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仿若一盆被猛然打翻的濃稠墨汁,自天際潑灑而下,沿著蜿蜒曲折的盤山公路,肆無忌憚地肆意流淌。
林晚秋雙手好似鉗子一般,緊緊攥著方向盤,掌心早已沁出一層黏膩的冷汗,她的指甲甚至不自覺地陷入掌心,留下一道道淺淺的月牙印。
導(dǎo)航儀在半小時前便如同中了邪一般,屏幕上原本清晰的路線圖瞬間化作一片雜亂無章的亂碼,無數(shù)閃爍跳躍的雪花點,恰似一群張牙舞爪的鬼魅,在黑暗中肆意嘲弄著她。
車窗外,后視鏡里那最后一絲微弱的天光,正被層層疊疊、密不透風(fēng)的冷杉林如洶涌潮水般無情吞噬。
黑暗如同一塊沉甸甸的巨石,沉甸甸地壓在她的心頭,每一秒都在加劇著她內(nèi)心的恐懼。
轉(zhuǎn)過第七個急彎的瞬間,車輪毫無征兆地碾過一個軟乎乎的物體。
緊接著,一陣尖銳刺耳、仿若金屬摩擦般的聲響驟然響起,打破了這片死寂的山林。
一團(tuán)殷紅如血的暗紅色液體,如同被一只無形的巨手用力甩了過來,“啪”的一聲,重重濺上擋風(fēng)玻璃。
那液體順著玻璃緩緩滑落,每一道痕跡,都像是蜿蜒而下的汩汩鮮血,在林晚秋的眼眸中不斷放大,令她的心跳陡然加快,仿佛要從胸腔中蹦出。
林晚秋驚恐地瞪大雙眼,瞳孔急劇收縮,幾乎要驚聲尖叫出來。
她下意識地猛踩剎車,整個人的身體因為巨大的慣性,猛地向前撲去,安全帶緊緊勒在她的身上,勒得她胸口生疼。
越野車在懸崖邊發(fā)出一陣尖銳而凄厲的摩擦聲,像是一只受傷野獸的垂死掙扎,最終在距離懸崖邊緣僅僅幾厘米的地方,堪堪停住。
此時,儀表盤上的溫度計指針如同發(fā)了瘋一般,瘋狂擺動,外界氣溫竟在這短短一瞬,驟降了十度之多。
寒意仿若無數(shù)細(xì)小的冰針,從四面八方迅猛襲來,瞬間將車內(nèi)原本那一絲微弱的溫暖驅(qū)散得一干二凈。
林晚秋渾身止不住地顫抖,牙齒也開始“咯咯”打戰(zhàn),雙手緊緊抱住自己的身體,試圖從自己的體溫中獲取一絲慰藉。
雨刮器在她慌亂的操作下,機(jī)械地左右擺動起來。
就在刮開血漬的那一剎那,林晚秋只覺一股寒意從腳底直躥頭頂,整個人如墜冰窖。
只見擋風(fēng)玻璃上,赫然出現(xiàn)了五道觸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