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待走出房門后,牧山川回頭看了一眼,眉頭輕皺,這瘋女人心中定然是不服氣。
“主子不懂事,你身為下人可要警醒著點,知道什么該做,什么不該做。”
牧山川面無表情的一番話好似一塊大石頭砸進蘭心的心底,內(nèi)心惶恐,連忙俯首,“奴婢明白。”
直到牧山川的身影徹底的消失在視線內(nèi),蘭心僵硬的身子才松垮進來。
一進房里就瞧見自家主子對著枕頭又打又罵,嘴里還念念有詞,“一群不會鑒茶的大直男,眼瞎心盲!”
“哎喲,奴婢的好世子妃啊,您就消停消停吧,這要是再被那位抓住了把柄,以后的日子只怕是更難了。”蘭心嘆了一口氣,“您就依世子所言,避一避她吧。”
“笑話!這年頭還成了陰謀詭計的天下不成?”楚嵐氣不打一處來。
“哎,世子妃,您去哪兒啊!”
楚嵐實在是受不了這小院的憋屈,正想從府里的小門溜出去逛逛,便聽見幾個小廝和婢女聚在角落賭篩子閑聊。
“二房里的那位主子可真是厲害,又得二公子的獨寵,又有世子的庇護,世子妃倒像是個有名無實的。”
“那可不是,聽說二夫人曾經(jīng)是世子爺?shù)南嗪?,后來又與二公子情定終身,世子妃就是一個蠻橫的潑婦,哪里比得上二夫人的溫柔善良?”
蹲墻角的楚嵐狠狠咬牙,轉(zhuǎn)念一想,溫月如的本事竟是大得讓全府上下都偏向她,倒也是好手段。
“聽說世子和世子妃至今尚未圓房,其實中間夾雜著其中一事便是一個月前整個侯府去寺廟禮佛,當時世子妃鬧得動作大,偏生說二夫人虛偽,我看根本是她看不慣二夫人!”
眾人唏噓,楚嵐眉頭輕皺。
寺廟禮佛?
她輕輕合上雙眼,細細搜索著腦海中的記憶,這才想起來原來藏在原主心中最膈應的是此事。
當初侯府舉家去寺廟禮佛,侯爺侯夫人更是以身作則,而楚嵐與溫月如卻雙雙遲到,拖延了眾人的時間,惹得定北侯格外大怒。
其實楚嵐是因路上救人而耽誤了時間,可沒想到剛要解釋之時,她的理由卻被溫月如徹徹底底一字不挪地搶了去!
當她驚詫過后說出同樣的理由時卻遭來了侯爺?shù)呢熈P,而溫月如因仁慈救人得了侯爺?shù)姆Q贊,令原主心中郁結,卻因愚笨不知辯解,只好背了黑鍋。
而身為她夫君的牧山川卻不曾為她辯解過一句,實在是令她心寒。
“過分至極!”
楚嵐忍不住低低咒罵,嚇到了躲在角落里的下人們,連忙跪下求饒。
她冷冷的看了他們一眼,“以后管好你們的嘴。”
“奴才明白!”
人群立馬散去,她站在原地幽幽地看著坐落有致的別院,唯獨她的小院是侯府里最不起眼的。
她眼神暗了暗,娘家和侯府既然都靠不住,那她只能憑自己闖一闖了。
一路思索著逛到了市集上,喧鬧的叫賣聲沖淡了她心中的煩悶,小攤的香氣勾起陣陣食欲。
楚嵐停在了一家生煎小攤面前,咽了咽口水。
“客官,要多少?五文錢一屜,小店的生煎可是出了名的酥脆,來一份?”
店家滿臉堆滿笑意,手上已經(jīng)拿好了油紙。
“錢......”楚嵐的手尷尬地四處亂摸,她身無分文,如今連個生煎都不配吃了。
店家頓時變了臉,瞧著楚嵐是個花容月貌的小娘子,怎么是個癡傻的窮光蛋?于是揮揮手道,“沒錢別在這擋著我做生意!”
楚嵐的手掌在衣擺上摩挲幾下,只好離開。
“這大理寺中的冤魂,那可比比皆是,眾位看官且聽老朽細細道來!”
茶樓里抑揚頓挫的聲音吸引了楚嵐的注意力,不由自主地往里走去,津津有味地聽著說書者講故事。
“咱們縣里面的這位大人,辦案那叫一個雷厲風行,但在老朽這兒可不是什么好詞兒,前腳剛收的尸體,后腳便尋到了兇手!”
“南村張家稚子命喪池水,縣老爺非說兇手便是鄰里的殺豬戶,次日張家老小齊齊擊鼓鳴冤,婦人更是懸梁自盡,以命狀告鎮(zhèn)上大戶的花花公子謀害她子。”
說書老者輕輕搖曳著扇子,兩撇胡須在微風下胡亂飄動。
楚嵐微微皺眉,心情不由得變得沉重幾分,能逼得一家人以命狀告,那得是怎樣的冤案?
臺下的聽眾有人連忙追問,“那后來的案子的結果如何?”
老者搖了搖頭,“再無南村張家,塵埃落定。”
臺下頓時一片唏噓,楚嵐走上前去,問道,“府衙本該以公正為主,為何會有這種冤案卻置之不理?”
“府衙的訟棍素來是個閑差,自然是懶得理會平民百姓的貧苦冤情,長期以來都不作為,冤案自然是越來越多。”
老者輕嘆一聲,也不知是在為何而惋惜。
“豈有此理!”楚嵐心中頓時激起一層驚濤駭浪,身為法律的監(jiān)督者,知名律師,她自然是要為百姓們主持公道。
說罷,便怒氣沖沖地往府衙沖去。
楚嵐不由分說地拿起木杵重重敲打鼓面,半晌過后,沉重的府門緩緩打開。
一個身寬體胖的男人揉著眼睛走了出來,慵懶道,“擊鼓鳴冤所為何事啊?”
“我要找你們的訟棍。”楚嵐端正的立在原地,自帶一股渾然天成的氣勢。
男人頓了頓,睜開眼睛打量她幾分,“我就是,你所求何事?”
“我要做訟棍。”楚嵐語氣堅定。
李唐愣了一下,忽然笑出聲,“哪來的一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瘋女人,趁著我還沒讓官兵把你丟進牢里,趕緊滾。”
楚嵐心中十分不爽,微微抬起胸膛,“我真的能當訟棍,我能替人翻案,若是不服,我們便找縣太爺辯上一辯。”
“哼,我倒要看看你能耍出什么花樣。”
府衙的大門被徹底的打開,威嚴的公堂帶著壓迫之意,當楚嵐站在堂中央之時,沒由來感到肩上一沉。
“你便是那要吵嚷著做訟棍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