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當(dāng)……哐當(dāng)……哐當(dāng)……哐當(dāng)……
原本細(xì)微的響動隨著時間,動靜好似越來越大了,頻率也越來越高了。
看到這一幕,我麻木了,或者說是,我膽怯了。冷月已經(jīng)死了,這聲音是從何而來?母親又是如何知道的,這到底是什么情況!難道冷月并沒有死?我簡直是頭都炸了,為什么一夜醒來之后,就發(fā)生了那么多的事,早知道昨晚就不約炮了,還不如宅在家里玩模擬游戲。
砰……
洗手間的門,突然被撞響了!我緊張的心弦跟著這一響動猛地一顫。
砰……
又來了,難道冷月并沒有死,她在敲門,想要出來?我的天吶,如果她沒死的話,我就不用擔(dān)心會坐牢了,而且還能繼續(xù)保持彼此的秘密關(guān)系。
我突然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死也不肯松開手,慶幸之余,我打算去給冷月開門。她今天可真是把我嚇得夠嗆,如不將她按在床上,狠狠地再來一發(fā),就難以撫平我心靈上的創(chuàng)傷。
可就當(dāng)我把手放在門把上的時候,停住了。洗手間的門,是由里上鎖,她可以自己打開啊,為什么不停地撞門呢。
就在這一刻,酒店房門的門鈴響了。
叮?!6!?br/>
楊警官到了?我轉(zhuǎn)身朝房門走去,如果冷月沒有死,就不必跟他去警局自首了。
“是誰?”我低聲道。
“是阿頌嗎?我是楊警官!”他氣喘吁吁地道。
砰砰……砰砰……突然,洗手間的門,像是被什么東西瘋狂地撞擊,這陣勢立馬便嚇到我了。
“冷月,你、你沒事吧?!蔽覒?zhàn)戰(zhàn)兢兢地問道。
可誰知,這撞擊的程度,更加夸張了,幾乎有破門而出的趨勢。
“阿頌,快開門,你還好嗎?阿頌!”門外的楊警官迫切喊道。
我回過神,打開了酒店了門,那是一個穿著黑色夾克,有著魁梧體型的中年人。
“楊警官,你快進(jìn)來看看,為什么冷月她……”
我話還沒說完,便被他一手拽著胳膊,拖出了房間,“快,我們趕快離開這里,廣場那邊已經(jīng)爆發(fā)了,不出十分鐘,就會蔓延到這里?!?br/>
“什么爆發(fā)了?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冷月她……”
“她已經(jīng)死了?!?br/>
“可是我剛才……”
“她已經(jīng)死了!”
楊警官帶著我直奔酒店的樓梯口,我這才發(fā)現(xiàn)他居然右手拿著一把92式手槍!我頓時便緊張起來,雖然我經(jīng)常在線上玩《使命召喚》或是《戰(zhàn)地》系列的FPS游戲,但是見到真家伙,瞬間變癱軟了。
“我……我們這是去哪兒?”
“離開這里?!睏罹兕^也不回,冷聲答道。
“不坐電梯嗎?”
“走樓梯,從酒店的廚房后門出去,沿海濱路還可以通車,現(xiàn)在整個市區(qū)的交通都癱瘓了?!?br/>
“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是……是遭受了恐怖襲擊嗎?”
“恐怖襲擊?如果是,就真的謝天謝地了?!?br/>
他并沒有答復(fù)我,我們穿過酒店的廚房從后門上了一輛警方的專用車。不過很奇怪,堂堂五星級酒店,后廚里居然一個人影都沒有,甚至凌亂不堪。
沿濱海路,楊警官駕駛著車輛,飛速行駛著,顯然已經(jīng)超速了,我坐在副駕駛,右手緊抓著窗口上的把手,戰(zhàn)戰(zhàn)兢兢道:“你……你超速了。”
他并沒有回答我,因為超速的不止他,從旁呼嘯而過的轎車比比皆是,天吶,現(xiàn)在這些人,膽兒都這么肥?居然對警車視若無睹?我眼睛沒花吧,還是我在做夢?
“我……我們現(xiàn)在去、去哪兒?是去警局嗎?”
“是的,你母親現(xiàn)在在警局?!?br/>
路上,我仿佛聽到了槍聲,爆炸聲、轟鳴聲、尖叫聲、哭泣聲,但都在警車那狂躁的引擎聲中消散了。
車輛抵達(dá)警局之后,楊警官帶著我去到了負(fù)一樓的監(jiān)禁室,在那里,我見到了滿臉憔悴的母親。
母親緊緊地抱著我,她的淚水劃過了我的面頰。
“對……對不起,媽,我、我……”
“沒事的,來,跟我來。”母親哽咽著,拉著我走進(jìn)了一間堅不可破的牢籠里,沒錯,就是牢籠,警局監(jiān)禁室暫時關(guān)押犯人的地方。
“這、這是做什么?”我一臉茫然問道。
“這里很安全,待在這里不會有事的?!?br/>
“媽,到底出什么事了?”
突然,我的母親,從包里拿出了一支注射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插入了我頸部的動脈。
“啊……”我一聲痛苦嘶叫,眼前的畫面瞬間變得遲緩起來。
“蔣律師你……”我隱約看見,母親背后幾個穿著西裝革履的人想要上前阻攔。
“他是我的兒子!這也是他父親的研究產(chǎn)物,我有權(quán)決定將它給誰!”母親厲聲說道,她身后的幾人又退了回去。
我感覺全身麻木,眼前的畫面逐漸模糊起來,甚至說不出話。
母親摟著我,將我緩緩地放在地上,含淚說道:“頌兒,你不會有事的,基因和血液在你身體里重組之后便會蘇醒。記住媽媽的話,我和你爸爸永遠(yuǎn)都愛你,以后的路,要靠你自己走下去……”
“媽……不,別……別走,媽……不……”
有這樣一句話,如果這個世界只剩下你一個人,卻突然聽到了敲門聲?那么你會感到害怕?還是欣喜?害怕未知的世界,或是欣喜還有幸存的同類。
昏沉夾雜著巨疼,兩只眼顫抖著勉強(qiáng)支撐開了一條縫隙,先是一團(tuán)團(tuán)模糊的黑影,接著就是亂七八糟的物體重影,過了很久很久,我才明白過來,自己躺在冰冷的牢房里。
記憶片段雖然不清晰,但我仍舊能記起發(fā)生過什么,極度饑餓令我身形不穩(wěn),微顫著站起身,我試著用僅剩的力量叫道:“媽?你……你還在這里嗎?楊警官?有人嗎?有人在嗎?”我扶著鐵欄,勉強(qiáng)支撐著無力的身軀。
“喂!有人在嗎?”
我根本就推不開這被鎖死的牢籠,試著掙扎了許久,回應(yīng)我的只是一片虛無,以及遠(yuǎn)處那略帶光影的門窗。我無力地癱坐在地上,算天算地,萬萬沒想到自己會被餓死!天吶,餓死!那是什么概念,簡直受盡折磨,還不能痛快死去,最后只剩下一堆皮包肉骨。
哐當(dāng)……
我右手無力擺動,居然碰到了一把鑰匙!這……這難道是,牢房的鑰匙?原本石沉大海的情緒又突然高漲了起來,我慌亂中終于打開了牢籠。天吶,原來求生的欲望是如此的強(qiáng)烈,我竟然激動得差點掉下淚水。
我循循漸進(jìn)步入了監(jiān)禁室,封閉的鐵門上竟然還插著一把鑰匙,顯然,這是被人故意插上去的,如此,外面的人就算有鑰匙也進(jìn)不來。這一定是母親做的,她通??紤]事都十分周全,我打開了門,順著樓道,慢慢地爬了上去。
天吶,任我腦洞大開也想不到,警局竟然變成了這副模樣,難道真的是遭受了恐怖分子的襲擊?我實在想不到,誰會有如此大的膽子,敢在太歲頭上動土,和政府對著干。
一切仿佛進(jìn)入了游戲畫面,墻上到處都是槍彈孔,地上全是碎玻璃殘渣,我突然開始害怕起來,擔(dān)心家里人的安慰。然而,當(dāng)我走出警局之后,才明白這一切,才知曉什么是末日降臨。
硝煙彌漫的城市,不像是經(jīng)歷過戰(zhàn)爭殘酷的洗禮,并沒有破碎的廢墟,或是被轟炸的建筑,就像是發(fā)生了一場恐怖人員的暴動,人們自相殘殺,這里最后成為了一座被遺棄的空城。
街道堵塞著毀壞的車輛,街頭店鋪無一幸免,犯罪之人,燒殺掠奪無惡不作。
砰……
突然,一聲槍響,我下意識地彎下腰,惶恐般眺望著如末日的都市,我想要回家,照這樣的情勢,待在外面必死無疑。
這里應(yīng)該是在市中心以南,可是我家在四環(huán)外的牧馬郡別墅區(qū),平時開車至少接近一個小時,步行肯定需要大半天。我低頭看了一眼手表,它仍舊在正常運(yùn)轉(zhuǎn)著,10月13日下午一點十二分!噢,難以置信,我居然昏迷了半年之久!因為我和冷月的那次約會是在三月份的桃花季節(jié)!
觸碰著手腕上的表,不由陷入了回憶,這是我十八歲生日的時候,父親贈我的一塊百達(dá)翡麗,說是代表著家族傳承。
事到如今,沒辦法了,我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如果留在這里,就算沒有遭受意外,也會被饑餓殺死的。
我彷徨地走在街頭,盡量沿著路徑的邊緣,天吶,所有建筑都零碎不堪,途中的一家有名的珠寶店,也被洗劫一空。步行了大概有半個多小時,連鬼影都沒碰上一個,直到我看見一個大型商場的生活超市,在饑餓難耐的情況下,最終是選擇了進(jìn)去覓食。
然而一切都是我想多了,里面的食物也被搜刮得干凈,連一瓶水都沒有落下,除了一些雜物無人問津,連日常所需之物也不肯放過。或許是我運(yùn)氣好,在一個不起眼的邊邊角角,我居然發(fā)現(xiàn)了兩袋薯條和一瓶可樂,毫不猶豫,拆開了袋子,便狼吞虎咽起來。
縱使薯條的味道有些不對勁,但我還是連一滴水一粒殘渣都沒有剩下,就在我繼續(xù)搜尋食物時,突然,從超市的某個地方傳來了一陣響動,像是一個玻璃瓶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