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玄柳成婚那天，他突然淚流滿面的抱住我。
他說他看到了千年后的我們，要讓我答應(yīng)一件事。
見我還在疑惑，他急切道：
「阿漓，我忘了當(dāng)時發(fā)生了什么事，但我只知道自己會失去你。」
「答應(yīng)我，無論發(fā)生什么，你都要給我三次機會，好嗎？」
看著他焦急的模樣，我連忙答應(yīng)。
可千年之后，他卻像是變了一個人。
每日與他養(yǎng)的狐寵如膠似漆。
后來，我終于心死，向天帝請示下凡，卻被一道身影攔住。
正是千年前的玄柳。
他懇求著我：
「阿漓，求你不要放棄，你答應(yīng)我的，會給我三次機會?！?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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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昨日姝兒姑娘受傷，玄柳上神竟夜闖了萬魔窟，只為了給她找藥！」
「是啊，我還聽說玄柳上神還特意尋了白玉仙榻，只為了哄她開心！」
門外的仙婢興奮的討論。
我坐在殿內(nèi)，無神的盯著面前的破舊的床榻。
直到這一刻，我才終于明白，玄柳已經(jīng)變了，已經(jīng)不是我愛了千年的玄柳了。
千年前，我出師門后，與他第一次相遇。
那時的他，還是個小小的仙侍，為了能助他成神，我每天白日上山采助于修煉的靈藥，自己的修為也都渡給了他，就連夜里也怕野獸作祟，替他守著結(jié)竟。
后來，他得到飛升，成了天界的紅人。
我硬生生扛了幾十道天雷，追隨著他上了天界。
可是，一切都變了。
我們曾經(jīng)許下的諾言，都變成了他和別的女子調(diào)情時的甜言蜜語。
于是，我找到了天帝，主動請求下凡。
突然，一道身影突然攔住了我。
「阿漓，求你不要去，你答應(yīng)過我的，會給我三次機會！」
我猛然看過去，千年前的玄柳竟站在我面前，周遭渡著一層白光，一臉焦急的看著我，身上還穿著那件常年修煉而破舊的白袍。
我看著他，不由得看癡了。
這樣的玄柳，是我最愛的模樣。
最終，我笑了起來：
「好，就三次機會。」
剛回到寢殿，仙婢就急急忙忙的跑過來：
「上神，玄柳上神讓您過去！」
我點點頭，跟著她走了出去。
剛踏入玄柳的神殿，一記耳光便飛了過來，我被重重扇倒在地上，當(dāng)即嘔出一口血。
「你這個蛇蝎心腸的女人，我有沒有警告過你不許再動姝兒！」
「她身子好不容易有所好轉(zhuǎn)，你竟還給她下毒！你再敢動她一下，我就要了你的命！」
面對他的憤怒，我早已經(jīng)習(xí)以為常，并沒有做任何解釋。
可一旁千年前的玄柳卻氣的低吼：
「他居然會為了別的女人對你動手！」
他心疼的想將我從地上扶起，卻在靠近我時，幻化成一塊虛影。
見他焦急的模樣，我撐著身子站了起來，笑著沖他搖了搖頭：
「第一次機會沒了，阿柳?！?br>
一旁的玄柳卻皺起了眉：
「你在跟誰說話！你莫不是得失心瘋了？還是背著我找別的男人了！」
我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只是輕聲問：
「叫我來做什么？」
就在這時，榻上的許容姝突然劇烈咳湊起來，玄柳立馬心疼的走到她面前，溫柔的給她喂藥。
看向我時，卻又皺起了眉，厲聲道：
「醫(yī)師說姝兒體內(nèi)毒素太深，你快取半顆自己的靈珠渡給她！」
靈珠精貴至極，千年才能結(jié)一顆，沒了靈珠，就相當(dāng)于沒了半身的修為。
但我身旁已經(jīng)站滿了玄柳麾下的天兵，根本沒有反抗的機會。
于是我點點頭：
「好。」
與此同時，身后千年前和千年后的玄柳突然同時出了聲。
千年前的他哭著哀求我：
「阿漓，你不要這樣......你不要聽他的！」
而千年后的他抱著別的女子呵斥道：
「快拿刀過來，我親自取，當(dāng)誤了阿姝的病情，我讓你償命！」
2.
當(dāng)年我歷天劫時，曾經(jīng)被天雷劈壞了體內(nèi)唯一的靈珠。
玄柳為了救我，將半身修為渡給了我。
可靈珠受損是無法逆轉(zhuǎn)的，以至于現(xiàn)在，我還靠著這破碎的靈珠運氣。
所以沒了半顆靈珠，對我來說就是沒了半條性命。
我還記得那時的他緊緊的握著我的手，向我保證：
「阿漓，你別傷心，就算靈珠壞了，我也會永遠護著你?！?br>
可如今，他卻為了別人，要親手挖我的靈珠。
看著他焦急的模樣，我淡然的應(yīng)了一聲。
出了殿外，剛要去拿刀。
千年前的玄澈突然從身后抱住我，哽咽道：
「阿漓，我求你了，別傷害自己，就當(dāng)是第二次機會，你拒絕他好不好？」
熟悉的氣息縈繞在鼻尖，我也答應(yīng)了他的請求。
走會殿內(nèi)，玄柳不耐煩的伸出手：
「刀呢？」
我語氣平靜，像是毫不關(guān)己一般：
「我不會把靈珠給她，她的毒，也不是我下的。」
榻上的許容姝突然低聲啜泣起來：
「阿柳，算了，我知道漓汐姐姐不喜歡我，中毒也是我自作自受，你不用管我。」
聞言，玄柳本就陰沉的臉徹底化為憤怒。
他大步走到我面前，咬牙切齒道問我：
「你不愿意把靈珠給姝兒？」
「對?！?br>
我注視著他。
下一秒，他突然狠狠掐住我的脖子，額間的青筋暴起：
「這可由不得你！」
說著，就衣袍內(nèi)掏出了一把利劍。
我被他逼在墻跟，臉憋的通紅，根本無力反抗。
一旁千年前的玄柳像瘋了一般讓他松手，無論他怎么咆哮，千年后的他都聽不到。
不知為何，我突然覺得這一幕滑稽的可笑。
可還沒等我笑出聲，利劍就穿入了我的體內(nèi)，劇痛襲來的同時，大片鮮血涌出。
我一下子脫了力，直接暈了過去。
彌留之際，耳邊傳來千年前玄柳的崩潰的怒吼：
「不要——」
3.
再次醒來，體內(nèi)的劇痛絲毫不減，我也能明顯的感知到，靈珠已經(jīng)被挖走了。
千年前的玄柳眼眶猩紅的守在我榻邊，緊緊握住我的雙手，顫著聲音給我道歉。
我露出一抹笑，搖搖頭：
「這不怪你?！?br>
「阿柳，你知道明日是什么日子嗎？」
我看著他，輕聲問道。
千年前的玄柳眼中閃過一絲雀躍：
「明日是我們第一次相遇的日子，他一定會去的！」
以往的我們曾許諾過，無論何時，只要是第一次相遇的日子，都要去那顆姻緣樹下許愿。
可話說完，他眼底的欣喜就又轉(zhuǎn)變成落寞。
我們都心知肚明，現(xiàn)在的玄柳是不會去的。
「阿柳。」
我摸著他的手，安慰道：「你陪我去，好嗎？」
千年前的玄柳堅定的點點頭。
可是剛到了那顆姻緣樹下，我們都被眼前的一幕震驚了。
往日陳舊的樹枝都開滿了鮮艷的紅花，就連破舊的寺廟，也變成了溫馨的庭院，周遭仙氣四溢，一派被人精心裝扮過的模樣。
千年前的玄柳興奮道：
「一定是他為你準備的！」
我的有些驚訝，沒想到如今的玄柳，竟還記得這些，心中也涌出絲絲暖意。
可很快，幻想就被狠狠撕碎。
「誰讓你過來的！姝兒為了躲你都躲到這里了，你還想過來害她！」
千年后的玄柳怒氣沖沖的走過來，懷中摟著臉色蒼白的許容姝。
見到我，害怕的后退兩步：
「漓汐姐姐，你真的想要姝兒的命嗎？」
「放心，我不會讓她傷你?！?br>
玄柳輕聲安慰了幾句，又轉(zhuǎn)頭看向我呵斥道：
「沒想到你為了害姝兒竟冉能找到這里！今日我就把這地方毀了，帶著姝兒移居別處！我是不會讓你得逞的！」
「最后一次機會也沒了，阿柳。」
我呢喃一聲，轉(zhuǎn)身要走，千年前的玄柳又攔在我面前，泣不成聲：
「阿漓，你別走，萬一他是......」
「漓汐，你給我過來！」
身后突然傳來一聲怒斥。
我看了一眼千年前的玄柳，聽話的走回去。
我剛上前，就被他拽到身邊，指著那顆姻緣樹：
「為了防止你再害姝兒，你就在這里站著，等我將這地方毀了，你再走！」
說完，就護著許容姝，頭也不回的回了庭院。
可他們似乎也并不著急走，院內(nèi)不時的傳來兩人的嬉笑和曖昧聲。
我知道，是許容姝故意讓我聽的。
但我并沒有什么感覺，只是與千年前的玄柳一起，靜靜的仰望著面前的姻緣樹。
很快，便夜幕降臨，大片的星光閃爍下，那被刻意裝扮過的樹枝更加耀眼。
螢火蟲也隨著慢慢出現(xiàn)，縈繞在樹間。
好像和千年前沒有什么變化，而我身邊站的人也是千年前愛的人。
「阿柳，我們來許愿吧?！?br>
千年前的玄柳睜大眼睛看我：
「真的嗎？」
我沒有說話，憑空變出來一塊許愿牌，在上面寫上：
愿漓汐和玄柳長相廝守，白首永偕。
一旁的玄柳看到上面的字跡，忍不住低聲啜泣。
我們將許愿牌掛到姻緣樹上。
然后牽著手，默默跪在地上許愿。
再內(nèi)心祈禱第三遍時，我突然感覺有些握不住他的手了。
緊接著，與我十指相握的玄柳身形幻滅，慢慢變?yōu)樾切屈c點的虛空，像極了螢火蟲。
我哭著對他說：
「阿柳，我愛你?！?br>
可惜，千年前的玄柳再也聽不到了。
「你在干什么！」
身后突然傳出一道尖銳的女聲，許容姝上前，一把打掉我掛上去的許愿牌，舉到玄柳面前：
「阿柳，漓汐她一定寫了什么詛咒我的話！」
玄柳也滿臉怒意，可在看到那牌子上寫的字時，突然變了神色，眼眶也忍不住紅了起來。
4.
我走到他們面前，強硬道：
「將許愿牌還給我！」
玄柳卻拉起了我的手，語氣中帶著哽咽：
「阿漓，對不起，我忘了今天的日子，我們再許一遍，好不好？」
我沒有說話，只是沖他伸出手。
玄柳只能把許愿牌還給我。
我轉(zhuǎn)過身，重新把許愿牌掛在姻緣樹上。
玄柳追上來：
「阿漓，這次不算，你說過的，要我們一起許愿，我們再許一遍，好不好？」
「不用了?！?br>
我輕聲說，呆呆的看著樹上的許愿牌。
我愛的是千年前的玄柳，他消失的那一刻，如今的玄柳已經(jīng)與我沒有任何關(guān)系了。
見狀，玄柳還想追上來挽留，卻被許容姝攔住了腳步。
我也不想在與他糾纏，轉(zhuǎn)身便走了。
回到天界，我直接去了天帝的主神殿。
聽了我的訴求，天帝有些猶豫：
「你就這樣下了凡，那玄柳怎么辦？」
我自嘲的笑了一下：
「他不會關(guān)心我的去處?！?br>
畢竟自從許容姝出現(xiàn)后，我曾被妖獸擄走了半月，好不容易死里逃生，他還呵斥我隨意下凡，不懂規(guī)矩。
天帝也曾聽過這事，見我如此決絕，他嘆了口氣：
「那你去吧。」
我沖他行了個大禮。
臨走前，他回到了我與玄柳曾經(jīng)住過的寢殿，雖然簡陋，可都是我們相愛過的痕跡。
我定定的看了一會兒，騰空升起一把大火，將寢殿里我和玄柳的物件燒了個干凈。
然后，頭也不回的跳下了凡界。
而我不知道的是，我剛下凡，玄柳就抱著一捧仙花，滿是歡喜的走進了寢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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