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身體的疼痛和虛脫讓我再難挪動一步,我還是癱倒在門口,這不是安胎藥!這分明是!分明是!
我回過頭,狠狠的看著他。
「為什么?為什么啊謝璃」我爬到他腳下,拽住他的衣角。
「我求你,謝璃,我不會打擾你和沈雁,我會離開......離開京城,我此生再不會出現(xiàn)在你們身邊,我只求你救救我的孩子,還來得及!還來得及的?。 ?br>
他只是抽走我手里的衣角,退了兩步。
「我不要你了,謝璃我只要這個孩子,我也只有這個孩子了謝璃。」
「求你,快叫郎中來,救救我好不好,求你了?!?br>
我的淚水和汗水順著臉頰大滴大滴的落下,滿是塵灰的地上被滴出一大片水印。
他蹲下來抱起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他的眼睛里星光點點,好像也含了淚?!哥R黎,我們以后還會有孩子,這個孩子不能留下?!?br>
我捂住肚子,此時所有的疼痛都比不上我的心里的痛,好像有人把我的心掏了出來,又放回去,周而復始,樂此不疲。
有什么溫熱的東西從下身流出,我木然看下去,潔白的裙擺早已被鮮血染的通紅。
我就說謝璃怎么好像突然變回了從前,突然對我那么好,突然貼心的喂我吃藥,我就說他怎么會那么好心。
他還是愛沈雁,這個孩子威脅到了沈雁,他是一定要打掉的,原來他是為了打掉我的孩子。
有郎中進來,喂了我一顆什么藥,在我身上扎來扎去。
我看著他紅色的喜服,「殿下,恭喜你了。」
我模糊的看見他伸過來的手,被郎中們擋住。
「別救我了?!刮一璧骨白詈笳f了一句。
再次醒來,已經(jīng)是晚上,小腹的痛楚還沒有消散,一陣又一陣接連不斷的疼痛告訴我,我的孩子已經(jīng)沒了。
「你醒了,玉真鏡黎?!?br>
窗下坐著的女子淡淡出聲,是沈雁。
她逆著光,居高臨下的俯視著我。
她穿著華麗的太子妃服飾,步搖珠翠輕輕的晃動,聲音清澈靈動。
我張了張干裂的嘴,呆滯的目光里閃過一絲亮光「你是來殺我的嗎?」
她站在門口,喜服的裙擺半分沾染不到我屋內(nèi)的塵灰。
「你知道你現(xiàn)在在哪里嗎?」她問。
窗外有有紅色的燈籠,隱隱約約的發(fā)光。
「你在太子府里,殿下把你帶進了府里?!顾粗?br>
我不可置信的坐起身。謝璃竟然把我弄進了太子府里。
難道我的下半生,就真的要在謝璃的牢籠里沉浮。
不,不行,如果是這樣,我寧可死。
我絕不愿意做無人問津被折斷了雙翅的鳥。
「你想走嗎?」沈雁起身,走近我。「我是來放你走的。」
「放我走?」我真覺得自己聽到了一個笑話,「你肯放我走?」
「當然」她微笑著,微微俯身。
「我希望以后再也不會見到你,玉真鏡黎?!?br>
「你放心,就算死,我也不會再回來?!?br>
一語成讖,我真的沒再回來,也是真的死去了。
死在了我去看謝璃最后一眼的路上。
我看見他被簇擁著道喜,看見了他穿喜服的樣子。
我輕聲在遠處說了一聲「恭喜」然后轉(zhuǎn)身離開的時候。
有人在我身前,狠狠的踹了我一腳。
我甚至都沒看清來人的樣貌。
只覺得小腹痛的仿佛裂開,里面的血肉翻滾著被蹂躪。
身下的血水源源不斷的流出來,仿佛要把我的身體流干一樣,再也止不住。
我的身體越來越輕,眼皮越來越重,風好冷,涌出來的血又好燙。
地上真的好涼,好涼啊,仿佛一張深淵大口不斷的吸收我身體里所有的熱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