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族瀕臨破產(chǎn),哥哥和未婚夫?yàn)榱死顿Y,不惜親手將我送上了別人的床。
我意外懷孕,未婚夫保證將孩子視若己出,哥哥承諾護(hù)我一世,媽媽發(fā)誓永遠(yuǎn)將我奉為掌上明珠。
可當(dāng)蘇棠以真千金的身份回國后,未婚夫羞辱我是不潔的蕩婦,哥哥咒罵我令家族蒙羞,媽媽更是將我視作不詳。
他們將我和兒子想想扔進(jìn)傭人房,任由下人對我們打罵欺辱,說這是我要贖的罪。
直到想想被蘇棠她兒子摁進(jìn)水池,幾乎溺斃,高燒不止,走投無路的我,扶上了站在財富與權(quán)力頂端的那個男人伸出的手。
“簡潯,帶我走吧?!?br>
1.
別墅里,傭人們整齊排列在兩側(cè),似在迎接著誰。
“媽媽,爸爸和舅舅是不是又給我們準(zhǔn)備驚喜啦~”
想想揮舞著自己肉乎乎的小手,水汪汪的大眼睛閃爍著期待。
自五年前那件事起,哥哥和裴凌就總變著法哄我開心。
我牽起想想的手,嘴角不自覺上揚(yáng)。
可當(dāng)看到客廳中央被眾人簇?fù)淼娜?,笑容瞬間僵住。
“啪”,毫無防備,哥哥沈知韞怒氣騰騰一掌扇在我的臉側(cè),又一腳踹來,我吃痛猛地向前砸去,直直跪在了蘇棠身前。
“沈枝意!你個賤人!霸占棠棠的身份二十五年,讓我們一家分離,你該死!”
他揪起我的頭發(fā),使勁摁著我的頭,往蘇棠面前猛磕。
鮮血混著淚水糊滿臉,我驚恐又無助,向裴凌和媽媽求救,可他們只是背過手,冷眼旁觀,默許著這一切的發(fā)生。
想想從沒見過舅舅如此瘋狂,嚇得大哭,撲上去抱住沈知韞的大腿,哭求,“別打媽媽,舅舅,放開媽媽”,又扭頭求助裴凌,“爸爸,你救救媽媽”。
裴凌終于有了動作,卻是一把拖過想想,死死捂住他的嘴,不允許他出聲。
不知磕了多久,額頭疼的麻木,意識變得模糊,蘇棠見狀,假惺惺挽上沈知韞的手,“哥,沒事了,我現(xiàn)在好好的回來了嘛,之前受的罪都不算什么”。
沈知韞停了手,像扔垃圾般將我丟了出去。
想想掙脫裴凌,連滾帶爬,用小小的身體護(hù)住我。
蘇棠得意地將兩份親子鑒定報告甩我面前,白紙黑字,宣告她才是沈家真正的二小姐,而我不過是保姆偷換的孩子,鳩占鵲巢二十五年。
淚水源源不斷滾出,我顫抖著摸上報告,喃喃:“怎么可能呢......怎么可能......”。
沈知韞抬腳又要踢來,裴凌制止,“知韞,這樣豈不是便宜了她,應(yīng)該讓她嘗嘗棠棠受過的苦才算贖罪”。
贖罪?
我冷不丁笑出聲,難道我不是受害者嗎?
媽媽撥動佛珠,做出決定,我望向昨晚還抱著我,滿眼愛意的媽媽,此刻眼神冰涼,全是失望。
蘇棠親昵的依偎在她身側(cè),投來嘲諷的笑容。
我最后一絲希冀破滅。
“媽媽,舅舅他們突然變得好可怕,想想害怕?!?br>
想想縮進(jìn)我的懷里,他們將我們?nèi)舆M(jìn)傭人房,下人們見風(fēng)使舵,分給我們一間破敗不堪的房子。
我抱緊他,身上的傷口隱隱作痛,腦海中浮現(xiàn)蘇棠駭人的笑意。
不是突然,是我忘了沈知韞和裴凌本就是這樣的。
2.
小時候,無論是裴凌還是沈知韞都寵著我。
直到蘇棠母女來到這個家做工,她單純開朗,所有人都喜歡她,裴凌和沈知韞也不例外,開始處處厭棄我。
我小心翼翼的收起性子,討好著家里的每一個人。
裴凌喜歡木雕,我就去學(xué),細(xì)嫩的手不知劃出多少道傷口,終于刻出一個像樣的,迫不及待送給他,只得到一句“丑死了”,被扔進(jìn)了垃圾桶,而蘇棠隨手從網(wǎng)上買的,卻被他珍藏。
沈知韞某天在飯桌上提了一嘴喜歡球星,我就拿出所有零花錢,低聲下氣求了同學(xué)很久,換來一件簽名球衣,媽媽喜歡鈴蘭,我便自己栽培,送到他們面前那一天,沈知韞將球衣狠狠踩在腳底,如獲至寶的抱著蘇棠送的白襯衫,媽媽摔碎了鈴蘭,精心照顧著蘇棠送給她的那支野菊。
他們斥責(zé)我東施效顰,永遠(yuǎn)都學(xué)不來蘇棠的真心。
我愣在原地,方才明白,他們不是不喜歡我送的禮物,只是不喜歡我罷了。
五年前,裴家和沈家瀕臨破產(chǎn),蘇棠迅速出國,遠(yuǎn)嫁他人,而沈知韞和裴凌為了拉到投資,竟不惜把我送給了投資商。
我醒來第二日,身旁已經(jīng)沒了那人的身影,裴沈兩家救了回來,我懷上了想想,當(dāng)時的裴凌同我保證把想想視若己出,沈知韞承諾護(hù)我一世,媽媽發(fā)誓我永遠(yuǎn)都是她的掌上明珠。
我原以為,是我苦盡甘來,現(xiàn)如今蘇棠回來,我終于明白,沈枝意在他們心里,不過是蘇棠的替身。
如他們所愿,蘇棠成了他們真正的家人了......
想想感受到我的悲傷,為我擦拭淚水,“媽媽,想想會永遠(yuǎn)陪著你”。
我泣不成聲,我只剩下想想了。
3.
次日清晨,我是被冷水潑醒的。
沈知韞居高臨下,“滾出來打掃衛(wèi)生”。
蘇棠滿臉歉意,一把將我推到雜物前,“抱歉了枝意,哥哥他們心疼我非要你做點(diǎn)什么,那就拜托你處理這些雜物吧”。
我細(xì)細(xì)整理著那些東西,翻出一只臟兮兮的木雕,是我刻給裴凌那只,五年前,裴凌親自從垃圾桶翻出來擺在了書桌最顯眼的位置,說這是他收到最好的禮物。
我又扯出一件被劃的面目全非的球衣,沈知韞當(dāng)初用手洗了一遍又一遍,將手都洗掉一層皮才滿意的收回衣柜。
“小姐,這些鈴蘭拔下來還能給菊花做肥料呢?!?br>
我放眼望去,滿園的鈴蘭已經(jīng)如數(shù)換成了雛菊,昨日嬌艷欲滴的花骨朵已經(jīng)枯萎。
蘇棠傾身,用力擰在我腰間的軟肉,笑的人畜無害,“沈枝意,我從前就說過,只要我招招手,就能把你的一切都奪走”。
她中指的鉆戒在陽光下熠熠生光,“裴凌昨夜給我戴上的,都已經(jīng)這么大鉆戒了,他還是覺得小,還要把婚期訂的越早越好,真是的,你跟了他這么多年,他還沒有說過什么時候娶你吧”。
我緊緊咬住唇瓣,才不至于落下淚珠。
裴凌說他珍重我,想等想想再大一點(diǎn),讓想想給我們做花童,原來,他想等的是蘇棠。
“爸爸,他搶我的東西!”
想想的痛呼聲傳來,我心中驟然一緊,蘇棠的兒子朗朗纏著想想陪他玩,在裴凌他們的應(yīng)允下,我們根本沒有拒絕的權(quán)利。
趕到時,朗朗正抱住裴凌大腿,啜泣控訴著想想搶他的玩具。
想想被裴凌掐在半空,手中卻始終不愿松開那套積木,他最喜歡這套積木,因?yàn)槭桥崃韬蜕蛑y陪他一起搭建的。
想想臉色漲紅,嗚咽著喊爸爸,呼吸越來越急促,我撞上裴凌,大力拍打著他的手,“裴凌,想想在叫你爸爸啊,你快放手”。
裴凌的眼中恢復(fù)一絲清明,又化作更大的怒火,將想想甩倒在地。
“一個蕩婦生下的野種,也配叫我爸爸,我的兒子只有朗朗,妻子,也只會是蘇棠。”
“從今往后,他癡心妄想一次,我就幫他醒一次腦?!?br>
聞聲而來的沈知韞,不屑的嗤笑著,“沈枝意,你們就是這個家的恥辱,我們沈家沒有這樣來歷不明的孩子,以后不許多喊一個字”。
佛珠轉(zhuǎn)動的聲音戛然而止,媽媽溫柔的嗓音卻每一個都像刀子插入我的心口,“我們沈家真是造孽才攤上了你,等你償還清罪孽,就走吧,走的離我們沈家越遠(yuǎn)越好”。
我笨拙的替想想順著氣,心臟仿佛被撕裂出無數(shù)道口子,明明太陽那么大,可我只覺得冷,渾身都冷。
4.
晚上,想想哭腫了眼睛,一遍遍問著,“媽媽,是不是想想不夠乖,做錯了什么,所以外婆他們不喜歡想想了”。
大滴大滴的淚水砸落,“不是的,我們想想最乖了”。
想想很懂事,大家都這么夸他。
所以那晚之后,他再沒有問過為什么,只是乖順的把稱呼換成“夫人沈先生裴先生”。
蘇棠和裴凌的婚禮籌備的很急,她總是將我?guī)г谏磉?,要我親自看著裴凌和她恩愛的模樣,期待看我露出痛苦的神情。
可是,隨著時間流逝,我的臉上只留下麻木。
裴凌討厭我木著臉,于是一遍遍挑著我的刺。
朗朗生日宴會上,我失手摔了蘇棠的發(fā)卡,立馬低頭認(rèn)錯,裴凌卻皺起眉頭,不滿我順從的模樣,罰我跪在大廳門口,承受著所有人的閑言碎語。
想想被朗朗帶走,富家子弟們一句句問著他為什么不去上學(xué)。
朗朗大笑道,“因?yàn)樗切⊥?,他和他媽偷了我媽媽的位置,小偷要受到懲罰”。
小朋友們又圍著他喊起“小偷”,想想無助的看著周圍的一切,捂住耳朵,那些罵聲卻越來越大。
沈知韞和裴凌舉杯歡慶著,這是他們送給朗朗最好的生日禮。
驚慌失措的小朋友們涌入宴會廳,唯獨(dú)沒有想想和朗朗,我大感不妙,朝花園跑去。
泳池邊上,裴凌已經(jīng)渾身濕透,朗朗被他抱在懷中。
而想想還在水中不斷撲騰著,我猛地?fù)溥M(jìn)水中將他抱上來,他的肚子鼓鼓的,無論我怎么喊,都沒有回應(yīng)。
濕冷的衣物緊緊貼在皮膚,無助席卷全身,我抱起他向門口走去,卻被沈知韞攔下。
朗朗哭鬧起來,沈知韞神色陰郁,“來人,把他們倆給我關(guān)起來!”。
“這個野種居然敢推朗朗下水,今天我一定要讓你們付出代價?!?br>
我不可置信的瞪大了雙眼,想想的呼吸聲越來越薄弱,我癱軟了身子,
顧不上尊嚴(yán)、人格,跪倒在地,將頭磕的砰砰響。
“先生,什么錯什么罰我們都認(rèn),讓我們先去醫(yī)院吧,想想需要看醫(yī)生,求你了,他是你看著長大的啊......”
喉間涌上血液的腥甜味,可我不敢停。
換來的是他決絕的背影,我伸手想要拽上裴凌的褲腳,卻被蘇棠一腳踢開,傭人將我們拖了下去。
深夜,外頭下起了大雨,溫度驟降,想想的身子越來越燙,高燒不止,“媽媽......”
我貼近他的心臟,起伏越來越小,絕望在我的心底蔓延。
這些天的一幕幕在眼前閃現(xiàn),好與壞盡數(shù)相抵,我與裴沈兩家再無相欠。
我從枕頭下摸出那張名片,簡潯,我未曾想過那晚與我春風(fēng)一度的會是站在這座城市財富與權(quán)力頂端的男人,在裴凌的承諾下,我也從未想過有一日會再與他有糾葛。
還好,當(dāng)時留下了這種名片,如今,只有他能救想想。
電話撥通,那頭傳來嘶啞的男聲。
我微顫開口,“五年前,星月酒店608總統(tǒng)套房,簡潯,我們有一個孩子?!?br>
“帶我們走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