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別是李東生金花的女頻言情小說《求生專家穿越60,天天大魚大肉無刪減+無廣告》,由網(wǎng)絡作家“巧人”所著,講述一系列精彩紛呈的故事,本站純凈無彈窗,精彩內(nèi)容歡迎閱讀!小說詳情介紹:“三哥都上了,我......我也不能慫!”李秋生心里打鼓,手心全是汗,他緊緊攥著木棍,牙關(guān)緊咬,心里默念著“拼了”,然后硬著頭皮舉起木棍,閉著眼就朝狼頭砸去。但木棍砸偏了,只擦著狼的肩膀落下,“嗷嗚!”一聲,野狼被激怒,兇性大發(fā),猛地一扭頭,露出尖利的獠牙,朝著李秋生撲去。李秋生嚇得魂飛魄散,連滾帶爬地往后躲,木棍也掉在了地上?!伴]啥眼!睜開瞅準了再砸!”李東生厲聲呵斥,手中的鋼叉死死按住狼的脖子,把它控制在地上,雙臂青筋暴起。野狼瘋狂掙扎,爪子猛地一揮,劃破了李東生的手臂,瞬間血染衣袖。但他咬著牙,一聲不吭,雙手依舊死死壓住鋼叉,把狼牢牢釘在地上。李秋生眼瞅著三哥被狼抓傷,還要死死壓著狼,心里又是害怕又是著急。“我不能光看著!”他...
《求生專家穿越60,天天大魚大肉無刪減+無廣告》精彩片段
“三哥都上了,我......我也不能慫!”
李秋生心里打鼓,手心全是汗,他緊緊攥著木棍,牙關(guān)緊咬,心里默念著“拼了”,然后硬著頭皮舉起木棍,閉著眼就朝狼頭砸去。
但木棍砸偏了,只擦著狼的肩膀落下,“嗷嗚!”
一聲,野狼被激怒,兇性大發(fā),猛地一扭頭,露出尖利的獠牙,朝著李秋生撲去。
李秋生嚇得魂飛魄散,連滾帶爬地往后躲,木棍也掉在了地上。
“閉啥眼!
睜開瞅準了再砸!”
李東生厲聲呵斥,手中的鋼叉死死按住狼的脖子,把它控制在地上,雙臂青筋暴起。
野狼瘋狂掙扎,爪子猛地一揮,劃破了李東生的手臂,瞬間血染衣袖。
但他咬著牙,一聲不吭,雙手依舊死死壓住鋼叉,把狼牢牢釘在地上。
李秋生眼瞅著三哥被狼抓傷,還要死死壓著狼,心里又是害怕又是著急。
“我不能光看著!”
他一咬牙,撿起地上的木棍,也顧不上害怕了,大吼一聲,掄起木棍朝狼的腦袋一頓猛砸。
“砰!
砰!”
木棍接連落下,狼的動作漸漸遲緩,最終癱軟在地,沒了動靜。
李秋生一屁股坐在地上,喘著粗氣,腿肚子直哆嗦。
“三哥......這......這也太嚇人了,我腿都軟了!”
李東生皺著眉頭,迅速從腰間抽出匕首,割下一塊干凈的衣襟,緊緊包扎住傷口,防止繼續(xù)流血。
“以后遇到這種事,心要定,眼要準,別凈給我添亂!”
李秋生點頭如搗蒜,聲音里透著崇拜:“三哥,你可真行!
我瞅這狼跟瘋了一樣,你都能搞定,這山里頭就服你!”
李東生挑了挑眉,低頭打量了一下地上的狼尸。
“這狼不算大,但你沒經(jīng)驗,容易被嚇住?!?br>
“要是擱以前,這狼算個啥?
開頭小菜罷了。
真要撞上群狼,那才叫硬活兒。
秋生,你這身手,還差得遠!”
李秋生心里打怵,搓著手問:“三哥,那這狼咱咋弄?”
“現(xiàn)在管得嚴,私自處理容易惹麻煩。
不如交給街道辦,換點糧票布票,既能補貼家用,也落個安心。”
李秋生一聽,有些失望:“三哥,為啥不咱留著自己吃?
這狼肉肯定香!”
李東生笑著解釋:“這狼肉腥得很,弄起來費事。
再說,現(xiàn)在咱日子也算能撐住,這一口腥膻肉犯不上吃?!?br>
“交給街道辦,換點糧票布票,名聲好聽,心里也落個踏實?!?br>
“你琢磨著,這年頭,誰要說咱私藏狼肉,傳到上頭,那事兒可大得嚇人,誰受得起?”
李秋生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三哥不光打獵有一手,還這么有見識,真是能耐人!”
接著倆人一路拖著那頭死狼,一路引來不少村民的側(cè)目。
這年頭,能打到狼的,那可是真漢子!
更何況,這狼還這么大個兒!
回到家,還沒進屋,就聽到妙妙清脆的喊聲:“爹爹!
爹爹!”
小丫頭像個炮彈似的,一下子就沖進了李東生懷里,小臉蛋蹭著他的粗布衣裳,奶聲奶氣地撒著嬌。
李東生心里一軟,抱起妙妙,在她肉嘟嘟的小臉上親了一口。
金花聽到動靜,從廚房里走了出來,手里端著一盆熱水,猶豫了一下,還是遞了過去。
又默默地拿出一塊干凈的毛巾,放在一旁。
她看到李東生胳膊上纏著的布條,心疼地皺起了眉頭,趕緊讓他坐下,小心翼翼地給他擦拭著汗水和泥土。
“東生,你沒事吧?
胳膊上的傷咋弄的?”
金花的聲音里充滿了擔憂。
李東生笑著擺擺手:“沒事兒,小傷,被狼爪子撓了一下。
秋生也在,沒啥大事兒。”
他指了指院子角落里那頭死狼,“今兒運氣不錯,打了幾只野兔,還碰上這頭狼,正好給咱家添點進項。”
金花一聽,臉色卻有些凝重:“東生,這狼......可不能留著自己吃啊?!?br>
李東生點點頭:“我知道,這年頭,沾上‘投機倒把’或者‘私藏物資’的罪名可就麻煩了。
我打算把它交給街道辦,換點糧票布票啥的,也算為村里做點貢獻。”
金花這才松了口氣,贊同道:“你想得周到,這年月,還是安穩(wěn)最重要?!?br>
她又仔細地給李東生擦了擦臉,“快歇歇吧,我去給你弄點吃的?!?br>
李東生看著金花忙碌的身影,心里涌起一股暖流。
自從他穿越過來后,金花對他的態(tài)度明顯好了很多。
雖然依舊有些小心翼翼,但至少不會像以前那樣,對他充滿絕望和冷漠了。
吃過飯,李東生沒敢耽擱,帶著李秋生,拖著那頭死狼,就往街道辦走去。
街道辦的辦公室不大,一張老舊的辦公桌,幾把吱呀作響的椅子,墻上貼著幾張褪色的宣傳畫,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淡淡的霉味。
主任正埋頭在一堆文件中,五十來歲的年紀,戴著一副老花鏡,頭發(fā)有些花白,但精神頭還不錯。
這李主任在村里可是個響當當?shù)娜宋?,雖然平時不茍言笑,但辦起事來雷厲風行,說一不二。
村民們都說他是個“鐵面無私”的人。
但私底下,他也會和村民們拉拉家常,關(guān)心一下各家的情況。
“李主任,您忙著呢?”
李東生進門,客氣地打了個招呼。
李主任抬起頭,看到李東生和地上那頭死狼,頓時愣了一下,隨即放下手中的文件,站起身來,臉上露出了笑容:“東生啊,你這是......”李東生指著地上的狼,簡單地把事情經(jīng)過說了一遍。
“李主任,這狼不是啥保護動物,我尋思著交給街道辦,看能不能給村里爭取點糧食指標啥的?!?br>
李主任繞著狼走了一圈,仔細打量著,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笑容:“好!
好!
東生,你做得很好!
這狼可是個大家伙,能換不少糧食呢!
你為村里做了貢獻,我得好好獎勵你!”
他當即拍板,決定獎勵李東生三斤細白面!
“這狼可不小,能換不少錢呢!
再說,你為村里除了害,也算是做了件大好事!
這三斤細白面,就當是給你的獎勵了!”
“三斤細白面!”
李秋生眼睛一亮,雖然沒像之前那么咋呼,但語氣里也透著掩飾不住的驚喜。
這年頭,細白面可是稀罕物!
這三斤細白面,能讓家里改善好一陣子伙食了!
他看著自家三哥,眼神里充滿了崇拜,心里暗暗嘀咕:三哥就是三哥,不僅打獵是一把好手,連跟領(lǐng)導打交道都這么厲害!
這下好了,以后跟著三哥混,肯定有肉吃!
“爹?
娘,你看!
是爹來救我們了!”
瞧見是李東生來了,妙妙也止住了眼淚,稚嫩的小臉上滿是興奮。
孩子小,不懂事,可金花又怎么會不懂?
李家能走上賣孫女這條路,私底下肯定是得了李東生的默認。
“娘,你咋哭了?”
“別怕娘,有爹在,爹爹這么厲害,一定會護著妙妙和娘的!”
妙妙揮舞著小拳頭,軟軟的嗓音透著堅定。
可金花聽了,眼眶卻更紅了。
他會護她嗎?
會護閨女嗎?
不會的。
李東生是什么性子,沒人比自己更清楚了。
一有人在,他就喜歡演,演好丈夫,好爸爸,等沒了外人,那眼神冷得都能殺人!
他指定是看李春生搶不走妙妙,又憋著什么壞呢!
“哎喲!”
這邊的李春生倒在地上,疼得齜牙咧嘴。
王萍也是愣了一會才反應過來,指著李東生的鼻尖就一通怒罵。
“老三,你毛楞了吧你!
不幫著勸你媳婦交出妙妙,還對你親大哥動手?
我告訴你,那倆斤細白面,你高低得分我們一斤半,就當給春生補身子了!”
李東生瞇了瞇眼睛,冷冷一笑。
“誰說我要賣閨女了?!”
“!??!”
李春生聽到這話的時候,揉屁股的手一頓,臉色也在瞬間沉了下來,“老三,你說什么胡話呢?
這事可是娘定的,你難道連娘的話都不聽了?”
“就是!
這家里都沒糧了,不拿這小賤種......”啪!
一個巴掌重重的扇在王萍臉上,疼得她怪叫一聲。
只是還不等她發(fā)飆,就被李東生搶了先,“少他媽跟我噴糞!
憑啥家里沒糧了,就要拿我閨女換細白面?
你們咋不拿自己兒子換呢!”
“你!”
“還有......”說著,他高舉柴刀,眼神狠戾的掃過每一個人,“今天誰敢動我老婆孩子,老子就跟誰拼命!”
李東生的眼里滿是戾氣,瞧得人心里發(fā)毛。
兩個被李春生喊來打下手的青壯年慫了,他們只是嘴饞,想混個大白饅頭才來的,沒必要把命賠上。
“哎,你倆跑啥??!
咱們四個人呢,還用得著怕他一個嗎......嘿呀,這倆孬貨!”
王萍又是拍手又是拍腿的,滿臉的恨鐵不成鋼。
這會就剩她和李春生倆人了,還真不一定能擺平李東生。
“老三,我知道你心里不舒服,但你想啊,娘好不容易把咱們拉扯大,咱能眼睜睜看著她餓肚子嗎?”
李春生還是機靈的,瞧著李東生手里的柴刀,開始打起了感情牌,“再說了,但凡你爭點氣,咱娘不止關(guān)根一個孫子,我就算把自己娃賣了,也不能拿妙妙換細白面啊......呵呵,大哥,你要真孝順就把關(guān)根賣了唄,反正你和大嫂還年輕,還能努努力,再給咱娘生幾個男娃?!?br>
李東生才不吃這一套呢。
道德綁架誰不會啊?
李春生陰著臉,一口氣憋在胸口發(fā)不出去。
王萍這會也感覺到了不對勁。
邪了門了,以前這孬貨又孝順又窩囊,但凡是和娘有關(guān)的,他就沒說過一個不字。
怎么今天就跟變了個人似的,護犢子都護得亮刀子了?
“行!
老三,你是鐵了心不肯交人是吧?
反正娘已經(jīng)收了人家一斤細白面,這人你交也好,不交就自個和娘說去!”
王萍也是個欺軟怕硬的主,這要在院里,她早就仗著婆婆沈蘭芬的偏疼跟李東生干上了。
可現(xiàn)在老三手里拿著柴刀,最怕的婆婆又沒在,自家爺們還傷了,就她一個娘們能干啥?
找死嗎?
“還杵在這干啥,走?。 ?br>
王萍沒好氣的瞪了眼李春生,嘴上罵罵咧咧,可扶人的手倒是一下沒松開。
兩人就這么一腳深一腳淺的走了。
“耶,爹爹把壞人打跑咯,我就知道,我爹爹天下第一厲害!”
妙妙到底才五歲大,只看得到李東生護她,卻看不到原身的那些不作為。
而很多時候,不作為也是一種惡。
所以啊,哪怕是大哥大嫂走了,金花也沒完全松懈,細白的雙臂依舊緊緊摟著妙妙。
“你咋來了?”
金花問了一句,聲線里是滿滿的警惕,還有點驚魂未定的顫。
然而,面前的男人卻久久沒有回應。
李東生只是怔怔的看著她,心里說不上是個什么滋味。
眼前的金花,穿著一件大紅花襖,襖子很舊,也打了不少補丁,湛青色的褲子洗得發(fā)白,顯得腳腕上的白色棉襪格外乍眼。
二月霜氣重,也潮濕,腳上的黑布鞋這會也帶了一層泥。
她扎著一條長辮子,辮子綁得緊,鬧了半天也沒散,只是額前的劉海亂了些,露出了一雙又黑又亮的眸子,明亮且堅韌。
可能是吸收了記憶的緣故,李東生對女人的那些委屈和隱忍也更加透徹。
有心疼,有不忍......也有原身曾經(jīng)的不作為,所產(chǎn)生的虧欠和愧疚。
“媳婦,以前是我不好,對不起你,也對不起妙妙......你放心,從今兒個開始,以前那個沒用的李東生死了,現(xiàn)在的李東生一定會保護你們娘倆,絕不會讓任何人欺負你們!”
李東生的目光堅定。
堅定得金花都有些恍惚。
她怔怔的看著李東生,一時之間還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信他嗎?
肯定是不信了。
這些年她抱著一絲僥幸,給了他無數(shù)次機會,可現(xiàn)實就像一盆冷水,漸漸涼透了那顆炙熱的心。
“李東生,這沒外人,你也不用演了?!?br>
“妙妙是我的命,我是不會讓你把她交給人牙子的!”
金花的臉色慘白,聲音也抖得厲害。
說這話的功夫,眼淚已經(jīng)大顆大顆的落了下來。
李東生愣了愣神,心里一陣苦澀。
說到底,還是原身造的孽啊。
“金花,我知道我不是個東西,你防我也正常......”李東生嘆了一口氣,無奈道:“可妙妙是我親閨女,我就算再糊涂,也不可能把她賣了!”
“娘,爹都把大伯大娘打跑了,爹是頂好的,才不會賣了妙妙呢!”
妙妙說得篤定,提起李東生的時候,下巴還揚得高高的。
只是小丫頭瘦得很,營養(yǎng)跟不上,頭發(fā)也有些發(fā)黃。
她的鼻子嘴巴像金花多一點,小巧挺翹,嬌艷欲滴,眉眼則更像李東生。
水靈靈、黑溜溜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的,瞧著就機靈,是個聰明孩子。
“爹,爹!
娘帶妙妙出來的時候,你不是在東屋睡覺嗎?
你咋知道我們在這哩?
爹,你是不是夢到我們被大伯欺負了?。俊?br>
“那可不,爹一夢到咱妙妙挨欺負了,咻一下就飛來了!”
李東生笑著刮了刮小丫頭的鼻尖,余光瞥見金花被凍傷的手,心臟也被揪成了一團,疼得緊。
他想了想,總該是要解釋了一下的。
“今天是老四跟我傳的信?!?br>
“他說你上馬頭山,可能會跳崖的時候,我就受不住了......”說這話的時候,李東生直直的盯著她,神色堅定而認真。
“過來這一路我一直在想,我咋這么窩囊,這么沒用?
連自己媳婦孩子都保護不好,我還算個爺們嗎?”
“我還想,要是大哥大嫂真把你逼出事了,我就拿著這把柴刀把他們?nèi)沉耍o你償命!
然后我再跳崖,來陪你和妙妙......”金花越聽越心驚,也不管真的假的,就想伸手去捂李東生的嘴。
只是手才抬起,又僵在了半空,緩緩垂下。
李東生自然是瞧見了,嘴角微微勾起,心里也暖洋洋的。
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
不急。
慢慢來吧。
“對了,我在半道上秋生去找村長了,估摸一會就到家了,咱也回吧?!?br>
“你找村長干啥?”
金花抬眸,眼里滿是疑惑。
李東生則抿了抿唇,眼里閃過涼寒。
“分家!”
馬頭山腰,炊煙裊裊,柴火的木香彌散在冷風中。
紅泥塔土灶臺旁,李東生彎腰撥弄火堆,火光跳躍,噼啪作響。
幾片炭火崩出,在地上濺起微弱的火星。
灶上的陶罐正冒著熱氣,豬骨湯的香味撲鼻而來。
金花坐在小凳上,雙手輕攏在圍裙上,目光落在李東生身上,心里涌起些許安慰。
誰能想到呢?
這個曾經(jīng)忍氣吞聲的男人,現(xiàn)在能這樣踏實地過日子。
“東生,湯好了,喝點暖暖身吧?!?br>
金花喚了一聲。
李東生抬頭望向她,臉上多了幾分從容,應了一聲:“好,馬上就來?!?br>
金花看著天色漸暗,抬手擦了擦手上的汗。
低頭見妙妙正乖巧地站在身旁,心里一陣踏實。
雖說日子還苦,可這鍋湯,這眼前的人,都是真實的。
這日子,也算是安穩(wěn)下來了。
這時,遠處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腳步聲,由遠及近,踩在落葉上發(fā)出沙沙的聲響。
是王萍和李春生。
得知李東生藏肉,王萍連忙拉來了李春生。
“喲,老三,這是做什么好吃的呢?
這么香,饞得我肚子里的蛔蟲都造反了!”
王萍的眼神牢牢地盯在陶罐上,恨不得立刻揭開蓋子一探究竟。
李春生站在一旁,搓著手。
“大哥,大嫂,稀客啊,有啥事兒?”
李東生語氣平淡,不見絲毫熱情,面前站著的不是自己的親人,而是兩個陌生人。
王萍眼珠一轉(zhuǎn),拉長了聲音,“哎呦,老三,瞧你說的,咱們都是一家人,打斷骨頭還連著筋呢!
來看看你不行嗎?”
她頓了頓,又補充道,“以前在家里,不都是一起吃飯的嗎?
現(xiàn)在分家了,大嫂怪想你的,想你想得茶不思飯不想,覺都睡不著!”
李春生沒說話,只是盯著陶罐,喉結(jié)滾動,肚子也跟著咕咕叫了起來。
李東生心中冷笑,面上卻不動聲色。
他知道這兩人無事不登三寶殿,肯定沒安好心。
“大嫂,大哥,你們的好意我心領(lǐng)了,不過我現(xiàn)在過得挺好的,不勞你們費心?!?br>
王萍臉色一僵,笑容有些掛不住,像一個泄了氣的皮球,干癟癟的。
“老三,一家人不說兩家話,你這樣讓外人看了笑話!”
李春生也沉下臉,裝出一副大哥的派頭,“老三,大哥以前可沒少照顧你,你小時候生病,是誰背著你去看大夫?
是誰給你買糖吃?
你怎么能這么跟大哥說話?”
李東生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兩人,像一頭雄獅俯視著兩只瑟瑟發(fā)抖的兔子。
“照顧?
大哥,你確定你‘照顧’過我?”
你所謂的照顧,就是在他生病的時候,把他扔在柴房里自生自滅?
就是在他餓肚子的時候,把他的食物搶走?
就是在他被欺負的時候,袖手旁觀?
李春生被他看得心虛,眼神躲閃。
王萍見狀,連忙打圓場,“老三,你看你,跟大哥置什么氣?
都是一家人,何必呢?
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吧,咱們往前看。”
她說著,伸手就要去揭開陶罐的蓋子,像一個迫不及待想要打開寶箱的強盜。
李東生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大嫂,這些東西是我家的,要拿,得先說一聲?!?br>
他語氣強硬,眼神冰冷,嚇得王萍一哆嗦,像觸電一般,連忙縮回了手。
王萍見來軟的不行,立馬換了一副嘴臉,尖酸刻薄道:“李東生!
你發(fā)達了就忘了本??!
分家分得這么干凈利落,六親不認了是吧?
虧你大哥以前那么照顧你!”
李春生也挺直了腰桿,裝出一副大哥的派頭。
“老三,咱們是親兄弟,打斷骨頭還連著筋呢!
你這樣,讓外人看了笑話!”
王萍眼珠子一轉(zhuǎn),陰陽怪氣地說:“喲,這香味兒,豬骨湯?。?br>
老三,你家現(xiàn)在日子過得不錯嘛!
不像我們家,連白面都吃不上呢?!?br>
又故意提高了音量,生怕別人聽不見似的,“一鍋湯還藏著掖著,也不怕腥著!”
王萍使勁吸了吸鼻子,陶罐里的肉香味讓她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老三,你忘了以前是怎么過來的?
沒有你大哥的幫襯,你能有今天?
真是翅膀硬了,就忘了誰對你好!”
李東生看著兩人貪婪的樣子,心中冷笑,臉上卻不動聲色。
想起之前被他們欺負的種種,眼神逐漸變得冰冷。
“要吃肉自己去山里找,別到我家來占便宜。
分家的時候賬算得清清楚楚,你們家占了多少便宜,自己心里有數(shù)!”
王萍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沒想到李東生如此不留情面,像被人狠狠地扇了一巴掌,火辣辣地疼。
她氣急敗壞地指著李東生鼻子罵道:“好你個李東生!
你給我記??!
以后有困難,別來找我們!”
說完,她狠狠地跺了跺腳,轉(zhuǎn)身就走,像一只斗敗的公雞,灰溜溜地逃走了。
李春生也撂下一句狠話:“真是越來越不把長輩放在眼里了!”
說完,他連忙追上王萍,生怕李東生會改變主意,把他們趕走。
兩人罵罵咧咧地走了。
王萍走后,金花臉上的笑容也漸漸淡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滿滿的擔憂。
她走到李東生身邊,輕輕地拉了拉他的衣袖。
“東生,她要是回去和你娘告狀,又想把妙妙賣了咋辦?
你......你還會像以前那樣嗎?”
想起妙妙差點被賣掉的那一幕,她渾身就止不住地顫抖,眼淚也跟著流了下來。
李東生知道金花在擔心什么,無非就是怕自己又像以前那樣。
為了所謂的“孝道”,犧牲她和妙妙。
李東生看著金花驚恐的樣子,心里一陣刺痛。
他想了想,還是輕輕地將金花摟進懷里,“不會了,再也不會了?!?br>
“分家了,咱們才是一家人,我不會再讓任何人欺負你和妙妙,包括我娘?!?br>
“妙妙是咱們的女兒,誰也別想把她從咱們身邊奪走?!?br>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卻像一顆定心丸,讓金花原本懸著的心,稍稍安定了些。
但心里還是沒底。
畢竟這么多年,李東生在她面前說過的話,多如牛毛,可真正兌現(xiàn)的又有幾句?
李主任又和李東生寒暄了幾句,夸贊了他幾句,這才讓人把狼抬走,又讓人去糧庫領(lǐng)了三斤細白面給李東生。
走出街道辦,李秋生還暈乎乎的,感覺像做夢一樣。
他抱著那袋沉甸甸的細白面,激動地對李東生說:“三哥,你可真行!
這下咱家可發(fā)了!”
李東生笑了笑,拍了拍李秋生的肩膀:“這算啥?
以后跟著三哥,好日子還在后頭呢!”
他抬頭望了望天,緊了緊懷里的細白面,心里踏實了不少。
既然老天爺讓他穿越到這個年代,那他就得先讓一家人吃飽穿暖,再慢慢想辦法,讓日子過得更好一些。
總有一天,他要在這個時代,闖出屬于自己的一片天地!
......“哎,你們聽說了沒?
東生那小子,可真是走了狗屎運!
聽說打死了一頭狼,換了整整三斤細白面呢!”
“啥?
三斤細白面?!”
“可不是嘛!
三斤白面,金貴著呢!
這下李家老三可要抖起來了!
“三哥,今兒能再去打獵不?”
李秋生試探著問,眼里充滿了期待。
上次跟著三哥進山,雖然累得夠嗆,但收獲頗豐,讓他嘗到了甜頭。
而且,跟著三哥進山,總感覺比跟著大哥安全踏實。
李東生看著李秋生躍躍欲試的樣子,心里明白他的心思。
這小子雖然有些小聰明,但本性不壞,比起李春生兩口子,要強上不少。
“行,一會兒吃了早飯,咱們就進山?!?br>
李秋生一聽,頓時喜笑顏開,心里盤算著這次又能打到什么好東西。
他偷偷瞄了一眼灶膛里的熏肉,這次一定要好好表現(xiàn)。
要是能再抓到一只野兔,回去就能讓娘燉一鍋香噴噴的兔肉,想想就美滋滋的。
吃完飯,倆人上路了。
李東生背著自制的獵弓,腰間掛著幾把削尖的木矛。
李秋生緊隨其后,手里拿著一把柴刀,氣喘吁吁。
“三哥,咱走慢點成不?”
“這才走多遠就喘成這樣?
想打獵,身子骨可得練練?!?br>
他從背簍里掏出一個粗糧餅子遞給李秋生,“吃點東西,補充補充體力?!?br>
李秋生接過餅子,狼吞虎咽地吃了起來。
李東生瞇起眼睛,仔細觀察著周圍的環(huán)境,尋找獵物的蹤跡。
“瞧見沒,那棵大樹底下,有兔子窩?!?br>
指著不遠處的一棵老松樹,壓低聲音對李秋生說。
李秋生順著李東生的手指望去,果然看到樹根處有一個隱蔽的洞口。
“三哥,咱咋抓?”
李秋生一臉興奮。
李東生從背簍里掏出一根細長的繩子,在繩子的一端系上一個活套。
“看好了,這叫套兔子的技巧?!?br>
他一邊示范,一邊講解。
李秋生看得目不轉(zhuǎn)睛,認真學習。
接著李東生彎弓搭箭,瞄準目標,嗖的一聲,箭矢破空而出,正中野兔。
野兔撲騰著幾下,掙扎著想要逃跑。
李東生一個箭步?jīng)_上去,將野兔牢牢抓住。
“三哥,你真厲害!”
李秋生一臉崇拜。
李東生笑了笑,“這算什么,以后你也能做到?!?br>
正午時分,倆人坐在一塊大石頭上休息,吃著帶來的干糧。
這時,一陣陣腳步傳來。
那人背著個破舊的筐,衣衫襤褸,看起來瘦削而佝僂。
李秋生定睛一看,認了出來,立刻喊道:“三哥,是陳老皮!
他咋也上山來了?”
那人聞聲抬起頭,是村里出了名的老實巴交的陳老皮。
他臉上帶著憨厚的笑容,胡子拉碴,顯得有些疲憊:“是東生和秋生啊,進山打獵呢?”
“嗯?!?br>
李東生點了點頭,目光掃了一眼陳老皮的筐。
里面只有幾把枯黃的野菜根和幾片樹皮,看著就令人心酸。
陳老皮是村里一個出了名的老光棍。
他性格老實,總是弓著腰干活,但命運卻沒有眷顧他。
年近四十無妻無子,只得靠著幾畝薄田和打零工過活。
想到這些,李東生的目光不由得柔和了幾分。
他知道陳老皮不是懶,而是缺了機會。
于是,他主動問道:“你上山挖這些,夠吃嗎?”
陳老皮苦笑著搖搖頭:“家里沒啥吃的,湊合著挖點野菜回去煮粥,這些日子能填肚子就算不錯了。”
李秋生在一旁忍不住打趣:“陳老皮,你咋不學我三哥,抓只兔子山雞啥的,回去還能打個牙祭?!?br>
陳老皮聞言,臉上閃過一絲無奈,擺擺手說道:“可不敢??!
山里不太平,前陣子有人在峭壁那邊看到了狼影子。
咱這種命,別說打獵了,萬一碰上狼,命都沒了?!?br>
“狼?”
李東生挑了挑眉,語氣透著幾分興趣,“啥時候的事兒?”
陳老皮低聲答道:“半個月前吧,街道辦都發(fā)通知了,誰要能打了狼,還能換糧票布票呢!
聽說劉家那個后生想碰碰運氣,差點沒折在狼嘴里!”
“嘖嘖,這事鬧得村里人都怕了,最近誰還敢往深山里去?”
李東生聽了,心里暗暗盤算著。
媳婦閨女身子弱,光吃肉,沒碳水補充可不行,要能拿下糧票,換些細糧回去,起碼能保證營養(yǎng)均衡!
他抬頭看向山的深處,冷笑了一聲:“狼算啥,交給我?!?br>
陳老皮愣住了,滿臉不可置信地看著李東生。
“你可別逞強?。?br>
這狼可不是鬧著玩的!”
李東生擺了擺手,語氣里透著自信:“別的我不敢說,打獵的事兒,交給我準沒錯?!?br>
“再說了,把狼打了,你上山挖野菜啥的,心里也踏實不是?”
陳老皮看著李東生心里復雜得很。
以前的李東生,是個窩囊又靠不住的主兒,啥時候變得這么靠譜了?
“注意安全,我就先走了。”
說完,陳老皮提著野菜下山。
李東生也斗志滿滿,帶著李秋生就朝林子深處走。
“三哥,就咱這裝備去打狼......萬一斗不過咋辦?”
“有哥在,怕啥?
到時候你就好好瞧著,指定讓你開開眼!”
話音剛落,不遠處傳來一陣窸窣聲。
李東生眼神一凜,示意李秋生噤聲。
兩人屏住呼吸,慢慢靠近聲源處。
撥開茂密的灌木叢,李東生一眼瞅見前面不遠處趴著一只灰色的野狼!
它正低頭啃食著一只死兔子。
李秋生看得心驚肉跳,小聲問道:“三哥,咋整?”
李東生壓低聲音,用眼神示意李秋生別亂動。
“別慌,這狼是只年輕公狼,個頭不算大,是個離了群的......不過這種狼狡猾得很,但沒什么耐心。
你記住,別嚇自己,聽我指揮?!?br>
李秋生吞了口唾沫,手里的木棍攥得直直的,小聲問:“三哥,你咋瞅出它是獨個兒的?”
李東生撇了撇嘴,指了指地上的腳印。
“你瞅腳印,一道道孤零零的。”
“還有它這毛色,亂得跟破麻袋似的,肚子都癟了,還有好幾處血痂,八成是跟狼王斗輸了,被迫離了群......”兩人嘀嘀咕咕的。
野狼似乎嗅到了空氣中的異常,忽然抬起頭,豎起耳朵,四下張望。
它低聲嗚咽了幾下,像是在警告什么。
李東生神色一冽,知道不能再等了,他低喝一聲:“上!”
話音剛落,他率先沖了上去。
手里的鋼叉像蛇一樣猛地刺向狼的腹部。
狼反應極快,立刻跳開了兩步。
但它低估了李東生的經(jīng)驗。
鋼叉順勢一轉(zhuǎn),刺進了狼的后腿,狼頓時發(fā)出一聲凄厲的嚎叫。
“別愣著!
掄準點,砸腦殼子!”
李東生大喊。
李東生吸了一口氣,神經(jīng)也繃得緊緊的。
饒是他具有豐富的求生經(jīng)驗,可獵殺野物也得講究個“火力充沛”,否則一個不慎,很可能把命都搭進去了!
“動手!”
李東生眼神一狠,猛地躍起,手起刀落!
鋒利的匕首刺在野豬的脖頸上,鮮血狂飆,嘶吼聲也格外猙獰刺耳。
李秋生是頭一回狩獵,心里要說不慌,那肯定是假的,但與之對應的,是亢奮!
“三哥,閃開!”
李秋生低吼著,手里的柴刀也劃破空氣,重重地砍在野豬身上。
可野豬是出了名的皮糙肉厚,光往那背上砍,就算見血也沒用啊,反倒還激發(fā)了腎上腺素瘋狂分泌,開始對倆人進行了反擊!
“曹!”
“還挺難殺的!”
李東生暗罵一聲。
李秋生也顯然沒想到,一頭野豬崽子還這么扛傷,明明都挨了一刀,脖頸上還插著一把匕首,居然還能跟沒事豬一樣!
“秋生!”
眼瞅著野豬往李秋生的方向撞去,而后者就好像被點穴了一樣,僵在原地,李東生的臉色也難看到了極點!
但現(xiàn)在情況緊迫,他也沒功夫想別的,近乎是出于本能的沖了上去,搶在柴刀被野豬甩飛之前從李秋生手里奪過,再手腕一轉(zhuǎn),朝著野豬面門就是一刀!
這一刀可是鉚足了勁。
又恰好砍在了野豬的喉管上。
噗哧一聲,柴刀拔出。
大片大片的血花往外涌。
映紅了倆兄弟的眼。
“咕嚕咕?!币柏i崽子癱在地上,痛苦的哀鳴聲伴隨著劇烈的掙扎。
哪怕它的掙扎越來越弱,哀鳴也漸成咽嗚,李東生依舊不敢有絲毫松懈,以免這小崽子會突然竄起反擊。
好在沒一會兒,這野豬崽子就徹底沒了動靜。
“三、三哥......它死了嗎?”
也不知是緩過了勁,還是卸了力,李秋生一屁股坐在地上,臉上還帶著驚魂未定的慌張。
“沒事,死了?!?br>
李東生喘著粗氣,后知后覺才發(fā)現(xiàn),冷汗不知道什么時候浸濕了后背。
說起來,一頭野豬崽子他是真不怕的,上輩子為了熱度參加了不少求生賽,不是光著膀子在荒島或無人區(qū)呆滿一百天,就是開局一把刀,看誰熬的久。
可剛剛那一瞬間。
他是真慌了。
怕自己晚了一秒,李秋生的腿就保不住了。
“你小子是不是虎!
那野豬崽都張嘴往你這撲了,你還不知道躲?
要是被它咬上一口,那骨頭都得干碎咯!”
李東生一巴掌拍在李秋生的后腦勺上。
臉上帶著明顯的慍色。
李秋生縮了縮脖子,也有些后怕。
“我也不知道咋了,剛剛那一下腦袋就跟空了似的......三哥,我下回肯定好好表現(xiàn),指不定不這樣了!
你以后打獵還帶我,成不?”
對上那可憐巴巴的眼神,李東生又是好笑又是無奈。
唉,這大小伙子能有什么壞心思?
他不就是嘴硬了點了,黏人了點嘛。
“這次也是我考慮不周,啥啥都沒準備就帶你來了,下回我教你做幾個陷阱,保管安全還有用!”
“三哥,我就知道咱倆頂天的好!”
“少惡心我!
搬貨!”
“嘿嘿,好嘞!”
李秋生一掃陰霾,樂呵呵的抱著豬頭。
李東生也拔下了匕首別在腰后,兩手抓起野豬后蹄就往上抬。
兩人哼哧哼哧的把一頭野豬抬回庇護所,那血滋呼啦的一幕,遠遠看去還以為是倆血人來了,瞧著怪瘆人的。
金花乍眼一瞧,心里別提有多慌了,直到李秋生嚎了一嗓子,才叫人把心落回了肚子里。
“三嫂,你看我三哥厲害不!
打了頭野豬回來呢!”
少年的嗓音透亮,眉眼上揚,說不出的得意。
相比之下,李東生就顯得沉穩(wěn)很多,嘴角只帶著淺淺的笑意。
“媳婦,你會收拾野豬嗎?”
金花看了眼野豬崽,微微蹙起了眉。
猶豫了一會,她輕輕點頭道:“這野豬不大,應該能行,我以前看我爹收拾過幾次,照著干就成?!?br>
李東生大喜,這騰出來的時間,不就能好好搭個庇護所了?
“那可太好了媳婦!
你慢慢整,最好能把整張皮拔下來,回頭我給你們娘倆做個野豬披風,保管暖和!”
野豬披風?
只有她和妙妙?
那......他自己呢?
金花抿著唇,也說不上是個什么滋味。
就好像有一顆小石子突然落下,在心間蕩開了一層漂亮的漣漪。
“行啊三嫂,沒看出來你還有這手藝呢!”
少年的眼睛亮晶晶的,夸贊也從不吝嗇。
但李秋生這一吭聲,卻像極了一盆涼水,澆寒了金花的心。
人前嘛,到底是要裝裝樣子的。
她懂。
“你們先忙活去吧,要是路上瞧見佟葉啥的,就給我?guī)┗貋恚媚芙o豬皮防個腐,省得掉毛?!?br>
金花嗓音淡淡的,管李東生要了把匕首就開始忙活了。
野豬崽個頭足,往地上一攤,比妙妙還長。
“娘,妙妙可厲害了,不怕野豬!
妙妙來幫你!”
小丫頭年紀不大,膽倒挺肥的,說這話的功夫,人就蹲在了野豬邊上。
白嫩嫩的小手扶著豬身子,盡量讓它肚皮朝天。
“我寶真乖?!?br>
金花揉了揉閨女的發(fā)頂,心坎暖暖的,杏眸彎彎的,像極了月牙兒。
也融化了李東生的心。
但剝皮是個技術(shù)活。
李東生想了想,還是待在旁邊看了一會兒。
只見金花一手拽著野豬的右前蹄,一手持刀,先將匕首劃破蹄根皮表,再順勢滑下,延至胸腔后又一個九十度轉(zhuǎn)彎,直劃入頸。
剩下三個蹄子就依葫蘆畫瓢,沒啥難度,只是背上那一整大塊得花些時間慢慢剝了。
嘖嘖,就這手藝,這熟練度......要說是行家也沒人不信?。?br>
“三哥!”
“你媳婦都要沒了,咋還有心思睡哩!”
在一陣急促又猛烈的搖晃下,李東生從炕上驚醒了。
人還沒緩過勁來,山花布的褥子就被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年給掀了。
少年急吼吼的,額頭上還全是汗,“快跟我走,三嫂帶著妙妙上馬頭山了!
怕是要跳崖?。 ?br>
媳婦?
跳崖?
這不扯犢子嘛!
他一個荒野求生的up主,連女朋友都還沒找呢,咋就蹦了個媳婦出來?
“你有病吧?!”
李東生甩開少年的手,有些冒火。
余光還順帶瞟了眼四周,簡陋的桌椅,黃土的炕,抹著薄白灰的墻上,還掛了一本老黃歷......1961年2月7日?!
“不是......什么情況?
我穿越了?”
李東生傻眼了,整個人就好像石化了一般,僵在原地。
很快,空白的大腦像是被人強塞了不少畫面,一連串不屬于他的記憶涌了上來......他貌似、可能真的穿越了!
這具身體的主人也叫李東生。
在家排行老三,上頭有一哥一姐,底下還有個小弟。
小弟叫李秋生,就是這會掀他褥子的家伙。
都說老大疼,老幺寶,夾在中間是根草。
原身的媳婦叫金花,娶妻那年他才十七歲,不懂情愛,也不懂婚姻,只知道老大家生了個兒子讓娘比過年還高興。
他也想讓娘高興高興,想讓娘也夸他一句好,就鉚足了勁耕地。
可偏偏媳婦不爭氣,生的是不帶把的賠錢丫頭。
每每瞧著娘稀罕老大家兒子,連帶著對老大一家也格外偏疼,他心里就不是滋味。
日子一久,也把那些怨啊、恨啊的全算在了媳婦頭上。
但原身又是個窩囊的。
打罵媳婦的事他干不來,就索性不吭聲了,放現(xiàn)在話說就是冷暴力。
好比這倆年,全國各地都遭了災,農(nóng)家沒收成,就只能打起紅芋種子的主意。
村里兩個窖子幾百斤的育秧,本來各家分分就頂不了多久,李老婆子還回回克扣原身的糧給老大不說,連家里所有的家務都丟給了原身媳婦。
大冷天的天,這群人窩炕上,嘮家常......哎,就讓他媳婦一個人蹲河邊搓衣服,凍得倆手都是血口子!
但就這樣!
老婆子還嫌不夠,還讓大哥李春生找了人,想拿妙妙還倆斤細白面!
金花又哭又求,死活不肯。
那原身倒好,從頭到尾連個屁都沒放,還琢磨自個能分多少細白面呢!
“曹??!”
我他媽穿了個什么玩意!
李東生握緊拳頭,心里快憋屈死了!
“三哥,你就別墨跡了,大哥先收了一斤細白面,已經(jīng)帶人過去抓了!
你趕緊的,可得搶在他們前頭!”
“要是妙妙被搶走了,三嫂肯定也活不成了!”
整個李家大院,就李秋生是個好的。
這會看李東生還一副夢游的樣,急得又是跺腳又是嚷的。
“媽了巴子,敢拿我閨女換細白面,老子跟他們拼了!
秋生,帶路!”
李東生眼神一狠,抄起一把柴刀就竄了出去。
兩人跑了一路,臨近馬頭山頂?shù)臅r候,就聽著一陣啼哭和叫罵聲。
“金花,你說你咋這么糊涂呢!
一個丫頭能換兩斤細白面,你還有啥不情愿的?
再說了,你和東生還年輕,趁早要個男娃不更好?
大哥這是再幫你解決累贅!”
李春生拽了拽手上的麻繩,倆眼珠子死死盯著金花懷里的小女娃,生怕一不留神就被這小妮子跑了。
“老三都沒吭聲,你跟她廢什么話啊!”
老大媳婦張萍擼起袖管,叉著腰,一雙三白眼里閃著光,“趕緊把這小賤種綁了,咱還有一斤細白面沒拿呢!”
“行!”
李春生抹了抹嘴,一想到晚上能吃上熱乎乎,軟蓬蓬的白面饅頭,他就忍不住樂呵。
“不要,不要......娘,妙妙乖乖的,不要賣妙妙......嗚嗚嗚!”
“乖寶啊,你是娘的命根子,娘就是餓死,也舍不得賣了你啊......大哥,大嫂!
算我求你們了,妙妙是我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
我不能賣,真的不能賣??!”
金花瞧著跟前的大哥大嫂,又看了眼堵在后頭的兩個青壯年,只能緊緊抱著五歲大的女兒,又哭又求。
可這要是有用,她也不會被逼上馬頭山,起了跳崖尋死的念頭。
“哭哭哭,我老李家的福氣都要被你給哭沒了!”
李春生步步逼近,眼神里滿是陰狠,“賣娃換白面的事可是娘定的,你不情愿有啥用?!”
“趕緊的,把這小賤種給我!”
一看李春生要上手搶人,金花也急了,對準李春生的手臂就咬了一口,死活不張嘴!
“曹!”
李春生吃了痛,發(fā)狠似的猛甩胳膊。
金花平時就啃些野菜餅子,也沒嘗過什么油水,人瘦得跟紙片似的,懷里還抱著個五歲大的孩子,哪經(jīng)得住一個莊稼漢的勁?
才甩了那么一下,整個人就不受控制的往后一栽,直挺挺的倒在地上!
嘶——金花疼得只抽冷氣,可懷里的妙妙卻護得極好,沒傷著一點。
這會李春生的胳膊還隱隱作疼,火氣更是大的沒邊了。
他黑著臉往地上啐了一口,罵道:“賤骨頭,你看看這十里八鄉(xiāng)的,有哪家媳婦像你似的,把個賠錢貨當成寶!
我數(shù)三個數(shù),你要是不交人,就別怪......我去你媽的!”
一聲爆呵驟響。
乍現(xiàn)的人影帶著救世主的光輝。
一記騰空飛踢,更是差點要了李春生的老命。
而冬早的陽光是最溫和的,透過斑駁的枝葉,稀稀落落的灑在男人身上,也將他額上的密汗映得分明。
金花愣住了。
李東生?
他怎么來了!
“金花,你剝個皮就行,剩下的等我來收拾?!?br>
李東生交代一聲,又抬頭看了看天。
日頭已經(jīng)過了正午,自己必須得加快進度了。
怎么也得趁著天黑之前,給老婆孩子弄出一個遮風避雨的地方。
于是他朝著李秋生招呼了一聲,喊道:“秋生,時間不早了,咱倆得抓點兒緊!
先搭個簡易的A型森林遮蔽所出來。”
“啥A型森林遮蔽所?”
李秋生撓了撓頭,聽得是一頭霧水。
李東生也沒賣關(guān)子,指了指不遠處兩棵斜著的松樹,解釋道:“你看那兩棵松樹,樹頭都快碰到了一塊兒,像不像個字母‘A’?
咱們就仿照它,用樹枝搭建一個三角形的架子,再蓋上防水的塑料布,這樣既能擋風,又能遮雨?!?br>
李秋生恍然大悟,頓時興奮道:“我懂了三哥!
就像蓋個小房子唄!
這我拿手,我小時候經(jīng)常搭雞窩!”
“不過字母‘A’是啥,我咋沒聽說過?!?br>
李東生怔了怔。
倒是忘了,這個年代教育資源有限,鄉(xiāng)下人連字都認不得幾個,更別說是學英文了。
自己有點兒慣性思維了。
不過這不重要,以后注意就好了。
重新收斂起思緒,李東生白了秋生一眼,笑罵道:“你小子,這可比雞窩結(jié)實多了!
來,給我搭把手?!?br>
兩人說干就干,把早先砍的木頭一一搬來,再用匕首削尖一頭,合力扶起,狠狠地插進土里作為地基。
這部分可是個力氣活,李東升為了省事,先松了松土,連排挖了七八個坑洞,再喊著李秋生一塊幫扶著,將木頭一根一根的扎進坑洞。
李秋生也實誠,一邊干,還時不時用腳踩實地面,生怕這土太松,木頭立不住。
“秋生,再使點勁兒!
這地基一定要牢固,不然晚上風一吹,你嫂子侄女都得玩完!”
李東生一邊叮囑,一邊撿起之前砍好的木材扛在肩上。
“放心吧三哥!
我這把子力氣,可不比你差多少!”
李秋生梗著脖子,鼓起肱二頭肌,展示著自己的力量。
兩人配合得還算默契。
李東生爬上爬下,將一根根樹枝固定好,形成一個穩(wěn)固的三角形。
李秋生則負責搬運剩下的木材,遞工具,忙得滿頭大汗。
“三哥,你看我這手藝咋樣?
是不是跟你學得有模有樣?”
李秋生邀功似的,指著自己搭建的框架,咧嘴笑道。
李東生拍了拍他的肩膀,贊許道:“不錯,小子有進步!
好好學著點,以后進山里打獵,這種遮蔽所用處大著呢!”
“放心吧三哥,我指定好好學!”
李秋生吸了吸鼻子,又接著忙活了。
等框架搭結(jié)實了之后,兩人又將防水的塑料布展開,蓋在上面。
李東生還撿來一些大塊的石頭,壓住防水布的下沿,防止被風吹開。
“成了!”
他撐著膝蓋直起身子,看著眼前簡易卻實用的遮蔽所,長舒了一口氣。
起碼今晚上的住處是有著落了。
夕陽西下,天色漸暗。
金花這頭剛將豬皮完整剝下,不經(jīng)意的一個抬眼,恰好瞧見逆光中的那道無比熟悉的身影。
棱角分明,寬肩窄腰,俊得不像莊稼漢,倒像城里讀書寫字的富少爺。
她定定的看著他,眼睛一點點地紅了。
忽然間想起說親那會,她第一次見到李東生的時候。
打眼一瞧,少年眉眼溫和,一件洗舊的白短褂穿在他身上,卻還是擋不住那份明媚和耀眼。
哪怕是經(jīng)歷了這么些年的蹉跎,她還記得那一刻,因為少年忽然的闖入,心不受控制的雀躍和歡喜。
可人吶,總歸不能只瞧著表面。
她但凡知道婚后的李東生是個啥性子,就算那日再歡喜,怕也是會猶豫吧。
“娘,娘!
你看!
爹蓋好房子了,咱們又有家了!”
妙妙喜滋滋地拍著小手,小臉紅撲撲的。
金花看了看閨女,又看了看李東生費勁搭起的遮蔽所,眼神微微一變。
這是......他們的家嗎?
“妙妙喜歡新房子嗎?”
李東生抹了抹額上的汗,大手一攬,將小小的丫頭抱在懷里,眼里是化不開的寵溺。
“喜歡!
只要是和爹爹娘親在一起,妙妙就喜歡??!”
妙妙摟著李東生的脖子,咯咯笑著。
李東生心里涌起一股暖流,抱起妙妙轉(zhuǎn)了好幾圈。
金花站在一旁,嘴角不自覺地露出了一絲笑意,可很快這抹笑容又在轉(zhuǎn)瞬消散。
到底是沾了秋生了光。
要不他也不會這么盡心盡責......“忙活一下午都餓了吧?
這野豬皮都剝完了,我抓緊給你們熬點肉湯,暖暖身子?!?br>
金花斂下眸子,也藏起了那份苦澀。
只是不曾想,還沒等她拿刀割肉,匕首就被一只大手搶先奪走了。
再抬眼時,是李東生如一輪曜日般的溫柔。
“你歇著吧,處理豬肉是力氣活,我是男人,該我干的?!?br>
金花有些恍惚。
這五年來,她也不只一次生出妄想,拼了命的伺候公婆,操持家務,將自己能干的,不能干的都一股腦接下了,只巴望日子久了,他總能發(fā)覺自己的好。
可再熾熱的心,再熱烈的跳動。
也終會被一次又一次的冷漠澆滅。
或許。
生不出兒子。
就是原罪。
金花的鼻尖有些發(fā)酸,低著頭沒吭聲,只是默認了李東生的操持。
她不該再自欺欺人的,也不該在李東生的偽裝里,又一次起了妄想的念頭。
金花啊。
要清醒一點。
......半個小時后。
等一餐香噴噴,熱騰騰的豬肉湯下肚,四人嘴上都沾上了油花子。
妙妙舔了舔嘴皮子,又摸了摸圓滾滾的小肚皮,還有些意猶未盡,“爹,你煮的肉湯可真香,妙妙明天還想吃!
行嗎?”
“咋不行了?
有爹在,保管你天天有肉吃?!?br>
李東生一臉的信誓旦旦。
而聽到這話,小丫頭別提有多高興了,小小的牙花就沒合上過。
金花這邊也沒閑著,剛吃飽就挽起了袖子,先將完整的豬皮放在鹽鹵水里泡著,再趁著這個空檔,把李秋生摘來柊葉一一搓成汁液備用。
“三嫂,這豬皮得泡多久啊?”
李秋生蹲在邊上,瞧著還怪新鮮的。
......下了馬頭山,回了慶河村。
李東生在前頭帶路,金花則抱著妙妙在后頭跟著,離得不近也不遠。
剛踏進院子,老太太沈蘭芬就幾步?jīng)_了過來,一巴掌扇在李東生臉上!
“老三啊老三,虧娘以前還覺得你是個好的,現(xiàn)在讓你換倆斤細白面,你就不樂意了?
你是存心想餓死我和我乖孫吧!”
“你個沒良心的,你咋不想想,當初是誰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你拉扯到這么大的!”
有了撐腰的,王萍也支棱起來了,“可不咋的!
你這條命都是娘給的,別說是賣個女娃了,就算娘讓你割塊肉下來,你也得割!”
“肉,肉!
關(guān)根要吃肉!”
李關(guān)根今年六歲半,沒比妙妙大多少,養(yǎng)得卻白白胖胖的,個頭還大,可招沈蘭芬稀罕了。
這不,一聽大胖孫子嚷嚷,沈蘭芬的心都化了,“哈哈哈,好,好!
吃肉!
奶奶明兒就拿細白面跟人換肉!
換肉給我乖孫燉肉吃!
好不好?”
“好!
奶奶最好了!
等關(guān)根長大了,一定孝順奶奶!”
“哎呦喂,我的寶貝乖孫啊,奶奶沒白疼你啊!”
看著一老一小膩歪。
金花沒吭聲,心里頭的忐忑和不安卻越來越濃。
往常就是這樣,每次沈蘭芬和孫子一親近,李東生就會用那種很冷很厭惡的語氣怨她,怨她肚子不爭氣,怨妙妙是個丫頭不是小子。
“老三,娘的話你也聽到了,你要想還在這個家呆,就趕緊把孩子抱人牙子拿去!”
李春生提了提褲腰帶,別提多得意了。
嘿呦,這憋犢子!
生個兒子還擺上譜了是吧?
“是嗎?
那正好,我還不想在這個家呆了!”
李東生冷笑兩聲,轉(zhuǎn)頭去看剛進門的李秋生和村長劉宏,“村長,這次請您過來呢,我是想麻煩你做個公證!”
“我要分家!
自立門戶!”
“???”
金花驚得瞪大了眼。
一開始,她是沖著讓村長來了,想著村長能做主救下妙妙才下的山,誰曉得他那句分家是來真的?
“什么?
你要分家!”
李春生和王萍瞪大了眼睛,很是驚訝。
這家里的活可都是金花干的,要分了家,誰去挖野菜?
誰大冷天忍著冰碴兒在河邊洗衣服?
最要緊的,是那倆斤細白面???!
“李東生,這想好要分家了?”
劉宏象征性的問了一嘴,心里是很贊同的。
都一個村的,這些年李婆子咋偏心的大房,他又怎么會看不到?
“我想好了,分家!”
李東生說著,還冷冷撇了李春生夫婦一眼。
那眼神,盯得人心里直發(fā)怵。
“那行,我給你們開證明......分什么家!
我不同意!”
沈蘭芬一屁股坐在地上,拍著腿哭喊,“他爹啊,你睜開眼睛看看啊,我一個人辛辛苦苦把他們姐弟四個拉扯大,現(xiàn)在長大了,翅膀硬了,就不管我這個娘了......別嚎了,沒用。”
李東生可不是軟柿子,也不吃她道德綁架這一套了,“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我要分就分,你管不著?!?br>
“你個畜生!
早知道你是這德行,我當初就不該生你!”
沈蘭芬氣狠了,順手就拿起了墻邊的鐵鍬,作勢要打人。
“哎!”
劉宏皺眉攔下,冷著臉道:“李婆子,這十里八鄉(xiāng)的,誰家孩子成了家不分的?
東生要分,合情合理!
你還能拴他一輩子嗎?”
“我......”沈蘭芬有些語塞,臉色青一陣白一陣的。
王萍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珠,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忽而湊到沈蘭芬耳邊低語了幾句。
一下就讓沈蘭芬的來精神了。
“你要分家也行,反正屋子沒有,馬頭山底下的那片荒地可以給你,另外你是我生的,每個月的口糧,還有逢年過節(jié)的孝敬,一樣都不能少!”
這全國大饑荒,家家戶戶都吃不飽飯,慶溪村能撐到現(xiàn)在沒餓死一個人,還得多虧了那兩大窯紅芋種子。
結(jié)果她倒好,都分家了,還惦記李東生的那點月糧呢!
金花快急哭了,“娘,這大冷的天,屋子屋子不分,口糧口糧要扣......你、你這不是要逼死我們嗎?!”
“金花,你咋跟娘說話呢?!
咱爹不在了,娘就是這個家最大的!
娘想咋分就咋分!
你要嫌分少了,那就別分啊!”
王萍說著風涼話,嘴角都快揚天上去了!
哼,還想分家呢,做夢!
毛都沒有,看你們咋分!
“這家必須分!”
李東生臉黑的就像要滴出墨來,“再不分,我閨女都要被你們賣給人牙子了!”
“老三,你瞎說什么呢!”
李春生面皮發(fā)燙,一雙眼睛都快瞪出了火星子。
這要是讓外人知道他們?yōu)榱丝诔缘?,強行把侄女賣給了人牙子,指不定背后怎么說道他呢!
“我有沒有瞎說,你們心里頭門清,”李東生冷哼一聲,懶得廢話,“反正這家,今天分定了!”
金花看著累了一天,趴在自己懷里睡著的奶團子,心尖一顫,眼淚也簌簌的往下掉。
她倒不怕分家,就怕這大冷天的沒個落腳地,孩子會經(jīng)不住折騰。
“東生......放心,我心里有數(shù)?!?br>
李東生沒多說,只是用安撫的眼神看了她一眼,然后又朝著劉宏道:“村長,麻煩你寫個分家證明,省的回頭他們又整出什么幺蛾子!”
就因為一句幺蛾子,沈蘭芬和王萍又罵起來了,那說出來的話要多難聽有多難聽。
李秋生好幾次張了張嘴,卻又礙著沈蘭芬在場,硬生生把話憋回了肚子里。
娘是疼他的。
他不好明著和娘對著干。
可他和三哥又是一塊撒野長大的,倆人感情最好。
出于私心,他也想三哥爭一爭,起碼能有個保障,熬過這要命的寒冬。
只是李東生誰也沒理會,等村長寫了分家證明,直接簽了字,再帶上自己買的鐵鍋棉被和柴刀什么的,就算正式分家了。
“三哥,你咋不爭取爭取呢......這大冷的天,沒個屋子可咋過啊?”
李秋生在院里不敢吭聲,可出了院就急了。
劉宏身為村長,按理是有義務幫襯村民的。
可幫襯這事,也得講究能力。
劉宏嘆了口氣,眼里同情,也有無奈,“這天起碼得到四月才回暖,家家戶戶的日子都緊巴,叔也幫不了你啥......沒事的叔,我自己會搭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