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禍國殃民。
——都覺得我是紅顏禍水。
大紅的花轎上,掛著糜爛的菜葉子,空氣里彌漫著腥臭的氣味。
我沒有力氣反抗。
他們前幾日就商量好了,在我的水里種下了慢性毒藥。
“安安死在和親的路上,這樣的痛苦!你怎么能不體會一番!朕偏要讓眾人一口一個唾沫把你淹死!”
一樁婚事毀了他們的白月光,所以他們也要用一樁婚事毀了我。
我跪在地上,這樣的場景,哪怕再來一次也還是一樣觸目驚心。
我的頭腦放空,只是無端想起裴安穿著素色衣裙的身影。
裴安毫發(fā)無損的回來時,流水似的宮宴擺了三天,被折磨了三個月的我剛剛咽氣。
可她回來第一件事便是沖到了亂葬崗,小心的蹲在地上,一塊一塊的撿拾著我的尸骨,拼湊著被人唾棄的我,不得善終的我,尸骨殘損的我。
我想指著她的鼻尖罵,要不是她,我怎么會落到這步田地!
可想說的話在嘴里繞了個圈,最后身為靈魂的我空空的張合了幾下嘴唇。
只說了兩個字:謝謝。
“裴安沒死,裴安沒有死!”
這是我唯一能抓住的救命稻草了。
只要裴安沒死,我就不是他們眼里的罪魁禍首,也許——就不會死的這么凄慘了。
顧北霄快步從龍椅上走下來,用了十足的力道狠狠地抽在我的臉上。
“賤人!你怎么敢提她的名字!”
“死到臨頭了,還想著拿安安當借口!”
他死命的揪住我的頭發(fā),將我的腦袋一下一下的磕在石階上。
顧北霄的面容扭曲又猙獰。
哪里還有半分孩童時將我捧在手里的樣子。
連帶著他親手給我掛上的玉鎖也磕碰的叮當作響,直到四分五裂,細碎的殘片磨破我的血肉。
“不是的!不是的!裴安真的沒死!”情急之下,我恨不得把自己包裝成未卜先知的神女,總不能重來一世還要這么凄慘吧?!芭岚踩齻€月之后就會毫發(fā)無損的回來!真的!”
顧北霄扯著我的頭發(fā),逼迫我仰視著他。
他還想說些什么,卻被秦知禮一把攥住他的手腕。
“不要輕舉妄動,顧寧不能現(xiàn)在死,萬一她真的知道裴安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