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別是的美文同人小說《無極帝君》,由網(wǎng)絡作家“指染墨痕”所著,講述一系列精彩紛呈的故事,本站純凈無彈窗,精彩內(nèi)容歡迎閱讀!小說詳情介紹:大甕一揚,醉去尚有人未盡;大夢一場,歸來仍是酒劍仙!斬仙滅魔一劍下,飲日吞月半盞中!吾有一壺酒,一把劍。酒醉魑魅,劍斬魍魎!縱橫世間!
《無極帝君》精彩片段
西川,青州城。
深山幽谷寂寥處,名喚:墜龍谷!
墜龍谷有千丈深,谷下不知兇獸妖鬼有幾許,便是青州城中最最頂尖的仙家高手,亦不敢輕易踏足!
此間谷底亂石中,少年衣衫襤褸,氣息早已斷絕。想來不出三五日,便要叫這谷底的妖獸吞吃干凈了。
忽然——
“姬無憂!給我死來!”
少年突兀驚坐起,渾身上下,劍風狂涌,將那周在十丈內(nèi)的土石劈得四分五裂!
怒喝罷了,少年眼中卻露出繼續(xù)迷茫來,目光四望。
今夕何夕?此地何地?人是何人?
“難不成是……借尸還魂?”
少年眉頭一鎖,萬千思緒,便如浪潮席卷而來。
其名,梁辰。
萬年前,曾悟出通天徹地之法,短短百年光陰,逆命登天,直達世間八劫散仙之境界,距成玄仙與天同壽,只留一步之遙!
世人皆敬仰,尊稱一聲——酒劍仙!
卻不曾想,登臨九重劫時,萬事皆備,卻叫一生摯友姬無憂,趁亂偷襲,奪了他的修為,毀了他的造化,自成玄仙之境,留他在那九霄狂雷下身毀魂消,一命嗚呼!
“姬無憂,想我一生,待你親如同袍,到頭來,你卻恩將仇報!總是尋遍四天三界,找遍海角天涯,我也定要將你碎尸萬段!”
梁辰心有怒火,欲焚天地!
轉(zhuǎn)眼已是萬年,想來那姬無憂,如今已是玄仙之境,壽與天齊,而他,卻只得這一副空乏殘破的身軀。
其間,何等天塹?
“當年我能逆命登天,而今,又有何不可!”
消下心頭氣,梁辰方才解讀了一番這殘軀的記憶。
此地乃是瀟湘國西川,青州城池。這殘軀的主人,乃是青州城梁家府的嫡系二少,本是天賦超群,天生擁有五品火靈根,卻叫同袍兄弟趁著修煉時,奪了靈根廢了修為,渾渾噩噩數(shù)年,前幾日,更是叫家中人生生打死后,棄尸荒野!
“畜生!”
梁辰兀自怒罵道。
前一世,命斷兄弟之手,這一世,同是命斷兄弟之手。
同病相憐,許是皆因如此,才叫他借了這殘軀醒來!
以梁辰的見識,豈會想不到下此毒手之人心中作何打算?
無外乎,殺人奪權(quán)!
想到此處,梁辰不免皺眉。
此身父母亡故得早,梁家府上,只有老爺子一人掌權(quán),卻有諸位同袍叔伯,覬覦大位多時了,若是他當真消亡,怕是家中定要變了天!
梁辰憤然起身欲回,卻是方才邁步,便面生萬般無奈。
而今方才蘇醒,這殘軀叫人奪了靈根,全無半點修為,歸家去,又能如何?
“還需幾分實力傍身才行!”
梁辰握了握雙拳,靜下心來,思索修煉之法,憑他前世八劫散仙之境界,豈能難得住他?
修煉一途,筑基煉氣,玉府靈宮,乃仙道前四道大境界。
“梁家府上至強之人也不過筑基七層,只需筑基五層功力便可一戰(zhàn)!這殘軀失了靈根,倒是剛好轉(zhuǎn)修功法!”
盤膝而坐,心念內(nèi)視,便瞧得這殘軀雖失了靈根壞了修為,但其根骨,卻是悉心修煉過,頗顯強盛,不由讓得梁辰大喜!
順從記憶運動功法,天地間浩然靈氣,便悉數(shù)籠罩而來,梁辰只一張口,便如飲日吞月,將那浩然靈氣悉數(shù)納入體內(nèi)!
仙家修士,大抵只修五行之一,天地靈氣亦有分屬,曰:
水之極陰,火之純陽,木之紫霞,金之天罡,土之地煞。
梁辰所修此法,名喚酒劍仙法,乃前一世梁辰感悟天地,逆天證道而成!
曾有仙家高手,出言贊曰:土醞木釀水中火,金盞玉液化乾坤,一飲千樽杯莫停,一劍萬幻人不休!
此等五行兼修之法,世人稱之為:混元功!
世間功法,可由低到高分:術法,靈法,道法,仙法,又可細分一到九品。
酒劍仙法,赫然便是一門七品仙法!放眼世間,也難尋出幾許比這更強的法訣了!
靈氣入體,聚于丹田,五行靈氣相互糅合,木作劍鞘,金成劍身,水火化鋒芒,厚土定中宮!
此身舊靈根已叫人奪取,但卻有百利,而無一害。
梁辰前身修煉時,本就是身無靈根,自行悟道,創(chuàng)出了逆命之法,此刻五行靈氣凝聚而成劍,便是他的靈根!
舉世間,獨一無二的混元劍靈根!
有此仙法,何愁修煉?
只第一日,便已筑基功成,殘軀傷疾,一掃而光!
第二日,一口氣沖入筑基三層,儼然超過這殘軀曾有過的境界!
短短三日過后,靈氣散盡,方圓千丈內(nèi),再無一絲靈氣可用,梁辰方才睜眼,起身,已達筑基五層境界!
“此等修為,歸家便也足夠了。只可惜而今境界靈根尚不可離體化劍,只能用凡劍了。”
舒展一番拳腳,梁辰不免露出幾分喜色來。短短三日,便成筑基五層境界,這要讓梁家府上人知曉了,怕是皆要嚇破了膽!
“不錯,這身軀雖被傷及,但根骨卻異常堅韌,修我前世之法最合適不過!只是此行回去,恐怕還需有些手段防身才好……就你了!”
心中念頭一掃,梁辰最終選了一門前身最為喜歡的法訣,“指上星辰”。
此乃劍仙高手以指作劍,近身搏殺之法,正適合他如今使用!
起身剛欲行,梁辰便覺心頭略微一滯,目光望向墜龍谷深處,眉頭緊鎖。
那處,正有一股驚人的妖氣傳來!
“莫不是這谷中,還有什么強悍的妖獸存在?他日定要來瞧瞧?!?br/>說罷,梁辰腳下便加快了步子,朝著墜龍谷外去,而今他的實力,可還不足以與強悍的妖獸抗衡,此去歸家,才屬正事。
……
青州城,梁家府。
一家之主梁博瑞,正在大堂之上怒不可遏,桌案上的筆硯叫他掀了一地!
梁辰下落不明,已有數(shù)日未曾歸家,本就叫他心頭擔憂,今日,梁辰的叔伯,梁川,竟是帶人逼上門來,方言梁辰已死,家中不可繼位之人,欲要逼迫他重選繼承人!
叫老爺子如何能忍?!
“梁川!我且問你,若初下落不明,此事是否是你所為?!”
“老爺子,你可不能憑空污我清白,二少多日未歸,音訊全無,我乃是為大局考慮,若是老爺子您如此揣測我,便叫人有些傷心了。”
對于老爺子的呵斥,梁川并未有任何的在意,看也不看老爺子一眼,只拿著一把玉石銼刀,磨蹭著自己的指甲,“再者說了,您即便身子骨再怎么硬朗,又還能有幾年活頭啊?還是早早立下繼位之人的好,免得等您老人家作古了,家中群龍無首,麻煩呀。”
“哈哈哈……梁川啊梁川,看來你今日是鐵了心,要逼我老頭子退位?。 ?br/>老爺子狂笑一聲,拍案而起,身上氣息陡然間擴散而開,一如狂風吹過大堂!
梁川臉上,頓生獰笑:“您是明白人,就不用我多說了吧?今日不從是什么后果,您應當最清楚不過了!”
“那就要看你梁川有沒有這個本事了!”
話語間,二人已是劍拔弩張!
忽然——
“哐!”
一聲巨響撞破門庭,驚得大堂上諸多人皆是一顫!
堂上眾人轉(zhuǎn)頭望去,便見一頭妖獸破門而入!
那妖獸長有丈許,極為壯碩,其形如青牛,卻生有鹿角的妖獸,正是墜龍谷中的一品靈妖,青木牛!
馱著一道少年身影,撞入大堂中來,正是梁辰!
此獸乃是他歸家路上碰巧遇上,趕上這青木牛與一頭狼妖死斗,狼妖貪婪,眼看青木牛招架不住,便對他也起了歹意,而結(jié)局……
青木牛被他救下,收作了坐騎,置于狼妖……已在五臟廟中長眠了。
梁辰跨坐獸背上,手里啃著一只狼腿,方才將身子坐直,座下青木牛,便好似受了天大的驚嚇,顫抖著匍匐在地!
滿堂之人臉色皆是煞白一片!
這青木牛,可是能比仙家筑基修士的存在!光是這一頭青木牛,怕是梁川都要敵不過,唯有老爺子能與之一戰(zhàn)!
“讓我看看,是哪個不長眼的要跟老爺子動手啊?”
冷漠的聲音自梁辰口中想起,好似叫這大堂中的溫度都驟然跌落了許多,冷得人身子打顫!
數(shù)日未曾歸家,音訊全無的梁辰,回來了!
梁川皺眉看向身旁的兒子梁云,目光似是在問:怎么回事?
“若初!你……你平安回來了!”
老爺子一見梁辰,頓是激動萬分,也不顧那青木牛滲人,趕忙撲上前,一把將梁辰拉到跟前,細細查看其身上何處有傷。
梁辰拍拍老爺子的手背,示意自己無恙,而后轉(zhuǎn)身朝著梁川走去。
“你想對老爺子動手?”梁辰止步梁川跟前,聲如鐵,話如劍!
梁辰問得尖銳,梁川卻也答得冷漠:“豈敢?只是老爺子年歲也高了,總有老死在家主位上的一天,總不能到了那一日,再弄得家中大亂吧?”
心想著:區(qū)區(qū)小輩,能如何?
卻聞梁辰冷笑一聲:“你梁川不過庶出之人,族譜上連名字都不曾有,也配談論家中大權(quán)?”
梁辰寒聲說罷,眾人皆是心頭一梗。
“你方才叫我什么?”
梁川眉頭陡然一皺,聲音陡然抬高十二分,“我是你叔伯!你個孽障膽敢如此不尊!小云,教教他,何為尊卑!”
梁云冷哼了一聲,踏步走上前來,心中已是十分清楚父親的意思。
殺了梁辰!
梁辰若是不死,今日之事成不了不說,若是讓他供出之前拋尸墜龍谷之時,便要滿盤皆輸!
“目無尊卑禮法,出言辱沒長輩,此罪,當誅!”
梁云口中厲喝一聲,提拳便上前!
“就你這不入流的拳腳功夫,也配與我動手?”
梁辰面上閃過一絲冷笑,話音落下,便已雙指比作劍刺出,正是法訣指上星辰!
“噗!”
只聽得一聲悶響,指劍入肉,在梁云胸口上留下一個血窟窿,一指,心脈已破碎,梁云的身軀頓時癱軟跪地,鼻息已是有出無進,仰面倒下來,神色仿若見了陰煞惡鬼!
梁辰將袖口一揮,指尖血跡甩了一地,面上卻不改半分神色!
“嘶……”
大堂之中,盡是猛吸涼氣的聲響傳出!
梁云乃是筑基三層的修士,卻是一個照面,便叫梁辰取了性命,此等震撼,就如驚雷洪鐘在耳畔響起,震得人頭皮發(fā)麻!
原來的梁辰雖是頗具天資,但也絕無此等實力!旁人何曾想,離家不過三五日,歸來之時,梁辰竟已有此等神威!
“我這一指指上星辰,當年大羅金仙都難擋!何況你這腌臜鼠輩!”
梁辰心頭冷笑,目光再不多看梁云一眼,轉(zhuǎn)而望向其父梁川:“就憑你,還沒這個膽量圖謀家中大權(quán),何人指使的,說出來?!?br/>梁川不過是筑基七層的實力,并非是老爺子的對手,何談圖謀大權(quán)?膽敢今日滋事,定是背后有人撐腰!
“敢殺我兒!梁辰!將你狗命給我交了!”
瞧見梁云倒地身死,梁川頓覺肝膽俱裂!他的寶貝兒子,就這般沒了,豈能罷休?!
一怒之下,梁川身上衣袍,赫然間被靈氣沖破,渾身青筋虬勁,悉數(shù)暴起!
“呵……區(qū)區(qū)二品風靈根,不過如是?!?br/>梁辰不屑一笑,聞聽此言,叫那梁川險些一口老血涌上心頭,噴薄出來!
堂堂梁家府二當家,青州城中有頭臉的修士高手,竟叫這區(qū)區(qū)小輩如此蔑視!
“撕風手!”
梁川口中一身爆喝,便見其雙手蒙上青綠色的風靈氣,如虎嘯龍吟!
風雷皆屬木之紫霞,勝在迅捷,綿長,極善纏斗。加之梁川修為又要高過梁辰,眾人皆認定,交手起來,梁辰必要大吃苦頭!
卻不料梁辰不閃不避,衣袖一擺,帶起身旁一人腰間佩劍!
笑一聲:“借用一下?!?br/>劍鋒入手,心頭便有豪情萬丈!
萬年前,酒劍仙縱橫四天三界,暢游九霄云外,靠的便是一把劍!
時隔萬年,再次將劍柄握在手中,便如夢回當年九重天上,執(zhí)劍,破驚雷!
人影交錯,劍鋒閃爍!
只聽聞,“噌”一聲銳響回蕩在大堂中,二人便已錯身開來!
梁辰腳尖輕點地,轉(zhuǎn)身劍指身后,那梁川,雙膝上已是血肉模糊,“噗通”一聲,跪倒在地!
“再給你一次機會,說出幕后主使,饒你不死!”
何其狂放?!
大堂之內(nèi),眾人靜若寒蟬。
誰曾想過,梁辰不過五日未歸家,重回之日,竟是連梁修都不是他的對手!
還有那劍法,并非是什么仙家法訣,只是純粹的劍法,一劍,便斬了梁川手中術法,又碎了梁修雙膝!
梁修整個人都在發(fā)顫!
方才一劍,若是當真對準要害,怕是此刻他已身首異處了!
抬頭,便見梁辰目如寒劍,咄咄逼人!
“這是我最后的耐心,說?!?br/>梁辰努了努下巴,聲音并不大,落入眾人耳中,卻如炸雷一般!
“是……是軒少!是軒少指使的,他們說……若是我能奪下家主之位,便……便將許給我兒一個仙門弟子席位,還賞我一枚聚氣丹!”
梁川顫顫巍巍開了口,只求,說了實情,能撿回一條命來。
“若初,若初你看,我已經(jīng)招了,咱們是一家人對不對?你……你放過我,放過我可好?”
梁川匍匐在梁辰跟前百般哀求。
卻不料梁辰手臂一震,手中劍刃便疾射而出,將梁川的胸膛貫穿過后,徑直落入方才那甲士腰間的劍鞘,血濺的那甲士一臉,嚇得兩腿一軟癱坐下去,褲襠都濕潤起來!
“梁家府上,有我的叔伯么?我怎么記得家中只有我與老爺子?。俊?br/>梁辰目光朝著人群中一掃,“你們說說,有么?”
眾人臉色皆是一陣慘白,趕忙搖頭!
“沒有沒有!家中只有家主與二少!再無旁人了!”
梁辰陡然失笑,“還有個梁軒,不過很快就不再有了?!?br/>梁川父子,不過小角色罷了,真正奪他靈根毀他修為的,是那梁軒。
只是而今,梁軒已入了仙門修學,并未在家中,拿著那奪來的五品火靈根,逍遙快活得很!
此人不誅,誓不罷休!
“爾等仔細聽著,梁川梁修父子,心存叛逆之意,今日就地正法!往后若是再有哪個不服老爺子,不服我梁辰的,只管站出來,不忠之人不可留,有一個,我便斬一個!”
梁辰在大堂中環(huán)視一圈,瞧得眾人皆授首,方才袖袍一揮,轉(zhuǎn)身去,“都下去吧,我與老爺子有話說?!?br/>聞聽此言,堂上眾人方才如獲赦免,轉(zhuǎn)身便逃,只留梁辰和老爺子二人在堂上。
“若初,你……無礙吧?”
老爺子走上前來關切問道,眼中卻又滿滿的疑惑,全然也不知,為何梁辰離家?guī)兹?,歸來便有了此等驚人的實力。
“爺爺勿慮,那日進山,遇見一位隱士高人,說我有重塑靈根修煉的可能,要收我為徒,便在山中隨他修行了幾日,果然有效?!?br/>梁辰隨口扯了個謊話,對于老爺子的關切,頗感溫暖。
往前一世,縱橫逍遙快意恩仇,不知多少年歲,都活在廝殺之中,這般親切,不曉得多長時間沒有感受過了。
“無礙就好。只是……你殺了梁修父子,梁軒定會知曉,你可要多加小心啊……”
老爺子輕嘆了一聲,也不多問,只叮囑一聲。
“自然,爺爺安心休息便是了。”
梁辰點點頭,答應的爽快。
比起仙門,梁家不過流螢腐草,而今梁軒乃是仙家門生,地位之高,哪怕傾盡梁家所有,也難與之抗衡!
此仇要報,但,還需一步步來。
……
夜里只留一輪圓月當空,見不得半點星辰。
青州城南,梁家府的瓜田里,梁辰正席地坐到田埂上,破開一個瓜,從腰間取下巴掌大的小小葫蘆,摘開葫蘆塞子,仰頭便飲。
里面裝著酒,花了幾文銅錢買來的,又渾濁,味道又沖,但對于嗜酒如命的酒劍仙而言,醉生夢死萬年之久,能有一盞黃湯在手,便是難得的享受了。
一杯敬當空皓月,一杯敬過往崢嶸,一杯敬夢醒還來。
苦酒入吼,卻不作苦,只留豪氣沖云天!
掐著時間還早,梁辰便順勢擺了一道仙家修士五心向天的姿態(tài),準備開始修煉。
酒劍仙法修煉起來,吸收靈氣就如豪飲美酒,那般速度,可稱鯨吞之勢,這要是在府上修煉,定要擾的老爺子睡不踏實了。
這瓜田中倒是清凈,除了地理還能聽見幾聲低矮的蟲鳴外,便再無什么動靜,倒是個靜修的好地方。
梁辰這般想著,方才閉上眼——
只聽頭頂上“咻”的一聲,睜眼便有一道身影拖著云霧流光栽進了瓜田里,腳下踏著的飛劍落在地上便是一個丈許大的深坑,瓜碎了一地!
梁辰打眼望過去,眉毛一皺。
落下來的是個男人,雖是一副狼狽樣,卻依舊能辨別出此人應該是個散仙,不知是得罪了什么人,被追殺至此。
再朝后方看,梁辰便見一青衣女子,腳踏玲瓏玉扇,水袖低垂,仙綾飄逸,手里掐一道印訣,握一把青藍色的劍,趕著夜色飛來!
青衣女子鳳目含怒,咬緊了一雙點絳唇,瞪住逃命的散仙。
“怎么不跑了?”
一開口,便好似叮咚清泉灌進人心里,雖是冷聲怒言,卻叫人傾心得很,想著即便是叫她那幾句,也是舒服的。
“仙子,我不過是到龍門院摘了兩枚仙果,你便提劍追殺了我三百里,未免有些小題大做了吧?龍門院仙果園便不知幾百畝,仙子何不行個方便放了我,他日,定有回報?!?br/>那狼狽散仙抹一把嘴角的血痕,話雖恭維懇請,手頭卻并不老實。
梁辰一眼便瞧見那廝藏在身后的手中,捏住三發(fā)梅花鏢,刃口上透著幾分紫氣,一看便知是劇毒!
若是這梅花鏢當真中了,怕是那小美人撐不過一個時辰,便要落命。
這兩個的修為都不算何其高,那青衣女子,不過煉氣境三層,而這狼狽散仙,也就煉氣境一層,仙人都還尚且不算,能御物飛行,已是極限了。
只是比起梁川之流,不知要強出多少倍嘍。
那散修的險惡用心,青衣女子似乎并未發(fā)覺,依舊冷聲低喝:“龍門院有多少仙果樹與你無關,擅入其中盜取仙果,按律,羈押回仙門,斬一指,囚禁十年!”
那散仙苦笑起來:“仙子當真如此絕情?”
只得一聲:“按律行事。”
“那便對不住了?!?br/>那散仙心頭冷笑,抬手便欲要拋出梅花鏢!
卻不曾想,剛一抬手,便叫人扯住了袖口,動彈不得!
身后喝罵一聲:“你把我的瓜都踩壞了,賠錢!”
那散仙眉毛一皺:“凡夫俗子,滾一邊去!”
“呀哈?你還有理了?!”
梁辰面色一橫,猛力一拽,將那廝的衣袖都給扯碎了一截,梅花鏢落了一地!
厲聲喝道:“今天不將這些瓜照價賠給我,便別想走得出這青州城!”
青衣女子一眼便瞧見那一地梅花鏢,臉色頓時愈發(fā)森寒:“還想偷襲于我?好大的膽!”
叫梁辰撞破了陰謀,那散仙好一陣氣急敗壞,一咬牙,翻手扣住梁辰,掐上咽喉!
梁辰心下暗笑一聲,區(qū)區(qū)煉氣小修,他自是不怕,但此刻,他更想逗逗那位小美人。
旋即便裝出一副驚慌失措的模樣,欲要看看,這顧仙子作何反應。
開口,便呼救:“姐姐救我!要死了要死了……”
“哼!顧仙子,我是散仙,沒那么多忌諱,可你不同,仙子若是執(zhí)意不放過我,我便將他殺了!到時仙子蒙上了‘忘乎黎民,不擇手段’的惡名,可就洗不干凈了!”
那散仙陰冷笑罷一聲,手便掐的更緊,好威脅那位顧仙子放他離去。
“卑鄙小人!”
顧仙子咬牙頓足,卻無可奈何。
仙門有訓誡,仙凡殊途,不可將凡人卷入麻煩,危害其性命,違背之人,永棄之。
瞧見顧仙子無可奈何,那散仙頓時大喜,架著梁辰便要走,意圖趕快甩開了顧仙子,揚長而去。
卻不料,腳下根本動彈不得!
梁辰好似有千百斤重似的,竟是叫他這煉氣境界的修士拉扯不動分毫!
“這小子怎么如此邪性?一介凡人膽敢與我叫板,此刻又拉扯不動,莫不是什么妖邪?”
那散修心頭一慌,沒等想明,便聽梁辰低聲笑言:“何須白費力氣?老實躺下便是?!?br/>沒等他反應過來何人開口,便覺胸口一悶,似是幾根尖針刺在胸膛上,頓時封死了他的經(jīng)脈!
“劍……氣?!”
那散修端是不敢置信,嗚咽一句,應聲便倒!
那顧仙子都沒反應過來,柳月彎眉蹙成一個“川”字。
“嗷!疼!好疼?。 ?br/>那散修倒了,梁辰也跟著倒下去,顧仙子趕忙上前,便見梁辰的肩頭鎖骨上,有一兩寸長的傷口,血色發(fā)紫!
再一看那散修,手里握了一發(fā)梅花鏢,將手掌割破,看著模樣是毒氣攻心了,方才莫名其妙倒了下去。
只是可憐了梁辰,叫他誤傷了。
“神仙姐姐,救……我……”
梁辰顫抖這抬起手臂,好一副奄奄一息的模樣,看得那顧仙子心頭一顫。
若是顧仙子知道這傷是梁辰自己弄的,奄奄一息的模樣亦是演給她看,不知要作何感受了……
不過終究,顧仙子長嘆了一聲,咬唇低語:“別動,閉上眼不許看?!?br/>說不許看,梁辰便不看。
剛閉上眼,便覺肩頭一涼,一雙涼玉朱唇便印了上來,好生溫軟,只覺那顧仙子,輕輕嘬一口毒血,轉(zhuǎn)頭輕啐一聲,反復了有四五遍方才停下。
“好了?!?br/>顧仙子說罷,梁辰便睜開眼,瞧見顧仙子已然轉(zhuǎn)身,不叫梁辰瞧見臉上羞紅黛色,拎著那散修,踏上玉扇。
玉扇升空,顧仙子頭也不回,清冷道:“今日之事有你功勞,多謝了,歲末時,龍門院會在山門腳下甄選門生,我看你底子不錯,若有興趣的話,大可去試試,沒準我們還能成了同門。只是今日其他的事情……還請你悉數(shù)忘了?!?br/>說罷,顧仙子飛身便要走,飛入夜空,又聽聞身后傳來悠悠朗笑:“敢問姐姐芳名???”
顧仙子足下玉扇一頓,轉(zhuǎn)過臉來,印著月光的臉色分外溫婉。
眉舒目展,一笑嫣然:“姓顧,顧秋顏,有緣再見?!?br/>說罷,便飛往天邊,再無蹤影。
“玲瓏秋月點朱顏……好名字。有緣再見?!?br/>梁辰埋頭輕笑一聲,回味一番方才肩頭溫潤之感,頓覺心滿意足,修煉過了,便朝家中去。
步子都多了幾分飄飄然。
……
“什么?顧仙子?龍門院的秋月仙子,顧秋顏?!”
梁家大堂上,老爺子聽罷梁辰的講述,手中飲茶的杯子驚得掉落在地,摔得粉碎!
“是這個名字?!?br/>梁辰一面彎腰去撿地上的碎瓷片,一邊微笑道,“我想跟您商量一下,年末便是龍門院甄選門生的大典,我想……”
“想?yún)⒓???br/>老爺子一看梁辰臉上神情,便知他要說什么,頓時朗笑起來,“自然沒問題!若初啊,當初你的靈根被奪,根基被毀,爺爺一直擔心,你是否會一蹶不振,現(xiàn)在看來,你反倒是因此成長了不少,若想去,便安心的去吧。我這糟老頭子,你無需憂心?!?br/>梁辰抓了抓頭發(fā),笑得略顯尷尬。
他所揪心的便是此事。
今日一早,他便扯謊說那所謂的“隱士高人”教了他診脈之法,想試試手,偷偷給老爺子診了一脈,便發(fā)現(xiàn),老爺子距離作古之日,已然不遠了。
若是調(diào)養(yǎng)得當,至多,也就再有三五年。
此去龍門院,梁辰早已打定了主意,不僅僅是因為顧秋顏的邀請,更因,奪走他靈根的梁軒,也是龍門院的門生!
只是,老爺子而今的身子,并不如何康健,仙路漫漫無日月,此一去,便不知要何年何月才能歸家了,只怕這一走,便要陰陽兩隔了……
梁辰縱橫一世,生離死別,見過太多太多了,酒劍仙的劍下,不知有過多少血債。
但而今,老爺子的事,卻叫他安心不下。
“你那日劍斬梁川時如此殺伐果斷,怎的今日,反而這般猶豫?”
老爺子一眼看出了梁辰的心思,將他拉到跟前,道,“爺爺沒幾年活頭啦,就盼著,我的好孫兒能有朝一日名揚四海,萬人敬仰,我便可仰天大笑三聲,閉眼便去,到了陰曹地府,也能與人吹噓,我的好孫兒,乃是上仙高人!定叫那地府的小鬼,也敬我三分!”
此言聽在梁辰耳中,半是酸楚,半是無奈。
這般夙愿,他自然能幫老爺子實現(xiàn),算不得難事。
但卻終覺心有虧欠。
無奈而今不復當年,若不然,只需提筆畫一道長生符,開爐煉一枚長生丹,便可叫老爺子延壽百年,看著他再登一次天!
“記住嘍,我的好孫兒,男兒在世,當有凌云之志!你和爺爺不同,不該屈居于這青州小城,仙路高有幾許,不想去看看?”
應答此言,梁辰何需思量?
張口便答:“想,做夢都想!”
老爺子便頓時眉開眼笑:“那便去看看。若是何時,你聽聞爺爺不在了,抽個三五日歸家來,到爺爺墳前,說說在外所見所聞便足夠了?!?br/>“是。孫兒定當謹記。”
梁辰點頭答了一聲,心頭,卻盤算著別的事情。
三五年的時光,若是不遺余力的修煉,沖擊玉府境界,應當是足夠的。
若有玉府境界修為,興許,還能煉得出一枚三品丹藥的益壽丹來,可讓老爺子延壽十年。
再十年,興許就能有足夠的修為,煉制長生丹,或是制作長生符了!
若如此算,興許真能讓老爺子瞧見心中期待的那一天!
“既如此,此行,定要去!”
心頭打定主意,梁辰便朝老爺子一拱手,鄭重一拜,朗聲道:“孫兒再過幾日便動身,定不負您的期望!”
說罷了,梁辰便起身來,轉(zhuǎn)身朝著屋外走,走出幾步又回頭,“我隨師傅去一趟墜龍谷,尋些藥材,請師傅煉成丹藥給您留著,您平日服用,便可調(diào)養(yǎng)身體,孫兒不在時,多多保重。”
“好,速速去吧,莫讓你的師傅等急了?!?br/>轉(zhuǎn)身出門,仰面輕嘆,梁辰面露出幾分笑來,說不清是苦楚還是釋然。
笑罷了,便騎上了那青木牛出門去,去往墜龍谷中。
……
臨近水源處,溪流潺潺,綠蔭叢生,山花爛漫。
梁辰在谷中轉(zhuǎn)了三日,要找的東西,已然找的超不多了,只差一枚洗髓果,便可大功告成。
“悉……索……”
突兀的悉索聲響,引得梁辰目光一轉(zhuǎn),便見不遠處,正有一只土黃色的小猿攀在枝丫上,捧著一枚青色的果子,正要大快朵頤。
正是洗髓果!
“嘴下留情!”
梁辰立刻驚呼一聲,撿起一枚石子,便朝那小猿拋過去。
手法正是劍仙高手摘葉飛花之法,只是而今這修為,石子拋出去沒什么力道,打在洗髓果上,便將其打落下來,氣得那小猿呲牙咧嘴便要撲上來。
那小猿又何曾料到,它自己靈敏,梁辰比它更要靈敏,身子一錯便避開,手掌再一探,便拎住了它的后頸。
“看來運氣終究不錯?!?br/>梁辰彎腰撿起洗髓果,便將小猿撂在一旁,又從馬上布包中取了幾個鮮果遞給那小猿,笑一聲:“我急需此物,這幾個鮮果與你交換,可好?”
“嘰嘰嘰!”
那小猿似是聽懂了梁辰的話,抱住鮮果嘰嘰叫了幾聲,又朝梁辰努了努下巴,好似在大方說:拿走便是,我很大方的。
梁辰叫這小小猿猴逗得發(fā)笑,欲要伸手觸摸,那小猿也不抗拒,任由他撫摸。
“這小家伙究竟是什么妖獸?竟是連我都看不出來?”
梁辰逗得正起勁。
卻聽一聲“嗖”!
銳響破空,疾射而來,梁辰由不得反應,身子一擰將其避過,站穩(wěn)腳跟才發(fā)現(xiàn),那一聲銳響,乃是一支冷箭,箭頭直直栽進一旁樹干上,沒入三寸有余!
顯然,發(fā)箭之人乃是高手,此舉,想要他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