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過于受刺激,我忍不住咬了咬舌間保持清醒,口腔里隱隱有血的味道,心緒卻回到了從前。
剛聾的那段時間,心理身理雙重打擊,盡管爸媽給我換了學(xué)校,可耳聾的缺陷導(dǎo)致我依舊只能獨來獨往。
一群青春期的男生嘻嘻哈哈總愛跟在我后面模仿我的動作,從他們的表現(xiàn)我就知道他們在笑話我聽不見。
后來顧瑾行跟著轉(zhuǎn)校了。
我走到哪兒,顧瑾行就跟在我身后。
整日里渾身掛彩臉上帶傷,眼神兇狠地瞪著每一個對我懷有惡意的人。
有天不知道他在家聽到什么流言蜚語。
第二天他抱著我哭得上氣不接下氣:「長大以后我娶你當(dāng)老婆……一定不會讓你受別人欺負(fù)的!你不是聾子……不是……只要有我在,我就是你的耳朵?!?br>那天我哄了他好久。
回去哭了很久。
我突然意識到,從完好到耳聾是一個殘忍痛苦的過程。我不是不在乎,相反我愛熱鬧,幾乎難以忍受一片寂靜的世界。
過命的交情使我相信能換來真心,毅然相信年幼時他做出的決定,做我的耳朵,娶我當(dāng)老婆。
可如今,他反悔了。
一口一個糾纏、道德綁架將我置于火架上來回翻烤,怨恨我是累贅。
眼前更加模糊。
我狠狠掐著大腿咬著舌尖。
拘謹(jǐn)在沙發(fā)上終于有人注意到我的安靜和不對勁,笑著將烈酒塞進(jìn)我手里。
我聽到顧瑾行輕蔑的笑聲,將酒杯遞到我嘴邊哄我張口。
我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不言而喻的悲傷讓我四肢冰冷,手腳麻木幾乎使不上力氣。
他忘了,我對酒精過敏和恐懼。
顧瑾行用力捏著我的下巴,掰過去我的臉想強(qiáng)灌。我奪過酒杯猛地站起來往他臉上潑。
酒水辣的他眼睛睜不開,下意識側(cè)身尋找江悅的懷抱讓她遞紙。
我摁掉了手機(jī)里的錄音鍵,聽到他說:
「操,又發(fā)什么神經(jīng)?!?br>「殘疾人情緒真不穩(wěn)定。」
2
我摔門而出。
「真不怕你家那只看門狗狗急跳墻嗎?」
「怎么可能,她離不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