總給我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你知道么,我被很多人拋棄了很多次,唯獨你沒有丟下我。”
“漓兒的身軀小小的,可漓兒的懷抱卻讓我最有安全感?!?br>“我是個爛人,升了仙,也是爛仙,漓兒,我只有你?!?br>他的嗓音,莫名沙啞。
語氣里不知為什么,似乎摻了許多傷感。
我聽著蠻不是滋味。
“九爺......”
你哪里是爛仙了,你明明、挺好的。
他揉揉我的后腦勺,突然輕浮不正經(jīng):“所以你要保護(hù)好我?!?br>我驀然哽??!
開什么玩笑,大佬你這么厲害你保護(hù)我還差不多......
這次我沒有推開他,其實在他懷里的感覺還、蠻不錯的。
但他老人家的面具,是真的很硌人!
大佬聲音那么好聽......
長得應(yīng)該也不差。
不知道面具下的這張容顏會是什么樣......
這么想著,我的手也無意識不受控地抬了起來,不曉得哪來的膽子竟想摘掉他的面具看看——
好在指尖觸碰到面具上一抹寒意那一剎,我及時清醒了過來,手頭一顫立馬縮回了爪子。
突然把人家面具摘下來多冒犯啊,萬一大佬一個不高興又生氣了這么辦?
畢竟我們家這位九爺是有點小傲嬌在身上的。
盡管我收手的快,他也還是察覺到了我的意圖,抓住我收回去的那只手,聲音清澈且極有磁性:“你想看我的臉?”
我心虛裝咳嗽:“那個,我就是好奇?!?br>“我長得不好看?!?br>“?。颗?,那我不看了。”
怪不得戴面具,原來是容貌焦慮。
他接著補了句:“不過應(yīng)該足夠滿足夫人你的審美?!?br>我:“???”
到底是好不好看,別吊人胃口好不好!
我張嘴剛要追問,誰知門口卻傳來了有人開鎖的聲音,等我再回頭,坐在床邊的大佬已經(jīng)沒影了。
得,又把人嚇跑了。
進(jìn)來的人是樂顏,后面還跟著表情無奈的趙青陽。
小姑娘的臉色不太好,似乎剛受到什么驚嚇。
見到我,樂顏雙目無神的嘴一癟紅了眼眶,委屈巴巴地伸手就朝我沖了過來:“嗚阿漓!”
小姑娘重重?fù)溥M(jìn)我懷里將我箍得有點上不來氣,我推了幾把沒推開,只好無奈地任她抱著:“樂顏你怎么了?哭什么???”
我不問還好,一問這家伙就哇的一聲放開嗓子嚎哭了起來:“原來這世上真有鬼魂啊,嚇?biāo)牢伊耍 ?br>我不明所以地懵圈追問:“到底怎么回事?你見到鬼魂被沖撞到了?”
“嗚、我好像見到了,我也不知道,就、好大的紙人,紙人的眼睛還流血了......”
樂顏趴在我懷里哭得哼哼唧唧半晌也說不清楚一個事,末了還是趙青陽看不下去的幫她解釋道:
“是河童,她從縣里醫(yī)院回來就被河童給纏上了,可能是河童誤以為她和那個亂犯忌諱的老吳是一伙的,我找到她的時候,她正被昨晚那個家伙燒的紙人追。
那紙人是騙子老吳照著自己的模樣做的,還用自己的血點了眼,她被嚇得夠嗆?!?br>這就難怪了,那個老吳本來就長得挺歪瓜裂棗,照他樣子做出來的紙人也不好看,更何況騙子老吳昨晚為了節(jié)目效應(yīng)還特意給紙人穿上了紅色紙衣......
試想青天白日下,無論是誰被那種晦氣詭異的糟心玩意追都會被嚇出心理陰影!
就算樂顏不信鬼神之說,她也終究只是個小女孩......
樂顏聞言可憐巴巴地昂頭,想不明白地哭嚎著爭辯:“不是說鬼魂只會在夜里現(xiàn)身嗎?怎么大白天還會撞見鬼??!這不科學(xué)!”
趙青陽神色凝重:
“我的姑奶奶,鬼魂這個東西存在于世上本來就不是科學(xué)能解釋的事!
再說,誰告訴你鬼魂只會在夜里出現(xiàn)?普通的鬼魂的確習(xí)慣夜間出行見不得光,但咱們現(xiàn)在可是在大名鼎鼎的陰門鎮(zhèn),這里的鬼魂沒有一千也有九百了!
此處磁場混亂,連道門人都不敢輕易動這個地方,陰氣太重,藏的又都是些幾百年上千年的老鬼。
這些鬼魂道行深,雖說仍不能自由行走在太陽下,可中午與傍晚太陽下山陰陽交替的時間段里他們完全可在陽界自由行走,你想想你回來的時候,是不是日沉西山時分?
況且,河童是更高級點的鬼仙,它本來就不怕大太陽?!?br>自顧自去桌子前倒了杯白開水,“幸好九爺吩咐我去設(shè)陣下桃木樁恰巧要路過鎮(zhèn)口,要不然你現(xiàn)在說不準(zhǔn)就在村南邊大河里飄著了!”
樂顏被趙青陽嚇到渾身痙攣,面無血色地悶頭摟緊我,哭著嚷嚷道:
“你別說了!我、我又不是故意要招惹他們的,而且那個老吳是當(dāng)?shù)厝私榻B給我的,我怎么知道他也是神棍,還是沒真本事的神棍!
我以為,真是對家有人在給我下套,故意打著神神鬼鬼的名義使壞呢......”
“你啊,就是太容易被欺騙,還和當(dāng)初一樣,一遇事就自亂陣腳,別人說什么都信?!?br>趙青陽把水端過來送給樂顏,拿她沒辦法的說:
“那個老吳壞了陰門鎮(zhèn)的規(guī)矩,砸河童神像,吃神明貢品,惹怒了本地的鬼仙,你完全是被河童給遷怒的。
再怎么講,你在此處折騰出了這么多東西,擾了他們清靜不說還帶別人禍害他們,我要是他們也會將你這個罪魁禍?zhǔn)捉o辦了!”
我替樂顏接下水杯:“對了,那個老吳現(xiàn)在怎么樣了?”
樂顏抹了把眼淚從我懷里出來:“醫(yī)生說,他的情況比較麻煩,可能會變成植物人......就算醒過來,也可能會后半生癱瘓在床?!?br>趙青陽嗤之以鼻接道:
“他是自作孽不可活,還記得今天追你的那個紙人嗎?
他用活人模樣的紙人燒給死人,紙人本來就容易招靈,他還敢砸神像扎自己小人,現(xiàn)在他的一魂一魄已經(jīng)被紙人給吸進(jìn)去了。
等再過七天,他的三魂七魄會全部被吸進(jìn)紙人身體中,與紙人融為一體,徹底淪為河童的奴隸?!?br>樂顏吸著鼻涕詫異問:“三魂七魄被紙人吸走,那老吳會怎樣?他會死嗎!”
趙青陽嚴(yán)肅道:“三魂七魄如果在陽壽未盡時脫離本體,那本體就會變成一具空殼子,雖生猶死?!?br>怕樂顏聽不懂,還特意換了個更現(xiàn)代化的解釋:
“一個活人,掉了魂會生病,如果三魂全走了,就會變成活死人,也就是醫(yī)學(xué)上的植物人。
醫(yī)學(xué)上將腦死亡作為判定人類徹底死去的標(biāo)準(zhǔn),在神學(xué)中,也是陽壽盡了才會在下面的系統(tǒng)里狀態(tài)由生變成死。
由于他原本的陽壽未盡,所以他暫時不會腦死亡,但他也不可能再蘇醒了,他的器官會正常活著,但沒了魂,就等同于弄丟了核心。
因此他未來,只能當(dāng)個植物人在家里躺到他陽壽終結(jié)那天,然后才會器官衰竭,再腦死亡,再徹底死掉?!?br>“?。俊睒奉伖嗔丝跊鏊?,著急忙慌請求趙青陽:“那不是和死了沒什么實質(zhì)性的區(qū)別嗎?趙青陽你救救他啊,你不是神棍嗎?你救人啊,別讓紙人吸他的魂......”
趙青陽無情地?fù)u搖頭:“他有這一遭是命中注定,這家伙活著不敬鬼神干了太多傷天害理的事,河童要他的命也是他自找的,我救不了?!?br>樂顏失望地垂頭:“是我害了他,是我不好......”
“因果循環(huán),他種了惡因得了孽果,是報應(yīng),和你沒關(guān)系的?!?br>我拍拍樂顏的肩膀安慰她,可她仍舊很自責(zé):“話是這么說,但如果不是我請他過來......他是在我這出的事,現(xiàn)在成了這個樣子,我脫不了干系?!?br>樂顏煩躁地揉了揉頭發(fā),思索很久,才下定決心道:“我還是在賠償協(xié)議上面多加點錢吧!”
說完拎上包就風(fēng)風(fēng)火火地去辦了。
趙青陽見此情景,和我相視一眼后重重嘆了口氣,不放心地也要跟過去:“你先休息,我去盯著點她?!?br>我點點頭:“好?!?br>趙青陽打完招呼就快步跑了,看著二人相繼消失在門口,我無奈在心底唏噓,趙青陽還是很關(guān)心樂顏的嘛......
睡覺前趙青陽給我發(fā)了消息來,說樂顏又在賠償老吳家屬的協(xié)議里追加了三百萬。
要不是他攔著,樂顏還想再給兩百萬。
果然,給有錢人辦事命都翻倍值錢了!
陰門鎮(zhèn)消失的女孩都安然無恙各回各家了,我們的任務(wù)也算完成了,暫定再在鎮(zhèn)上休息一晚明天啟程回家。
夜里我睡覺前還再三確定了蛟龍玉佩不在我脖子上。
可,半夜十二點,我又被人壓了......
男人滾燙炙熱的吻沿著眉心,吻上鼻梁,含住了我的唇。
指腹溫柔摩挲著我的眉頭,男人的懷抱越來越緊,勒得我有些喘不過氣——
“漓兒,漓兒......”
一聲聲誘人的呼喚仿佛要勾走我的魂。
那纏綿悱惻的吻,若即若離地挑逗亂了我的意識。
不行,這樣不可以......
會帶來麻煩的!
可我,就是忍不住想扭動身體,想抱他......
尤其是在手無意按上他緊實冰滑的胸肌時......
嗚,美色誤人啊!
本以為他這次也和先前一樣,占占便宜就算了......
直到胸口陡然一涼。
我立即從沉淪中清醒過來,一把捂住衣領(lǐng)反抗他,睜開眼睛,昏暗的床頭燈光襯得他那張龍首面具格外瘆人。
“大佬、不行的!”我咬咬牙,頭皮發(fā)麻:“我賣藝不賣身的!”
可今晚的他,特別硬氣。
一把撈住我的腰,把我壓在身下,嗓音低沉,帶著動情的欲望:
“漓兒的身子,我早就看光了......有什么可避諱的?”
他這么說,我更急了,快要哭出來的憋屈道:
“我有丈夫了!我要是失身給你,我那個丈夫會殺我全家的。九爺,你放過我好不好......”
他聽完頓了一陣,半晌,鼻音沉重略為不悅:
“本王有你說的這么殘暴嗎?”
我頓時腦子一嗡,臉頰唰地一下就紅了!
他、又親我......
“九爺你、”我耳根發(fā)燙呼吸急促的結(jié)巴說不出話。
他抬手捏了捏我炙熱的耳垂,指腹力度揉得我沒出息地軟了腿......
以致我不小心一個踉蹌,本能伸手扶住他的窄腰,借他來穩(wěn)住重心。
手握在他健壯的細(xì)腰上,我臉紅的更厲害了,羞得恨不能找條地縫鉆進(jìn)去。
他見到我這個反應(yīng),勾唇有意挑逗:“夫人這樣臉皮薄,看來為夫以后須得再努力努力了。”
說著,猛地一把攬住我的腰把我收撞進(jìn)懷里。
我被他磨得欲哭無淚:“九爺、你別鬧......先吃蛋糕!”
“蛋糕哪有夫人甜。”他拿起我的手,往那結(jié)實起伏的胸口處帶,一臉溫情地和我耳鬢私語:“感受到了么,這顆心,是為你跳動的?!?br>我不禁撩地咕咚咽了口口水,昂起滾燙的老臉癟嘴看他:“你再這樣勾下去,我會饞你身子的......”
“挺好?!彼裘?,沒良心地低頭再往我唇上蜻蜓點水地啄一口:“看來為夫在夫人眼里,還是有優(yōu)點的?!?br>可不是么,優(yōu)點是長得好,身材好......
對上他那雙濃墨淡彩的明眸,我心虛不敢多瞧,慫包地收回目光,輕聲催促:“你趕緊吃吧,我、我去洗把臉!”
再瞧下去我真難保自己不會獸性大發(fā)!
我匆忙從他懷里出去,跑進(jìn)衛(wèi)生間把水龍頭打開,掬了一捧涼水往臉上蓋,逼著自己醒神......
仙家老爺就是不一樣,光這么看著都容易讓人頭昏目眩,分不清北。
照這樣下去,別說三個月了,一個月能不能撐得住都難說。
一定是我以前沒談過戀愛所以才會對像大佬這樣優(yōu)秀的男人如此沒抵抗力......對,肯定是!都怪經(jīng)驗不足!
我趴在洗手臺上猛喘好幾口氣才讓自己混亂的腦子慢慢變清醒,為了能少點尷尬,我特意在衛(wèi)生間里拖了二十多分鐘才出去!
好在我出去那會子他已經(jīng)優(yōu)雅地坐在桌前吃蛋糕了。
“過來?!彼惺趾拔疫^去,把余下的幾朵奶油花都留給了我,“這種老手藝做的蛋糕,現(xiàn)在應(yīng)該很少見了?!?br>我點頭,張嘴將他送過來的奶油花吃掉,“現(xiàn)在的蛋糕做法很繁瑣,口味也很復(fù)雜,今天的蛋糕是一位老人家賣的,還是老做法,甜而不膩,配料單一?!?br>“你還是和從前一樣,喜歡吃甜食。”他接著喂我。
我怔了下,弱弱說:“我,不是很喜歡吃甜,我喜歡吃辣的?!?br>他頓住,眸光驟沉,安靜很久,又問:“那你喜歡吃魚嗎?”
我搖搖頭,“我很少吃魚?!?br>這次他的臉色更沉了,拿著勺子的那只手暗暗捏緊......
可語氣還是一如既往的溫和:“那夫人,喜歡為夫身上的檀香么?”
他身上的古檀香......我耳根發(fā)燙地低頭,害羞回答:“這個、喜歡?!?br>下一秒,身子突然被他攬進(jìn)了懷抱中,我一頭霧水地問:“怎么了?”
他深呼吸,按在我背上的大手悄然用力,似恨不能將我揉進(jìn)他的身體內(nèi),輕啟唇,聲音打顫著說:
“沒事,我只是,覺得好久沒這樣抱過你了?!?br>我哽住,好久沒這樣抱過我?
他分明每天都這么抱我......
“是因為我喜歡吃甜食,喜歡吃魚,所以你才說自己喜歡,對么?”
“啊?”我什么時候說自己喜歡吃甜的了,我最近好像都沒吃過魚。
“漓兒,對一個人好,是要說出來,要讓他知道的,如果你不說,恰好那個人又很笨......傻姑娘,你會吃虧。”
雖然我聽不懂他到底在說些什么,但直覺告訴我,他口中那個很笨的人,說的其實是他自己。
“九爺?!蔽姨郑ё∷砘貞?yīng)他,“你不笨。我長嘴了,我不會對你藏著掖著,而且我更清楚,九爺你不會讓我吃虧。”
他聽完,束在我身上的力度無息間松懈了幾分,肆意往我脖頸里再蹭蹭:“夫人信我,就好?!?br>我乖乖讓他抱了好一會子,他才滿足地松開我,“今天見到江眠的鬼魂了?”
提到江眠,我立馬點頭:“是,我看見她就在案發(fā)現(xiàn)場!”
“有和她說話嗎?”
我回答:“沒有,我爸說過,在能看見鬼魂的情況下不能過去搭訕胡說八道,不然鬼魂會跟著人回家的?!?br>“嗯,岳父大人說得沒錯?!?br>這就、把岳父叫上了......
我僵在他懷里小聲咕噥:“我爸,知道我和你在一起了嗎?”
“夫人身上的桃花香,很好聞。”他文不對題地冒出來這么一句。
我說:“是沐浴露的味道。”
“嗯,我也喜歡,所以今晚可不可以和夫人一起沐???”他像只乖巧等待主人應(yīng)允的小狗,蹭著我的脖子問。
我:“???”
這都是些什么虎狼之詞!
他抱著我安靜待了一陣,忽然又說:“岳父大人有沒有同夫人講過,如果是被鬼魂看上,就算不和鬼魂搭訕,假裝看不見鬼魂,鬼魂也是會跟在你身后的。”
我怔?。骸鞍??”
正說著話呢,趙青陽與樂顏突然橫沖直撞地闖進(jìn)了我房間。
“出怪事了!昨天晚上那傻缺謝總在直播間里揚言要把龍鳳玉佩給賣掉,售價五千萬,誰知剛剛還真有人要出這么多錢買謝總手里的玉佩!”
他倆連門都沒敲就沖了進(jìn)來,以至于我差點被嚇出心臟病,一個激靈條件反射地推開了抱著我的男人......
不對。
我慌什么!
我是在我名正言順的老公懷里,又不是背著他們在外偷吃。
分明是合法同居正常程序培養(yǎng)感情,我怎么會有種在和他偷情的錯覺......
離譜,太離譜了!
心虛的尷尬看向被我推開的男人,此刻的龍仙大佬面無表情,眼底一片清冷,只是一如既往的沉靜中,隱隱攜著幾分茫然......
他好像也沒想通我到底為什么會推開他。
而闖進(jìn)來的趙青陽與樂顏兩人瞧見他在,瞬間愣住了神。
一個裝咳嗽不好意思地想打退堂鼓,一個則對著豐神俊朗面目清雋的龍仙大佬犯起了花癡,哈喇子都快順嘴角流出來了。
“九爺、你也在啊,對不起打擾到你老人家了,我這就出去!”趙青陽皮笑肉不笑地同九蒼僵硬打哈哈,扭頭拽上樂顏就要逃。
龍仙大佬淡漠瞟了他一眼,伸手,極為自然地牽住我:“來都來了,剛才的事,說下去?!?br>他開口吩咐,趙青陽立即頓住步伐不敢再跑路了,一手緊張攥住樂顏胳膊,聽話回頭,抽了抽嘴角道:
“也、沒什么,就是剛才我無聊刷手機的時候看見了一個人的留言,他說他愿意出五千萬買走謝戈手里的假貨?!?br>出五千萬買一對高仿玉佩,果然有比我眼光還差的人!
可是......
“你昨天晚上沒有在直播間說那東西是假的嗎?”我想不明白地問。
趙青陽面色愈發(fā)凝重:
“就是說了才覺得是怪事,我好歹在鑒寶圈有點名氣,就算直播間的那些人不相信謝戈手里的高價假貨是玻璃高仿,正常人想出價購買也要多掂量掂量,旁的不說,至少得多請幾位專業(yè)人士驗驗吧......
更何況這對龍鳳玉佩是拍賣行的貨,拍賣行的東西本來就嚴(yán)重溢價,三千萬的價格已經(jīng)高于物品本身的價值了,謝戈還要往上再加兩千萬,都快翻倍了,誰真買,誰腦子有坑!”
我贊同趙青陽這話,但,“萬一,那位金主大佬就喜歡這對玉佩,就愿意拿錢買個開心呢?!?br>通常真正的有錢人都愛視金錢為糞土,錢對他們來說,就是人生中最沒有價值的東西......
玉佩合他眼緣,他揮斥千金買下來,不是不可能。
樂顏鼓腮小聲嘀咕:“就是!五千萬,也不是很多嘛。”
趙青陽和我聽見這句話,同時陷入了沉默......
趙青陽清清嗓子意圖分析這個事:
“就算,真像你們說的這樣,但我認(rèn)為謝戈他的本意并不是真要賣玉佩,他只是想通過這個方式逼江眠現(xiàn)身?!?br>“玉佩在謝戈手里,謝戈隨時都可以反悔,這問題不大。”我平靜道。
但樂顏卻在這會子爆料出了另一個炸裂的消息:“我想起來了!”
翻出手機聯(lián)系人,樂顏確認(rèn)道:“是向衡,高價買玉佩的人,就是向衡!”
向衡......我當(dāng)即就記起來這個人與江眠同框出現(xiàn)過!
他對江眠很好,江眠曾答應(yīng)過他,再試一次,如果再來一次謝戈還讓她失望她就跟向衡走。
樂顏深呼一口氣進(jìn)入八卦狀態(tài):
“向衡是江眠小時候的玩伴,向家也是近兩年才發(fā)家的,向衡對江眠有意思,當(dāng)初江眠在謝家受欺負(fù),向衡還跑進(jìn)謝家公司往正在開會的謝戈臉上狠狠揮了兩拳頭,把謝戈大牙都打掉了?!?br>趙青陽恍然了悟,“這樣就能說得通了,他是想拿回屬于江眠的東西吧?!?br>我搖搖頭,“應(yīng)該不簡單,我想起來了,我之前看見了江眠遇害的場景,那些壞人把江眠的玉佩拿走,消失在雨幕里沒多久,向衡就追過去了,當(dāng)夜就是向衡報的警!”
“是向衡......”樂顏走神的呢喃重復(fù)。
但下一秒,趙青陽手機里再次收到了一條新消息:
“我那個在謝戈公司的老朋友說,向衡剛剛又去謝家公司鬧事了,還發(fā)瘋把謝戈腦袋打破了,現(xiàn)在向衡和謝戈都被警察帶走了?!?br>我無奈嘆氣:“尋釁滋事可是要蹲局子的?!?br>樂顏不以為然:“他背后是向家,向家會撈他的。”
江眠的事說到底和我們并沒有多少關(guān)系,無非是閑著沒事干無聊吃吃瓜。
只是,私心上來講,我可憐江眠,也希望那個謝戈能遭報應(yīng)。
心里陡然莫名涌上一股熟悉的難受痛苦感,和早上看見江眠過往的感覺一模一樣......
日薄西山,夕陽余暉透過門窗灑進(jìn)屋,伴之而來的,還有一陣寒意森森的陰風(fēng)!
我抬眼,看見樂顏身后突然多了個影子!
披肩長發(fā),眉眼俏麗,面色蒼白,一身碎花白裙子——
她怎么跟過來了?!
趙青陽也察覺到了江眠的存在,怕直接揭穿會嚇到樂顏,就沉著臉,悄悄抬手,攬住了樂顏。
樂顏不自在地皺眉,抗拒地掙開他:“你干什么!”
趙青陽拿她沒辦法:“江眠在你身后?!?br>“你有病吧,她在你身后呢!”樂顏非但不信,還罵了趙青陽一句。
趙青陽頭疼的只好說:“你回頭看看。”
樂顏勇氣可嘉地嫌棄嘟囔:“你以為我就那么好騙?還沒到晚上呢,我又不是不敢回頭,我回頭......啊——”
現(xiàn)實,會治好每一個嘴硬的人。
一轉(zhuǎn)眼,樂顏已經(jīng)習(xí)慣性地?fù)溥M(jìn)了趙青陽懷里,被臉白如紙的江眠嚇到險些哮喘復(fù)發(fā)。
“江、江眠!”樂顏激動地捂著胸口,小臉憋得通紅,接連喘了好幾口大氣。
“沒事了,別害怕,我在這。”趙青陽細(xì)心給樂顏撫著后背順氣。
我沒出息地默默往九爺身邊擠,有他在,我就安全了......
九蒼倒是很享受我這么貼近他,修長玉指扣住我的手,淡淡道:“她是跟著你回來的,她有事求你?!?br>“求我?”我意外地問:“什么事?”
鬼魂狀態(tài)的江眠幽幽啟唇:
“謝家老宅就在復(fù)興區(qū),只有在你身邊我才覺得自己有力氣,我想求你,帶我去謝家老宅,我有樣很重要的東西,需要取回來......”
“復(fù)興區(qū)。”我好像明白了點什么:“你那夜冒雨去復(fù)興區(qū),就是為了那個東西?”
江眠無精打采地點頭:“對,很重要。”
我抬眸,用眼神詢問九蒼的意見,九蒼想了想,朝我點頭:“去吧?!?br>既然他同意了,那就證明,我跟著江眠很安全,江眠確實,很需要我。
趙青陽聽見我們的話,疾聲道:“我跟你去!”
窩在他懷里剛冷靜下來的樂顏也趕著湊熱鬧:“我也去,帶我?!?br>——
晚上七點,我們一行人才順利摸去謝家老宅的門口。
宅子已經(jīng)很多年不住人了,我們沒有鑰匙,只能翻墻進(jìn)去。
趙青陽先送我翻下墻頭,再把樂顏送進(jìn)來,最后自己墊底,從兩米半高的墻上一躍而下。
院子里雜草叢生荒廢不堪,夜晚進(jìn)來極不好走......
尤其是前面還飄了個引路的白衣女鬼,在隨風(fēng)起伏的草海上方忽遠(yuǎn)忽近,多看兩眼我都要被嚇得走不動路。
打開手機的手電筒,我們跟著江眠掰開側(cè)門從樓梯上了二樓。
然后在二樓盡頭的一間屋子門口停住了腳步。
“有門神爺,我進(jìn)不去?!苯哂袣鉄o力地說。
我和樂顏齊刷刷把視線投在了趙青陽身上,趙青陽無奈捏了捏鼻梁,擼起袖子捏訣施法。
“乾坤顛倒陰陽置換,神明閉眼小人借道,封!”
隨著咒語話音落下,木門上貼著的舊門神畫像果真就緩緩閉上了雙眼。
“閉、閉眼了!”樂顏頭一次這么直觀見證到趙青陽的威力,抓著我的胳膊指著門神像緊張到結(jié)巴。
房門突然自動敞開,江眠率先飄了進(jìn)去,我拽住樂顏緊隨其后。
手機的手電筒光照了進(jìn)去,勉強能大致看完屋里的陳設(shè)......
東西擺件大多是老樣式的,床和家具都是極簡風(fēng),桌子上放著一沓沒看的報紙。
看起來,像是位老人家的住處。
江眠輕車熟路地跑到床前,蹲下去,伸手從床底下掏出一個木盒子。
用密碼打開盒子,里面放著的,是一張老爺爺?shù)恼掌?,還有泛黃的病歷,與一瓶藥。
“你找這些東西干什么?”我不解問道。
江眠捧著病歷單,深沉的眼底凝出瘆人的寒意:
“我要謝戈那個死渣男,萬劫不復(fù)!”
七月十四,我和兩位同行被好閨蜜沈樂顏給忽悠去了著名的鬼鎮(zhèn)陰門鎮(zhèn)。
“這陰門鎮(zhèn)分上陰門和下陰門,上陰門還有村民居住,下陰門已經(jīng)搬空了?!?br>“傳說在一百年前,下陰門鎮(zhèn)有個新媳婦結(jié)婚當(dāng)天丈夫就病死了,婆家仗著有錢污蔑新媳婦命中帶克,非說是新媳婦沖死了自己兒子,堅持要把新媳婦也活葬了?!?br>“新媳婦一氣之下,當(dāng)晚放火把全家人都燒死了,后來這地方就成了著名的鬼鎮(zhèn),聽說前幾年還能看見百鬼夜行呢!”
“我們公司搞出來的這個大型實景沉浸式鬼門逃生游戲,就是在鬼新娘的傳說基礎(chǔ)上改編而來!阿漓你知道嗎,為了拿下這塊地我可是費了老大的勁兒了!”
“這次我斥巨資打造的這個鬼門逃生游戲一定會一炮而紅,成為諸多實景逃生游戲中的王者,到時候賺錢就給你包個大紅包!”
我閨蜜沈樂顏是個貨真價實的富二代,她爸是知名企業(yè)家,上頭還有三個哥哥。
她是她媽媽三十六歲才懷上的小幺兒,打小就被全家放在手心里寵著。
大學(xué)畢業(yè)她說她想創(chuàng)業(yè),家里二話沒說拿出了五千萬給她揮霍。
她用這筆錢成立了一家專門打造實景沉浸式逃生游戲的公司,這回要不是她給的太多......
別的體驗師那份錢保準(zhǔn)都進(jìn)我一個人腰包!
這次同行的體驗師加上我一共三個,兩女一男。
旁邊那一男一女還是情侶。
我們一行人下大巴車已經(jīng)是傍晚五點了。
農(nóng)歷七月的晚五點天還不算太黑。
剛下車,樂顏就迫不及待地給我顯擺她的杰作。
可旁邊的女體驗師鈴鐺卻被嚇得有點發(fā)毛:
“今天可是七月十四,要不是老板你給的多,我們打死也不敢在這個日子來鬼鎮(zhèn)體驗什么鬼門逃生游戲啊!”
她男朋友超子倒是膽大,自信地抬起下巴嗤之以鼻:
“瞅你那衰樣,怕什么,這不是還有我嗎?我們恐怖游戲體驗師的特長是什么?膽肥,相信科學(xué)??!
七月十四又怎么樣,老子可練過拳擊,甭管什么鬼,在老子這都是小菜一碟!”
樂顏那沒心沒肺的家伙當(dāng)場就給超子豎了根大拇指,“專業(yè)!”
入陰門鎮(zhèn),要先過上陰門,再進(jìn)下陰門。
剛進(jìn)陰門鎮(zhèn)的鎮(zhèn)口大牌坊,迎面一陣陰風(fēng)掃過來,瞬間將我們一行人都給吹得寒毛直豎。
鈴鐺搓著肩膀擠進(jìn)她男朋友懷里,我拉下外衣的袖子,望著天空那輪詭異的圓月,和時不時飛過去的幾只烏鴉,也敏銳察覺到幾絲不對勁。
這地方太陰了,比我以前去過的所有游戲選址都陰。
“樂顏你為什么突發(fā)奇想讓咱們今天過來體驗游戲,七月半,你不怕嗎?”我忍不住問樂顏。
可惜樂顏是個無神論者,滿腦子想的都是賺錢,抱住我的胳膊和我興奮道:
“我找大師算過,游戲在明天開售會大爆!
已經(jīng)有不少網(wǎng)紅主播聯(lián)系我要走內(nèi)部渠道購票了,就是因為七月半才刺激嘛,今天七月十四,明天就是中元鬼節(jié),玩著游戲豈不是代入感爆棚?
所以我今天才急著喊你們過來走一遍,全場體驗下來沒問題明天就可以放心宣傳了!
你們盡管放心好了,下陰門全是我們的NPC,絕對不會出任何差錯的!”
可我總覺得,今晚的陰門鎮(zhèn)處處都透露著要出事的苗頭。
但看在十萬塊錢的份上......
我可以為好友兩肋插刀!
七月半當(dāng)?shù)赜袩堝X送鬼的習(xí)俗,路過上陰門的鄉(xiāng)鎮(zhèn)小道時,路兩邊的火光沖天。
還有村民燒著紙錢嘴里嘀嘀咕咕地念叨著怪話:
“快走吧,快走吧,別再來了......”
“都給你,別纏著我們,天老爺保佑我們今年平平安安......”
將要進(jìn)下陰村,路上突然多了個挎著紙錢籃子的老太。
老太穿著老式傳統(tǒng)的藍(lán)布衫子,面無表情的攔在路中間,嗓音沙啞機械地朝我們陰森森說:
“別去,七月半,鬼門開,陰門禁忌,鬼王要出來了!”
“鬼王?”
鈴鐺的聲音有點打飄,緊緊摟住自家男朋友胳膊,額頭冒冷汗道:
“我來之前在網(wǎng)上查過陰門鎮(zhèn)的資料,好像是有七月半不入陰門鎮(zhèn)的禁忌,說是,鬼王要在那天挑人索命!”
強子不以為然地啐了一口:
“呵呸,什么鬼王索命,我看都是封建迷信!
你能不能有點出息,咱們不是說好了么,賺完這一筆,咱們就能攢夠錢結(jié)婚了!
又不是第一回干這種事,瞧你這慫樣!”
樂顏也是個馬大粗。
也許是怕今晚日子比較特殊,鈴鐺又一路都畏畏縮縮的。
到時候兩人半路變卦反悔,游戲的三條主線任務(wù)不能在七月半前體驗完會影響她生意開張,便不耐煩地催促道:
“咳,前面就是下陰門,咱們的項目基地了!早點刷完劇本主線任務(wù),咱們早點發(fā)紅包回家睡覺!
都別磨磨蹭蹭了,來都來了,咱們這個項目可是提前簽過合同的,臨時違約需要賠付三倍違約金!”
強子一聽這話就不樂意了,立馬拽上女朋友打頭陣:“嘁,誰要違約了!今晚誰慫誰是孫子!”
樂顏見搞定了強子,便也放心地挎著我胳膊跟上前面的小情侶。
就在我們與藍(lán)衫子老太擦肩而過時,杵在路中間的老太突然伸出一只枯枝般瘦骨嶙峋的老手,狠狠抓住了我的手臂,攥得我小臂一陣刺疼。
我下意識扭頭和她對視,卻發(fā)現(xiàn)她的雙眼,沒有眼黑,全是眼白!
眼珠子上翻,眼皮發(fā)青,我爸說過,這種人是半陰尸!
就是所謂的,人死魂沒走,半只腳踏進(jìn)地府的活死人......
這種人,能通陰!
“小姑娘,你長得太漂亮了,太漂亮的女孩,有罪?!?br>我傻愣住,沒聽明白她這句話的意思。
后來還是樂顏硬把老太的手掰開,拉著我就往黑乎乎的夜路上走。
邊走還邊不高興的抱怨:
“我看這陰門鎮(zhèn)最嚇人的不是鬼,是里面的村民才對!長得漂亮招誰惹誰了?”
可只有我知道,老太一定是想提醒我些什么......
晚上八點。
我們一行人順利抵達(dá)鬼門逃生游戲的項目基地。
那是片廢棄的小村落,不少土坯房屋頂墻頭都倒塌了。
路兩邊栽的樺樹在夜晚的涼風(fēng)中沙沙作響,細(xì)聽,著實有點像鬼魂的啼哭。
為了開發(fā)這個廢棄村落,樂顏特意找人恢復(fù)了一部分村里的土坯房建筑,還增加了一個巨型水車。
女主角的家,就是村子最深處,門口插滿紙紅花,門上貼著紅對聯(lián)的那一戶。
整個村落沿途都打著大吊燈,家家戶戶門前都掛著瘆人的紅綢子。
路上還灑著黃色的圓形紙錢,夜風(fēng)一吹,刮得滿地黃紙到處跑——
我和其他兩名體驗師被安排在村口化妝更衣拿劇本。
我拿到的是女主角櫻紅的游戲劇本。
鈴鐺和強子拿到的是雙人劇本,另一對主線主角花殘和葉霜。
花殘與葉霜走的是現(xiàn)代劇情,只需要換上中學(xué)校服與男士風(fēng)衣就行。
而我這個角色走的是古代劇情,開場就是大紅桃花鳳凰嫁衣,金色雙鳳百花冠子,還要戴上兩只碧玉手鐲。
化妝師將墜著暗青色流蘇的云肩給我戴好,伸手就要來取我腕上的龍骨手鏈。
我及時捂住手鏈拒絕化妝師:“這個不能摘!”
上大學(xué)之前我爸千叮萬囑不許我摘龍骨手鏈,我爸說,這是保我命的東西。
龍骨手鏈一斷,我活不過十二個時辰!
也因為小時候的那些離奇經(jīng)歷,我這些年對手鏈能給我續(xù)命的說法深信不疑,就連洗澡,都沒摘過這東西。
化妝師為難的看向樂顏,樂顏走過來大氣地拍拍我肩膀:
“這手鏈?zhǔn)撬拿?,不摘就不摘唄,鐲子戴上,不礙事!”
女化妝師這才小心翼翼地將碧玉手鐲給我一條胳膊戴一只。
我穿戴打扮好,無奈和樂顏說:“你這游戲可真豪,這一身嫁衣都值好幾千吧!”
樂顏得意地打了個響指:“那當(dāng)然,玩的就是高端大氣上檔次。”
湊過來笑靨如花的偷偷和我說:
“你的薪酬是二十萬,雙倍!等辦成這件事,回頭我請你去五星級大酒店再搓一頓!”
我也不和她客氣:“請吃飯就不用了,給錢就成!”
樂顏開心地與我擊了一掌:“可以,今晚就靠你了!”
“好!”
恐怖游戲體驗師,又稱壓煞師。
游戲品牌方找到我們也并不是單純?yōu)樘钅且粡報w驗表反饋體驗感。
更多的意義在于,恐怖游戲場所往往都會無意沾染上一些臟東西,我們先去體驗第一把,叫,壓煞。
只有我們平安無事的走出來了,那些游戲品牌方才能放心使用。
游戲開始,頭上吊頂大燈被全部關(guān)閉,路邊的紅燈籠亮起。
夜風(fēng)掃過,整條鄉(xiāng)間小道都被紅光映襯得萬分詭異,烏鴉在頭頂飛過。
地上紙錢,嘩啦啦地被風(fēng)卷起。
我提著一只紅燈籠,一身血紅嫁衣走在寂靜的小路上。
不知道是今晚的溫度太低,還是陰門鎮(zhèn)的陰氣太重,總覺得即便身上穿著厚重的古裝,也依舊渾身發(fā)涼......
很快,我就找到了第一個線索,一只石磨,磨盤把手推到特定的方位,就會有下一步指示。
跟著指示走,才能找到本游戲的壓軸關(guān)卡——冥婚!
我用力推動磨盤,按照事先看過的劇本內(nèi)容,將磨盤把手指向北方,隨即磨盤里就掉出一張紙條。
讓我去村里的土地廟,對著土地神像磕三個響頭,再擲出圣杯。
然后就會出現(xiàn)本游戲的第一個NPC,戴著笑臉面具的老頭。
我依照指示,很快找到了土地廟,按要求擲出圣杯,又從笑臉老頭手里取過一串糖葫蘆。
糖葫蘆里是下一步劇情任務(wù)。
我花了兩個小時走完了前面十七關(guān),第十八關(guān),正是最終關(guān)卡,喜堂冥婚。
我需要配合扮演各種角色的NPC們,被紅繩子綁住雙手,紙錢塞住嘴巴,壓上喜堂和公雞拜堂。
然后再被丟進(jìn)棺材里。
棺材里有鑰匙孔,而打開喜棺的鑰匙在上一關(guān)就已經(jīng)通過劇情獎勵給體驗者了。
到時候只需要用鑰匙打開棺材里的暗鎖,把棺材板推開,這個游戲就順利結(jié)束,我的二十萬也成功到手了!
可就在我一帆風(fēng)順地把棺材板撬開,高高興興提著裙擺從棺材里翻出來時,原本該來接應(yīng)我的人,竟然憑空消失了......
一陣寒風(fēng)刮進(jìn)滿目是喜字紅綢的喜堂,吹滅了堂口兩根蠟燭與三炷香!
“小許,小許?”我跳下棺材,心里毛毛的,有股不祥的預(yù)感......
壯著膽子往門口走去......
我以為是那些工作人員在故意捉弄我,誰知一出屋門才發(fā)現(xiàn),外面的圓月是紅色的,門口原本插著的紅紙花全變成了貨真價實的彼岸花......
月夜下,一道黑影投落在地面,看不見實體,緩緩朝我走來。
我攥在裙擺上的雙手頓時溢出溫濕汗意,惶恐至極地轉(zhuǎn)身就往屋里跑。
但一扭頭,眼前突然撞上來一只綠衣紙人!
紙人瞪大雙眼,臉上的表情笑瞇瞇,驟然放大的蒼白面容嚇得我頓時尖叫出聲——
“??!”
與此同時一道喑啞低沉的男人嗓音從頭頂四面八方鋪天蓋地涌過來:
“今年的祭品,可真漂亮??!”
祭品、祭品......
我瞬間滿頭大汗淋漓,后背一陣滲冷汗。
前路被堵,我扭頭看見半掩著的里屋房門,幾乎想也沒想就沖了進(jìn)去,從里頭把門反鎖上!
但,我怎么能忘記那些臟東西都不是人,門是擋不住他們的......
我有點頭腦犯渾,此時此刻唯一的念頭就是趕緊找個藏得住的地方躲進(jìn)去。
柜子,對,柜子或許是個好地方!
我咬牙硬著頭皮,拖著沉重發(fā)酸的雙腿就往柜子那頭跑......
但是,一晃神,我就被一股力量反按在了墻上。
眼前分明沒有人,可我卻能清晰感受到對方灼熱的吐息。
那吐息,曖昧地掃過我耳根,落在我脖頸。
像有一雙手,摟住了我的腰肢。
指骨修長,指腹輕輕摩挲著我的腰間軟肉。
“我的人,也敢覬覦,找死?!?br>不同于先前的粗獷喑啞,男人的聲音,竟出奇的低沉磁性,清澈好聽......
“憑空消失?”我心生不好,但鬼王不是已經(jīng)死了嗎,難道陰門鎮(zhèn)還有其他鬼魂?
我抓住重點打聽:“到底什么情況,有線索嗎?”
沈樂顏急得哇一聲哭出來:
“我要是有線索就不來麻煩你了,聽那邊的總監(jiān)說,人就是玩著玩著就沒了......”
“在游戲過程中?是不是她們玩不下去從什么地方溜走退出了?”
沈樂顏搖頭:“沒有,那片地都被我們圍住了,我們的人都找過好幾遍,警察都快把那個地方翻過來一遍了,還是沒能找到人!”
“那是怎么回事,活人怎么會平地消失呢?”
我也不明白了,樂顏怕得手哆嗦:
“這個消息暫時還沒有走漏出去,我們必須要盡快給個交代,不然事情鬧大了,我好不容易打造出來的鬼門逃生爆款實景游戲就徹底完了。”
說著,抱著一絲希冀看著我:
“不過,聽旁邊的工作人員說,她們消失的那段時間,有人聽見陰門鎮(zhèn),有女孩在唱戲......唱的調(diào)子很奇怪,像是古時候的戲曲腔調(diào)。”
“古時候的戲腔?”我秒懂樂顏的意思:“你懷疑她們的消失和臟東西有關(guān)?”
樂顏很想不承認(rèn),可最終還是點頭:“對?!?br>我哽了哽,小聲問她:“你,不是無神論者嗎?”
“但他們都懷疑這件事和玄學(xué)方面有關(guān),而且消失的,都是女孩?!?br>樂顏垂頭喪氣地嗚咽,拉住我的手可憐祈求:
“阿漓你幫幫我,你知道我為了這個項目付出了多少精力,我實在不想眼睜睜看著我的心血打水漂?!?br>看她這么傷神難受,身為她的好朋友我當(dāng)然不能袖手旁觀坐視不理,但我也不會抓鬼看事啊,除非......把趙青陽帶上。
但是趙青陽和樂顏好像有什么糾葛......
無奈之下我只好先穩(wěn)住樂顏忽悠道:“我去請教一個懂這方面的朋友,看看他能不能解決,你等我消息?!?br>樂顏聽話點頭:“行?!?br>“那我先送你......”
原本我都已經(jīng)替趙青陽躲過一劫了,但終究是人算不如天算,趙青陽那個倒霉蛋關(guān)鍵時刻竟然自己撞上來了!
“九爺,我上完了,還給你供了一盤子香蕉——”
好巧不巧,撞了個對面。
好巧不巧,兩人都在我根本沒機會阻攔的第一時間瞧見了對方,雙雙石化在原地!
我頭疼捂腦門子。
趙青陽愣在門外,像丟了魂似的,整個人都處于發(fā)懵狀態(tài),很久,才喃喃擠出一聲:“顏顏......”
至于樂顏,看著他的臉色從吃驚變成呆愣,又從呆愣變成傷心,最后,全都化作了一腔怒意,抓著名牌鑲鉆包的那只手恨不能把皮包給掐出幾個洞。
也是半晌后,方俏臉通紅咬牙切齒地譏諷了一句:“趙青陽,原來你沒死??!”
他叫她顏顏,她說,他原來沒死......我突然有個大膽的猜測......
“樂顏,你們認(rèn)識?”我假裝什么都不知道。
樂顏眸子紅的滲血,掐著名貴皮包含淚譏笑說:
“這就是我和你說過的,莫名其妙失蹤,我找了他三年,最后卻只收到了他一封絕交信的渣男前男友!”
還真是!
我尷尬瞧了眼面色發(fā)灰的趙青陽,又將目光放回樂顏身上,沒料到曾經(jīng)被我和樂顏罵的祖宗十八代都差點脫層皮的渣男竟然就是趙青陽。
可記憶里的趙青陽,不像是能干出始亂終棄這種事的人啊。
也許,隔了這么久沒見,我們都長大了,各自經(jīng)歷的一切不同,才難免會和小時候性子不大一樣。
據(jù)樂顏說,她是在十六歲那年認(rèn)識這個渣男的。
那會子他們在一個學(xué)校上高中,樂顏是重點班,他是普通班。
在外人看來,樂顏這種姑娘就是學(xué)習(xí)好品質(zhì)優(yōu)的小仙女好學(xué)生,而趙青陽就是末等班還拖后腿的小混混。
原本這兩個不是生活在同一個世界的人,可能一生都不會有交集。
但十六歲那年老天爺卻是和他們開了個玩笑。
沈家雖然是省城數(shù)一數(shù)二的顯赫人家,家里錢多得能塞滿一整座大銀行,但沈樂顏的爺爺當(dāng)初是白手起家,沈家老爺子年輕吃過苦,賣過力,最艱難的階段沈家老爺子帶著老婆孩子被人追債只能藏在鄉(xiāng)下橋底啃樹皮野草度日。
沈家發(fā)了后,沈家老爺子為了讓子孫后代憶苦思甜,記住沈家當(dāng)下的偌大家業(yè)來之不易,戒驕戒躁,不養(yǎng)成揮霍敗家的壞習(xí)慣,就定下了沈家子孫在上學(xué)階段不得露富,不能仗著自己身份荒廢學(xué)業(yè)的規(guī)矩。
因此沈樂顏和她的三個哥哥在上大學(xué)之前都沒有暴露過自己的家世,除了每天上下學(xué)有個保姆來接,其他方面和普通人家的孩子沒什么兩樣。
樂顏上初中的時候因為有保姆接她放學(xué)被同學(xué)說過閑話,打那以后樂顏就不許家里傭人再去學(xué)校接自己了。
高中階段樂顏借住在自家叔叔以前在學(xué)校旁蓋的小破樓老房子里,十六歲她剛上高一,因看不慣班里的班花欺負(fù)人就出面替被霸凌者說了兩句話,結(jié)果卻惹來班花的報復(fù)。
次日放學(xué),她就被班花的幾個追求者給攔在學(xué)校附近的小巷子里了。
那些普通班的男學(xué)生放話要扒她衣服拍照,還要在她身上燙煙疤,她打小就是富生富養(yǎng)的千金小姐,遇見這陣仗當(dāng)然被嚇得魂都沒了。
她硬著頭皮拿起墻邊的木棍保護(hù)自己,而就在那種危急關(guān)頭,是趙青陽從天而降,路見不平出手相助,打跑了那些壞學(xué)生。
英雄救美,向來都是心思單純的小姑娘最吃的那一套。
只是一開始趙青陽對樂顏沒什么興趣,是樂顏在趙青陽身上找到了被保護(hù)的安全感,又給趙青陽送禮物,又是求趙青陽送自己回家的。
這期間,趙青陽越疏遠(yuǎn)樂顏,樂顏反而越對他心動,就這么糾纏了兩年,兩人終歸還是在一起了。
變故發(fā)生在考大學(xué)那年。
趙青陽成績差,高考前就決定不上了。
但樂顏,卻考上了省城數(shù)一數(shù)二的大學(xué)。
兩人的差距再次被拉開了很長一截。
也是因為這種差距,趙青陽開始變得自卑,不敢再和樂顏無憂無慮地見面。
說是怕耽擱樂顏的未來,但樂顏認(rèn)準(zhǔn)了趙青陽,堅持要和趙青陽談下去。
為了給趙青陽安全感,樂顏甚至在大一的寒假就帶趙青陽回去見父母了。
然而,兩人的感情還是沒能繼續(xù)下去。
沈家是不同意他倆在一起的,樂顏為了能嫁給趙青陽不惜絕食和家里抗議,還為此大病了一場。
就在沈家父母心疼樂顏準(zhǔn)備松口答應(yīng)時,趙青陽卻人間蒸發(fā)消失了。
后來沈家大哥告訴樂顏,趙青陽消失的前一天還從自己那拿走了一千萬,沈家大哥說,在樂顏和一千萬二者間,趙青陽選擇了一千萬。
最開始沈樂顏是不相信的,拖著病體哭著到處找人,但一年過去,兩年過去,趙青陽都杳無音訊。
其實不止樂顏,連我都以為這人消失得如此徹底,可能是真死了。
千算萬算沒算到,他是真渣啊!
趙青陽回了神,如臨大敵的轉(zhuǎn)身就跑,可樂顏怎么會輕易放過他,拔腿就追了上去:
“趙青陽!你個死人,你別跑,你站?。 ?br>“姑奶奶你別拽我頭發(fā),疼、真疼!”
“趙青陽你個死渣男,你什么意思,老娘還沒有那一千萬值錢對嗎?
那絕交信又是什么意思,你說你從來沒喜歡過老娘,你沒喜歡過你直說啊,還玩失蹤,還寫信,你信不信老娘現(xiàn)在就把你推井里滿足你,讓你失蹤!”
“我的媽啊,你什么時候變這么彪悍了!沈樂顏,你撒手,褲腰帶要被你拽斷了......”
怪不得大佬囑咐我,以后沈樂顏的事讓趙青陽去辦。
感情債不好還哦。
“失蹤的都是女孩,是那東西醒過來了?!贝罄械穆曇趄嚾粡奈疑砗髠鱽?。
我一驚,扭頭看見一身寒意的大佬,“那東西,是什么?”
大佬沒明白回答我,只是一拂袖子威儀說:
“陰門鎮(zhèn)陰氣極重,百年來滋生出的鬼怪?jǐn)?shù)不勝數(shù),那里的鬼怪不能去地府輪回,也沒有自由,只能找載體脫離陰門鎮(zhèn)?!?br>“載體......”我琢磨著大佬的話,腦子里浮現(xiàn)出一個詞:借尸還魂。
“趙青陽應(yīng)該能解決。”大佬回眸看我,輕輕說:“把手伸出來?!?br>我立即老老實實照做。
他一道光飛進(jìn)了我的手心,又變回了蛟龍玉佩的樣子。
隨后,柔柔弱弱的軟聲叮囑:“漓兒,你可要照顧好本王?!?br>一聲柔腸百轉(zhuǎn)的‘漓兒’聽得我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咦,肉麻!
我熟練地把玉佩掛在脖子上,門外打鬧的兩人在趙青陽喊出她身上有鬼氣之后總算消停了下來。
后來趙青陽用幫樂顏解決陰門鎮(zhèn)項目的事,暫時和樂顏達(dá)成互不傷害和平共處的條約......
兩人終于不打了,只是等我再看見趙青陽的時候,這倒霉蛋臉皮已經(jīng)被撓破了。
趙青陽本來挺想找我訴苦的,但被樂顏一個殺人的眼神狠狠瞪了回去。
最后在樂顏無聲的眼神殺之下,趙青陽騎上摩托,帶上我和樂顏一起趕往幾十公里外的陰門鎮(zhèn)——
“陰門鎮(zhèn)那地方我小時候跟師父一起去過,磁場強得嚇人,里面孤魂野鬼不計其數(shù),你是怎么想的要在那地方搞什么恐怖游戲?qū)嵕盎亍?br>本來這玩意就容易招陰靈,你還把基地建在陰門鎮(zhèn),真是嫌命長了。
還害得漓漓差點被里面的東西拉去陪葬......啊疼!我開車呢,你老實點!”
沈樂顏冷哼一聲,收回擰他腰的手,“我還以為你離開我以后過得有多好呢,沒想到是去當(dāng)神棍了!”
趙青陽厚著臉皮糾正:“噯,話可不是這么說的,我認(rèn)識你之前就是干這一行的,只是你不知道罷了。”
沈樂顏抽了抽唇角,“呵,不要臉!”
我摟著樂顏的腰被風(fēng)吹得打噴嚏,樂顏找到機會和我埋汰趙青陽:
“早知道他是你發(fā)小,我就告訴你他的名字了!到時候找到他,我非得把他家祖墳給挖了不可!你命真苦,竟然和這種人是發(fā)小。”
我揉揉鼻子無奈說:
“噯,我也是剛遇見他沒幾天,我很小的時候他就進(jìn)城了,后來再也沒見過,要不是有我爸牽線,我以為他十來年前就死了呢!
找他是找不到的,但你想挖他家祖墳我倒是可以給你帶個路!”
趙青陽:“蛇蝎婦人啊,兩個蛇蝎婦人!”
樂顏臭著臉沒好氣道:“你最好真有本事幫我擺平陰門鎮(zhèn)的事,不然我們新賬舊賬一起算。”
趙青陽踩著油門加快速度,聲音被風(fēng)吹得顫抖:“放心就好,拿錢辦事的事,我很認(rèn)真的!”
陰門鎮(zhèn)離省城的距離還是挺遠(yuǎn)的,即便趙青陽已經(jīng)在拼命蹬摩托了,可我們到達(dá)陰門鎮(zhèn)那會子,也已經(jīng)是下午四點鐘了。
到地后,樂顏公司的項目經(jīng)理已經(jīng)早早就在上陰門村口等著了。
項目經(jīng)理先帶我們?nèi)ジ浇麄冃陆ǖ木频曷淠_,安排完我和趙青陽的住處,就請樂顏出去單獨說話了。
酒店位于上陰門村口右側(cè)東南方向,前方就是剛鋪的公路,后方是灌溉農(nóng)田的水渠,水渠另一頭是片金燦燦的稻田。
通車方便,風(fēng)景也還不錯。
樓層不高,只有三層,但占地面積大,一層有百十個房間。
三層屬于高級貴賓房,房間面積寬敞些,故只有五十個編號。
酒店設(shè)施齊全,房間采光也不錯,生活必需品應(yīng)有盡有,坐落在這種偏僻的鄉(xiāng)野之地,確實與外面村民的土坯房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有些天壤之別。
由于游戲基地出了事,今天工作人員臨時宣布鬼門逃生游戲閉門休息兩天,所以不少遠(yuǎn)道而來的玩家今天都擠在了這個酒店里等消息。
項目經(jīng)理為了讓我們住得舒服些,特意在三層最深處找了兩個房間供我們休息。
趁著樂顏出去聽經(jīng)理匯報工作,我跑到趙青陽房間,問拿著羅盤犯愁的趙青陽:
“有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
趙青陽沉著臉,拿袖子擦了擦羅盤銅器上的浮灰,一本正經(jīng)說:
“來的時間不對,今晚陰氣弱,可能查不到什么。而且,我需要先進(jìn)去實地考察一下。最快,也要明晚才能辦事?!?br>我點點頭:“那就再等一天吧?!?br>巧的是,我的話剛說完,樂顏就驚喜地跑進(jìn)來通知我們:
“今晚你們先不動手,我們請到了一位有名的偵探,他今晚要進(jìn)陰門鎮(zhèn)查線索,順便全程直播幫我們破除陰門鎮(zhèn)封建迷信的謠言!”
“偵探,還外加破除陰門鎮(zhèn)封建迷信謠言?”我不太放心地問她:“靠譜嗎?”
樂顏堅定道:“當(dāng)然靠譜了,花重金從外地請來的高人!”
順道還不忘拉踩趙青陽一把:“可比某些裝神弄鬼的神棍靠譜多了!”
我嗆咳出聲。
光是破除陰門鎮(zhèn)禁忌謠言這一點就挺不靠譜的。
趙青陽倒一點也不介意,順?biāo)浦鄣厥栈亓_盤,“成吧,既如此那神棍就暫時休息一夜,謝謝老板給神棍放假!”
沒個正形地將胳膊搭在我肩上:“走吧漓漓,我們下樓去吃燒烤!”
樂顏:“......出息!”
我趕緊把他胳膊提起來扔出去,保持距離嫌棄道:“你自己吃去吧,我有點累了,想回去睡覺!”
這話倒不是騙他的,自從經(jīng)歷了上次的鬼王索命一事后,我就總覺得精神不如以前,身子很容易就乏了。
趙青陽掃興地聳聳肩:“哎,行吧,瞧你這小身板,能干些什么!那我就一個人去吃了!”
想了想,賤兮兮地問樂顏:“老板,你去嗎?”
樂顏翻了個白眼:“滾!”
趙青陽:“......真兇?!?br>晚上。
樂顏跟著項目經(jīng)理屁顛屁顛地去縣里接那位高人了,趙青陽在自個兒屋里開著直播好像在給人鑒寶。
只有我,一早就進(jìn)被窩縮床上睡大覺了。
農(nóng)村安靜,還沒有城市那樣晃眼的光污染,正適合睡覺。
只是,睡到半夜。
我又感覺到一只熟悉的手,穿進(jìn)我的衣物,貼著我的肌膚,溫柔游走,肆意撫摸——
淡淡的古檀香縈繞鼻前,他懷中溫淺的暖意,讓人難以自持地想往他懷里蹭......
男人啟唇,柔軟的嗓音仿若帶著勾人心魂的魔力,誘得人渾身骨頭都酥了。
“本王的、小漓兒......”
一聲小漓兒,喊得我魂都要飄了。
嗚,不是吧。
又來!
我腦子空白了一下,等意識到自己此刻面臨著什么情況,已經(jīng)晚了......
親吻,果然是抒發(fā)內(nèi)心欲望最好的辦法。
可惜我的吻技,實在是沒法點評,我沒有接吻的經(jīng)驗,所以對于親吻的理解就是,親上去,橫沖直撞......
好在有他的循循引誘,我才順利摸到了一丁點的技巧。
雖然這期間我不小心咬了他好幾回......
“漓兒,漓兒......”
他每次喚我,聲音中都仿佛帶著勾人魂魄的魔力,讓我更加離不開他......
而且,他的腹肌,手感真的好!
最后的最后,我?guī)缀跽静蛔∩碜影c靠在他的懷里。
剛在一起就親的這么激烈......
以后這日子該怎么過啊。
等我倆從水里爬上來,月亮都掛上頭頂了。
龍仙大佬有法術(shù),因此爬上來后我們的衣裳沒幾分鐘就干成了原來模樣。
回去的路上,我不好意思地把臉埋在懷里捧著的那束花上,也不和他說話。
秋天的半夜,有些涼,我被夜風(fēng)吹得打了兩個噴嚏。
忽覺肩頭一沉,扭頭才看見是他將自己的滾金龍袍披在了我身上。
然后很自然地牽住我。
“剛才不是很主動嗎?現(xiàn)在臉紅什么。”
他不說還好,說了我更想原地挖個坑把自己埋進(jìn)去......
美色誤人啊,終于知道腦子一熱,一時沖動究竟是什么滋味了!
我羞得繼續(xù)把臉往花里埋,他看著我,好笑著伸手抬起我的下巴:“當(dāng)心花粉沾臉上,會癢。”
我尷尬地把花拿下去點,咬住唇,硬著頭皮小聲嘟囔:“是你先、親我的,我就是、沒控制住......我都和你說了我要克制不住了......”
你還讓我別克制了來著!
再說,親自己老公犯法嗎?
他濃墨重彩的眸底暈開一抹笑:“嗯,都是我不好,撩到夫人了。不過,親自己媳婦不犯法?!?br>看看!他也是這個想法吧!
“不過......”他有意話說半截吊著我。
我久久等不到他的下文,只好歪頭問他:“不過什么?”
他捏了捏我手心,一臉溫柔地說:“夫人剛才說,可能撐不到三個月......”
我愣住,臉頰又燙起來了,“我、我那是......”
沖動,沖動是魔鬼!
“三個月確實太長,不過夫人既然想要心里踏實,我可以陪夫人等三個月,反正,這么多年都過來了。漓兒,我是你的,從未變過?!?br>他的話說得太深情,以至于我好不容易才冷靜下來的心,又噗通噗通跳地雀躍了。
被他牽住的手,主動握住他的手指。
“九爺。”
“嗯?!?br>“為什么喜歡我?總不至于我剛出生你就喜歡我......”
“親眼看著長大的姑娘,當(dāng)然哪方面都好。”
“你應(yīng)該不缺追求者?!?br>“喜歡一個人,需要理由嗎?”
我心尖顫動了一下,默默牽好他的手:
“三個月是太長了,要不然我們改成一個月吧......”
他看了眼心虛的我,唇角上揚,“嗯,聽你的?!?br>到家,趙青陽還沒睡,因為他手底下那幾位仙家打起來了。
我們進(jìn)院子的時候那些狐仙黃大仙清風(fēng)仙還在客廳里打的西瓜皮橘子皮亂飛——
“憑什么我要聽你的?你算什么東西!把骨珠還給我,我要離開這個破地方,我要還魂,我要重生!”
“你這就不懂規(guī)矩了,凡事講究先來后到,狐天明大哥是咱們之間資歷最老的,道行也最高,這么多年了他一直都是我們老大,你一來就嘰嘰歪歪個沒完沒了,想要骨珠,你有本事去找九爺??!既然來了這里,就該服從老大的命令!”
“我就是不想和你們這群神經(jīng)病待在一起,你們最好放我自由,不然我讓你們所有人以后每一日都不得安生——”
“姐姐,沒必要吧,黃哥哥雖然脾氣不太好,嘴也臭,但他心是好的,相處久了你就適應(yīng)了......”
“啊——我就是受不了他睡覺打呼嚕磨牙還放屁,我都要瘋了,我修煉的時候他還在旁邊不停叨叨叨,我剛才差點就走火入魔了!這破地方我一刻也待不下去了!”
“既然你如此執(zhí)迷不悟,那就別怪我們了,兄弟們給她點顏色瞧瞧!”
所謂的顏色,就是把趙青陽啃過的西瓜皮拍在對方臉上。
更有甚者把榴蓮一把按在女鬼劉鶯鶯的腦門子上,糊了她一腦袋......
“該死的刺猬!你往我頭上糊屎——”
“都讓開!讓我來——”
我和九蒼進(jìn)門的那一剎,正好見到一名黃袍子大仙端起桌子上的芒果汁,手快地?fù)P袖就朝劉鶯鶯俏臉潑過去......
黃的白的一團(tuán)亂糟糟全掛在了劉鶯鶯臉蛋上,劉鶯鶯崩潰昂頭怒吼:“啊啊啊,你還往我身上潑尿,我要殺了你們,殺了你們——”
其他人見劉鶯鶯要來真的,紛紛化出自己的原形,炸了毛的齜牙咧嘴警惕盯著劉鶯鶯。
屋里的仙家都打翻天了,趙青陽卻蹲在沙發(fā)后的小角落里悠閑地觀戰(zhàn)嗑瓜子。
瞥見我進(jìn)屋,劉鶯鶯臉色一變,一陣陰風(fēng)刮到我身畔,下一秒猝然掐住我脖子,眸中兇光四射地咬牙切齒埋怨威脅:
“都怪你,不肯把身體給我!你不讓我好過我也不讓你安生,來啊,你們敢來我就弄死這個女人!”
她指尖猛用力,掐得我脖子驟然一疼,頓時提不上氣......
屋里張牙舞爪的仙家們霎時就不敢輕舉妄動了,紛紛收斂威力默默后退——
“漓漓!”趙青陽驚得從沙發(fā)后跳起來,差些被瓜子殼卡死。
但她似乎忽略了......九蒼還在我身邊。
“你說什么?”身邊男人陰惻惻的低音飄過來。
不知道是他突然摘下面具大家都沒反應(yīng)過來還是怎么回事,劉鶯鶯這回出奇的膽大,指尖再次用力扣住我喉頭:
“我說你們敢來我就弄死這個女......”
話沒說完,劉鶯鶯的鬼魂就已被一股強大神力打飛出去了——
“?。 眲ⅩL鶯痛得凄慘大叫。
我喉間一松,嗓門被刺激得難受發(fā)癢,每喘一口氣都會不舒服地嗆咳出來。
男人伸出手臂把我護(hù)進(jìn)懷里,心疼地?fù)崃藫嵛也弊由媳慌砥龅暮圹E,眼底寒意凌冽,冷冷開口,威壓逼人:
“想死?本王現(xiàn)在便可讓你魂飛魄散!”
此話一出,屋里的動物仙家們俱是毛骨悚然地狠狠一顫......
被打飛摔在地上傷到吐血的劉鶯鶯此刻眼底也升騰出了一股恐懼,瑟瑟發(fā)抖地捂著胸口豎起一身防備死死盯著九蒼。
狐老三最先反應(yīng)過來,“九、九爺!”
余下的仙家們紛紛清醒低頭禮拜:“九爺......”
抱著瓜子磕的趙青陽迷茫驚呼:“九爺你的面具、呢?”
男人用指腹溫柔揉開我脖子上的傷痕,眉眼冷俊面無表情地回了句:“夫人不喜歡本王帶面具?!?br>趙青陽嘴角抽搐:“?。窟€可以這樣。”
男人一個眼神掃過去,化成原形的仙家們立時秒懂,全部化成白霧變回菩提珠串躺在了茶幾上,連那個惹事的劉鶯鶯也跑得飛快。
“把屋子給本王收拾干凈了,不然不許睡覺!”
“哈?”
九蒼下完命令便牽著我先上樓,徒留趙青陽一人在大廳中凌亂......
“都怪你們,打架就打架吧,還把垃圾丟得到處都是!給我滾出來,不收拾干凈你們也別想睡覺!”
“九爺使喚你,你使喚我們,嘖!”
“再多叭叭,我把你們掛九爺?shù)姆块T口,讓九爺嚇?biāo)滥銈?!?br>“......”
上樓回房間,把花插好,沐浴完,我剛躺回床上關(guān)了燈,某大佬就厚著臉皮貼過來,從后摟住了我。
后背抵上他緊致光滑的胸膛,驚得我秒起一身雞皮疙瘩!下意識就繃直了身子,挺起了腰肢。
緊張到手心出汗,聲音打顫:“九、九爺......”
又睡一起???
他放肆地將下頜壓在我肩上,曖昧吮吸著我脖子里的香息,硬氣道:
“你我的夫妻關(guān)系名正言順,當(dāng)年你父親為我們寫過婚禮證書,我這是,持證上崗。”
一句話震得我被口水嗆住,持證上崗,還挺正規(guī)。
怪不得之前那幾夜,占我便宜占的那么底氣充足。
面紅耳赤地縮了縮腦袋,我趴在枕頭上囫圇道:“睡、睡吧九爺......”
你的持證上崗,讓我受寵若驚啊......
好在這一夜,他并沒再對我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只是把我按在懷里簡單地抱著睡了一夜。
次日早起。
我剛下樓就瞧見趙青陽那家伙在客廳里對著手機搖頭唏噓,嘆完一口氣,還發(fā)癲似的沒忍住哈哈大笑起來。
“青陽哥,大早上的,你被鬼上身了?”我不明狀況地走過去。
趙青陽瞧見我,總算是找到了發(fā)泄對象,拿著手機便朝我送過來,激動吐槽:
“這是昨晚我撞見的一個大冤種,花三千萬買了個玻璃假貨!說本來是要送給自己未婚妻的,結(jié)果前幾天未婚妻跟別人私奔了,現(xiàn)在一氣之下要把它賣掉。
據(jù)直播間的觀眾朋友透露,他還是個年輕有為的霸總呢!
奈何這年頭霸總的腦子都不太好,買了這么個玩意兒,在拍賣行都能淘到假貨,我要是他女朋友我也甩了他!”
趙青陽哽了哽,“沈家千金,全省城有名的只有這一位,她的名字知道的人當(dāng)然多?!?br>雖然他已經(jīng)極力掩飾著自己的慌張了,可我還是通過車把旁邊的后視鏡看見了他陡然蒼白的臉色,與心虛退縮的神情。
他和樂顏認(rèn)識,還關(guān)系不淺?
“我可能、不方便進(jìn)去,我在外面等你。老大和你在一起,你有需要的時候他會現(xiàn)身的?!彼嫔淠氐皖^說。
我深瞧了他一眼,點頭,“哦?!?br>由于之前樂顏帶我來過沈家,沈家大門的保安大叔認(rèn)識我,加上又有沈家二少爺?shù)奶崆巴ㄖ?,我很順利便進(jìn)入了沈家院子。
剛進(jìn)沈家,沈家二少沈鶴鳴就親自出來迎我,與我打了照面,
“小漓你終于來了,顏顏現(xiàn)在的情況很不好,先前我還以為顏顏是生病了,但家庭醫(yī)生給顏顏檢查完卻建議我去請陰陽先生。
陰陽先生一來瞧就說有問題,只是他道行不行,沒辦法把那東西從我妹妹身上攆下去,你常年與這一行打交道,我就想著叫你過來,你或許有辦法解決。”
“樂顏是從什么時候不對勁的?”
沈鶴鳴道:
“顏顏是一早回來的,中午吃完飯出事的!家里的傭人說,顏顏出事那會她們看見有團(tuán)裹著樹葉的旋風(fēng)飛快進(jìn)了顏顏房間,等她們過去查看的時候,就見到顏顏奇怪地蹲在地上咬生肉,滿手都是血,那旋風(fēng)已經(jīng)消失了?!?br>我恍然:“旋風(fēng)、中午吃完飯?那就對了!中午十二點是陽氣最盛的時刻,但最盛之后就是最衰,所以正午時分也是陰氣最兇的時候,在這個時候出現(xiàn)的旋風(fēng)一定是麻煩東西,上樂顏的身確實很難趕下來?!?br>沈鶴鳴邊帶我快步往樂顏的住處趕,邊揣測問道:“小漓,顏顏變成現(xiàn)在這樣,是不是和她最近做的那個項目,鬼門逃生有關(guān)?”
我想了想,搖頭:“現(xiàn)在沒見到人,我也不是很確定,但,大概率是?!?br>沈鶴鳴擰眉重重嘆了口氣:
“我之前就調(diào)查過,陰門鎮(zhèn)那地方很邪門,不少人過去都莫名其妙失蹤了。
我勸過顏顏,可是這丫頭是個死心眼的無神論者,不管我和她大哥三哥怎么勸,她都鐵了心的要趕著沉浸游戲熱度高分一杯羹。
為了保護(hù)她的安全,我還特意請高人在陰門鎮(zhèn)項目落地實景打地基時往地基里填了不少符,后來那些工人們也的確沒發(fā)生意外我才放心讓顏顏去干。
但我實在沒料到她竟然會在七月十四鬼門大開那晚帶你們?nèi)ピ囃?,我也是剛知道,?dāng)天和你們同行的兩位體驗師遇害了,小漓,這些天你有經(jīng)歷過什么怪事嗎?”
我抿了抿唇,堅定點頭:“有,不過我比較走運,我遇見了高人,幫我化了災(zāi)?!?br>沈鶴鳴抓住希望松口氣:“那就好,我就知道你肯定認(rèn)識這方面的厲害人物!”
我們趕到樂顏的住處時,樂顏居住的那棟樓里已經(jīng)被人貼滿了黃符,傭人們都守在樓下不知所措,樓上還時不時傳來讓人驚心動魄的東西砸地聲。
我抬步打算上樓,但,出于保險起見我還是和身后的沈鶴鳴說:“沈二哥你先在樓下等我,我一個人上去就行。”
沈鶴鳴擔(dān)心道:“能行嗎?我跟著你,萬一有什么事我也能保護(hù)你?!?br>我無奈說:“我不會有事的,一個人容易跑,兩個人不太方便。我上去看看,一個小時以后我如果還沒出來的話,你再多叫幾個人上去找我。”
沈鶴鳴攥緊手思紂片刻,頷首答應(yīng):“好?!?br>囑咐完他,我才抓著扶梯扶手,壯著膽子,一步一步走上層層木階。
外面的天色已經(jīng)暗了下來,二樓的過道光線格外的沉,過道只有兩排昏黃的感應(yīng)氛圍燈在忽閃忽閃地亮著......
臥室里傳出的聲音越來越清晰,像什么人在一聲聲敲打木板,咚咚的悶沉聲回蕩在空蕩的二樓過道里,每一聲,都令人不由膽戰(zhàn)心驚——
我猛吞了一口口水,深吸一口氣,來到樂顏的臥室門口,將手搭在冰涼的把手上,輕輕往下一壓。
怪的是,房門敞開,里面黑乎乎的,窗外稀薄的天光投進(jìn)來,能清楚看見每樣物品的輪廓,卻看不見樂顏的影子......
我顫巍巍地抬手,按開燈,但開關(guān)重復(fù)按了好幾回,頭頂?shù)乃舳紱]有一丁點反應(yīng)!
極度寂靜的環(huán)境下,我聽見了吧嗒吧嗒的水滴聲......
我尋聲往茶桌前走,可剛進(jìn)屋,臥室大門就哐的一聲自己帶上了。
房門關(guān)的太重,以至于整個房子都為之狠狠顫了下,窗戶都被震得哐哐當(dāng)當(dāng)一陣響......
我一個激靈嚇得渾身一抖擻,心頭猝然一顫。
沒事的沒事的,我還有蛟龍玉佩,有龍仙大佬在我身邊,我死不了......死不了!
我深呼吸,卯足膽子繼續(xù)向前去,走近才看見——桌子上有液體在沿著桌角往下墜,吧嗒吧嗒濺落在木質(zhì)地板上。
空氣中還彌漫著刺鼻的腥氣,桌角那團(tuán)暗紅色的不明液體,是血!
身后那熟悉的敲擊聲再次響了起來,我惶恐扭頭,目光鎖定在房間內(nèi)的一只紅木鑲貝花玉石的立地柜子上——
敲打聲,就是從柜子里傳出來的。
我攥緊雙手,渾身冒冷汗,兩條胳膊都酥麻得生起了雞皮疙瘩。
雙腿如灌鉛般沉重地艱難朝那柜子走去,我接連咽了好幾口口水,手搭在柜子的銀把手上,我的整顆心都快要跳上嗓門眼了......
咬咬牙,心下一橫,我手上用力,猛地拉開了紅木柜門。
即便早就做好了心理準(zhǔn)備,可在看見懷中捧著血淋淋生肉、雙眸洇紅,蓬頭垢面滿臉是鮮血的樂顏窩在柜子里,昂頭目光兇狠盯著我時,我還是被她恐怖的樣子給嚇得尖叫出聲......
“啊——”
柜子里的鬼物當(dāng)然也沒打算放過我,齜牙咧嘴面目扭曲地奪柜而出,伸出烏黑尖銳的十根彎曲長指甲就朝我撲過來:“殺了你——”
鬼物的指甲尖離我的眼睛只有十公分距離,生死關(guān)頭,我的腰突然被人從后一把撈過,僅一瞬間的功夫,我整個人都被收進(jìn)了一個充滿安全感,攜著絲絲涼意的懷抱!
是龍仙大佬!
緊接著大佬抬掌一道神力就把被鬼上身的樂顏給拍飛哐當(dāng)撞在了紅木柜門上。
屋內(nèi)劇烈的動靜引來了守在樓下的沈鶴鳴,沈鶴鳴立即不放心的在外拍門,瘋狂扭動門把手:“小漓,小漓你沒事吧小漓!”
他始終沒能推開門,門好像被反鎖了。
我愣在龍仙大佬懷里慢半拍的倉皇出聲回應(yīng):“我沒事!沈二哥你離遠(yuǎn)些,別、別打擾我們?!?br>門外人半信半疑的又確認(rèn)一遍:“真沒事?”
我看著撞在紅木柜門上滿身是血狼狽不堪的沈樂顏,膽怯道:“真沒事,你快走吧,別耽擱我辦正事。”
沈鶴鳴這才放心的哦了聲,不久,男人的腳步聲漸行漸遠(yuǎn)消失在了過道的另一頭。
然而沈鶴鳴剛走,上了樂顏身的鬼物就又發(fā)作起來了。
張牙舞爪的就要朝我們撲過來。
我嚇得心發(fā)抖,抓住龍仙大佬的衣袍,一頭撞在龍仙大佬的胸膛上。
龍仙大佬低頭意味深長地瞧了我一眼,隨后一只手摟在我腰上,另一只手游刃有余的對付那只鬼物。
與鬼物過了幾招后,大佬抓住我的手,安全感爆棚的把我送到身后保護(hù),隨即一個大招就把樂顏體內(nèi)的黑氣給打出體外——
我以為這就算結(jié)束了,可沒想到那黑氣頃刻又分出了十幾縷分身,其中一縷還徑直朝我飛過來。
我條件反射地猛地掙開大佬牽我的手,被嚇到腿軟,連退好幾步。
但,出乎人意料的是,也是因為我這壞事的一退,等我再反應(yīng)過神來時,我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身邊站了好幾個......和我長得一模一樣的女孩!
鬼打墻?
不對......
我眼睛重影了?
我又急又怕的看向不遠(yuǎn)處戴著龍首面具,眸光冷冽清涼的玄衣大佬,“我、大佬救我......”
誰能想到那些鬼東西也學(xué)著我的語氣無恥的淚眼盈盈朝大佬求救:“大佬救我......”
“大佬,我好怕?!?br>“怎么這么多我,大佬!”
有一個竟還厚著臉皮直接朝大佬懷中撲了去......
“大佬當(dāng)心!”我著急提醒。
危機關(guān)頭,大佬突然冷聲啟唇:“媳婦,蹲下!”
“啊?”
腦子還沒反應(yīng)過來他在說什么,身體卻已經(jīng)很誠實的聽他話立即蹲下抱頭——
下一秒,他一袖子神力將那些假貨通通攔腰一切為二了......
耳邊傳來雌雄難辨的粗獷慘叫聲,我害怕地將腦袋捂得更緊了。
好在那慘叫聲并沒有持續(xù)太久,隨著黑氣的消散,鬼叫聲也漸漸被周遭的冰冷寂靜吞沒。
風(fēng)平浪靜后,一襲玄色龍袍的大佬緩步走到我跟前,朝我伸出一只骨節(jié)分明的手,語氣莫名溫和:“來。”
我傻傻昂頭,呆愣著與他四目相對,怔了良久。
青銅面具下的那雙眼睛,清澈得好似漫漫星辰散落進(jìn)了大海深處,幽若古海,星光燦爛,隱隱還藏著一股誘人的魔力......
這雙眼,得多俊的一張臉,才能配得上啊。
看我在發(fā)呆,他彎腰主動抓住我的手,握住我的指尖。
我一抖,這才回過神,借著他的攙扶站起來。
“大佬,這、這到底怎么回事???”我忍不住問他。
大佬用余光瞥了眼狼狽倒在地上的樂顏,淡淡道:
“她沾染上了鬼王的一縷陰氣,這縷陰氣一直藏在她體內(nèi),吸食她的精元,所以才會變得這么兇狠?!?br>“這樣說,那樂顏應(yīng)該不是今天才剛被上身......中午的時候,那鬼王不是已經(jīng)被大佬你給燒死了么?!蔽液闷孀聊?。
大佬點頭:“嗯,這縷陰氣至少在她體內(nèi)藏了兩個月,只是今天鬼王被滅,鬼王不甘受死的怨氣催動了藏在她身上的陰氣發(fā)作,她才突然被陰氣占了身體,被鬼上身。
如果不加遏制,任其發(fā)展下去,三天后鬼王就能借她的身體重生?!?br>“鬼也能死而復(fù)生?”我錯愕不已。
大佬高深莫測道:“你沒聽說過,野火燒不盡,春風(fēng)吹又生嗎?鬼王的陰氣本來就屬于鬼王的一部分,鬼王本體已死,如若不消滅鬼王留在世間的陰氣,鬼王當(dāng)然可借殘靈重生?!?br>“這樣?!蔽一腥淮笪颍骸耙馑际?,早上大佬你沒有殺干凈?!?br>大佬風(fēng)輕云淡地低吟:“現(xiàn)在殺干凈也不遲?!?br>唔,大佬真厲害。
我低頭,無意發(fā)現(xiàn)自己的手此刻還在大佬的手心里,心頭一慌,我頓時紅了臉,不好意思的把手抽出來,支支吾吾道謝:
“大佬,謝、謝謝你百忙之中還要抽空來給我收拾爛攤子......”
我話還沒說完,大佬竟然怪異地抬起手,指腹輕輕摩挲著我的眉心,目光也變得溫柔綿長了起來,“你的事,就是我自己的事。”
“大佬......”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竟覺得大佬此時的眼神,有點情深義重?
根本不像是看一個剛認(rèn)識的陌生人,亦或是一個工具人,倒像是在看,自己深愛的女孩......
不對不對,大佬和我才認(rèn)識不到一天,怎么可能會有那種感情。
肯定是我這幾天經(jīng)歷了太多腦子有點不清醒!
我臉頰發(fā)燙地慌促收回目光,不敢再與他對視,心神不定地磕磕巴巴換個話題:“樂顏她現(xiàn)在、怎么辦?”
大佬淡然垂眸,
“她沒事,睡一覺就能好,醒過來后可能會覺得體虛腿軟,讓人給她喂點營養(yǎng)品養(yǎng)六七日便能恢復(fù)。
被鬼上過身,體內(nèi)陽氣一時半會上不來,囑咐她這幾天不要走夜路,其他的,沒什么禁忌。”
“哦,好?!蔽尹c點頭,不等我再多問,大佬就一道光又掛回了我脖子上:“以后她的事,讓趙青陽來辦!”
“啊為什么?”我嘴快地將心中疑惑脫口而出,反應(yīng)過來后立即心虛地一把捂住嘴巴。
完了,大佬會不會覺得我話多......
然而大佬卻的確如趙青陽說的那樣,脾氣好,且十分有耐心,輕聲回應(yīng)我:“原因,趙青陽以后會告訴你的?!?br>我迷糊的點點腦袋:“哦?!?br>大佬繼續(xù)休眠后,我就使出了吃奶的勁把暈死在地上的樂顏給拖回了床上,然后喊沈家的傭人給樂顏清理身上的臟衣服。
沈鶴鳴見自家妹妹昏迷著被人架去浴室,惴惴不安地朝我問:“樂顏怎么樣了?她身上的陰物......”
我鎮(zhèn)定下來回答他:
“已經(jīng)解決了,大、咳,我找高人幫忙驅(qū)散了上她身的鬼物,高人說,她清醒后身子會很虛弱,你讓廚房燉點雞湯給她補補,還有這幾天不要走夜路,免得又被什么東西沖撞到。”
沈鶴鳴焦急說:“好!這幾天我會照顧好她的?!?br>猶豫一陣,又小心詢問:
“樂顏這次,到底是不是和陰門鎮(zhèn)有關(guān)?陰門鎮(zhèn)那片地多少這一行的上市公司都不敢碰,就怕有個萬一。
我屢次提醒樂顏,可樂顏偏要不知天高地厚地收過來試一下。
那地方太邪了,不知道人多能不能鎮(zhèn)得住?!?br>我犯難的皺眉:“樂顏這次中邪是和陰門鎮(zhèn)有關(guān),不過,以后應(yīng)該就沒事了吧。”
鬼王都已經(jīng)被龍仙大佬給殺干凈了,陰門鎮(zhèn)以后應(yīng)該不會再有臟東西作怪了。
沈鶴鳴斟酌半晌,才勉強接受,隨后臉色復(fù)雜地看我:“那小漓你,還好嗎?”
我大大咧咧:“我很好啊,沈二哥你別擔(dān)心我,我命硬著呢?!?br>沈鶴鳴眼神柔和下來:“現(xiàn)在已經(jīng)很晚了,留在家里吃晚飯吧,其他人都不在家,你不用拘束?!?br>“不了?!蔽叶Y貌地擺手拒絕:“我朋友還在外面等著我呢,他接我回家我們一起吃晚飯。”
“這樣,那我開車送你們回去。”沈鶴鳴熱情地要去拿車鑰匙。
“???不用!”我態(tài)度堅決地忙說:“我朋友有車?!?br>沈鶴鳴這才被迫打消了親自送我的念頭,神情忽然落寞:“那我送你出門。”
“好。”
拒絕了他這么多次,如果連送我出門都要拒絕的話倒顯得我有問題了......
本來路上我擔(dān)心好幾次趙青陽會不會迎面撞上沈鶴鳴,但走運的是,我剛出沈家,沈鶴鳴就被一通電話給緊急召了回去。
沈家大門都沒邁出去,就不得已原路返回了。
而我也在離開沈家往東走了幾十米,于一個巷口前成功被趙青陽一把抓住胳膊,與他順利接了頭。
上了摩托,我抓著他的衣裳被迎面的強風(fēng)與炸天的發(fā)動機聲給折磨到耳鳴。
路燈下空曠寬敞的公路上只有我倆一車疾行,跑得飛快。
跑了大約十分鐘,他總算忍不住的出聲問道:“沈、你朋友情況怎么樣了?”
我抓著他的衣服根本不敢撒手,生怕他一腳油門就將我甩下車送上西天了:“龍仙大佬把她體內(nèi)的鬼王陰氣給驅(qū)散了,她沒事了,睡一覺就能好。”
后視鏡內(nèi)的趙青陽偷偷松口氣:“那就好。”
他這反應(yīng),我更加斷定他和樂顏之間肯定有段不可告人的關(guān)系,“青陽哥?!?br>“怎么?”
我一邊抓緊他的外套保命,一邊沒心沒肺說:“大佬說以后樂顏再出事,讓你自己解決!”
趙青陽愣了半天,才冒出來一句:“為啥!”
我無情道:“你猜!”
他沉默了,很久都沒說話。
最后還是我壓不住好奇心,歪頭追問:“你和沈樂顏到底是什么關(guān)系?為什么你不敢讓沈家人看見你,為什么你會擔(dān)心樂顏?”
他再度安靜了許久許久——
直至快到家門口,他才神經(jīng)兮兮地來了句:“我和她,孽緣啊,都是天意,天機,不可說?!?br>我:“???”
什么玩意兒天機不可說?
大概率是因為樂顏,趙青陽那家伙回家就抑郁了,晚飯都沒心思多吃幾口,很早就和我打招呼要回房睡覺了。
我也隨便收拾一下回了自己的臥室,睡前刷了幾條今天的熱門消息,大部分還是和樂顏的鬼門逃生游戲有關(guān)。
陰門鎮(zhèn)這些天的熱度始終未減,客流量也高得離譜。
也許是人都有獵奇心理,在經(jīng)過前幾天各大主播的拼命宣傳與許多自來水的一致好評推薦后,原本還對陰門鎮(zhèn)有所忌憚的那些人也都躍躍欲試,接連開始往陰門鎮(zhèn)跑了......
人氣多些,應(yīng)該能鎮(zhèn)得住陰門鎮(zhèn)的陰氣吧。
看了幾條清一色的好評,我也眼皮沉重地漸漸失去了意識......
但,不知過了多久,我半夢半醒間,竟然摸到了一塊溝壘分明,堅硬冰涼的、腹肌......
這手感,絲滑到爆,好到讓人心底滿足感爆棚——
勾的人情不自禁,就想繼續(xù)往下摸索。
好冰,好滑。
好多塊腹肌......
等等!
腹???!
我陡然如雷霆擊頂,大難臨頭地猛地睜開眼。
不對,這個時候,這個手感,能出現(xiàn)在我床上的只有......
我好像摸到了大佬的腹?。?br>
我叫祝漓。
出生在依山傍水的豐水村。
村里接連六百年都延續(xù)一個習(xí)俗——封龍棺。
據(jù)老人家說,龍棺內(nèi)釘著一條害人的靈蛟。
走蛟成龍就會給整個村子帶來滅頂災(zāi)難。
而我出生的時辰不好,正趕上百年一輪的封龍棺之日。
我爹說我八字硬,只有‘離’字能克得住我八字里的傷煞。
但我是個女娃子,名字終歸要有講究些才好。
于是為了讓我的名字寫出來更好看些,就為我的離加了三點水。
我有個一出生就背著鬼印的哥哥。
村里的神婆說,被冥王蓋了鬼印的孩子活不過四歲就會被地府收走。
若想破劫,只有一個辦法——借命!
借至親之人的命!
是以,在我親生父母兩口子的再三商榷下,我親媽果斷決定再懷一個!
自他們賦予我生命的那一刻,就注定我要被當(dāng)做哥哥的祭品犧牲。
二十三年前的那個封龍棺之日,我媽在家里羊圈生下了我。
用紅線卷著三百塊錢塞進(jìn)我懷里,買走了我七十年陽壽。
還給我換上紅色紙衣,把我丟在后山亂葬崗的棗樹下等候鬼差前來索命。
但也許是我運氣好,我被借壽的那天晚上,后山石棺內(nèi)封著的靈蛟突然招來狂風(fēng)暴雨閃電雷霆,渡劫走蛟成功了。
飛升前還一尾巴將我卷起來扔進(jìn)了匆忙趕來查看情況的我養(yǎng)父懷里!
我養(yǎng)父是村里有名的仙家弟子,家中供奉酆都大帝專為陰間辦事。
也是整個村說話最有分量的百家仙,比村南邊的老神婆本事還大,輕易不出手,出手就是王炸。
我爹確認(rèn)走蛟成功的那條靈物對村子沒有惡意,且不會給村子帶來災(zāi)難后,就覺得蛟龍賜女是緣分。
加上他和我媽結(jié)婚多年也沒有孩子,便脫下自己的大衣包住我把我?guī)Щ亓思摇?br>我爸是在給我辦滿月酒當(dāng)天才知道我的真實身世。
那會子村里所有人都勸我爸不要再收養(yǎng)我,畢竟我的陽壽已經(jīng)被親媽用三百塊錢給借去了。
就算當(dāng)時還活著,保不齊哪一天就咽氣沒命了。
我爸聽完也心念動搖過,但我媽卻養(yǎng)我養(yǎng)出了感情,堅決不同意我爸把我放回亂葬崗讓鬼差索命。
我媽生來就體弱多病,和我爸在一起后,要不是我爸私底下偷偷用秘法給我媽吊著一口氣,我媽估摸早就香消玉殞了。
也因我媽身體太差,所以兩口子結(jié)婚五年多還沒孩子。
我爸倒是不覺得有什么,可沒孩子卻成了我媽心里的一道坎。
我爸剛把我抱回去,我媽一見著我就開心得整宿睡不著。
得虧我小時候就討喜,別的同齡孩子還在吵夜鬧人的時候,我就已經(jīng)學(xué)會窩在媽媽懷里撒嬌、玩她頭發(fā)、隔三差五還會偷親她一口。
樂得我媽連我爸都不香了,成天就抱著我眉開眼笑地哄。
滿月當(dāng)天村里人都在勸我爸放棄我,我媽卻抱著我跑出去,紅著一雙眼眶和我爸說,我剛才開口叫她媽了。
起先所有人,包括我爸都以為我媽是不想他送走我才故意這么說。
可后來我竟當(dāng)著大家伙的面往爸懷里爬,奶聲奶氣地又喊了一聲爸爸。
我爸霎時眼角濕潤,當(dāng)場便決定不管我還能活多久,他和我媽都養(yǎng)著!
大抵是我真命硬,我在爸媽的寵溺疼愛下竟沒病沒災(zāi)地活了十來年。
直到,十四歲那年的七月初一。
學(xué)校放假,我一早就去后山打野棗,和爸媽說好中午十來點一定趕回家。
可我爸等到太陽下山也不見我摸回去。
我爸本以為我是跟著哪個同學(xué)跑別人家野去了。
但當(dāng)他和我媽拿著手電筒出門打算沿路找我的時候,卻看見夕陽下,家門口的小路兩側(cè)開滿了艷麗泣血的鬼花。
鬼花一路開到后山。
我爸當(dāng)即心道不好,牽著我媽趕緊往后山跑。
找到我的時候,我已經(jīng)七竅流血暴斃在了血紅鬼花花海里。
我媽趴在我的尸體上哭得上氣不接下氣,險些一個激動跟我一起走了。
我爸蹲在棗樹下,唉聲嘆氣的沉默半個多時辰。
等到當(dāng)晚沁血的彎月升起來,我爸才從口袋里掏出一塊紅布蓋在我的臉上。
又就地取材,綁枯樹枝作骨架,撕了自己的白襯衫當(dāng)籠衣,做了一只白燈籠給我媽提著。
紅布遮面,白燈引魂,鬼花鋪路,我爸才將我抱回家,放進(jìn)老屋早就準(zhǔn)備好的紅棺里。
我爸在我棺頭點了三天油燈。
第四天,我爸為了給我續(xù)命,讓我媽給我換上金線滾繡龍鳳紋的大紅嫁衣。
點香請愿,把我許給了一位看不見的陰神......
七月初七,我爸召集全村人來我家喝喜酒。
那天,門口戲臺子上唱著鬼戲,門外婚席上坐著安靜的村民。
我爸告訴做飯的廚子,要十八菜六湯,每個桌子上還要放四斤白酒。
我媽頭戴紅花,在我的棺頭燒了一整天的金元寶。
等到晚上,我爸往門檻外放了一只香爐,插上三炷香。
兩短一長為不應(yīng),三法歸一為應(yīng)。
那晚的三炷香,只一晃眼的功夫,香灰全部落爐。
打那以后,我的腕上就多了一條龍骨手鏈。
生命中多了一位從沒見過面的鬼夫君。
十四歲那年我從棺材里醒過來,我爸叮囑我如果有人問起,對外必須講自己只是生了一場病,不能提自己起死回生過。
我爸說在人類肉眼看不見的地方,鬼差與神靈共同與我們存在于一個空間。
要是被鬼差知道我偷命,會去下面告鬼狀。
我爸還不許我問那位陰夫君的事,只告訴我等機緣到了,陰夫君就會主動現(xiàn)身......
而這一等,就是七年過去。
今年我二十二,大學(xué)剛畢業(yè)。
一個偶然的機會,我憑借著超強的心理承受能力誤打誤撞成為了一名恐怖游戲體驗師。
這是個近三年才出現(xiàn)的冷門新行業(yè)。
主要任務(wù)就是幫做沉浸式靈異類型真人游戲的金主老板們刷刷體驗感......
可謂是低投入高回報,高風(fēng)險,來錢快,死得早。
也因為這份工作的特殊性,所以入這一行,難免會和一些不干凈的東西打交道。
和我一起入行的伙伴們都退圈另擇業(yè)了,只有我還堅守在勤奮接單的一線。
倒不是我仗著自己八字硬技高人膽大。
而是我發(fā)現(xiàn),每當(dāng)我撞上什么臟東西,被那玩意騷擾的時候,都有一股無形的力量在庇護(hù)著我——
農(nóng)歷七月初十。
正趕上我二十二歲生日,不勝酒力的我被沒良心的好友沈樂顏按頭灌了三瓶啤酒。
當(dāng)夜,我就再次撞上了鬼壓床。
意識迷糊之際,隱約看見一抹頎長的墨色身影出現(xiàn)在我的床前。
那影子,古人裝扮,玄衣上繡著大片暗金龍紋,抬指就從我眉心抽出一股黑氣。
薄唇輕啟,嗓音冷冽,威壓逼人:“滾?!?br>大片的黑霧頓時迸散。
男人朝我伸出一只骨節(jié)分明的大手,鉗住我的下巴,語氣莫名輕柔:
“蠢丫頭,本王的龍骨,好用么?”
腕上的龍骨手鏈隱隱閃爍著幽藍(lán)熒光。
我渾噩睜開眼,看見他輪廓泛著虛光的身影,神使鬼差就抓住了他的手。
按在臉頰上任性蹭蹭。
他喉結(jié)滾動,下一刻,欺身覆壓過來。
清澈溫柔的聲音像山澗流淌的泉水,悅耳,催人心弦亂顫。
寥寥幾字就能撥弄得人面紅耳赤:
“長大了,七年前的承諾,該兌現(xiàn)了......本王的,龍王后。”
那只冰涼的大手反握住我,男人炙熱的吐息噴灑在耳鬢,令我本就燥熱不安的心更是欲壑難平。
“阿漓、阿漓......”
他的聲音像有魔力,喚我名字時,我好像被他叫走了三魂七魄。
那晚,我身上的睡衣被他褪落,他的大手游走遍我的全身。
我糊里糊涂想掙扎,卻被他封住了唇,扣住雙手。
他大手按在我的脊背上,恨不能將我揉碎融入骨血......
窗外驟起狂風(fēng),電閃雷鳴。
屋內(nèi)好似還沉溺在一片旖旎的夢境里,春光無限,他一遍又一遍在我耳畔深情呼喚我的名字......
喊得我心都要融化了。
一夜蝕骨纏綿,我好像做了一個漫長的春夢。
夢里那人離去前,還吻著我的指尖,耐心同我交代:
“等著本王,很快,你我就會再見面?!?br>
趙青陽聳聳肩:
“知道還干這種事,那他就是畜生不如了。目前我掌握的情況是,他還沒收到江眠的死訊,而且我猜測,江眠就是在謝戈結(jié)婚那天死的。謝戈的婚期,是兩天前?!?br>“婚期,九月三號,今天是九月六號?!蔽抑庇謫枺骸熬旁氯柲翘焱砩?,咱們市哪個區(qū)下的雨比較大?”
趙青陽想了下,拿出手機搜索,“九月三號,青州省城中雨,復(fù)興區(qū)在晚上九點十分下了持續(xù)兩個小時的暴雨?!?br>“復(fù)興區(qū)?!蔽彝蝗幌氲揭粋€關(guān)鍵點,端起沒喝完的奶茶急切道:“我好像知道江眠遇難的案發(fā)現(xiàn)場在哪了!”
趙青陽不解地詢問:“什么?”
我說:“復(fù)興區(qū)我只去過一條巷子,還是去年夏天陪樂顏去找旗袍老店路過的!我不是和你說過么,江眠遇害的那個地方,我看著熟悉。
現(xiàn)在我想起來了,就是那條路!那路上的老墻面上還攀著紅薔薇!”
趙青陽也明白過來:“我們找到案發(fā)現(xiàn)場,就能打探出當(dāng)晚的消息,死人這件事肯定會驚動警方的,附近的群眾不可能不知情?!?br>我贊同頷首:“對,我也是這么想的?!?br>“那還等什么,我們現(xiàn)在就過去?。 壁w青陽在吃瓜這方面特別積極。
“好?!?br>我倆收拾好東西趕著去復(fù)興區(qū),然而在離開奶茶店時,竟意外遇見剛從商務(wù)車下來的樂顏。
“漓漓!”沈樂顏大老遠(yuǎn)就沖我招手,開心地拎著包跑過來,一瞧見趙青陽也在,瞬間就拉長臉了?!澳銈冊谶@里干嘛?”
目光掃過趙青陽手里的奶茶,沈樂顏癟嘴悶聲嘟囔:“別告訴我你們是特意來這里喝奶茶的!”
這醋味,嘖嘖,沖鼻子。
我立即挽住她胳膊哄哄她:“走,過去我給你也買一杯?!?br>樂顏噘嘴賭氣:“不要!我又不缺你這一杯奶茶......”趁我不注意直接將我手里的搶走:“我,喝你的!”
這姑娘,還是一如既往的不講理啊。
“你怎么跑這邊來了?”我輕聲問樂顏,樂顏喝著奶茶漫不經(jīng)心回答:
“陰門鎮(zhèn)的項目不是已經(jīng)太平了嗎,我來拉投資!這家公司的執(zhí)行總裁正好是我親戚,所以我就打算先坑他個幾千萬!”
趙青陽發(fā)覺到重點:“謝戈是你親戚?你哪個親戚!”
樂顏白了他一眼:“堂姐夫,謝戈和我堂姐沈玥有婚約,雖然前兩天的婚沒結(jié)成吧,但是謝家說了,不會不認(rèn)這門親的,等堂姐夫那邊的事情處理完,他們會重新挑選日子舉行婚禮的?!?br>聽到這,我默契地和趙青陽相視一眼。
吃瓜吃到了親友的姐夫身上?
樂顏察覺到不對勁,皺眉追問:“怎么了嘛,你們干嘛是這個表情?”
趙青陽二話沒說拉走沈樂顏:“你不著急吧?不著急我們帶你去湊個熱鬧!”
“???神馬?湊什么熱鬧......”
后來,樂顏在趙青陽那一啟動就會發(fā)出殺豬般的慘叫的摩托車上得知了事情的始末。
聽完她姐夫和江眠的愛恨情仇,樂顏難以接受地嫌棄道:
“太惡心了......我早就覺得謝戈這人有毛??!我家和大伯家其實來往不怎么頻繁親近,我還沒出生,大伯就鬧著和我爸分家了,這二十多年來我們兩家一直都是各過各的。
沈玥這個人,打小就自私狹隘,整天一副狗眼看人低的表情,我早就瞧她不爽了!
江眠,我見過兩次,她家還興旺的時候,我倆在一塊吃過蛋糕,后來她家破產(chǎn)了,她就被謝家老爺子帶到謝家撫養(yǎng)了。
江眠一直是謝家老爺子中意的孫媳婦,但你也知道,商人之間的友情承諾很輕薄,謝家破產(chǎn)今非昔比,不能在生意上實現(xiàn)合作共贏,那謝家肯定不會再自降身份,和江家按承諾聯(lián)姻。
恰好前兩年我那個堂姐看中謝戈了,兩家一合計,覺得不錯,就定了親。
本來是打算在九月三號舉辦婚禮的,但誰能想到婚禮過程中,謝戈突然發(fā)神經(jīng)跑出去了,徹夜未歸。
第二天謝家人在附近一家酒吧找到了謝戈,那時候的謝戈喝得爛醉如泥,醒了以后就瘋狂給江眠打電話,江眠沒接聽,他就在家里公司里發(fā)火砸東西瞎折騰。”
“可是江眠,已經(jīng)死了啊?!蔽铱吭跇奉伡绨蛏蠎z憫道:“那個愛笑的姑娘已經(jīng)死在了暴雨里?!?br>樂顏聞言也情緒低落下來:“是啊,那么好的姑娘怎么就死了呢。是,沈玥干的?!”
我點頭:“嗯,反正我見到的,就是那些男人給一個女人打電話,稱呼她為沈小姐?!?br>樂顏咬牙憤恨道:“這畜生!”
“嗷你罵人歸罵人,別掐我??!”趙青陽被樂顏掐疼了腰,慘叫連連。
樂顏翻了個白眼:“你也不是什么好東西,快開車!”
趙青陽:“......真是這輩子欠你的!”
順利找到記憶中那條偏僻老舊的巷子,果不其然,剛進(jìn)巷口就見到了警方拉的警戒線。
下了車,樂顏挽著我的胳膊緊張往前走,吞了口口水,遙遙望著警戒線內(nèi)的那條空曠道路,瑟瑟發(fā)抖問:“江眠,就是死在這個地方?”
我點頭確定:“嗯?!?br>樂顏眼底瞬間一片模糊:“怎么會這樣呢,上個月還看見了她,現(xiàn)在說沒就沒了?!?br>趙青陽拿著車鑰匙走上來:“江眠的死,嚴(yán)謹(jǐn)來說,你那位姐夫也是間接殺人兇手。”
“謝戈從小到大都是個死瘋子!”樂顏義憤填膺地罵了句。
附近拉了線還有警察在旁邊盯著,我們一行人想探聽情況只能從旁邊的生意鋪子下手。
于是趙青陽就找了個環(huán)境好點,能坐在外面吃的老面館要了三碗陽春面,趁老板下面的功夫和老板搭話聊天:
“這附近是出什么事了嗎?怎么把路口都封了,還有警察在里面走動,像盯梢似的。”
老板拿筷子攪動大鍋里的手工面條,唉聲嘆氣說:
“大前天晚上,那條路上死人了。是個姑娘,聽說是遇見了歹徒,衣服都被扒光了,赤身裸體地躺在雨地里,身下全是血!”
“是被人強奸了?”
“應(yīng)該是,真是造孽??!偏偏咱們這個路口還沒有監(jiān)控設(shè)備,附近的那個攝像頭也壞很久了。
至今還沒找到兇手呢,那晚警車與救護(hù)車三更半夜過來,聽旁邊被吵醒的人家說,救護(hù)車來的時候女孩已經(jīng)沒氣了!
女孩應(yīng)該是被警察帶走尸檢了,這幾天都沒消息,只有這些警察在前面保護(hù)案發(fā)現(xiàn)場?!?br>趙青陽拿了筷子遞給我們:“現(xiàn)在的人膽子真是越來越大了,小姑娘走夜路也能遇害,可惜了?!?br>老板撈起面條感嘆道:“可不是么,那晚其實附近居民都聽見哭聲了,但風(fēng)雨太大,大家都以為是聽錯了。直到警車救護(hù)車過來,才發(fā)現(xiàn)是出事了!”
如果那天晚上沒有下雨......是不是江眠就不會死了。
老板很快就將三碗面端了上來,我和樂顏聽說江眠的悲慘遭遇后都有幾分心不在焉。
拿起筷子正要吃東西,無意抬頭,我卻突然看見,不遠(yuǎn)處警戒線后的薔薇花墻前站著一名穿白色碎花裙子的女孩......
女孩一頭烏黑的披肩長發(fā),臉色蒼白,連唇瓣都瞧不見一絲血色。
就那樣呆呆地佇立在紅艷艷的花墻前,眼神空洞的放眼望著我們——
手里的筷子吧嗒一聲掉在桌子上,趙青陽正想問我怎么回事,卻在順著我驚恐的目光望過去后,也驀然僵住了。
“你們都在看什么呢?”樂顏跟著往花墻方向看,但她,根本看不見那抹虛弱的鬼魂。
“沒、沒什么?!蔽覀}皇把筷子撿起來,悶頭吃飯。
很好,吃瓜又吃到正主身上了。
趙青陽考慮了一會兒,拿筷子吃面,
“吃完咱們就回去吧,反正也八卦完了,我們......幫不了她什么,她最多只能在陽間留七天,七天還魂夜過,她就要跟著鬼差下去了。
好在,她身上沒有多少怨氣,和別的厲鬼不同?!?br>我點頭:“嗯?!?br>樂顏后知后覺地發(fā)怵道:“你們,不會看見江眠的鬼魂了吧?!?br>趙青陽剝了個雞蛋給樂顏:“先吃飯。”
樂顏被趙青陽的嚴(yán)肅表情給嚇得不敢再多問,簡單扒了幾口飯就和我們迅速撤離了現(xiàn)場......
回家路上,趙青陽本來想把樂顏送回沈家的,可樂顏這慫包堅持要和我們回我家,說怕江眠半夜去找她。
非親非故的,江眠怎么可能半夜去沈家嚇唬她,更何況江眠這幾天一直留在案發(fā)現(xiàn)場,說不定,是根本離不開那里。
礙于樂顏的強烈要求,趙青陽只好把她一道帶了回來。
快到家時,我在路邊正巧看見了賣蛋糕的小攤位,就順便過去買了一塊。
“漓漓你真好,還給我買蛋糕!”樂顏厚著臉皮伸手就要過來拿,我忙把蛋糕護(hù)進(jìn)懷里,臉紅拒絕道:“噯,這個不是給你買的!”
樂顏:“什么?不是給我買的......難道是給趙青陽買的?!”
我不好意思地解釋:“是給,一個特殊的人買的?!?br>樂顏被我說得腦子犯迷糊:“你爸媽來省城了?”
趙青陽一副早已看破世俗的表情:“你直接說是給九爺買的不就得了,還繞彎子,什么特殊的人,嘖嘖嘖。”
我羞窘爭論:“不就是特殊的人嗎......又沒說錯。”
樂顏歪頭問趙青陽:“九爺是誰?”
趙青陽挑眉:“回去給你說。”
樂顏:“......”
到家已經(jīng)是下午三點了,我拎著蛋糕進(jìn)門就往樓上房間跑。
走到臥室門口,我陡然慢下了腳步,然后假裝從容地靠近,開門......
房門打開,我按捺住心底的雀躍,放眼看過去......竟然沒人。
他不在家里。
隱隱有點失落,我把蛋糕放在桌子上,走到窗邊,伸手無聊撥弄著花瓶里的野花。
不知道他去什么地方了,什么時候能回來。
在外跑了一天,我疲憊地坐下來,趴在桌子上玩手機。
只是玩了沒一會兒,我就打起瞌睡閉上了眼睛。
又過很久,我感覺到有人在摸我的腰......
猛地從睡夢中驚醒,我下意識將心里話脫口而出:“九爺你回來了?”
回頭,正好撞進(jìn)某人濃墨溢彩的眸子里——
男人眼底溫情流淌,柔軟的眸光令人情不自禁就瞬間沉淪其中,無法自拔......
長得好看,是原罪啊。
“在等我?”他攬著我的腰,眉眼含笑地淡淡問。
我臉一紅,心虛錯開目光,“你,去哪了?”
他說:“去找別的堂主商量了些事情,下次再出門,向你報備?!?br>“哦?!蔽尹c頭。
“猜猜我這次給你帶的禮物是什么?”他抱著我,神秘兮兮地說。
我意外昂頭:“你又給我?guī)ФY物了?這次,是花,還是蝴蝶?”
“都不是?!彼麛傞_手,里面是一枚紫鉆發(fā)卡,“別家上方仙給媳婦買了兩枚,我看著不錯,就從他那收了一枚,送你。”
他眼光好,發(fā)卡的確很好看,我紅著臉把發(fā)卡拿過來,順手戴在頭上,“這樣好看嗎?”
“好看。”他滿意地欣賞著我發(fā)間發(fā)飾,大手用力揉了揉我的肩膀,“我夫人戴什么都好看?!?br>這話倒把我說得更加不好意思了,他回來了,我趕緊把桌子上的蛋糕拿給他:“我在路上買的,你嘗嘗。”
他欣然看了眼蛋糕:“夫人怎么知道我喜歡甜的?”
我哽了哽,緊張說:“猜的?!?br>他勾起唇角,“可是沒有勺子。”
我這才突然發(fā)覺,蛋糕包裝里確實沒帶勺子。
“我下去拿一只。”我急匆匆從他懷里出去,直奔樓下廚房。
奇怪,明明記得我買蛋糕時,看見每個盒子里都有勺子啊。
難道是手氣不好,恰巧拿到了沒放勺子的那盒?
我風(fēng)風(fēng)火火把勺子拿上來,再進(jìn)臥室,昂頭卻看見他、在換衣服......
層層華貴龍袍被褪落在床上,最后一件里衣脫下,男人完美健壯的后背頓時全部暴露在我的目光里......
那白皙緊致,線條優(yōu)美的寬肩,如皎玉無瑕,挺直如松的后背,還有那一看就很結(jié)實有力的窄腰......
臂上肌肉微微隆起,比例完美的身材,看得人一時喉間干燥,整張臉都似被炭火炙烤著......
我嚇得立即轉(zhuǎn)身不敢多看,本想先出去,等他換完衣裳再進(jìn)來,可他突然啟唇叫住了我:“漓兒,跑什么?”
“我、我......”我羞紅了臉,心虛到結(jié)巴。
被迫轉(zhuǎn)身再次回頭,可這回再看他,他已經(jīng)從容將輕薄的墨色睡袍披上了。
呼......
我暗松了口氣,把勺子送過去,“你剛才不方便,我想先出去等等你來著?!?br>捧起蛋糕,一回頭就撞上了男人那白皙結(jié)實的胸膛......差點逼我噴出一把鼻血!
他怎么不把衣服穿好??!衣襟為什么不合嚴(yán)實,這樣欲迎還拒的松垮遮著,勾搭誰呢!
“你我,是夫妻,有什么可避嫌的。”他面不改色地用勺子挑了一朵奶油花,先送到我嘴邊:“夫人先吃?!?br>我老臉滾燙地木訥張嘴,放任他把東西送進(jìn)我嘴里。
香甜的奶油在舌尖化開。
他問:“甜嗎?”
我點頭:“甜......”
沒機會想別的,他突然攬過我的后腦勺按住,趁我不備就深深親了我一口,還故意用舌尖小心翼翼舔舐我的唇角——
溫存地吻了好一會兒才放開我,喉頭微聳,富有磁性的低吟聽得人心尖發(fā)酥:
“嗯,是很甜?!?br>
屬于男人的灼熱吐息擦過我的耳垂,撲進(jìn)我的脖窩。
一雙健壯有力的手臂將我越纏越緊,我想睜開眼反抗,卻被他掌心的溫度給磨得神魂大亂,意醉情迷......
像是被他用法術(shù)攝住了魂,動彈不得,也發(f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