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浮沉沉之間，她只覺得自己實在是難以喘息。
就像是被噩夢纏住了脖頸一般。
恍惚之間，她瑟瑟發(fā)抖，掙扎了半天才終于有點起色。
腦海里景鴻抱著月柔上岸了。
她幾次呼喊，卻統(tǒng)統(tǒng)被黑暗所淹沒，她伸手去求救。
卻得不到任何的回應(yīng)。
“咳咳咳”
胸口里的水被嗆走，她一下子坐起身子來。
身旁只有服侍自己的小丫頭垂頭哭泣。
隔壁屋子里卻傳來不少匆匆腳步聲。
“快啊，月柔小姐不能出差錯，將軍怪罪下來怎么辦？”
“你去隔壁院子借藥引子，這下怕是要的更多了。”
那太醫(yī)咋舌，隨后匆匆去月瓊的院子里。
“月瓊姑娘，對不住了，如今月柔小姐身子虛弱的不行，再不用藥怕是會死的。”
“難不成我不會死嗎？”
她緩緩開口，依舊那般沙啞。
她確實已經(jīng)不會死了，但是她會疼啊。
手會疼。
心也會疼。
“我不想救她了，你們自己想辦法?！?br>她抿唇轉(zhuǎn)頭。
太醫(yī)也是無可奈何的嘆氣。
“是你推她入水，救她一命又有何妨？你都不會愧疚嗎？你差點就害死了你的親妹妹！”
景鴻怒火朝天的闖進來，卻在看見月瓊的那一刻噤了聲。
她確實虛弱。
躺在床上就像是薄薄一片紙，隨時要被風(fēng)吹走。
她眼角的紅暈像是剛哭完。
“總之，用人參吊一吊，府上千年人參不少，更何況你身子素日里比她要好太多了。她如今危在旦夕，你就施舍救她一命又如何？”
景鴻見她都不開口說話，急的大步上前。
單膝跪在她床邊，軟聲勸慰。
“算我求你的，看在我的情面上，你救救她?！?br>天之驕子，皇帝老兒都拿他沒法子，向來都只有別人求他的份兒。
就算是皇帝想把公主嫁給他，他也未曾看一眼。
公然抗旨。
直言道：“我家月瓊兒還小，家中有她一個就夠了，實在不必多?！?br>那時她以為景鴻為了等她長大不愿娶任何人，心中感動不已。
可.如今他竟然為了榮月柔低聲下氣的求自己。
可笑。
實在是可笑。
“好，救她的命，還你的情。咱們往后也算是兩不相欠?！?br>她艱澀開口，語氣里滿是悲涼。
景鴻茫然抬眸看他。
似乎是不解她話中含義。
剛想要再細(xì)問，榮大已經(jīng)急匆匆趕來。
“將軍！柔兒怕是再沒有藥就不成了！現(xiàn)下都已經(jīng)暈過去了?！?br>景鴻咬咬牙。
太醫(yī)則是左右為難的嘆氣。
救月柔，月瓊姑娘怕是不行了。
救月瓊，月柔姑娘怕是即刻不能活命。
太醫(yī)連連搖頭：“這不行月瓊姑娘身子也虛，怕是禁不起這番折騰了?！?br>景鴻踹開大夫，喂了一片人參給月瓊，隨后親手抄刀。
月瓊瞪大眼睛看他。
這把鑲著黑曜石的匕首是她親手給景鴻做的。
跟著打鐵器的師傅學(xué)了大半年也只得這么一把。
這些年景鴻用它擋過無數(shù)利刃攻擊。
用它保家衛(wèi)國征戰(zhàn)沙場。
就連睡覺也不曾放下過。
“月瓊，你放心，我一輩子記得你對我的好，定不辜負(fù)你。”
他如今.
用這把刀來割下自己的血肉滋養(yǎng)別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