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心,它將我束縛住了,讓我永遠(yuǎn)無法用真面目去面對沈清河。
可我也懂沈清河。
驕傲如他,清醒如他。
就像大學(xué)時我曾問過他,為什么在她母親重病不治時那么毅然決然選擇放棄治療。
他的回答讓我至今都無比震撼。
“除了繼續(xù)治療只能加重她的痛苦外,我無法告訴別人的是,在迫不得已面對那個選擇時,我腦海冒出來的第一個念頭是:我真的要掏空手上僅剩的一點積蓄去博那點微不足道的孝道么?”
我記得當(dāng)時沈清河無奈、涼薄又清醒、痛苦的眼神。
我曾對他說過,在我面前你永遠(yuǎn)也不需要偽裝,他真的聽進(jìn)去也做到了。
他說過,最好的關(guān)系是不懼自己在對方眼里的形象,他如此自信我會站在他的那一邊。
看著我疼惜又不解的目光,他坦然地說完最后一句話:“陳錯,我是一個很復(fù)雜的人,我不確定我將自己完全打開暴露在你面前的那一天時,你是否會繼續(xù)愛我…我能做到的是,在你深刻愛我之前,我會盡量讓那一天慢點到來?!?br>
那時候,我以為他最大的秘密是害怕竭盡全力多年后仍然無法給我富足生活的愧疚…
我以為那只是貧窮而驕傲的少年強大的自尊心作祟。
我不知道從一開始,他就開始對我有所隱瞞。
6.
失業(yè)后,我在很長一段時間都無法走出來。
最大的原因還是沈清河。
母親知道我難過,努力安慰我,她為了讓我展顏歡笑,做了很多努力。
在我重新振作起來的那一天,債主找上了門。
母親被威脅后倒地不起。
出租房被噴上紅油漆,醒目的“欠債還錢殺人償命”的字眼那么刺眼。
房東將我們趕出來那天,母親帶著強烈的不舍與世長辭。
流落街頭后,我一度失去了活下去的勇氣。
我?guī)е赣H的骨灰和僅剩的一點錢回到了偏遠(yuǎn)的農(nóng)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