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別是林知意蕭洹的其他類型小說《三爺他強娶為上無刪減全文》,由網(wǎng)絡(luò)作家“黛墨”所著,講述一系列精彩紛呈的故事,本站純凈無彈窗,精彩內(nèi)容歡迎閱讀!小說詳情介紹:一聲呵斥,嚇得蕭玉淑渾身發(fā)抖,趕緊退開了幾步,哆哆嗦嗦的不敢說話。林知意下意識要將發(fā)簪取下來。誰知那女子氣得綠了臉:“別用你的臟手碰本郡主的東西!”一個嬤嬤趕緊快步上前,小心翼翼的將發(fā)簪摘下來,反復(fù)查看有沒有損壞。確認(rèn)沒有損壞后,她就皺著眉頭怒斥道:“這可是郡主自己畫的圖紙,在珍寶閣訂做發(fā)簪,怎么就戴在了你的頭上?!”“見過昌裕郡主!”女掌柜快步走出,搶先說道,“是這娘子瞧見這發(fā)簪精美,說自己哥哥是黑龍司的指揮使,若不給她試戴,她就讓自己哥哥過來把店給砸了,小的實在是被逼的沒辦法,才拿過來給她試戴的?!绷种獾男目┼庖惶_@位昌??ぶ魇嵌岁栭L公主的愛女,聽說她極好打扮,花費奢靡,令人咂舌。最重要的是,她與蕭玉芙、徐嵐不睦已久。林知意...
《三爺他強娶為上無刪減全文》精彩片段
一聲呵斥,嚇得蕭玉淑渾身發(fā)抖,趕緊退開了幾步,哆哆嗦嗦的不敢說話。
林知意下意識要將發(fā)簪取下來。
誰知那女子氣得綠了臉:“別用你的臟手碰本郡主的東西!”
一個嬤嬤趕緊快步上前,小心翼翼的將發(fā)簪摘下來,反復(fù)查看有沒有損壞。
確認(rèn)沒有損壞后,她就皺著眉頭怒斥道:“這可是郡主自己畫的圖紙,在珍寶閣訂做發(fā)簪,怎么就戴在了你的頭上?!”
“見過昌??ぶ?!”女掌柜快步走出,搶先說道,“是這娘子瞧見這發(fā)簪精美,說自己哥哥是黑龍司的指揮使,若不給她試戴,她就讓自己哥哥過來把店給砸了,小的實在是被逼的沒辦法,才拿過來給她試戴的?!?br>
林知意的心咯噔一跳。
這位昌??ぶ魇嵌岁栭L公主的愛女,聽說她極好打扮,花費奢靡,令人咂舌。
最重要的是,她與蕭玉芙、徐嵐不睦已久。
林知意鎮(zhèn)定的行了禮,解釋道:“是這女掌柜將發(fā)簪取回來讓小女試戴的,是她扯謊,還請郡主明察?!?br>
昌??ぶ靼櫚櫭碱^,想要好好問問這是怎么回事。
可此時徐嵐和蕭玉芙都走了上來,敷衍行禮,喊了一聲見過昌??ぶ?。
蕭玉芙:“郡主別這么小氣嘛,一支發(fā)簪罷了,你不至于要跟我五妹妹計較吧?”
徐嵐:“我這五表妹的父親對燕王有恩,表哥一向?qū)欀?,還請郡主大人有大量原諒她今日的無禮吧?!?br>
兩句話下來,激得昌裕郡主一張臉黑了又黑。
“我說她怎的如此囂張跋扈,原來是你們帶來的!天子腳下,蕭洹竟敢如此縱容自己的義妹,真是無法無天了!”
三人舌槍唇戰(zhàn),如同在戰(zhàn)場上刀光劍影,誰看了都知道她們嫌隙不小。
店里的客人急忙退到了一邊,免得殃及池魚。
林知意看到這一幕,心沉了又沉。
徐嵐和蕭玉芙越維護(hù)她,昌??ぶ髟讲粫胚^她。
教訓(xùn)她只是表面的,實際上是沖著蕭洹來的。
店里人多口雜,再加上昌??ぶ鞔篝[后,徐家就能添油加醋以此來大做文章。
短短瞬間,她心里也不知罵了蕭洹多少句,兩人纏上之后,日子過得更加艱難了。
林知意看了眼縮在角落里的蕭玉淑,道:“六妹妹,你剛剛就在我身側(cè),你可否為我說一句公道話?”
蕭玉淑埋著頭不敢看她,雙手?jǐn)Q緊了帕子,支支吾吾道:“確實是……確實是你欺壓女掌柜,讓她把發(fā)簪拿過來給你試戴的,我……不敢說謊話……”
“你還有什么話好說。”昌裕郡主怒氣難消,狠狠地瞪了林知意一眼,“沒想到一個寄養(yǎng)在燕王府孤女,都敢騎在本郡主頭上撒野!本郡主要進(jìn)宮!”
林知意心神一慌。
若昌??ぶ鬟M(jìn)宮告了狀,陛下必然會傳召蕭洹問話。
她只是個紓解熱毒的玩意兒,為保自己的官職和親妹妹,他只會將罪名推到她頭上。
“郡主且慢!”林知意喊了一聲,決定劍走偏鋒,“小女是覺得發(fā)簪美則美矣,卻像是缺了點什么,所以才讓女掌柜把發(fā)簪拿過來試戴一下,并非有意不敬?!?br>
這話一出,倒是讓徐嵐二人愣住了。
這是說昌??ぶ髟O(shè)計的東西不好?
林知意是傻了還是瘋了?竟然自掘墳?zāi)埂?br>
嬤嬤義憤填膺:“你好生放肆!輪得到你來說郡主的東西不好?”
她沖過去便想打林知意一巴掌。
“嬤嬤!”昌??ぶ骱白∪耍馍陨允諗?,兩道遠(yuǎn)山眉蹙起,抬步走過去,用銳利審視的目光打量著她。
“你會做首飾?”
林知意輕輕搖頭:“小女雖不會做首飾,但還有幾分眼光。”
她這話甚是狂妄自大,頓時引得昌??ぶ骼溧鸵宦暎骸澳氵@身衣裙是三年前的款式,那菊花銀簪更別說了,得是十幾年前的老物件了吧?就你這樣的土包子,也敢說自己有眼光?”
正因林知意穿成這樣,她剛剛才這么生氣。
她設(shè)計的發(fā)簪被一個土包子戴在頭上,不僅玷污了她的設(shè)計,更是糟蹋了她的心血!
林知意臉上沒有任何窘迫羞惱,心里反倒松了口氣。
果然,自己這路子算是走對了。
昌??ぶ鳑]讓嬤嬤打她,想來也是覺得自己的設(shè)計不算滿意,想聽聽她的真話。
她轉(zhuǎn)身指著匣子里的發(fā)簪,不亢不卑說道:“郡主,依小女愚見,這寶石花應(yīng)該換成粉色碧璽,整支簪子的色彩便能更加相得益彰?!?br>
“你懂什么……”昌??ぶ髀曇絷┤欢?,眼珠子一轉(zhuǎn),就轉(zhuǎn)頭看向地上的女掌柜。
“可有差不多大小的粉色碧璽?”她催促道,“都給本郡主拿過來。”
珍寶閣接訂做的生意,自然有寶石材料供客人挑選。
女掌柜趕緊爬起來,讓伙計端了幾盤粉色碧璽出來。
昌裕郡主挑選了幾顆成色不錯的,放在發(fā)簪比了比,眉眼一亮,神色雀躍:“果真如你所說更加協(xié)調(diào)了?!?br>
如此一來,不僅蝴蝶靈動,就連多寶花也鮮活了起來。
她在畫稿的時候怎么就沒想到呢?
昌裕郡主剛剛還怒氣沖沖,這會兒就揚起笑意,拉住林知意的手:“你果然是有幾分眼光,你快隨我回府,再幫我看看其他畫稿?!?br>
林知意愣了愣,對上她含著笑意的眼眸,才知對方不是在開玩笑,而是說真的。
她放下心頭巨石的同時,更是涌上一股熱意。
她以養(yǎng)女身份留在燕王府,每次赴宴,別人嘴上喊著五姑娘,眼中的鄙夷和輕蔑卻是毫不掩飾的。
這樣的真誠目光,林知意也不知道多久沒見過了。
蕭玉芙不敢相信,上前一步脫口而出:“她身份卑微,戴了你的發(fā)簪,你不責(zé)罰她就罷了,怎么還邀請她去你府上了?!”
昌??ぶ髌⑿怨殴?,因為自己身份尊貴,向來是懶得給京中貴女賣笑臉的。
見昌裕郡主這會兒與林知意交好,蕭玉芙瞬間憋了一肚子火,就連徐嵐也堵不住她的嘴。
林知意神色淡淡的,慢聲說:“四姐姐,剛剛你不是還維護(hù)我的嗎?怎么看見郡主不懲罰我,你反倒不高興了?”
這番話點醒了昌??ぶ鳎蛑鴮γ鎯扇?,眼里帶著疑惑。
蕭玉芙一噎。
徐嵐知道沒法借刀殺人了,干脆破罐子摔破,面色冰冷起來:“郡主饒過你,是郡主大度??赡憬柚砀绲拿柡倩⑼?,敗壞了表哥和燕王府的名聲,你四姐姐如何說不得你?”
就算昌??ぶ鞑挥嬢^了,她也不會讓林知意好過!
“可不是!你只是我家的養(yǎng)女,怎敢如此囂張跋扈?今日若不給你一點教訓(xùn),你來日豈不是更加猖狂了?”蕭玉芙微抬下巴,氣勢洶洶,“來人,抓住她!”
蕭洹對上她呆滯的眼眸,眉心微蹙。
她白皙的皮膚透著怪異的紅暈,眼底的紅色越發(fā)濃重,顯然病情又加重了。
他吩咐道:“常衡,五姑娘見不得風(fēng),去準(zhǔn)備一頂軟轎送她回去。”
常衡應(yīng)了一聲,轉(zhuǎn)頭吩咐下屬去辦。
“三哥,那素云能隨我一同回去嗎?”林知意試探性問道。
“她是你的貼身丫鬟,她自然要跟你回去?!?br>
燕王妃面色發(fā)青,怒道:“她引外男入內(nèi)院,不可輕易放過!”
“是我讓素云去請的大夫?!笔掍∫蛔忠痪涞溃瑨咭暳藦d中所有人,帶著無形的壓迫。
可這句話也激得蕭玉芙瞪大眼睛,怒氣沖沖:“三哥,她又不是你親妹妹,你干嘛要護(hù)著她!”
燕王妃的目光在兩人身上流連,心里的懷疑算是塵埃落定。
她目的已達(dá)到,便道:“原來是誤會一場,桂嬤嬤,你扶五姑娘上轎,再從藥房那邊挑選兩根百年人參送過去。”
“母妃,你怎么也要放過這賤蹄子!”蕭玉芙氣得走過去想讓燕王妃改變主意。
啪——
燕王妃卻抬手打了她一巴掌。
“她是你五妹妹,你再這樣說話,我就罰你去跪祠堂!”
蕭玉芙愣了愣,眼睛有淚水在打轉(zhuǎn),“母妃,這是你第一次打我,還是為了一個……”
但燕王妃目光依舊凌厲,蕭玉芙不敢說出口,任由眼淚無聲無息滴落,轉(zhuǎn)頭就離開了偏廳。
桂嬤嬤再扶著林知意出去,其他人也一一退下,又只剩下母子二人。
蕭洹依舊是桀驁不馴之姿。
燕王妃看著他,倒是心平氣和了,慢慢悠悠的喝了口早已涼透的茶,笑著道:“先前我?guī)е馊ビ啦舾畢⒓友缦褴骄桶l(fā)了好大的脾氣,原來是知意一出現(xiàn),不少公子哥都打聽她是哪家的姑娘,竟生得如此花容月貌。也難怪——你這位兄長格外的護(hù)著她?!?br>
蕭洹面色淡漠,睨著她:“她喚我一聲三哥,我還能讓她受人欺凌不成?”
燕王妃干脆挑明:“可你們現(xiàn)下是兄妹,有這么一層身份隔著,你若要納她入房,得先堵住外頭的悠悠眾口。她尚未入蕭家的族譜,不如我讓嫂嫂認(rèn)她做義女,入徐家的族譜,如此也是皆大歡喜?!?br>
此時此刻,她像極了一個為兒子籌謀的好母親。
可蕭洹心知肚明,這位王妃是想拿林知意來要挾他,又或者緩和他們之間的母子關(guān)系。
說到底,還是為了徐家。
他笑了出聲,笑意不達(dá)眼底,冷嘲道:“納她?王妃說什么胡話?你去外頭問問,哥哥護(hù)著妹妹是不是天經(jīng)地義?!?br>
“我是在給你選擇的機(jī)會?!毖嗤蹂⑽Ⅴ久?,提醒道,“你與自家義妹私通一事若是捅了出去,且別說陛下保不住你,就連王爺也要對你用家法!”
蕭洹站起身,燭火映照在他幽深的瞳孔里,他一字一句道:“我來教教王妃吧,給人定罪前得先有證據(jù)。倒是王妃這兩日做的事就留了不少證據(jù)。”
“什么?”燕王妃心神微亂。
蕭洹走出偏廳,站于廊下,聲音不輕不重:“這幾日見過素云來慈安堂的,現(xiàn)在便站出來簽字畫押,賞銀一百兩。若還要本世子派人扣押審訊,到時候丟了命也別喊冤?!?br>
“蕭??!你敢?!”燕王妃猛地沖出來,面如菜色,儀態(tài)盡失。
她此時已猜到蕭洹想要做什么。
這是要將對她不利的證詞,送到燕王手里!
“看來王妃對我了解甚少,我有何不敢的?!笔掍∧抗馇謇洹?br>
在場之中除了世子,沒人有如此內(nèi)力。
蕭洹神色不虞:“誰準(zhǔn)你自作主張?”
“屬下……”常衡察覺到主子的怒氣,急忙跪下,“他如此卑鄙,應(yīng)當(dāng)挫骨揚灰,世子為何要留著他的性命?”
“你傻呀,他是云家后人,你家主子身上的毒一日未解,他一日都不能死?!蹦綍r教訓(xùn)道。
“可他不是說……”
“你是真的傻,難怪他沒派你去查云家?!蹦綍r說著,晃了晃手中的典籍,“既然握有此毒的配方,我和師父加以研究,未必不能煉制出解藥。不過前提是得保證這配方和煉制方法都是真的?!?br>
蕭洹也是想到這一點,所以才出手阻止。
常衡怔愣片刻后才恍然大悟。
如果典籍有問題,而云大爺又死了,那還能找誰去?
他一陣心驚,背脊盡是冷汗:“屬下險些闖下大禍,甘愿受罰!”
“如有再犯,你自行了結(jié)?!笔掍⌒那榈统?,聲音冰冷。
隨后就吩咐侍衛(wèi)們開始善后,營造山匪洗劫的場景。
云大爺喜極而泣:“世子,小的一定竭盡所能,幫助這位公子研制解藥,將功補過!”
云家人此刻再明白不過,他們已經(jīng)成了階下囚,什么功名利祿和榮華富貴,往后是想都別想了。
夜半,客棧燃起熊熊大火。
一隊“山匪”也擄著人出了小鎮(zhèn)。
馬車上。
角落處的燈盞里擺放著一顆夜明珠,散發(fā)著瑩瑩光芒。
慕時掀著簾子看了又看,仍是一臉嫌棄:“要不是跟常衡這小子一同在莊子上長大,我真懷疑他是個奸細(xì),是專門來害你的。”
他們?nèi)齻€只差兩三歲。
常衡年紀(jì)最小,最喜歡追著蕭洹跑。
“你此次帶云家人去藥谷,讓他一路護(hù)送吧?!笔掍≌f道。
慕時嘴角抽了抽:“你這是不要他了?”
蕭洹說:“你能自保,但云家人未必。”
慕時明白了,蕭洹這是怕那背后之人在途中下手。
他道:“聽說那個叫夏萍的丫鬟身家清白,你一開始才沒有太防備,這樣的一顆釘子,無論是挑選還是培養(yǎng)都不容易,你心里可有懷疑的人了?”
“朝中如今有不少人對我恨之入骨?!笔掍∩裆艿?。
這就是沒頭緒,慕時翻了個白眼,“給老皇帝賣命著實不容易啊?!?br>
永明帝年紀(jì)越大,疑心越重,他們這條路沒那么好走。
忽然,慕時不知想到了什么,問道:“你如今掌管黑龍司,怎么還未查到昭昭妹妹的下落?”
蕭洹神色明顯一僵,只是那螢光光芒不算明亮,他這短暫的失態(tài)并未讓慕時察覺。
他轉(zhuǎn)頭看去,眼神玩味:“你那么多好妹妹,竟還記得她?”
慕時不服氣,瞪了他一眼:“當(dāng)年莊子有瘟疫肆虐,是她和夫人救了我們,如此救命大恩,我自然記得她。那些好妹妹哪能跟她比,我年過二十還不成婚,不就是為了等她嘛!”
蕭洹越聽面色越沉,目光也越發(fā)凌厲。
“你……你怎么一副想殺了我的樣子?”慕時見他對自己露出這樣的神色,百思不得其解。
“沒什么?!笔掍e過頭,不再搭理他。
慕時撇撇嘴,一直想著自己哪句話得罪了這祖宗。
對了,當(dāng)時蕭洹病的最重,臉上長滿麻子,丑陋得很,昭昭妹妹就被他嚇哭過,更不愛往他跟前湊。
蕭洹心眼小,肯定還記著昭昭妹妹說他丑這一件事,所以才不樂意幫自己找人。
罷了,還是自己派人去查探吧,不指望這位祖宗了。
——
云家人在上京途中遇匪一事很快傳回京城。
一句話定生死。
徐嵐面容一僵,身子忽的一軟,跌倒在地。
誰知蕭洹還不放過她,他的手指在交椅扶手一敲,冰冷下令:“徐姑娘還未學(xué)會謹(jǐn)言慎行,把女掌柜的舌頭割下來,好讓她牢牢記住。”
黑龍衛(wèi)領(lǐng)命,直接拖著女掌柜到了角落里。
幾聲慘叫后,女掌柜倒地,鮮血淋漓的舌頭也送到了徐嵐跟前。
徐嵐面色青白,直接昏了過去。
連帶著蕭玉淑也身子發(fā)顫,埋著頭不敢看那些血腥一眼。
蕭洹以雷霆手段辦完了案子,還命人把徐嵐直接送回徐國公府。
“三哥!”
蕭玉芙擋在蕭洹跟前。
蕭洹抬抬手,黑龍衛(wèi)明白過來,將眾人疏散。
店內(nèi)除了幾個黑龍衛(wèi),只剩他們兄妹二人。
蕭玉芙心中怨恨:“三哥,你這是想逼死表姐!你至于如此記仇嗎?”
“她若安安分分,我也揪不到她錯處?!笔掍÷唤?jīng)心說著,“她還有用,你的好舅舅是不會打死她的。”
他懶得廢話,再吩咐道:“封店半年?!?br>
蕭玉芙瞪大眼睛,“三哥,你應(yīng)該知道這家店背后的東家是誰吧?你怎么能下令封店?”
還半年之久!
珍寶閣實則是徐家的產(chǎn)業(yè),只是徐家人安排心腹打理,就算是在朝中也沒幾個人知曉。
所以徐嵐才能輕而易舉讓女掌柜辦事。
“你以為我閑得慌?”蕭洹瞥了她一眼,“這么小的一件案子,值得我親自來?”
蕭玉芙心頭涌上一陣陣惡寒和懼意:“你……你還是我三哥嗎?你怎的如此無情?你也是半個徐家人啊,為了權(quán)勢,你是一點親情都不念了?”
她印象里的三哥,并不是這樣的。
徐家有太后坐鎮(zhèn),再加上她父王的兵馬,八皇子要成為太子是再簡單不過的事情。
可三哥卻處處與徐家作對,橫生枝節(jié)!
蕭洹嘴角噙著一抹冷笑:“是她讓你來勸的?”
這個她,自然是燕王妃。
蕭玉芙撇撇嘴,“不只是母妃,我也想勸你。三哥,我早就與庭安哥哥定親,再過半年就要嫁入徐國公府了,我是你的親妹妹,你這是置我于何地?”
她滿腔委屈,目光怨恨。
蕭洹道:“放心,來日徐家滿門抄斬,我會保下你這個親妹妹的性命。”
蕭玉芙愣在原地,等回過神來,已見蕭洹出了門。
店鋪前頭停著一輛黑木豪華馬車。
近侍常衡攔著林知意,面無表情:“五姑娘,請上車?!?br>
林知意面色還有些蒼白,“素云還未回來,我想再逛逛,等一等她?!?br>
她怎么可能當(dāng)著眾人的面上蕭洹的馬車。
恰好,蕭洹從店里走出,聞言臉色冷了幾分:“她人在黑龍司官署,你等不到她?!?br>
“什么?”林知意的心猛地被揪了起來,險些亂了心神。
她握了握拳頭,冷靜下來,才問:“她怎么被抓到黑龍司去了?”
蕭洹沒回答,懶得看她一眼,踩著木凳子上了馬車。
林知意心里惦記著素云,此時也顧不上那么多,跟著他一道上車。
馬車寬敞,座椅上鋪著錦布軟墊,中央還有一固定的紫檀小幾,上面擺放著瓜果、食盒和熏爐,以及一套紫砂茶具。
昏暗之中,坐在最里面的蕭洹一雙黑眸冷光閃爍,直直的看著林知意。
“過來?!?br>
林知意剛在左側(cè)坐定,聽見這兩個字,便覺得一股冷意從腳底沖上來,蔓延至全身。
她壓低了聲音:“三哥,我們在外頭……”
“過來?!笔掍〉?,“別再讓我說第三遍?!?br>
他眸中似是浮起了殺意。
林知意只覺得渾身的血液在驀然間凝固在一起,她深呼吸了幾息,才挪著僵硬的身子往蕭洹靠近。
她慢慢吞吞的,他眉宇間多了一絲不耐,直接伸手將她扯了過來。
眼中,沒有情欲。
只有無盡的冰冷,如同萬年不化的冰雪。
“想離開京城?”蕭洹的大手掐住她的下頷,迫使她直視著自己。
林知意疼得直皺眉頭,一臉驚愕:“三哥這是什么意思?素云究竟惹了什么事?”
心里,已是翻起了千層巨浪。
他的俊顏近在咫尺,薄唇微啟:“你不知道?”
林知意忍痛:“不知道?!?br>
他的戾氣收斂了些許,松開了她:“你讓她去買什么?”
林知意頓了頓,才回答道:“制香材料?!?br>
“我再給你一次機(jī)會。”蕭洹道,“若還不說實話,她今日必死無疑。”
林知意看著他,一字一句說:“我只讓她去買制香的材料。她究竟犯了什么罪,還請三哥告知?!?br>
蕭洹見她鎮(zhèn)定,饒有興趣的看著她:“黑龍司早盯上了一家香料鋪子,那家鋪子表面是賣香料的,實際上卻是幫見不得光的人偽造路引文書。也真是巧了,那么多香料鋪子她不去,非去這一家,所以連她一塊抓了?!?br>
林知意的心一沉,直喊倒霉。
難怪他在珍寶閣的時候會是一身怒氣,一開始沒讓她起身。
幸好素云今日是去看看那鋪子的情況,身上只帶著買香料的銀子。
大雍百姓想離開戶籍地,就得去官府申請路引文書。
若是沒有路引,一律當(dāng)成流民抓拿收押,貶為奴籍。
偽造一張假的路引文書至少要上百兩,蕭洹拿不到證據(jù),卻又生了疑心,所以才來逼問她,看她的反應(yīng)。
“竟是如此?”她眨眨眼,抓住了蕭洹的手腕,面上有幾分傷心,“所以三哥是懷疑我想買假的身份路引離開京城?我就這么不值得你信任?”
蕭洹抽回了自己的手。
顯然不信任她。
他冷聲道:“你慣會花言巧語,你的話有幾分可信?”
林知意來了氣:“我一個內(nèi)宅女子,怎會知道那香料鋪子私底下是干這個的?”
她挪了挪位置,離他遠(yuǎn)遠(yuǎn)的,又說:“我先前就叫門房的小廝打聽哪里有茶蕪香籽賣,是他說這一家會進(jìn)這種西域貨,我才叫素云去的?!?br>
蕭洹神色不虞,蠻橫的將她拽了回來。
他抬手,擦去了她臉上那兩滴血,眸光越發(fā)深邃深沉。
似乎下一瞬,這只手就要扼在她的喉嚨上。
林知意身子微微顫抖了一下,“你若不信,大可傳他問一問?!?br>
回去銀月閣的時候,她就哭了一路。
剛進(jìn)院子,夏荷就高興的迎上來:“素云姐姐,姑娘醒了!咦?你怎么哭了?你受欺負(fù)了?”
素云忙的擦干淚痕,“是風(fēng)迷了眼,不礙事?!?br>
這小院坐向不好,雖是春日,平日里也沒幾縷陽光能照進(jìn)屋子,屋內(nèi)仍是陰陰冷冷。
素云繞過屏風(fēng),看到林知意坐在床榻上,背靠著軟枕,一張精致小臉慘白無色,長長的黑發(fā)披散在肩膀兩側(cè)。
她燒了一日,眼尾紅紅的,看起來越發(fā)嬌艷。
“姑娘終于醒了!”素云過去探了探林知意的額頭,發(fā)現(xiàn)還是滾燙一片,“怎么還沒退燒!”
“已經(jīng)好很多了?!绷种饴曇羯硢?,她微微蹙眉,“怎么哭了?”
素云別過身子,道:“奴婢……奴婢請不來府醫(yī)才哭了會兒?!?br>
“我受了驚嚇,有些肝氣郁結(jié),又……”被蕭洹折騰了半日。
林知意沒說后面半句,頓了頓才接著道:“不嚴(yán)重,沒兩日就能好了,不用擔(dān)心。”
素云本來不太敢說剛才的事情,卻又怕姑娘蒙在鼓里,來日不知如何應(yīng)對,還是簡略說了說。
林知意卻一臉平靜,道:“原來是徐家的產(chǎn)業(yè),難怪要封上半年?!?br>
女子的生意最好做,珍寶閣每月估計能賺上幾千兩。
無論是徐國公府還是宮里,都需要銀子支撐體面和發(fā)展勢力,蕭洹這是要一步一步的切斷徐家的生意。
“世子是全然不顧及姑娘的處境。”素云氣得跺腳。
林知意笑了笑:“一顆棋子,用得著顧及什么。不過薛姑姑說的不無道理,聽雨軒對我不管不顧,王妃才不會疑心什么?!?br>
蕭洹三兩下就讓徐家斷了一條財路,又折損了一個嫡女,已是徹底與徐家撕破臉。
燕王妃夾在中間,現(xiàn)在估計是氣瘋了。
外面風(fēng)頭大,她病了也能躲一躲。
打定主意后,林知意又說:“藥箱里備著舒肝的丹藥,我用上幾顆就能好轉(zhuǎn)了?!?br>
半天下來,她聲音已是沙啞得厲害,疲態(tài)盡顯。
素云點點頭急忙去拿了丹藥,給林知意喂下,又用老法子給她擦拭身子降溫,希望姑娘趕緊退燒。
——
蕭洹平日只走東苑那邊的東角門。
今日,那角門站著一人。
黑木馬車停定,蕭洹還在踩著馬凳下車,桂嬤嬤就迎上來,臉上堆著討好的笑:“世子,王妃今日做了您最愛吃的珍珠翡翠湯,您過去用一碗吧?”
蕭洹瞥了桂嬤嬤一眼,并沒拒絕:“我換身衣裳就過去?!?br>
桂嬤嬤松了口氣,高高興興的回了慈安堂稟告。
燕王妃笑道:“看來他眼里還是有我這個母親的?!?br>
此事還有回緩的余地。
桂嬤嬤奉承道:“王妃如此用心,世子怎會不知。”
燕王妃點點頭,去了小廚房在外面叮囑廚娘:“多放點魚丸,世子喜歡吃?!?br>
廚娘應(yīng)下。
燕王妃巡視一圈,確定問題不大,才回了偏廳等著。
可這一等,天色都暗了,還不見蕭洹的身影。
燕王妃面上有隱隱的不耐,桂嬤嬤急忙再去請一次。
可她進(jìn)不了聽雨軒,只能在角門那兒等著。
足足等了兩刻鐘,才見蕭洹來了。
桂嬤嬤只敢心中惱怒,臉上不敢有半點不悅,規(guī)規(guī)矩矩的提著燈籠在前引路。
燕王妃早已是一肚子火。
做兒子的,竟還要母親餓著肚子等他,著實過分!
“你竟如此不孝!”燕王妃沒讓人擺飯,先開口訓(xùn)斥。
偏廳里點著不少蠟燭燈盞,異常明亮。
蕭洹見她一張精致的臉盡是怒氣,連褶子都多了幾道,他心情似是更加愉悅,冷冷嘲諷道:“想求人,就該有求人的態(tài)度,等這么一會都不耐煩了?”
“你!”
“怎么?王妃不是想求我對徐家高抬貴手,只是單純的想與我用一頓飯?”蕭洹道。
燕王妃面色陰沉,揮手讓婢女退下。
廳里無人,她才開始示弱:“洹兒,你怎么能這樣說話?我為了給你做珍珠翡翠湯,在小廚房忙活了一下午……”
“得了吧,你穿金戴銀,身上沒有一點油煙味,你怎么好意思說自己忙活了一下午?!笔掍≈苯硬鸫?。
他絲毫不給面子,燕王妃面如菜色,別提有多難看了。
她直視著蕭?。骸叭缃衲愕昧吮菹碌馁p識,越發(fā)的目中無人了。你別忘了,當(dāng)日你能歸京,你能被封為燕王世子,你能當(dāng)上黑龍司指揮使,徐家究竟出了多少力!”
蕭洹大馬金刀的坐著,單手支頤,姿勢恣意,他嘴角噙著一抹冷笑:
“是大哥在秋獵時摔斷了腿,徐家指望不上他了,你和徐家才想辦法將我調(diào)派回京,但也僅僅讓我回京而已。”
“我能被封為燕王世子,一是我投了個投胎,成了父王的兒子,二是我在北境立下不少軍功。至于我為何能當(dāng)上指揮使,是因為當(dāng)年我救駕有功,單槍匹馬斬殺二十名刺客,命都差點沒了。”
“你和徐家別那厚臉皮,什么功勞都往自己身上攬?!?br>
這幾句話下來,燕王妃險些被氣得心梗。
她惱羞成怒,拍案而起:“你這白眼狼……我生你養(yǎng)你,你就這么報答我的?!”
“生我養(yǎng)我?”蕭洹笑意斂去,“只是有個江湖術(shù)士上門說我命犯孤星,你生怕自己受了牽連,就即刻命人將我送去偏僻莊子上,那會我才四歲。”
燕王妃咬咬牙,為自己辯解:“那術(shù)士說的煞有其事,為了王府我不得不這樣做,而且我也不知道莊子上那些婆子這般可惡,竟如此虐待于你?!?br>
她知道蕭洹只是渴求母愛,博得自己的關(guān)注。
她擠出淚水,似是非常的傷心,上前要抓住蕭洹的手。
蕭洹眸光很冷,拂袖甩開了她的手:“你不必在這惺惺作態(tài),父王接我回府時,我就說過不會再認(rèn)你做母親?!?br>
燕王妃愣了愣,很快想明白:“你是記恨我,所以才要對付徐家?”
她怒氣當(dāng)即卷來,罵道:“你要恨就恨我,何必與徐家過不去!你與徐家鬧成這樣,你置我于何地!”
林知意今日穿著一身月白立領(lǐng)大襟長衫,脖頸間的痕跡遮得嚴(yán)嚴(yán)實實,只是蒼綠繡花褶裙中間沾染了幾點血跡。
她面靨桃花,柳腰纖纖,反倒將這身普通且過時的衣裙穿得別有韻味。
若不是仔細(xì)打量,旁人哪會知道這式樣早已過時。
她背如芒刺,不敢看燕王妃那怒氣翻滾的臉色:“三哥,是我近日清減了不少,繡房送來的春裝不太合身又送回去修改,我今日才穿了舊的。”
這廝不是為她出頭,不過是還惱著她在假山那兒說過的話,在這為難她罷了。
“你不必怕。”蕭洹沒順著她的話息事寧人,還火上添油,“王妃為了今日的壽宴能穿上這身孔雀羽線繡的衣裙,根本沒讓繡房做你的春裝,她忘恩負(fù)義欺辱父王的恩人之女,我可不是?!?br>
“夠了!”燕王妃終于忍不住拍案而起,氣得面容扭曲,“今日是我的壽辰!”
不喊她一聲母妃,沒有送禮祝壽,竟還在這連番出言指責(zé),她可真是生了個好兒子!
蕭洹側(cè)頭,冷若冰霜的臉上揚起一抹嘲諷笑意:“我知道,所以才特意趕回京給你祝壽。”
“你這哪里是給我祝壽,分明是想把我氣死!”燕王妃捂著心口,似是要兩眼一黑昏倒過去。
蕭洹不嫌事大:“王妃聰明了不少,總算看出來了?!?br>
林知意已是見怪不怪。
蕭洹和燕王妃雖是親生母子,卻不知何種緣故兩人的關(guān)系緊張至極。
今日的蕭洹更是囂張至極,不給燕王妃半分面子。
徐嵐看得出來蕭洹只是借題發(fā)揮,忙說:“表哥,繡房確實是騰不出人手,但姑母早就吩咐了丫鬟去外頭請繡娘給五表妹做春裝,想來是那丫鬟忘了此事?!?br>
岸邊有不少賓客都往水榭看過來。
燕王妃不想將此事鬧大,只好順驢下坡:“靈香,你是怎么辦事的?!”
靈香沒想到自己如此倒霉,竟被燕王妃點中了名字。
她面色煞白,愣在原地。
桂嬤嬤將她拽出來,強迫她跪下,再抽了兩個耳光:“小賤蹄子,就因為你的疏忽,讓世子誤會了王妃,今日打死你都不為過!”
靈香嚇得渾身顫抖,頭重重的磕在地上:“是奴婢的錯,求王妃饒命!求世子饒命!”
她的額頭被碎片扎傷,很快血肉模糊,鮮血直流。
燕王妃看得直心煩:“將她拖下去,杖責(zé)五十!”
林知意的心一緊。
她跟著父親學(xué)過幾年醫(yī)術(shù),女子被杖責(zé)五十,就算沒被打死,也會落下殘疾或者暗疾。
靈香這兩年來對她多有照顧,她實在無法袖手旁觀。
可她人微言輕,燕王妃更是厭惡自己,無奈之下,只好鼓起勇氣直直的看向蕭洹。
恰好,四目相對。
他的眉骨長得極好,瞳孔漆黑,目光是不加掩飾的霸道鋒銳。
這讓林知意不由得想起了剛才的抵死纏綿,身上那些痕跡似乎都滾燙起來,她幾乎是屏住呼吸,才忍住沒移開目光,朝著他使了個眼神。
蕭洹輕挑了下眉頭,有些意外。
這還是自己進(jìn)屋以來,她第一次不顧旁人的直視自己,那雙瑩潤桃花眼還寫滿了懇求。
他很快讀懂了她的懇求。
卻遲遲沒有開口。
就在靈香被人拖下去之時,蕭洹才冷冷開口:“外頭這么多人,這丫頭就這樣被拖下去,別人只要一打聽,就知道我拿著一點小事不依不饒,逼得你要打死一個丫鬟讓我消氣?!?br>
燕王妃忙的喝人住手,把靈香拖回來,并讓她在賓客離開之前,都不許踏出水榭一步。
蕭洹起身要走,燕王妃把人喊住,語氣帶著一絲討好:“聽說你剛剛寵幸了一位婢女,你若喜歡,不如母妃做主,將她抬為妾室?”
林知意猛地一驚,身體更加僵直,下意識攥緊了袖子。
此事怎么傳到燕王妃耳朵里了?
難不成蕭洹沒有小心的避開人?
幸虧她當(dāng)時用他的外衫裹住身體,連頭發(fā)絲也遮得嚴(yán)嚴(yán)實實,所以旁人以為她只是個婢女。
“輪得到你來管我的事情?”蕭洹微微側(cè)身。
“你是我懷胎十月生下來的,我如何管不得?”燕王妃皺眉,“你都二十了,屋里該有個貼心的伺候著了?!?br>
蕭洹漫不經(jīng)心的側(cè)頭,看見她繃緊的身體徹底放松下來,他下頷繃緊,心情隨之下沉。
他一言不發(fā),直接離開了水榭。
林知意看著燕王妃面色不對,便說:“王妃,知意先退下了?!?br>
燕王妃心煩意亂,擺擺手讓她們主仆退下沒再為難。
待人走后,她一邊扶著隱隱作痛的額頭,一邊惱怒罵道:“我怎么就生了這么個逆子!”
“王妃息怒,你如今只能靠著世子,切不可再與他慪氣了?!惫饗邒邉竦馈?br>
燕王妃扶了扶額頭,很快想到一個主意:“他多年沒女子近身了,還親自抱了一段路,想來他對那婢女是有幾分喜愛的,我得把人找出來?!?br>
或許就能緩和他們的母子關(guān)系了。
徐嵐下意識攥緊帕子。
他們還未定親,蕭洹就先納了妾室,她的臉還往哪里擱。
她不敢顯露半分,道:“姑母,此事不妥。表哥若真的喜歡她,怎會不將她帶回院子,想來表哥只是一時興起,玩玩罷了?!?br>
燕王妃有別的懷疑:“或許是來赴宴的姑娘呢。”
那自然是不好帶回院子的。
今日來赴宴的貴女皆是家世顯赫,她若先一步幫兒子談成這門親事,他們的母子關(guān)系必定能緩和。
“那女子雖是用外袍遮住臉,卻露出一雙普通淺綠繡鞋,赴宴的貴女不會穿這么簡單的繡鞋?!惫饗邒咻p輕搖頭,“表姑娘說的是,世子若真喜歡那婢女,剛才就將人帶回院子了,王妃還是別輕舉妄動,免得又惹惱了世子?!?br>
燕王妃嘆了一聲,還是不死心的讓桂嬤嬤留意著貴女們的繡鞋。
徐嵐愣在原地。
她隱約記得,林知意那百褶裙底下的,正是一抹淺綠!
云大爺哆嗦著:“我已無路可走!你二叔卷入的貪污案子不小,一旦定罪,我們云家也要跟著抄家流放!”
他只能賭一把。
現(xiàn)在,他還算不上是輸。
他壓下心底懼意,直視著蕭?。骸笆雷?,普天之下,只有我才握有解毒方子,你不能動我,更不能動云家?!?br>
這就是他的底牌。
守在一旁的常衡已是滿腔怒氣,“狗賊,我殺了你!”
虧他先前還覺得云家赤誠善良,一直敬重有加,得知世子即將要娶云家姑娘還高興了好幾天,沒想到世子中毒竟與他們有關(guān)!
“找到了!”
樓上,慕時傾出大半個身子,手中拿著一本殘舊典籍揮了揮。
他眉開眼笑,夸贊道:“還是世子英明,先前一直忍辱負(fù)重,還大張旗鼓的進(jìn)宮求娶,讓這老賊放松警惕,不然他也不敢?guī)先f毒譜上京?!?br>
云大爺抬頭看去,看見自己藏在箱子暗格的寶貝兒被輕易翻出,他終是兩眼一黑,直接昏了過去。
敗了。
他敗得徹底!
慕時一邊下樓,一邊求知若渴的翻看,嘴里還時不時蹦出妙啊、好毒這些字眼。
他完全沉浸在這本萬毒譜之中,險些踏空。
常衡上前扶著人,著急萬分:“少堂主,你快看看世子究竟中了什么毒,又該如何解?”
“別急別急,這不正在看么?!蹦綍r擺擺手,到了一樓大堂,他便坐了下來,眼睛沒有從典籍上挪開過一寸。
沒人敢去打擾他。
不久之后,慕時臉上的表情忽然僵住。
他抿了抿嘴唇,正猶豫著該怎么開口,蕭洹已起身走到他旁邊,聲音淡漠無情:“是不是沒有解毒之法?”
慕時干笑一聲,不見平日的嬉皮笑臉:“你說你這么聰明做什么呢……”
蕭洹順勢拿過那本典籍看了看。
看到“云雨極樂散”這幾個字的時候,他眉頭忍不住一挑,這算什么毒?
典籍記載著此毒用什么藥材煉制,又是什么毒性。
后面則是壓制毒性的藥方。
看用藥和分量,正是云大爺所說的祖?zhèn)髅厮帯?br>
并沒有完全解開此毒的藥方。
“將他弄醒。”蕭洹將典籍放置一旁,聲音毫無起伏。
只有慕時知道,世子這會是極力壓制著殺心。
慕時不敢耽擱,趕緊過去掐住云大爺身上的一個穴道,讓云大爺醒過來。
他揚起笑意:“云大爺,您別怕,世子這人好說話得很,只要你交出解毒方子,我保你們云家人今晚能平安無事?!?br>
云大爺吞了口唾沫,呼吸不穩(wěn):“那就先將我們送回到京城!”
話音剛落,卻是一道寒光斬來,云大爺?shù)淖蟊垓v空,后掉落在地。
“啊——”
鮮血迸濺,云大爺?shù)沟乇е鴤趹K叫。
云家人嚇暈了大半。
云家嫡女轉(zhuǎn)頭看去,見蕭洹面無表情的擦拭著長劍上的血跡,她嚇得嘴巴微張,遲遲發(fā)不出半個字。
先前起的那點旖旎心思,此刻消散殆盡。
地獄閻羅,說的就是他!
慕時距離得近,袍子上沾了好些鮮血,他怒喊道:“你怎么一言不發(fā)就動手?能不能提前告知我一聲?”
血腥味縈繞在他的鼻尖,他渾身難受。
蕭洹道:“我沒想到你反應(yīng)這么慢?!?br>
“……”慕時一噎,這人嘴巴怎么那么損。
毒死他算了!
蕭洹看出他的心思,便說:“他見你找到典籍嚇暈過去,剛才說話又慌亂無比,很顯然,他只有壓制毒性的藥方,并沒有解毒之法?!?br>
慕時只會治病解毒,論審人判案,他遠(yuǎn)遠(yuǎn)及不上蕭洹。
她一個踉蹌跌倒在地,手掌都磨破了皮。
頭領(lǐng)漢子抬手欲要將她劈暈,方便把人擄走。
巷子里忽然竄出兩個暗衛(wèi),瞬間與這幫蒙面人廝殺成一團(tuán)。
血腥味充斥著鼻尖。
“五姑娘,快躲好!”暗衛(wèi)喊道。
林知意應(yīng)了一聲。
她果然沒猜錯,如今她和素云出門是有人暗中跟隨保護(hù)的。
多虧蕭洹在她跟前展露過狠厲手段,她如今的膽子大了不少。
她急里忙慌的起身,正尋思著該往哪兒躲一躲,一個蒙面人就突破暗衛(wèi)的防線,直面朝她沖來。
“五姑娘小心!”不知是誰叫喊一聲,隨后就有一道藍(lán)色身影擋在自己跟前。
刺客的劍就要刺下。
咻——
一陣破風(fēng)聲起。
一支冒著寒光的弩箭急速射來,直穿那刺客胸膛。
人撲通一聲倒在地上,沒了氣息。
街道兩頭出現(xiàn)陣陣馬蹄聲。
定睛一看,都是身穿黑龍司官服的黑龍衛(wèi)。
帶頭的正是蕭洹。
他一身黑金窄袖暗紋直裰,烏黑頭發(fā)只用發(fā)帶束起。
手里,還拿著一把弓弩。
眼眸落在林知意身上,又掃視了一眼她跟前的少年,面容冰寒無比。
林知意同樣沒想到他竟然來了,還來的這么快。
覺察到他的怒氣,她的眼眶下一瞬便是凝滿晶瑩淚水,整個人似是被嚇壞了。
“撤!快撤!”頭領(lǐng)漢子來得這么快,眼里閃過驚慌,急忙下令。
可他們已被黑龍衛(wèi)重重包圍,根本廝殺不出去。
剩余的刺客被逼到角落,互相換交了眼神,要么咬碎嘴里的毒藥,要么割頸自盡,寧死都不愿落在蕭洹手上。
一瞬間好些人紛紛倒地,血流一地。
“五姑娘,你別怕,已經(jīng)沒事了?!蹦巧倌旰鋈晦D(zhuǎn)身,安慰了她一句。
她一張嬌顏百媚叢生,眸光流轉(zhuǎn)如明珠生輝,他片刻失神后,急忙遞上一方帕子。
“嘖?!辈贿h(yuǎn)處,有人冷嗤。
林知意一聽就知道是蕭洹的聲音,她頭皮發(fā)麻,又聽見他說:“張四公子還真是貼心?!?br>
林知意微微一愣。
張四公子?
少年看著不過是十七八的年紀(jì),玉面朱唇,俊逸非凡。
他就是永昌伯爵府的四公子張紹寧?
想起蕭洹那日在假山時對自己的折磨,她只覺得今日有些倒霉。
她垂下眸子,拿出自己的帕子擦了擦眼角,低聲道:“帕子這等貼身之物,四公子不該隨意遞給別人?!?br>
張紹寧這會才想到自己是外男,并不合規(guī)矩,急忙縮回手,臉色漲紅:“是我冒犯了。”
難怪蕭洹的眼神如刀,出言嘲諷。
這是覺得他在調(diào)戲他家義妹。
張紹寧心里懊惱,燕王妃連大夫都不給五姑娘請一個,最后還是蕭世子護(hù)著她,長兄如父,他剛才的表現(xiàn)著實是太輕浮了!
思及此,他轉(zhuǎn)身就朝著蕭洹拱手道:“剛才多虧了蕭世子出手相救,張某感激不盡,明日必定帶著謝禮上門道謝。”
蕭洹將弓弩丟給了身旁的常衡,利落下了馬。
“你護(hù)著舍妹,該是本世子與你道一聲謝?!彼暤?。
張紹寧道:“我身為男子漢大丈夫,又與五姑娘……相識,我就算是豁出性命也要護(hù)著她的,世子客氣了。”
蕭洹難得笑了笑:“除了先前的張家宴席,四公子還在哪見過我家五妹妹?”
對上世子那溫和的笑意,張紹寧覺得他對自己是高看一眼,便壯著膽子道:“是的,先前徐國公府辦的雅集,我也見過五姑娘?!?br>
這是他第一次沒再繼續(xù)。
而且還是在她剛見完張紹寧的情況下。
或許是他此次的熱毒沒有發(fā)作?
失神間,他已是繃緊了臉,幫她擦去臉上的淚痕。
外頭有另一陣馬蹄聲響起:“世子!”
“說?!笔掍]避諱著她。
外頭的黑龍衛(wèi)稟報道:“果然如世子所料,有黑龍衛(wèi)潛入了您的公房,要銷毀茶稅案的賬本,人已經(jīng)被兄弟們拿下了?!?br>
“好好審?!笔掍》愿赖溃氨臼雷拥故且魄?,他們安插了多少人在黑龍司?!?br>
“是。”馬蹄聲遠(yuǎn)去。
林知意暗暗震驚,原以為徐家只是要抓住她去要挾蕭洹,沒想到他們還做了兩手準(zhǔn)備。
她感覺到蕭洹的目光又落在自己身上。
他神色淡淡的,似是不經(jīng)意的問:“為何出門?你不蠢,應(yīng)該知道如今是多事之秋?!?br>
這是又懷疑上自己了。
不過林知意也不虛,道:“不是你讓我再配制一份熏香嗎?我去買制香材料,還買了幾本醫(yī)書?!?br>
她眼神示意,讓他看向一旁的物件,證明自己沒有說謊。
蕭洹挑挑眉,陰沉消散不少,打趣道:“你還聽得見我說的話?看來你體力見長?!?br>
被他一提醒,她也不由得想起那日在亭子做的荒唐事。
她又羞又惱。
十五歲之前,她一直恪守規(guī)矩,盼想著嫁個普通的郎君,就像爹娘那樣相知相愛,再不濟(jì)也是相敬如賓的過這一輩子。
可十五歲之后,她做了許多不講規(guī)矩的事情。
無論是假山那次,還是亭子的那次,若被人瞧見傳揚出去,都足以讓死去的爹娘名聲掃地,被人恥笑。
林知意無意識的拳頭慢慢緊握。
手掌心傳來一陣疼痛,她悶哼一聲,展開手掌看了看。
原來她的手掌破了皮,滲出點點血跡,沾上不少灰塵。
只是小傷。
她欲要把手縮回去,卻被一只更寬大的手握住了。
“剛才傷的?”他常年練武,雙手都有繭子,就算是不輕不重的力道,也讓她感覺到一陣摩擦酸癢。
林知意嗯了一聲。
蕭洹面色沉沉,“為何不早說?!?br>
林知意嗆了他一句:“三哥并沒有給我說話的機(jī)會?!?br>
她的嘴唇現(xiàn)在還疼著。
話一出口她便有些后悔了。
如今還不是與他翻臉的時候,她該壓壓脾氣的。
果然,他臉色更黑了,抿緊薄唇再沒有說過一句話。
林知意一路提心吊膽,看到馬車是在東苑的側(cè)門停下,她躊躇著:“三哥,我還是……”
“腿還軟?”蕭洹道。
他在威脅她,若不跟著他去,他就當(dāng)眾把她抱下車。
林知意忙的搖頭,只好跟著他去了聽雨軒。
她的心一直繃緊。
大概今日蕭洹沒有什么興致,竟只是幫她處理手掌那點擦傷。
待素云醒來,就讓她離開了。
他沒有發(fā)怒。
林知意都覺得驚奇。
看來他近日案子辦的很順利。
又或者是即將與心上人定親,心情好得很,所以才不跟她計較。
——
徐家又折損了幾個黑龍衛(wèi)。
消息傳到慈寧宮,太后氣得兩眼一黑就昏了過去。
待她醒來,便看見燕王妃和徐國公都守在榻前,看見他們神色擔(dān)憂,第一時間開口詢問,太后也發(fā)不起脾氣了。
“太后,是臣莽撞了?!毙靽鹿蛘堊铮桓姨ь^,“請?zhí)筘?zé)罰?!?br>
“是臣婦提的主意,與兄長無關(guān),太后責(zé)罰臣婦吧?!毖嗤蹂补蛳聛?。
太后靠在軟枕上,容色枯槁,仿佛在一夜之間蒼老了十歲。
他們兄妹齊心,不互相推責(zé),太后心里總算有點安慰,嘆息道:“折損的是哪幾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