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的鑷子夾著碎瓷片,嘴里忍不住念叨:“老王你瘋啦?
用手去刨瓦片!
這手還要不要寫字了?”
每一個字都帶著責(zé)備與擔(dān)憂,在略顯安靜的房間里格外清晰。
王建國靜靜地坐在床邊,沉默不語,只是望著窗外那片斷壁殘垣,眼神空洞而又深邃,仿佛在思索著什么。
秀蘭的目光在房間里游走,突然發(fā)現(xiàn)父親的中山裝左胸前空蕩蕩的,以往那支總是別在那里、從不離身的鋼筆不見了,她的心中涌起一絲異樣的感覺。
“小王同志,這是組織特批的培訓(xùn)名額?!?br>
公社書記的聲音從門外傳來,音量不大,卻像一顆石子投入平靜的湖面,驚飛了屋檐下休憩的麻雀。
秀蘭還處在眩暈之中,眼前的景象有些模糊,她看見父親用纏滿紗布的手,艱難地握住筆簽字。
那支鋼筆在陽光下閃著陌生的銀光,不再是那支承載著無數(shù)回憶的英雄牌鋼筆 。
夜深了,整個世界仿佛都陷入了沉睡,只有風(fēng)聲在黑暗中呼嘯。
秀蘭獨自來到雞場廢墟,月光如水,灑在這片滿目瘡痍的土地上。
她在廢墟里仔細(xì)翻找,每一塊磚瓦、每一片碎木都不放過。
月光照在扭曲的三角鐵上,突然反射出一點藍(lán)暈。
秀蘭的心跳陡然加快,她快步上前,發(fā)現(xiàn)那支英雄鋼筆正卡在磚縫里。
只是,筆帽上新刻的“0085”蓋住了原來的銘文,讓這支熟悉的鋼筆變得有些陌生。
“爹?”
她下意識地轉(zhuǎn)身,發(fā)現(xiàn)父親正站在陰影里,身影有些模糊。
王建國緩緩舉起纏著紗布的手,掌心躺著半塊高粱窩頭,他的聲音有些沙啞,帶著一絲愧疚:“當(dāng)年鎖你獎狀……是怕你飛走了,心就野了?!?br>
月光下,父親的臉龐顯得格外滄桑,那些未說出口的話,都藏在了這半塊窩頭和愧疚的眼神里 。
1985年的清明,微風(fēng)輕拂,帶著淡淡的花香和泥土的芬芳,小王莊迎來了一個嶄新的日子。
首個家庭養(yǎng)雞場正式掛牌,整個村子都沉浸在一片喜慶的氛圍中。
秀蘭站在雞場的恒溫箱前,神情專注,手中緊緊握著那支意義非凡的鋼筆。
鋼筆的筆身閃爍著柔和的光,筆尖在養(yǎng)殖日志上輕快地滑動,沙沙作響,仿佛在書寫著一家人對未來的憧憬。
“種蛋胚胎第十天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