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死的自尊。
初中佑佑和我不是一個班,中午也不在一起吃,我也不好意思去打擾她和她同學(xué)吃飯。
偶爾佑佑買了雞腿,鹵菜會特意勻我一些,就算加餐。
實在饞的不行了,就厚著臉皮問我的室友們,[這是什么???]
[你們在哪里買的?]
[好吃嗎?]
人美心善的美少女們會熱情的招呼我嘗嘗。
我再虛假的推脫一番,[我就是問問。]
然后盛情難卻的收下。
6.
靠著厚臉皮蹭吃蹭喝我撐到了寒假,我以為自己夠苦了,但事實證明,你能吃苦,就會有吃不完的苦。
初三下期一直到高一,我爸媽消失得無影無蹤,沒給我留下一分錢。
我那奇怪的自尊也是在這時消失。
寒假的時候,爸媽短暫的回來了幾天,處理了奶奶的后事。
奶奶只有一兒一女,姑姑遠(yuǎn)嫁外地,只在葬禮時匆匆回來幾天,走的時候帶走了弟弟。
這是奶奶的囑托,她放心不下弟弟,擔(dān)心爸媽會忽略他。
爸媽當(dāng)時挺想讓姑姑把我一起帶走。
姑姑有些為難,這些年為了姐姐的病,爸媽過得很拮據(jù),弟弟寄宿在姑姑家,我爸是沒給錢的。
他說先欠著,姑姑知道這錢十有八九是要不回來,可礙于奶奶臨終前的囑托姑姑還是接走了弟弟。
她家也不富裕,家中也有兩個孩子,再帶一個我回去,姑父也不會同意。
何況,這些年我們一共也才見過幾次,根本沒什么感情。
姑姑躲閃著我的目光,拉著弟弟的手就走了。
我當(dāng)時沒有意識到事情的嚴(yán)重性,覺得他們都走了,我一個人還挺自在。
一直到開學(xué),我都聯(lián)系不上我爸,兩百塊的壓歲錢,我撐了兩個月。
我請所有的人幫我聯(lián)系爸媽,無一例外都聯(lián)系不上。
我開始著急,給姑姑打電話,姑姑那邊也聯(lián)系不上,知道我的窘境,她悄悄轉(zhuǎn)了一百塊給我。
一個月后,我又厚著臉皮打電話過去,姑姑很為難,她表示手上一分都沒有了。
掛斷電話后,我開始觀察學(xué)校的垃圾桶那個干凈點。
一天后,姑姑突然轉(zhuǎn)了兩百給我,我沒敢問,秒收。
等我打電話過去感謝時,怎么也打不通,我知道這是被拉黑了。
收到錢的第一時間,我去食堂點了一份四塊的蓋飯,一邊吃一邊哭,還不忘把盤子里的湯汁舔干凈。
在這之前我已經(jīng)斷糧一個星期,靠著厚臉皮蹭同學(xué)朋友的嗟來之食活下來。
食堂大媽應(yīng)該是認(rèn)識我了,畢竟頓頓吃饅頭的人不多,連饅頭都吃不起的更少。
不到五分鐘我就炫完了一份蓋飯,打菜的阿姨語氣很兇,讓我快把盤子給她。
我趕緊給人送過去,我來食堂有點晚,應(yīng)該是耽誤了她們下班。
大媽接過盤子,利落的又給我打了一份蓋飯,一向手抖的她在上面鋪滿了肉。
那天,我整整干了三份,我都不知道我的食量原來這么大。
大媽沒有問我要錢,我也給不起。
從那天起,我和食堂大媽形成了默契,我總會在食堂關(guān)門前去買兩個饅頭,大媽會將當(dāng)天剩下的菜打整整一盤遞給我。
食堂的大媽有很多,她們戴著口罩,我也分不清里面換沒換人。
不過每一次,只要我在窗口徘徊,她們都會將堆滿的餐盤塞給我。
7.
人只要熬過了低谷就好。
姑姑給我轉(zhuǎn)了那兩百塊后,我倒霉的日子終于開始觸底反彈。